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顆糖
“你覺得我是在演戲?”
顧輕晚複雜的目光看着時希冉,握住傘柄的手微顫,一陣風吹來,傘被吹歪,豆大的雨珠砸落在她身上,劉海淩亂地貼着額頭,淺藍色真絲襯衫被雨水打濕,薄薄的襯衫浸了水緊貼着身子,婀娜的身材一覽無餘。
遠處漆黑的夜空一道鋸齒劃過,時希冉借着明晃晃的閃電看清顧輕晚的側臉,雖然閃電稍縱即逝,但也捕捉到她嘴角那抹苦澀的笑,秀氣的眉皺起,不确定反問:“難道不是嗎?”
她們會訂婚,前世會結婚,不都是因為時顧兩家有經濟利益來往?
在家裏,她和顧輕晚僞裝恩愛,也是為了讓雙方家長‘放心’而已。
“電來了。”
身後漆黑的屋子突然亮敞起來,時希冉回頭發現電來了,眉梢輕挑說話語氣也輕快了不少,回頭看着顧輕晚,她褲腿也被雨水濺起來打濕,看上去很是狼狽,猶豫了兩秒,還是打消了讓顧輕晚留宿的想法,“抱歉,明天我還要拍戲,就不留你進屋坐了,回家路上開車慢點。”顧輕晚能夠知道她別墅的位置這一點都不難。
時希冉态度客氣又疏離,可她關門的動作被顧輕晚阻止,澄淨的杏眼閃過一絲迷茫:“你還有什麽……唔。”
剩下的話被堵在喉嚨裏,時希冉被突然闖入的顧輕晚抵在玄關處的鞋櫃上,對方柔軟的唇強勢壓了下來,來勢洶洶的吻讓她措手不及,兩人零距離鼻尖相抵,顧輕晚的五官也變得模糊,胸口的空氣越來越少,呼吸變得困難。
牙齒被撬開,時希冉目光驟然下沉,反應過來用力推開顧輕晚,擡起手打了她一巴掌,心緒異常複雜咬着唇一字一句道:“你、過、分、了。”
垂下的右手手掌隐隐發麻,擡眸對上顧輕晚受傷的眼神,還有臉頰上的紅印,時希冉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才應該委屈吧。”
莫名其妙被強吻。
冷風呼呼往屋子裏灌,顧輕晚理智恢複不少,似乎感覺不到疼,聲音溫柔似水:“對不起,之前冷落你,疏遠你都是我的錯。”
如果她能夠勇敢一點,告訴時希冉自己的心意,她們也不至于像現在這般。
“阿冉。”顧輕晚走近時希冉,穿着高跟鞋的她比時希冉高半個頭,她将她抵在鞋櫃上,稍稍附身靠近,兩人呼吸萦繞在一起,明亮皎潔的眼裏流光潋滟,嗓音堅定而認真,“我喜歡你。”
後背抵在鞋櫃邊緣有點疼,時希冉皺着眉悶着沒說話,努力往後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顧輕晚靠她太近,她現在渾身都不自在,尤其是聽到顧輕晚的表白後,耳蝸更是嗡嗡作響,大腦空白了片刻不知所措,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尴尬的笑容,湊到對方耳邊,小聲詢問:“你是不是被人跟蹤了?我現在要配合你嗎?要真的是這樣你就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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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晚今晚行為太反常,居然還說喜歡她?
顧輕晚的心上人不是裴惜雪嗎?
唯一的解釋就是顧輕晚被人跟蹤監視了。
“……”
顧輕晚愣住,但很快明白時希冉的意思,哭笑不得抿緊唇,食指彎曲刮了一下時希冉秀挺的鼻梁,眼中流露着的寵溺絲毫不加掩飾,可以說是明目張膽,表露心意:“沒有人跟蹤我,時希冉我喜歡你,很認真的喜歡。”
這下換做時希冉呆愣了,那雙澄靜的眸子透着詫異和茫然,在客廳裏走來走去,手握拳抵着下巴,眉頭緊鎖,仔細且認真思考了許久,确定措辭不會傷害到顧輕晚,才試探地開口:“顧總,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我們訂婚不過是家族聯姻,只有在雙方長輩面前我們才需要假扮恩愛,現在又沒有外人在,所以你不必如此。”
入戲太深。
家族聯姻。
假扮恩愛。
時希冉漫不經心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利刃,狠狠刺入她的心髒,僅是只言片語便将她傷的體無完膚。顧輕晚雙手握拳,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深邃的眸子鎖定時希冉,再次開口嗓音變的沙啞:“當初我對你說了謊,告訴你一個假的名字,宛清,才有了後面的誤會,我……”
“等等,你說什麽?宛清。”
時希冉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白淨的臉蛋上神色變的嚴肅,和顧輕晚面對面站立,不是疑問而是陳述事實:“你聽到了我和吳桐的對話,顧總,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吳桐進入劇組那天晚上,卓然曾發過一條信息給她。
【希冉姐,今天有件奇怪的事情,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當時你和吳小姐在車上,顧輕晚顧總就站在保姆車外,不過沒多久就匆匆開車離開了。】
顧輕晚百口莫辯,她不知道要怎麽說時希冉才願意相信她,面對刁鑽的合作商她都有辦法,可現在卻感到無力:“阿冉,我沒有理由騙你。而且你應該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顧家,我足足等了顧總兩個小時,好不容易等到顧總回家,顧總也一直冷着臉,對我愛答不理。訂婚到現在,快兩年時間,顧總對我的态度始終若即若離。”
時希冉冷聲打斷顧輕晚,走到沙發旁坐下,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了,也沒有打雷和閃電,對顧輕晚着實有點生氣,“我根本不記得吳桐所說的事情,什麽救命恩人,什麽宛清,如果這事真的發生過,我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顧輕晚一直注意時希冉臉上的微表情,一向沉穩冷靜的她,突然間慌了神。時希冉眼神堅定,話語利落,不像是在說謊。
可她們第一次見面确确實實如吳桐所說,也跟她記憶裏一模一樣,是發生在酒店。
至于時希冉說她們在顧家見面,那是時隔六個月後。
時希冉丢失了一段記憶?
顧輕晚眯起眼睛,眼眸深邃複雜,最近發生在她身上詭異的事情太多,一個人怎麽可能預見未來呢?如果她可以,那時希冉丢了記憶也不是不可能。
見時希冉情緒激動,沒有再逼問,強行結束了這個話題,餘光瞥了眼樓梯方向,聲音溫和:“我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濕了,而且我的車抛錨,能在你這兒借住一晚嗎?”
她完全可以到隔壁別墅換衣服睡覺,但就是不想錯過和時希冉相處的機會。
引狼入室。
時希冉莫名想到這個詞,尤其是在顧輕晚說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話後。
但對方都這麽說了,再趕人離開,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更別說顧輕晚還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妻。
次日,下過雨的天空湛藍湛藍的,空氣也格外清晰自然,陽光燦爛明媚。
顧氏集團,總裁辦。
裴惜雪第二次敲門進入辦公室,把需要簽字的文件放在顧輕晚面前,注意到她還盯着電腦屏幕,上面的內容跟她十五分鐘前進辦公室看到的一樣。
很明顯,顧輕晚身在曹營心在漢,早上的例會,她也是心不在焉。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緊身的紅色連衣裙,顧輕晚同樣視而不見,裴惜雪雙手交叉握緊,不經意提醒:“顧總,市場部這份文件比較着急,你看要不要先簽字?顧總,顧總?”
“恩?”顧輕晚回過神來,右手食指不小心按到鼠标鍵,郵件被關掉,頁面上新的窗口顯示的是PDF文件,上方一行字體十分顯眼:《遇見你》第七版劇本。
垂眸看到桌上的文件頓時了然于心,顧輕晚輕咳兩聲,翻開文件仔細查看,打開鋼筆的筆帽,在最後一頁簽字後遞給裴惜雪。
見裴惜雪沒有立即離開,顧輕晚擡眸掃了她兩眼,視線又落在了電腦屏幕上,順便開口問:“還有什麽事?”
裴惜雪抱着文件,眉眼間妩媚多情,擡手把碎發別在耳後,裝作無意的詢問:“詩彤最近在拍戲,她身體還好嗎?”
滑動鼠标上滾輪,浏覽最新版的劇本,顧輕晚看到其中一場戲,劇中時希冉飾演的角色為了躲避壞人的追捕,不得已藏在了水裏。
【姐,今天我們在游泳館取景,大概下午五點就會結束,到時候你來接我好不好?游泳館附近有家韓式餐廳味道很棒。】
【拍戲有點累,崔導不太喜歡演員用替身。】
想到今天上午聞詩彤發來的微信,顧輕晚仔細将劇本看了兩遍,尤其是時希冉飾演的角色,臉色驟然變冷,蹭的一下起身,連帶着辦公椅挪動,神色慌亂吩咐裴惜雪:“下午的會議推掉,如果推不掉就改時間。重要的文件放我辦公室,一會兒我回來處理。”
話音落下,顧輕晚也關掉了電腦,拿着手機和抽屜裏的包包,匆匆忙忙離開,身後裴惜雪說了什麽,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開車前往游泳館的途中,顧輕晚打時希冉的電話沒人接,聞詩彤和崔江導演的電話也在關機狀态,心急如焚,油門踩到底直奔目的地。
時希冉懼怕水,絕對不能下水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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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一句話,因為顧輕晚夢見前世的事,時希冉就丢失一段記憶,導致所有記憶紊亂。(這個跟她們重生有關系,反正設定就很扯淡,大家就随便看看。)
總之顧總開始艱難的追妻路。
【只能劇透那麽多,迷底後面都會揭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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