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東京咒術高專。
伴随着由遠而近的爆破音, 四個一年級新生的身影逐漸靠近了教學樓。
狗卷棘和熊貓全力飛奔,後面是緊追不舍的蘇達和禪院真希。
禪院真希戰意盎然道:“輸的人,就給我去跑腿啊!”
熊貓大聲吐槽道:“你是有多不想自己去買水!”
長棍裹狹着勁風從頭頂劈下, 狗卷棘猛然轉身,拉下校服衣領,喝道:“飛出去——!”
禪院真希躲閃不及, 猛然倒飛出去, 砸碎了身後的窗戶。
蘇達趁機拉近了跟狗卷棘的距離,血色的刀光一閃,刀背砍在狗卷棘的小腹上,狗卷棘後仰身體,失去平衡摔向熊貓的方向, 被敏捷的咒骸穩穩接住,然而——
“!”
真希的長棍已經架在了熊貓的脖子上。
“哈, 是我們的勝利!”禪院真希得意的宣布, “去跑腿買飲料的是你們!”
狗卷棘眼神死。
熊貓無奈地撓頭。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為了“誰去買飲料”這件事,他們愣是從操場打到食堂門口, 又從食堂門口打到教學樓, 有這個功夫, 完全可以跑兩趟自動販賣機了嘛。
禪院真希心滿意足地收回訓練用的長棍,跟蘇達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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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得不錯!”
跟她擊掌之後, 蘇達理所當然地點單道:“我要紅茶。”
禪院真希道:“那我要碳酸飲料。”
熊貓和狗卷棘只好認命地去跑腿,他們一邊走一邊交流道:“剛才的配合還是差了一點,我應該替你擋下蘇達的。”
“大芥。”
“真希的長武器是優勢,得想個辦法克制一下。”
“鲑魚。”
“對了, 這樣好了,下一次我當肉盾……”
看着他們越走越遠,禪院真希神清氣爽道:“下次還是這個對戰分組好了,啧,狗卷的術式太難纏了,跟他打超麻煩的。”
其他咒術師還能分出咒力保護耳朵和大腦,她就比較棘手了,因為沒有咒力,被咒言師針對後暫時沒什麽合适的對策。
不過棘手歸棘手,這是必須要克服的問題,萬一将來遇上咒言師的敵人怎麽辦?
蘇達随口開了個玩笑:“有耳塞這種咒具的話會不會好一點?”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認真的嗎?耳塞咒具?聽起來好浪費,但又有點心動。”
蘇達跟禪院真希并肩走上教學樓,一邊走一遍交流剛剛的戰鬥:“真希醬,你有沒有發現胖達的咒力核心有問題,好像不僅僅是會變換位置這麽簡單。”
“是嗎?說起來,他的戰鬥方式确實變化過一次,戰鬥風格和氣息都變了。哈,這家夥,肯定還有沒說出來的底牌。”
她拍板道:“那這樣好了,下次對戰的時候我們一起打胖達,逼他使出絕招。”
蘇達完全不覺得這是在欺負同學,一口答應道:“可以。”
殊不知那邊的熊貓君也做好了當肉盾吸引仇恨的準備。
某種意義上,今年的一年級四人組還挺有默契的。
他們回到教室,剛剛各自套上自己的校服,教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五條老師探頭進來:“你們剛剛上了對戰課?”
蘇達一愣:“老師,你回來了?”
下午的時候五條悟接了個緊急任務,課上到一半就急匆匆離開,本來以為一下午都不會回來了,沒想到才兩個小時不到就重新出現在了教室裏。
五條悟道:“嗯,任務順利完成了。所以,剛剛在樓下打架的是誰?”
蘇達跟禪院真希對視一眼。
“是我們。”
五條悟幸災樂禍地勾起唇角:“你們打碎了一樓的玻璃吧,校長已經震怒了。”
蘇達:“……”
禪院真希:“……”
禪院真希咬牙切齒加上一句:“還有胖達和狗卷!”
正抱着飲料跑回來的胖達和狗卷:“……”
熊貓震驚:“真希,你對得起專門跑回來給你送水的同學嗎?”
狗卷棘投以譴責的目光,附和道:“鲑魚。”
禪院真希的良心短暫地痛了一下,接着理直氣壯道:“哈?我說的事實吧!我們是共犯,共犯!”
五條老師拍了拍手。
“好了好了,那麽共犯同學們,你們今天必須延遲下課,去打掃檔案室——這是校長的意思。”
四個同學頓時發出一陣哀嚎。
衆所周知,咒術師們平時都很忙,人手嚴重不足,而東京咒術高專作為咒術界最重要的據點之一,面積大得離譜。
這就導致學校的很多地方都不能得到及時的清掃,處于常年落灰的狀态。
五條悟帶着四個學生繞了好幾圈,終于抵達了傳說中的檔案室。
在非正事上永遠不靠譜的老師擡頭看了看牌子,“檔案室……應該是這裏沒錯吧。”
學生們:“……”
蘇達發出勇敢的聲音:“老師,這已經是我們找到的第三個檔案室了。”
其他三個學生默默點頭。
嗯,嗯!
五條老師理直氣壯道:“沒辦法,老師也很久沒來過這個地方嘛。”
他伸手推開門,這一回迎接他們的不是空空蕩蕩的教室,而是一排排落滿灰塵的書架。
“哇哦,就是這裏!”
五條悟比了個“耶!”的手勢:“那就開始打掃吧,先掃地再拖地,然後再檢查一下檔案,哈哈哈,這麽多年過去,有的檔案甚至都發黴腐爛了吧。”
學生們:“……”
害怕。
闖了禍的四人組只好捏着鼻子認了,蘇達主動拿起掃帚,“我們先把灰掃出來吧。”
狗卷棘抱着拖把:“鲑魚。”
熊貓糾結道:“裏面的書架得挪一下吧?要徹底打掃幹淨的話不能就這麽弄。”
禪院真希嘆氣,“行吧,我也來幫忙。”
大家都這麽認真,她也不好意思劃水了。
五條悟完全沒有幫忙的打算,他在走廊上選了個順眼的窗戶,随便擦了擦灰就跳上窗臺享用起了草莓果汁。
沒錯,就是熊貓和狗卷棘跑腿去買的飲料,現在已經全部歸五條悟一個人所有了。
蘇達是四人組裏唯一一個有豐富家務經驗的人,相當能幹,很快就把檔案室的地板擦得閃閃發光,又拿起抹布跟大家一起擦灰,忙碌了大約半個小時後,陳舊的檔案室煥然一新,還隐隐散發出健康的消毒水味道。
他問:“這樣就可以了吧?”
熊貓道:“差不多吧,接下來檢查一下有沒有發黴……有沒有損毀的檔案就可以了。”
禪院真希随手拿了一份檔案:“這都是十年前的資料了吧,哇,還有照片。”
熊貓作為校長家屬,還是知道學校的一些基本情況的:“嗯,這裏的資料應該都很舊了,新建的資料室在教學樓那裏,我們的檔案都在那邊,這裏的全是以前的學長學姐,還有以前解決過的任務之類的。”
蘇達翻了翻檔案,正好看到一個高專學生們解決的案件,他問道:“說起來,我們下周就可以出去執行任務了吧?是我們四個一起去嗎?”
聊到這個,狗卷棘和禪院真希都很感興趣地加入了話題。
“鲑魚!”
熊貓答道:“不過四級咒術師是不允許單獨出任務的,我們這裏除了棘是二級,其他都是四級,大概只能接到二三級的團隊任務。”
禪院真希嘁了一聲,“沒勁。”
蘇達嘿嘿一笑,“就當是一起出去玩嘛,真希醬,想想看,這是班級第一次團建!”
“……我來咒高可不是過來玩的啊。”
話雖這麽說,禪院真希倒是沒那麽嫌棄第一次任務了,來學校之前她一門心思只想變強,但是認識了這三個同學之後,卻覺得校園生活還是值得享受一下的。
呵,外面的空氣就是比禪院家新鮮得多,多出來走走,多跟腦子正常的人交流交流,才不會變成滿腦子封建思想的傻子。
他們分了分,各自負責了一塊兒區域進行檢查,看到有趣的記錄時還會念出來一起吐槽。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看這個事件!”
“為了引出咒靈女裝上陣,這也太拼了。”
“好多奇奇怪怪的咒靈啊……”
“鲑魚。”
“蘇達,你知道分手的怨念形成的咒靈是什麽樣子的嗎?”
“诶?這個也會變成咒靈的嗎?”
五條悟倚着窗戶,聽着幾個學生朝氣蓬勃的對話,靜靜笑起來。
青春啊……
這才是青春該有的樣子。
禪院真希打開一個檔案袋,一張照片從裏面掉了出來。
“這是——五條老師?”
“我看看。”熊貓探頭過去看了一眼,“真的,還有校長和七海先生。”
蘇達眨了眨眼睛,“七海前輩?”
禪院真希感興趣道:“哪裏哪裏?誰是七海?”
熊貓指了指這張合影上的金發男人:“是這個吧,蘇達君的監護人。”
蘇達和狗卷棘趕緊湊上去,四顆腦袋擠在一起。
“真的是七海前輩……哇,七海前輩小時候是這個樣子啊!”蘇達看着那張稚嫩的少年臉,真心實意地感慨道:“真可愛!”
禪院真希問他:“這是你哥哥?”
“不是啦。”蘇達腼腆道:“他是我的臨時監護人,我們正在同居。”
“嗯?”禪院真希面露疑惑:“你不是說你正在跟喜歡的人同居嗎?唔,說起來,你喜歡的人好像也姓七海來着……”
“對呀,我——”
在蘇達口出驚人之語之前,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拿起了那張照片。
“哦,是那個時候的合照啊。”五條悟看着照片裏戴着墨鏡的自己,平靜道:“這是老師咒高二年級的時候哦。”
他輕輕笑了一下,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哇哦,這家夥也在,我是多少年沒看到這家夥了啊……”
蘇達眨了眨眼睛。
他伸長脖子多看了幾眼,發現五條老師旁邊的那個少年好像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沒等蘇達想起來什麽,五條悟就指了指照片上的金發少年,“這個是十六歲的七海,真懷念,這麽一看,他這幾年變化挺大嘛。”
蘇達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
十年前的照片啊……
過了年之後,七海建人已經26歲了,這正好是十年前的照片。
蘇達好奇地問:“前輩旁邊的人是誰?”
16歲七海建人身邊站着一個黑發少年,少年笑容燦爛,一看就知道是個非常陽光的人,而且跟七海建人關系很好。
“七海的搭檔,灰原雄。”
灰原雄……?
蘇達若有所思道:“我好像從來沒聽前輩提起來過。”
“嗯。”五條悟淡淡道:“因為已經不在了嘛。”
不在了……
學生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個“不在了”是指什麽,一時間,檔案室裏一片寂靜,安靜得針落可聞。
五條悟盯着這張大合照看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詭異的氛圍,他大笑道:“幹什麽?咒術師是高危職業,這一點你們都有覺悟了吧。”
“……知道是知道啦。”
蘇達嘆了口氣。
難怪前輩之前會說那樣的話。
——或許有一天,我會忽然死在外面,然後再也回不來了。
前輩的搭檔……或許就是沒有任何預兆地迎來了死亡,永遠離開了七海前輩吧。
前輩那樣心思細膩的人,一定非常非常難過,以至于至今都無法對此釋懷。
五條悟伸手摸了摸蘇達的腦袋。
他語重心長道:“所以,要珍惜身邊的同伴,聽到了嗎?”
蘇達乖乖點了點頭。
“嗯,老師。”
人類的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他要警惕起來,盡可能的在任務裏保護好脆弱的同伴。
感動破壞機.五條悟晃了晃手裏的照片,笑嘻嘻地加了一句:“所以,起碼要有特級咒術師的實力才行嘛,大家加油,特級很簡單的,咻的一下就是特級了。”
衆人:“……”
蘇達看看真希,看看狗卷,又看看熊貓,真誠道:“老師,後面那句話是多餘的。”
學生們面無表情地點頭,然後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整理檔案,并不想搭理這位混蛋老師。
五條悟無聲地笑了笑,将那張封存了太多回憶的照片塞了回去,放到了書架最高處。
啧,哪天把七海叫出來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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