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四十三尾金魚
關于榮荀究竟有多有錢這件事, 餘今是再一次被刷新了認知的。
因為這人在南界這種房價動辄就是十幾萬幾十萬一平起步的地方,擁有一套別墅不說,還有一個獨立車庫。
三層的小別墅前還有一個小花園, 只不過那裏沒有鐘什麽花, 反而是鋪了石子路,雖然簡單,卻也有精簡的美感。
主要……餘今不太喜歡那些花花草草,這樣的設計反而更得他心。
而且現在人的裝修主要是以白色調為主, 屋內講究一個明亮, 可丨榮荀家裏的設計卻是以灰色調為主,整個屋子都顯得比較沉郁,餘今卻很喜歡。
他一直都比較喜歡暗色調的。
就是……
餘今看着電視牆可以清晰的反出人的倒影的特殊材質,又看了看樓梯口、玄關等一些地方的鏡子和同樣可以用來照鏡子了的特殊材質, 陷入沉思。
“榮荀,”他看向彎腰給他從鞋櫃裏拿了雙新拖鞋的人:“你家怎麽這麽多鏡子?”
榮荀掃了眼, 随意道:“有時候趕時間會比較方便,可以邊走邊打領帶整理衣服。”
他這麽一說, 餘今想了想, 好像确實如此。
餘今也沒覺得恐怖,只是有點奇怪而已。
不過他本來就沒見過家裏的裝修, 也沒多想。
而榮荀幫他把行李箱拎進來時,看了眼擺放在玄關處的全身鏡。
鏡子中照映出來的人神色雖然平靜, 但細看, 眸中卻有些過寒。
榮荀微微垂眼, 不過瞬息間, 就将那份冷意藏在了深處, 完成了僞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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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鏡子和能夠照映出人影的特殊設計, 當然不是為了方便整理儀表。
只是他要依賴這些來練習,學會将自己包裝成一個溫柔得體的好人。
餘今跟着榮荀上了三樓,他的行李不多,以至于他都沒有自己提的機會。
榮荀一手一個箱子,把他照顧的跟個沒事人一樣。
榮荀推開一間房間的門:“你看你住這行不行。”
餘今探頭看楠了眼,發現這是個套間。
不僅有有獨衛,還有個小書房,簡直不要太方便。
“當然可以啊。”
餘今一個睡慣了醫院病房的人,在這方面真的沒什麽挑的:“這已經很好了吧?”
見他滿意,榮荀笑了笑:“這是你房間的鑰匙。”
他把一把鑰匙放到餘今手裏,又掏出了第二把:“大門的指紋鎖有時候會識別不到指紋,打不開的話,可以用這個鑰匙開。”
餘今将這兩片鑰匙攥在手心裏,鑰匙的齒有點鋒利,壓在他手心的薄繭上,細微的疼痛讓他終于有了點真實感。
他真的,從醫院裏面搬了出來。
哪怕他的心理障礙還沒有好,但這一步對于餘今來說是何其重要。
即便榮荀的私人飛機設計上像“家”,酒店的總統套房和“家”也沒有太大區別,可那些到底不是紮根的。
這裏不一樣。
這裏就算不是他的家,也是榮荀的家。
是實實在在的,真正的家。
榮荀又說:“我有點事要出去,晚飯應該沒法和你一塊吃。我會安排人給你送飯,到時候六點你準時在門口取就好,有什麽想吃的嗎?”
餘今搖了搖頭:“你決定就好了。”
他頓了頓:“你也要按時吃飯。”
榮荀勾唇:“好,我知道了。吃飯的時候拍給你。”
餘今一頓。
榮荀這話說得,怎麽好像他在查崗呢。
“你如果要出去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
榮荀給餘今發了條短信:“這邊小區管的比較嚴,沒登記的號碼牌和人員都進不來,這個是我的司機,你可以放心用。”
“那你呢?”
“我助理會跟着我,他開車技術也不錯,不用擔心。”
榮荀微停:“不過你要出去的話,得提前打電話告訴我一聲,可以嗎?”
餘今覺得他這話問的有點奇怪。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
他在醫院的時候,去哪都要做個登記,畢竟他和正常的普通人不一樣啊。
就算現在搬出來了,出門前告訴榮荀一聲,也是應該,甚至可以說是必須的吧。
餘今沒什麽猶豫地就點了頭,榮荀揚起嘴角,原本就輕快的語氣更顯愉悅:“洗手臺的櫃子裏有沒拆封的毛巾和牙刷牙膏那些,這屋子的智能家居比較多,和你的手機牌子都有合作,你可以連一下。”
餘今說好,聽着榮荀繼續囑咐些有的沒的,什麽冰箱裏有酸奶和雪糕,但不能多吃;什麽客廳的櫃子裏有零食;書房的書他可以随便看……
“對了,二樓上鎖的房間是我的卧室。”榮荀想起什麽似的:“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平時我只要出門了都會上鎖,因為有一些重要文件。”
餘今哦了聲,有點好奇:“會有人來偷嗎?”
“目前我還沒遇見過,但是做生意的,總要防着點。”榮荀攤手,一臉無奈:“畢竟之前那些搶公章、下毒、偷竊什麽的新聞……在商圈确實不少。”
餘今震驚:“我沒看過…我以為你們都是那種生意場上觥籌交錯間下套。”
他頓了頓,又有點擔憂:“那你豈不是随時處在危險中?”
他還記得自己手機裏拍到了的屬于榮荀的手臂上的舊傷,難不成……都是因為這些?
“也沒有。”
榮荀随意道:“我主要是在幕後,手底下那些産業挂的名都不是我的,但錢是我的。所以我大概是最輕松的老板?”
聽到這話,餘今松了口氣:“那就好。”
他又說:“榮荀,你放心,家裏有我,沒人能來偷東西!”
餘今是真的很想能夠幫到榮荀什麽。
不是為了還人情,而是因為對方是榮荀,他想為榮荀做點什麽事。
他這話說的猝不及防,榮荀停了下,旋即失笑。
他望着眼睛亮亮的餘今,沒忍住擡手揉了揉人的腦袋:“好。”
榮荀彎着眼說:“那家裏就拜托你了。”
他微頓,沙啞的嗓音帶着笑意和真摯:“我的小保安。”
餘今莫名耳熱,輕咳一聲後,重重點頭。
榮荀再次進入車庫時,公鴨嗓已經在駕駛座上坐好了。
他是真的沒什麽架子,車門都是自己開。
上車後,公鴨嗓就說:“老板,已經安排好了。”
車子從車道上行駛出去,榮荀掃了眼守在別墅外的人:“那幾個太明顯了。”
公鴨嗓放慢了速度看過去:“好的,我這就重新安排。”
公鴨嗓:“朱征和蔡書竟那邊也安排過了,您放心,他們已經買了機票,連夜趕回內陸去處理自己的工作了。”
榮荀嗯了聲,望着視線裏越來越小的別墅,神色淡淡。
他确實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麽巧的事,能讓小金魚在醫院裏遇見他兒時的同伴。
那兩個人他也記得,他們見過他。
但好在當年的事情過于複雜,他們也沒有多說什麽。
不然這局面怕是有點不好收場。
車子一路行駛進了一家看着有點破舊的棋牌室,車上也一路安靜無話。
公鴨嗓跟榮荀久,最清楚榮荀的脾氣。
別的聊一聊,吐槽兩句,他無所謂,但只要和餘先生有關的任何事,他們是完全不能置喙的。
多好奇一句,都要拉響危險的警報。
榮荀下了車,自己推開門進去,公鴨嗓就跟在他身後。
他倆一踏進去,原本熱鬧的牌室就靜了一秒,然後魚龍混雜的各種人唰的齊齊起身:“老板!”
榮荀沒理他們,櫃臺有個駝背跑過來:“老板,人在後面。”
榮荀跟着往後宅走,公鴨嗓朝他們揮揮手:“你們繼續玩。”
他們才穿過嘈雜的棋牌室,抵達後宅,就聽見尖利的女聲在罵:“你們什麽意思?囚.禁是犯法的知道嗎?!”
公鴨嗓皺皺眉:“怎麽弄成這樣?”
駝背讪笑:“鴨哥,這我們也沒辦法啊,誰知道他們究竟做了什麽虧心事,一開始還好好的,我們就說了聲老板要遲點來,他們就開始問這問那,警惕得不行。”
“傷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榮荀冷冷道:“怕死。”
駝背沒見過榮荀這樣,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老板平時雖然不茍言笑,但不至于用這種語氣和他們說話……
所以這裏面那兩個人模狗樣的東西。
嗯。
駝背暗暗記住了。
拐過一個彎,就能夠看見幾個肌肉的男人守在一間屋子門口。
見到榮荀到來,他們都齊聲打了聲招呼:“老板。”
榮荀站定在門口,看着打量他的女人,和坐在屋內的中年男人,眸中的墨色在一瞬間和陰影融為一體,又冷又沉。
見到他的到來,女人沒再大喊大叫,中年男人也輕咳了一聲,示意女人別鬧了。
榮荀走進去,聽着中年男人開口:“不知道這位老板怎麽稱呼?”
榮荀沒有第一時間吭聲。
他落座後,駝背立馬給他倒茶遞煙,然後對中年男人道:“我們老板,南界榮家,榮荀。”
中年男人顯然是聽過這個名字的,故而震撼地看着榮荀,姿态一瞬間就變得低下了起來。
榮荀沒接煙:“在戒。”
他示意了一下中年男人,駝背懂了,把煙遞了過去。
榮荀端起茶杯,用眼尾的餘光看着中年男人在看到紅雙喜時臉色有一瞬的僵硬和懷疑,也仍舊沒有什麽反應。
中年男人還是接過了煙,榮荀這才道:“找你們來,的确是有一筆交易要和你們談。”
“餘林志,這些年你白手起家,打拼出了一個小公司也是不容易。”
“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
榮荀語氣淡淡:“要麽,從現在開始就去街上乞讨;要麽,演好一出戲,做一對完美的父母。”
餘林志皺眉:“您什麽意思?”
榮荀沒答話,只是看了眼公鴨嗓。
公鴨嗓立馬把家庭式治療的方案推到了餘林志面前。
餘林志不過掃了眼,就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餘今?!”
榮荀定定地看着他:“他的治療,需要你們配合。”
女人聽到這個名字也很意外,從餘林志手裏搶過了文件看了後,正要冷嘲一聲,卻被餘林志狠狠地瞪了眼。
南界榮家是什麽樣的存在?
榮荀又是什麽樣的人?
人家想碾死他們這樣的人,都不需要自己動手,放句話出來,公司就徹底開不下去了!
餘林志穩住心态,暗罵了聲。
當初可不知道他那個兒子這麽有本事,能夠搭上這樣的大船啊。
餘林志不是傻子,知道在榮荀面前,他們沒有說不的權利。
他呼出口氣:“好,可以。什麽時候開始?”
“不急。”榮荀輕哂一聲:“等你們什麽時候通過考試,有了完美父母真正該有的态度時才能開始,你們也才能離開這。”
女人到底壓不住自己的脾氣,畢竟她也不像餘林志聽過榮家的那些故事:“你要囚.禁我們?”
榮荀:“說笑了,現在是法治社會。”
他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們要是想走,随時可以走。畢竟能扮演好他父母的人,比比皆是。”
餘林志和女人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不可置信以及不解茫然。
但還沒等他們有所動作,榮荀又漠然道:“不過這是你們唯一的價值了。”
“這麽多年我沒有動你們,不過是因為他和你們還有那一點可笑的血緣關系。”
榮荀勾起唇,眼神卻冷得可怕:“放心,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不殺人。但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讓你們生不如死的辦法,多的是。”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小保安”
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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