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想記住你

第十九章 我想記住你

宇文貝貝身上衣衫盡除，少年孱弱的身軀一覽無餘，古羲從已經備好的金針中，捏起一根根金針，快而迅速地往宇文貝貝周身大穴刺下去，金晃晃的針芒，寒光閃閃，森冷詭異。

古羲額間漸漸布滿一層虛汗，小臉微紅，頗為吃力耗神。盡管她竭力地聚精彙神，也依舊感到絲絲吃力，金針游走，很快便到達宇文貝貝眉心靈魂識海周圍的大穴，此時，越發得聚起全部心神，稍有不慎便會使對方魂散。這對她來說，本不是什麽難事，只是她如今修為薄弱，做這一切，自是稍顯力不從心。

幽黑星眸凝視這小少年，她揚了揚唇，救他，可不單單是因為承諾了宇文漢，只是她想救而已。說不上為何想救，她行事從來都是由心，從不追根究底。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随心所欲，不問原因，不論這麽做會有何後果，她都不會去多想。這随心的自由之意境，也正是她的武道之心。

武道之心，決定着一個人的武道方向，有的人以殺戮為道，有的人以刀劍武器為道，視武器如視性命，有的人以保護自己所在乎之人為道，有的人以情為道，甚至有的人以美食為道等等，大道萬千，層出不窮。

因她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作風，曾經所有人都是以為魔帝的武道之心是殺戮一道，卻不知她真正的武道所向是随心所欲，萬事由心，想到什麽就做什麽，不問因與果，不問這樣做了值與不值，只求一時快意。

武道之心，在初期還不足以影響一個人的武道修為和發展，但是隕落前她曾半只腳踏入天武級，觸摸到了天道之秘，卻是發現了武道之心對于武道修為的重大意義。

武道修煉者，擁有一顆堅定不移的武道之心極為重要，甚至，武道之心，便是武道之根本。若一個人的武道之心毀滅，那便等同于武道之根本的毀滅，武之根本毀滅，那麽，任憑這個人的修為再高，他武道之途也再無法走的長遠。

比如一個人以殺戮為道，若有一天，他突然不殺了，心中再無殺意，那麽，他的武道便已相當于毀了，終身再無望精進。

而魔帝，現在的古羲，她依然是保持着一顆‘自由’的心，想到了，想做了，就去做。至于做完了會如何，那就不是她要考慮的了。

正如此時，她一心想救宇文貝貝，想看看這個可愛的小少年清醒之後的模樣，便救了，卻從未想過，救過之後會如何。

少年瘦弱的身體已經刺滿金針，所有大穴被封，唯有靈魂識海處還有保留，就在這時，少年眉心識海處突然亮起一團紅色毫光。

那一團毫光扭曲的掙紮，四處亂竄，卻處處碰壁，除了識海處，其他大穴皆被古羲金針所封，在周圍繞形成一道道金色枷鎖，那一團毫光無處所逃，便只能緩緩向宇文貝貝識海中縮去。

古羲見狀，星眸內精光一閃，她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擡手一拍眉心，一團白蒙蒙的光團驀然間沖出識海，向宇文貝貝識海沖入。

這團白蒙蒙的光團正是魔帝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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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羲的靈魂沖入宇文貝貝靈魂識海內，立即化成一名白色長發，身着華貴黑袍的冷酷女子，其模樣，正是與魔帝一模一樣。

魔帝不怒自威，銳利的目光輕輕一掃四周，這是一處虛幻而朦胧的空間。

吼！

一聲獸吼沖着魔帝之魂吼來，魔帝冷眸一掃，只見一只虛幻的銀毛紫睛巨猿沖着她張牙舞爪，紫睛中兇光閃閃，充滿噬殺之意。此獸對這突然如其來的侵入者甚是不滿，卻又有些怯意，它隐隐覺得其力量不是它所能抗衡的，心底本能的不敢靠近。

“吼，這個白發女子挺眼熟的，老子好像在哪裏見過，還讓老子有點兒害怕！”銀猿獸吼用巨大的爪子苦惱地抓了抓腦袋，兇睛盯着魔帝一個勁兒疑惑地打量，“奶奶的，老子都死了多少年了，就是見過，也記不清了，管她是誰呢！”

在巨猿不遠處，一團更加虛弱的光團若隐若現，仿佛随時可能随風而滅。

“宇文貝貝，還不醒來！”魔帝大喝一聲，指尖一擡沖那虛弱之魂一點，頓時那虛弱的仿佛随時會散去的魂漸漸凝聚，漸漸形成一個臉色蒼白虛弱之極的小少年模樣。

小少年先是迷茫的望着魔帝，不多時眼神漸漸清明，感激地看了魔帝一眼，卻突見那銀猿獸魂巨吼一聲沖魔帝撲來，吓得小少年身子一抖，剛剛凝聚的魂身差點兒再次散去。

“奶奶的，管你是誰，先吃老子一爪！”銀猿怒吼道。

“哼，本帝在此，也敢猖狂，找死！”古羲冷喝一聲，手掌擡起，手掌輕輕沖那逼近的獸魂拍下。

吼——

銀猿獸魂慘叫一聲，看着那強大到讓他不能逾越的威嚴當頭向它罩下，紫色的兇睛中懼色一閃，卻仍不甘心，桀骜之色一閃，繼續撲襲而上，魔帝臉色微寒，眼中殺機一閃，拍下的手掌突然越發凝實起來，如同實體一般，頓時間，一股毀滅性的力量拍下，竟是毫不留情，要将銀猿獸魂滅殺。

“吼，這氣息，這氣息，是她，是她！她是……魔帝？老……老子居然敢跟魔帝打架？老子真是活膩歪了！”熟悉的氣息讓銀猿一個顫栗，此時，它終于響起了對方是誰了。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小獸不敢了，小獸先前沒有認出魔帝陛下，多有冒犯，魔帝陛下您大人不計小獸過——”

銀猿獸魂哪裏還有先前威風，小山般的身子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魔帝聞言，拍下的手掌微微一頓，冷冷看着銀猿，有些迷惑，“你識得本帝？本帝想起來了，你……是碧水尊者座下妖寵銀獸？”

“是，是，小獸正是銀獸，小獸曾經跟随碧水尊者在神水大河堤上見過魔帝陛下一面，是以有些印象，剛剛一時沒認出魔帝陛下來，還望着陛下恕罪！”銀猿聞言喜色連連，連連磕頭，紫睛之中甚至多出了一抹追憶，又問，“魔帝陛下，我主碧水尊者可好？現在外面是什麽模樣？”

魔帝嘆息一聲，斂去殺氣，難得碰到一個上古生命，說道，“碧水尊者七千年前已隕落，如今時過境遷，外面的世界，已經不是曾經了。銀獸，本帝曾與碧水尊者私交不錯，本帝現命你成為宇文貝貝武種百年，百年之後本帝還你自由，親自助你複活重生，其間，你一心幫助宇文貝貝，不得反噬，你可願？”

“願！銀獸願！”銀獸眼中泛起一層淚水，連連點頭，“小獸，多謝魔帝陛下！”

魔帝點了點頭，“本帝走了，銀獸，害死碧水尊者的兇手可能還未死，本帝承諾你，若找到那人，必為你主讨還公道！唉，沒想到，宇文貝貝體內的武種，居然是你！”

“多謝魔帝陛下，小獸感激不盡，小獸必全力輔助宇文貝貝，不負陛下！”銀獸深深拜下。

“姐姐！”

見她要走，少年清脆甜糯的聲音響起，忐忑不安地瞅着她，魔帝微微一笑，“宇文貝貝，你很快就會見到我了，只要你睜開眼睛就能看到。”說着魔帝身上光芒一閃，離開宇文貝貝識海，回歸本體，古羲緩緩張開眼睛。

“幸好那銀獸是故人妖寵，要不然此番還真是夠險！”古羲心中嘀咕一句，她方才全是吓唬銀獸，她如今的靈魂不足原來萬分之一，何其弱小？只不過是用魔帝威壓震懾銀獸，那一掌真的拍下也不足以打死銀獸，好在銀獸是故人妖寵，識得我的氣息，否則——

此時她臉色蒼白，這番靈魂出體，更是消耗頗大，必須要好好休養一陣兒了。兩指捏起最後一根金針，這一根金針刺下，便是封了宇文貝貝關于剛才發生的一切的記憶，她是魔帝的秘密，不能陷露。

“不，不要！”就在金針刺下之時，宇文貝貝突然睜開了眼睛，一手拉住她的衣角，明亮清澄眼睛如同小狗般可愛無辜地看着她，“不要，不要封印我的記憶，我不想忘記剛才的一切，我想永遠記住你靈魂的樣子。”

古羲一愣。

宇文貝貝又道：“我想記住你，我不會說出去的，我會守護這個秘密的，只有我知道的秘密，你相信我，我以後幫你。”

看着那清澄幹淨，充滿渴望的眼睛，古羲手中的金針緩緩收起，竟是莫明奇妙地沒有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