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四十五顆糖
轟隆,轟隆——
原本還陽光明媚的天,突然變得烏沉沉一片,狂風吹動着道路兩旁的樹枝來回擺動,不遠處天空劃過一道鋸齒,仿佛要将天撕裂成兩半。
片刻的功夫,嘩啦啦的暴雨砸落下來。
傾盆大雨打在前車窗玻璃上,噼裏啪啦作響,時希冉将雨刷開到最大一檔,前方的道路依然模糊不清,可見度大概只有20米距離。
她特別讨厭下雨天,時希冉心情煩躁,神色慌亂,心一直揪着,想到前世梁文桦綁架她後所做的事,就擔心他傷害顧輕晚,握住方向盤的手都在隐隐顫抖。
“叭叭——”
雨越下越大,道路上車輛都行駛緩慢,前方似乎是發生了意外,造成了堵車。
時希冉心急如焚,不停的按喇叭,只要有縫隙她就往裏插車,不小心走神差點撞上左邊的出租車。
“你特麽有病啊,沒看見都堵着嗎,趕着去投胎啊——”
出租車的車主驚魂未定,後怕的拍拍胸脯,降下副駕駛的車窗,指着時希冉就是一頓罵。
他的前面是一輛超跑,就是一個輪胎都比他一輛車貴,他要是撞上去,非要賠個傾家蕩産。
時希冉現在滿腦子都是顧輕晚被梁文桦綁架,顧輕晚會有危險,再加上車窗都關着,車外下着大雨,她根本沒有聽到旁邊車主說了什麽。
直到出租車司機來敲她的窗戶,時希冉才反應過來,扭頭看向車外,站着一個兇神惡煞且陌生的男人。
“你把車窗降下來,快點,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出租車司機左手撐着雨傘,右手不停拍打時希冉所在駕駛座的車窗玻璃。
時希冉手按下車窗的按鈕,直接将車窗玻璃降了一半,嗓音又沙又啞:“您有什麽事?”
“不是我說你……”出租車司機對上時希冉布滿血絲的眼睛,又瞧見她流淚滿面,滿嘴髒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裏,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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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前往的車輛開始緩緩移動,又回頭看了時希冉一眼,一肚子怒火沒處撒,悶聲不響坐回自己車裏。
然而被出租車司機這麽一打斷,冷風夾着蒙蒙細雨拍打在臉上,被害怕和恐懼支配的時希冉恢複了一絲理智,把車開到路邊打開了雙閃,再次拿起手機播放梁文桦用顧輕晚手機發給她的信息和視頻。
時希冉深呼吸了幾口氣,慢慢穩下心神,開始仔細回想前世有關梁文桦的事情,清冷的目光目不轉睛盯着手機的視頻,喃喃自語:“不會的,梁家破産,工廠被封,梁文桦東躲西藏,避開警方的追捕,怎麽可能綁架顧輕晚。”
再說了,顧輕晚要比前世更快聘請肖凜做助理,有那個人在,梁文桦不可能那麽輕易就綁架了顧輕晚,這裏面一定有詐。
“冷靜,時希冉你必須冷靜。”
時希冉放下手機,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正要給林簡打電話,按撥號鍵的手指猛然停下。
不行,她不能輕舉妄動,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想,但如果梁文桦真的綁架了顧輕晚,那她再告訴其他人,後果不堪設想。
在下個路口掉頭回家,時希冉顧不上打雨傘,熄火後下車,冒着瓢潑大雨跑進屋。
彭婧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突然見女兒淋着雨回來,還沒開口說話就被時希冉打斷:“媽,你繼續看書,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事後我再告訴你。”
時希冉直奔二樓,在樓梯口遇見保镖小晨,對着他伸手,說話嗓音急切:“把你手機給我,對了,讓你同伴聯系風哥,我有事找他。”
擔心自己的手機被監聽,時希冉直接問了小晨要手機,可就在輸入11位電話號碼時,忘記最後一位數字,眉頭緊蹙:“到底是7還是1?”
重生回來她沒有加過肖凜的電話號碼,他的手機號跟前世一樣嗎?時希冉不确定,然而現在一分一秒都格外寶貴,突然想起肖凜跟林簡聯系過,不再猶豫打給了林簡:“簡簡,是我,時希冉,你把肖凜的手機號發到這個手機裏,立刻,馬上。”
與此同時,郊區某廢棄的地下室。
屋子裏燈光昏暗,不到三十平米的屋子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發黴發臭的味道,水泥地面很潮濕,地勢低窪的角落還躺着黑水,地上散落着空的且變形的易拉罐瓶子,還有已經長黴的半個饅頭。
梁文桦攥着手機在房間裏走來走裏,臉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水,只見他眼圈黑青,上唇,下巴和臉頰上都長了胡須,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身上穿着的名牌衣服又髒又臭,像極了一個流浪漢,哪裏還能看出是風光無限的豪門大少爺。
“啊——”
呼吸變得急促,身體裏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爬,不停的啃咬他的肉,梁文桦雙手抱頭痛苦地嘶吼出聲,渾身上下疼痛難忍,他在地上打滾也無法抑制那鑽心噬骨的難受。
迷迷糊糊中,顧輕晚漸漸轉醒,睜開眼睛,被頭頂上方的燈光刺激到眼睛,有短暫的失明,緩了好一會兒才适應過來。脖子後面之前被重物襲擊,現在稍微動一下都疼的厲害,顧輕晚目光清冷,很快掃過四周。
雙手雙腳都被繩子捆綁固定在椅子上,系的是死扣,稍微動一下都疼,顧輕晚垂下眼睑,發現椅子被旱死在地上,她根本動彈不得。腰上的定時炸-彈數字倒計時發出滴滴的聲響,顧輕晚臉色微變,清冽的目光鎖定在地上痛苦難耐的梁文桦。
看他萎靡的樣子,雙手不停在身上抓撓,梁文桦現在的表現很像是一個yin君子。
滋滋——
摔落在地上的手機發出震動和鈴聲,屏幕上有裂痕,顧輕晚看到來電顯示驟然間變臉,急不可耐,掙紮着想要去撿手機,可根本做不到。
梁文桦死死咬着衣角,克制着身體對藥物的依賴,十幾分鐘過去,終于熬過最痛苦的階段,他淩亂的長發被汗水打濕,緊緊貼着臉頰,整個人像是從垃圾場走出來一樣,身上散發着的氣味令人作嘔。
理了理頭發,梁文桦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瞥了眼已經醒過來的顧輕晚,譏諷道:“顧總,您沒想過自己會有那麽一天吧?”
“呀,時小姐又打電話過來了。”
屏幕暗掉的手機再次亮起,時希冉又一次打電話過來,梁文桦拿着手機故意靠近顧輕晚,好讓她看清楚。
手機就是她的,上面備注是阿冉,顧輕晚帶着清冽的目光射向梁文桦,即便掙紮會讓她手腕腳腕都受傷,她也像是感覺不到疼,“唔唔——”
梁文桦冷笑一聲:“先別急,我看看時小姐有沒有準備好現金和機票?”他冒着被警-察抓捕的風險,偷偷摸摸潛入顧輕晚的公寓,等了好幾天,總算是等到人,把人裝進行李箱帶出來,就是為了逃到國外。
自然要小心走好每一步。
市中心某銀-行門口,時希冉取了五百萬現金,聯系上肖凜才知道顧輕晚真的失蹤不見,霎那間感覺天都塌了,梁文桦失去所有,還有什麽東西是他在乎的?
沒有。
沒有辦法,她讓肖凜去找風轶,只能先按照梁文桦的指示去做,取了盡可能多的現金,鏡頭對準黑色袋子裏的現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梁文桦,錢我已經準備好了,機票沒有辦法,現在買票都要身-份-證,短時間內我沒有辦法送你出國。”
“沒辦法?那我想再顧總臉上劃一刀,表示我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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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先放出來一點,晚上還有,錯別字一會兒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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