24 你交過男朋友沒有

早上兩節藝術品鑒賞課, 兩節英語，都是在大教室，兩個班一起上課。

程夕這種好好學生在前排找了個位置, 劉靜和她坐在一起，陳曉雲要睡覺，躲在後面。

大課下後, 中間休息時間較長, 秋日清晨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很多學生都站在過道欄杆處曬太陽, 程夕和許思琪, 劉靜站在一起閑聊。

許思琪不熟時給人高冷毒舌之感，熟了後其實很好相處。

許思琪倚着欄杆往下看，“話說咱們學校，哪個系的帥哥最多？”

程夕：“不知道，這種事要問陳曉雲。”

劉靜：“你許大美女也對帥哥感興趣？”

許思琪：“帥哥嘛, 誰不喜歡，只是我不像陳曉雲那個花癡, 看到個帥哥就兩眼放光恨不得直接上去要電話，。”

陳曉雲有時候舉止是誇張了些, 走路上毫不掩飾盯着帥哥看不說, 甚至有時候還想過去搭讪。

不知是昨晚沒睡好，還是太陽曬得太舒服, 程夕湧出絲絲困意，眼睛閉了閉。

耳畔響起許思琪和劉靜隐約的說話聲。

許思琪：“那個藍色外套的男生很帥, 高高瘦瘦，幹幹淨淨，就是給人感覺有點不好接近。”

劉靜：“我覺得他身邊黑色外套的更帥，咦, 黑色外套男生我怎麽覺得有些眼熟。”

許思琪：“我想起來，上次在食堂見過，和程夕坐在一起的那個帥哥。當時陳曉雲還說他就是程夕表哥，也就是咱們學校校草。”

劉靜感慨，“對對，我說怎麽好眼熟，隔這麽遠都能感受到帥，确實值得校草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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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思琪去推昏昏欲睡的程夕，“喏，你表哥。”

“表哥”這兩個字眼，就像是深入程夕骨髓一般，原本昏沉的腦袋頓時變得清醒不少。

她睜眼，順着許思琪所指的方向看去。

人群裏，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中，她瞬間捕捉到一個高瘦筆挺的身影。

黑衣黑褲，看上去似乎很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絲毫不亞于雜志裏的模特。她忽然響起他昨晚對她說的一句話，他說，他随便一雙鞋子，都比她一學期生活費多。

是呢，他身上那看似普通的衣服，肯定價值不菲。

到底是人襯了衣服，還是衣服襯了人，一時間，程夕有些分不清。

和幾個哥們走在一起的陸玄南，依舊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他身邊經過的男男女女視線或多或少都會從他身上掃過。

甚至，原本在他前面的人似乎是感覺到周身的騷動，自覺停住腳步側到一邊給他讓路。

沒多久，陸玄南的身影便消失在樓道口。

許思琪拍着程夕肩膀，“還好陳曉雲不在，不然又要拉着你誇張的叫。話說你們家基因還真不錯，表哥又高又帥還考進華大，你呢，畫畫天賦又這麽高。”

藝術生有美術分加成，相對完全靠高考文化分考進華大的學生來說，還是帶了點水分，談不上真正學霸。

不過像程夕這種美院随便上的人來說，在藝術生中也屬于佼佼者。

像程夕這種家庭環境來說，她很少被誇，雖談不上自卑，但是進入大學後，身邊優秀的人太多太多，程夕覺得自己是那樣普通，并且心裏很明确，只有加倍努力才能趕得上那些優秀的人。

陸玄南不是她表哥這句話，她還是沒能說出口。

校草和系花的愛情，是學校裏的一段佳話，她這個“表妹”就不要自拆身份讓人誤會，徒增事端。

“微信和你說的事，到底怎麽樣。”背後傳來吊兒郎當的男聲。

許思琪和劉靜互相交換一個深意的眼神，“我去教室占位了，你要不要我幫你占位？”

程夕：“好，在你旁邊幫我留個位置。”

許思琪和劉靜走後，程夕看向季涵，一身白色毛衣的季涵，清新俊逸又溫文爾雅。

只可惜，這些外表都只是假象。

“幫你的忙當你擋箭牌可以，化妝免談，你要是瞧不上我就換別人，反正你身邊又不缺美女。”

正如陸玄南一樣，像季涵這樣的大帥哥身邊，并不缺和他表白的女生。

季涵上下打量她一眼，“行行行，随你，明天晚上她來找我，說要親眼見見你才肯死心。這樣，在她來找我之前，咱們先對好臺詞，演練演練。”

程夕無語，“還要帶演戲呢？”

季涵見程夕有些不情不願的，勾着她肩膀，嬉皮笑臉，“這場戲演好了，可救我于水火中。”

程夕雖對季涵過往情史沒興趣，但同作為女生，還是排斥渣男。

聽到季涵這句話，程夕沒忍住來了一句，“什麽水火之中，說的好像你當初和女生之間談戀愛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一樣。”

季涵也沒和她争論，“是是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人家。”

程夕見他态度算是誠懇，心軟了下來，“行吧，你說怎麽演。”

季涵：“下午上完課我請你吃飯，吃完飯再和你排練。”

上課鈴聲響，程夕點頭“嗯”了一聲算作答應，往教室走去。

……

下午吃完飯，程夕和季涵從學校食堂出來時天色已暗。

程夕悶聲問，“我們去哪排練。”

季涵：“我都行，看你。”

程夕思忖，兩人單獨在一個空間，氣氛總覺怪怪的，要不就在學校裏随便找個地方？教學樓後面的小樹林裏有不少桌椅，學校湖邊草坪也可以坐，體育館後面的荷塘邊還有涼亭同樣是不錯的選擇。這些地方既不會惹人注目，附近也都有人，和他在一起不會顯得特別尴尬。

“荷塘邊的涼亭吧。”那裏應該很難碰到班上熟人。

季涵只手插着兜，“我沒問題。”

一米六五的程夕，走在季涵身邊，看上去頗為小鳥依人。

兩人走在一起的畫面，惹來周遭不少目光。

季涵在系裏顏值排名數一數二，自然吸睛，程夕雖算不得上什麽讓人一眼驚豔的大美女，但屬于耐看型，清純的長相是很多男生喜歡的類型。

自從程夕換了發型和穿上陸玄南母親給她買的衣服後，班上男生寝室夜談時，還會把她和許思琪拿來比較。

程夕适當和季涵保持距離，兩人最近雖走得近，但還從沒單獨并排走在一起過。

中途，程夕和他說話緩解那份不知名的尴尬，“你說你高中談過兩個女朋友，明天來找你的那個，是你第一任女朋友還是第二任？”

“第一任。”略一停頓，他聲音低了些，“就是你以為我讓人打胎的那個女朋友。”

神色和語氣都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程夕下意識擡眼看向他，模糊的夜色下，清晰的輪廓下神色卻瞧不大清明。

聽出他語氣裏的不平常，程夕自覺不再多問。

季涵像是想起什麽往事，那張俊逸陽光的一張臉，此刻卻變得深沉下來。

“不過我也感謝她，感謝她讓我明白，一段不好的戀情會對女生的傷害有多大。嗯，我承認我是個渣男。”

渣男，每每聽到這兩個字，程夕總是不由想起陸玄南。

那個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卻讓她開口叫哥哥的陸玄南。

心下一動，她也不知自己怎麽就開口了，“你們男生對談戀愛這種事，是不是都比較随便？”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冒犯，道着歉，“不好意思，我只是随口那麽一說。”

季涵深看她一眼，“可能吧，就是沒想那麽長遠，當時覺得有感覺談了，但在一起後又發現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于是選擇分手，不知道這算不算你口中的随便。”

程夕看着前方灰蒙蒙的天際，琥珀色的眸底閃過一絲異色，“我在網上看過一句話，說男生在談戀愛時做的是減法，而女生做的是加法，所以女生更容易陷進去。而男生往往比女生更為理智，所以在一段感情中就算被分手，相對來說也比女生更容易走出來。”

程夕說完，頭頂輕傳來一個力道，“年紀輕輕，看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挺多。”

頭頂力道消失的那刻，程夕身子往右邊移了移，季涵收回的胳膊在空氣中定格片刻後，收回。

“這才不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程夕反問。

季涵：“你交過男朋友沒有。”

沒等程夕回答，他自己緊接着又來了一句，“看你樣子應該沒有。”

程夕沒說話。

季涵：“等你交男朋友自己去體驗不就知道，感情這種事，一千個人就有一千種感受和看法。網上那些文章，看看就好，不要當真。”

程夕悶聲嘀咕，“體驗之前，多看點經驗對自己也沒錯，至少不會輕易被騙。”

季涵：“被騙？還沒談呢，就擔心自己被騙，你這心理可要不得。”

程夕嘴上沒說，心裏卻在想，剛才也不知道誰說自己是個渣男。

才看到體育館時，前方飄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夕？”

程夕立即聽出來說話的人，林禾音，她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五六米外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來。

越走近，那個緩緩靠近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林禾音打扮的很休閑，黑色鴨舌帽，柔順的頭發很自然披在肩上，白色外套黑色休閑褲配小白鞋，渾身上下滿是青春的氣息。

林禾音朝程夕走來時，視線在季涵身上略一停留，再看程夕時，臉上甜美動人的笑容變得深意了些，“好巧啊，在這裏碰到你，打算去哪呢？”

每每看到林禾音，程夕都不由盯着她的臉微微晃了晃神。

就算同身為女生的她都喜歡看美女，更別提男生。

程夕含糊其辭，“我……和同學有點事。”

林禾音也沒多問，笑盈盈道，“中午和你哥一起吃飯時，我還說好久都沒看到你，改天有空咱們再一起約着聚聚。”

程夕點頭，“好啊。”

林禾音上下打量季涵一眼，她和季涵算不上熟，只是因為家裏長輩的關系認識而已。

“她是我妹妹，對她好點，要是敢欺負她，別怪我向你家裏人告狀喲。”

程夕知道林禾音誤會了，剛想和林禾音解釋，只聽耳邊響起季涵那帶着笑意的聲音，“姐，你放心，我欺負誰也不敢欺負你妹妹。相反，有我在，我不會讓別人欺負她。”

程夕拉了拉他衣袖，小聲道，“別亂說話。”

林禾音見狀臉上笑意更甚，故意逗他倆，“嗯，這句話我錄下來了，當做證據。季涵，說到做到哦，不然就算我不管，咱學校的陸校草也不會放過你。”

程夕雖知道林禾音不過是在開玩笑，但想到林禾音和陸玄南之間的關系，擔心林禾音會把這件事說給陸玄南聽，趕緊解釋，“禾音姐，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學，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禾音眨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好好，只是普通同學，你表哥要是問我，我就這麽和他說，晚上在路上碰到你和普通男同學一起在學校散步。”

程夕還想再解釋什麽，轉念一想又作罷。

自己在意的到底是禾音姐誤會，還是在意禾音姐把看到的誤會告訴陸玄南。

昨天陸玄南對她說的話，還極為清晰的出現在腦海。

他說，她讓她注意安全措施。

安全措施……就算誤會，應該也不會意外。

林禾音走後，季涵開口，“你放心，我會和你表哥解釋我們之間的關系。”

程夕：“不用你解釋，他沒那閑心管那麽多。”

季涵頗為玩味的口吻，“那你是希望你表哥多管閑事，還是不希望他多管閑事。”

程夕眸色暗了暗，她沒接他話，“我覺得你現在最要操心的事，是明天來找你的前女友該怎麽妥善解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