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十四尾金魚

榮荀的頭發有點硬,  紮手。

餘今乍一聽他這話,下意識就想收手。

但他才動了動,又想起什麽似的,  帶着摸老虎屁.股的勇猛,  順手再揉了把榮荀的腦袋,并理直氣壯道:“是啊。我這不是在還你白天在車上的‘禮’麽。”

榮荀:“……”

這熟悉的感覺。

他哼笑了聲,擡手再一次抓住了餘今的手。

榮荀不僅沒有被餘今怼退,反而漫不經心地握着他的手,  帶着餘今往下摸。

餘今的掌根劃過榮荀的太陽穴,  等到指尖也抵達那個位置時,他的掌心已經貼到了榮荀的臉上。

眼見榮荀還要帶着他繼續往下,餘今伸出了另一只手和榮荀“掰手腕”。

“……你幹嘛?”

榮荀眨了下眼,滿臉人畜無害:“讓你‘還禮’啊。”

餘今:“。”

他算是确認了,  榮先生是真的有點騷。

好在榮荀抓他的力度不大,餘今能夠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收回來後,  榮荀還半跪在他面前。

餘今這才注意到這個動作有多麽的令人容易遐想:“你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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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荀順從地起身,餘今又看他站在自己面前擋了視線,  有點茫然地拍了拍自己身邊:“坐啊。”

榮荀勾唇,  十分聽話地坐下。

餘今望着舞池裏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們,悄悄地攥緊了自己的手心。

這只手,  不僅摸過榮荀的脖子,還摸過榮荀的頭發,  甚至被帶着描繪了一下榮荀的面部線條。

榮荀的體溫不知道為什麽有點高,  順着他的掌心燙進了他的心裏。

他們安靜地坐了會兒,  大概是看出了他對交響樂團很有興趣,  榮荀給他介紹了一下。

餘今聽到最後,  忍不住感慨:“你真的什麽都懂啊。”

榮荀笑了聲:“嗯,  可以做你專屬的搜索引擎。”

餘今并不是那種随便一撩就會臉紅的人,相反他的臉皮還挺厚,心動的同時,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回話:“那我可請不起。”

榮荀眼都沒有眨一下:“倒貼給你。”

餘今:“……”

大可不必。

不對。

非要算的話,榮荀是真的倒貼的。

他們很随意地說了些俏皮話,閑散到餘今是真的相信了榮荀只是來看熱鬧的時候,有一位服務生走了過來:“榮先生。”

他被公鴨嗓攔在外頭,只能隔着點距離傳話:“紀先生到了,他在找您。”

榮荀淡淡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一扭頭面對餘今,又露出笑顏:“走麽?”

餘今有種自己才是那個帶榮荀來看熱鬧的人的錯覺:“嗯。”

他跟着榮荀起身,再次投身人群中。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餘今發現那些偷偷打量他的視線裏帶着各種震撼和一種……驚懼與敬畏?

不過他沒怎麽在意,畢竟這些人對他而言都是生命中的過客,不會再有交集。

他跟着榮荀上樓,發現之前他們進過的那個房間把門敞開了,有一道溫沉散漫的男聲從裏頭悠悠傳出:“你這手氣…我跟你玩兒都像虐小孩一樣。榮荀來了麽,讓他來救你吧。”

然後就是紀總帶着怒意的聲音:“你個賭鬼!遲早把老婆本賠完!!!”

“那有點難。”那人笑了聲:“除非哪天人類滅絕。”

餘今走進去,就見紀總穿着一身正裝坐在牌桌前,他對面還坐着一個同樣穿着正裝的男人,那人也長了副極好的皮囊。

見到他們進來,男人沖他們微微颔首,又笑着看榮荀:“來了?”

榮荀嗯了聲,低頭跟餘今介紹:“那位是聞祀,他是個法醫,你跟我喊他一聲聞哥就好。”

餘今順着他的話打了招呼,聞祀禮貌地對他點了下頭,沒有多看,也沒有過分熱情。

餘今覺得有點驚奇。

他以為能上這一層的,多半是有錢人中的有錢人,但是現在看……好像應該只是跟榮荀關系好的這幾個?

就聽榮荀又在他旁側輕聲補了句:“聞家在內陸和紀家是差不多的地位,只是領域不同。”

餘今懂了。

聞祀:“既然來了就快點把老紀換下去吧,他再跟我玩下去,我怕我變菜。”

紀總:“聞祀我日你大爺!你以為誰都像你們一樣一堆時間琢磨這些歪魔邪道啊!”

餘今被他們的對話逗笑,感覺霸總和法醫也不像小說裏寫的那樣清高孤傲又充滿逼格。

他有點好奇地看了眼牌桌:“這是玩什麽?”

“二十一點。”榮荀見他感興趣,拉開了椅子示意他坐:“你來,我教你。”

餘今沒拒絕,只是坐下後有點遲疑:“你們是要賭什麽嗎?”

榮荀沒否認,勾着唇說:“放心,我老婆本很厚,輸個三天三夜都輸不完。”

餘今:“……”

明明榮荀也沒點他,但他就是莫名覺得榮荀在暗示什麽。

被拿來給初學者練手的聞祀也沒不高興,只是屈指敲了敲桌面,示意榮荀:“你先想好了,我要賭你那拍賣行前兩天收的青銅爵。”

榮荀拉開椅子在餘今身邊坐下,偏頭看了眼鏡男一眼。

眼鏡男立馬打了個電話出去。

不到兩分鐘,他就一邊挂電話一邊在餘今和榮荀之間回答:“前兩天拍賣行的确意外低價收了個饕餮紋的大杯,估價一百,要是展出拍賣的話,預計能到一百五。”

餘今不懂他們這些行話,只以為真的是一百塊錢,還在那想一百塊而已,對榮荀他們這些人來說應該就是一筆小的看不見的數字吧。

就聽榮荀輕哂了聲,看向聞祀的目光帶着點涼:“為你家那位?”

聞祀也笑了:“不然呢,我又不懂這些。”

他頓了頓:“我輸了的話,你随意。”

榮荀還沒說話,紀總就先咋舌:“看看,看看,這叫沒商業頭腦?以後誰在說我們老聞不會做生意,都不許攔着我和別人急眼。”

餘今品到了點不對:“那個什麽…很貴嗎?”

“沒有,不用擔心,一點小錢而已。”

榮荀溫柔地和他說完話後,又看向聞祀:“你輸了的話算一個人情。”

“行。”

完全沒被重視的紀總:“……喂!我不是gay就不配和你們說話了是嗎?!”

榮荀要跟餘今講規則和玩法,沒理他,聞祀倒是勉強抽神安慰了他兩句,只是這兩句話怎麽聽都帶着刺,惹得紀總頻頻冷笑。

餘今覺得他們挺有意思的。

而且……餘今覺得榮荀和他們的關系其實挺好的。

等到餘今了解完規則和玩法,也差不多掌握後,榮荀就示意荷官可以發牌了。

他們這一屋子都是正經人,荷官不是什麽那些小說和電影裏穿着暴丨露的兔丨女丨郎,而是一個穿着燕尾服的服務生。

餘今第一次上桌就面對聞祀這樣的老賭鬼,哪怕有榮荀在旁邊指點帶着他玩,贏面也很小。

因為餘今的表情會上臉,很容易猜到。

第一局自然是輸了的。

聞祀:“回頭我發地址給鴨子?”

榮荀無所謂地嗯了聲,滿心只有餘今。

他低聲安慰有點懊惱的餘今:“沒關系,你第一次玩能玩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而且一個杯子而已,不算什麽。”

餘今其實也沒想過自己能贏,就是有點憋屈:“那杯子肯定很貴。”

榮荀也沒說什麽不貴的話了,只是說:“一百萬而已。”

餘今:“!”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但又還記得這裏還有外人,所以是壓低了聲音跟榮荀說的:“一百萬?”

榮荀笑着揉了下他的頭:“這麽在意的話,要不要自己親手贏回來?”

餘今果斷搖頭:“我不行,只會給你輸掉更多。”

剛剛那一局,餘今就看出來了聞祀有多會玩。

甚至他還看出來了聞祀是看在他跟榮荀的關系——雖然他也不知道他覺得他們是什麽關系,但是聞祀放水姿态也很明顯。

榮荀沒有讓他起身讓位,只是摁着他的肩膀:“相信自己。”

他頓了頓,又笑着說:“再說我以前也從他手裏贏過不少比那杯子還值錢的東西,你就當替我還一點,積點陰德?”

他這話說的好奇怪,但餘今聽到他沒有虧,這才乖乖坐着沒動。

榮荀看了一眼聞祀,聞祀偏過頭似是嘆了口氣。

第二局開始。

餘今是真的聰明。

經過剛剛一局,他已經掌握了這個游戲。

但他沒想到他能贏下聞祀,坐在他身邊的榮荀笑着說厲害,餘今有點狐疑:“你們不會商量好了要給我放水吧?”

榮荀面不改色:“怎麽可能,我和他都沒說過幾句話。”

……這倒是。

榮荀:“還玩嗎?”

這東西的确容易讓人上頭,畢竟頃刻間就贏來一百多萬。

但是餘今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不了。”

他實話實說:“感覺沒什麽意思。”

榮荀不意外他的回答,紀總贊賞道:“可以,思想覺悟很高。”

他又陰陽怪氣聞祀:“你學學人家。”

聞祀攤手,一副躺平任你嘲的擺爛模樣。

餘今起身,榮荀就跟着他起身。

兩人離開了牌桌,餘今在水吧前坐下。

調酒師詢問他要喝什麽,餘今還沒開口,榮荀的聲音就先到:“給他榨杯果汁。”

調酒師應聲。

餘今也沒說榮荀插手的事,只問:“你們經常賭嗎?”

榮荀不動聲色地勾了一下椅子,讓座位離餘今更近,然後才挨着餘今坐下:“我不怎麽玩,主要是聞哥喜歡。”

他頓了頓,随意道:“而且人生本身就有很多要賭的地方。”

這倒是真的。

餘今支着下巴看榮荀:“你們每次都賭這麽大嗎?”

榮荀知道他想聽什麽:“其實我們統共也沒玩過幾局。”

餘今放心了。

但他還是忍不住念叨了兩句:“這東西還是不要碰啊。”

榮荀勾唇,乖乖點頭:“好,聽你的。”

他笑:“以後再也不玩了。”

餘今停了停,在他這個态度下只能轉移話題,聊點別的閑話。

過了會兒,慈善拍賣也正式開始了。

餘今他們需要下去進入拍賣會場參加,在到會場時,餘今才知道原來這種晚會是真的會來很多明星。

他雖然都不認識,但在這個七天的時候在商場廣告裏見過其中幾張臉。

有榮荀在,餘今自然是跟着坐到了第一排。

餘今反正是一個都不認識,榮荀倒是和他們打了招呼,相互寒暄了幾句。

餘今聽着這個x總那個x先生的,只想說榮荀的社恐好像有那麽點虛假。

落座後,又有服務生遞上圖冊,榮荀直接将冊子轉手交給了餘今:“你看看有什麽喜歡的。”

餘今打開,發現基本都是藝術品,而他很巧的不感興趣。

所以餘今翻到最後又合上了。

見他不喜歡,榮荀也沒強求,只是跟眼鏡男說了聲:“照舊。”

眼鏡男應好。

餘今一開始還不知道照舊是什麽意思,直到拍賣會拍到第六件藏品,是一個古董花瓶,起拍價只有五萬,但眼鏡男直接開口:“五千。”

餘今這才知道榮荀他們口裏的幾十幾百幾千大多數是以萬為單位的。

“你這直接翻了一千倍……”

“這個花瓶确實不值。”

榮荀笑了笑:“可這是慈善拍賣,所有錢款都會在國家的監督下用來做慈善。”

餘今微怔。

他望着坐在燈光底下的榮荀,心跳不可避免地漏了一拍。

他想好奇怪。

明明榮荀沒有撩撥他,可他卻會為這樣的榮荀心動不已。

榮先生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啊。

而餘今并不知道,他眼中溫柔的榮先生對做不做慈善這件事其實一直沒什麽感覺。

他會做,只是因為有個小孩曾經在學校發起捐款時,掏出了整個存錢罐。

而且……

做善事積福。

他以餘今的名義捐了那麽多的錢,那麽上天一定會保佑他的小金魚長命百歲,平安喜樂。

作者有話要說:

我!!!!嗚嗚嗚嗚嗚!!!!榮老板!可惡!!!

另外聞狗是《究竟誰在釣》那本的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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