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姐姐不會是被我帥得把持……
女人細白的胳膊環在少年精瘦的腰肢上, 隔着衣服感受到他身體肌理的躁動因子,微微握起的拳還在表現着她隐隐約約的軟弱抗争。這與此前每一次親密接觸都不一樣。不帶有任何挑釁的進退,也并非不可避免的碰撞。而是單純屬于情侶之間的親近。
她聽見他幽幽的聲音——“你看, 有那麽難嗎?”
“……”
“怎麽不讓我閉嘴?”
“閉嘴。”
裴望嶼的低笑聲從頭頂傳來。
裴望嶼和程今宵就這樣抱在一起, 度過了非常緘默的、漫長的電影時間。
她的感知被他綿長的呼吸, 和起伏的胸口占據,就連演員講臺詞的聲音都在此襯托之下顯得分外遙遠。
這個擁抱讓程今宵體會到裴望嶼在棱角之外的一些難得的柔情。
“喵喵喵~~”
突然一陣貓叫聲讓程今宵周身一震。
她擡起頭驚道,“院子裏的貓在打架?”
“發.情了。”他輕飄飄說,“不用管。”
程今宵逃跑的想法破碎, 又一次貼近他的滾燙胸膛。
快喘不過氣了。
“裴望嶼。”
“嗯?”
“叫我姐姐。”
他失笑:“又怎麽了?”
“快點。”
“姐姐。”他難得的乖。
果然舒心多了,禁忌感-100。
她滿意地說:“你以後就叫我姐姐吧。”
裴望嶼悶笑:“姐姐,你發燒了?”
程今宵驚慌道, “沒有。怎麽了。”
“身上好燙。”他的手此刻正輕輕地搭在她的肩膀。
“不是, 有點熱。”她從裴望嶼的身上彈起來,一臉失措。
“緊張什麽?”
“沒緊張。”
“出了一手汗自己不知道?”
程今宵用手指搓了一下掌心。
還真是。
她心下一驚, 他怎麽會發現?
又想到剛剛抱着他的時候, 因為過分緊張,手一直攥着他腰間的衣服, 估計那一片濕熱讓他有所察覺。
程今宵咽了下口水。聽見裴望嶼說:“姐姐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她從沙發上起身,“我去倒杯水。”
“這有。”他拿起旁邊矮幾上的一瓶礦泉水, 丢給她。
程今宵接住了,她随便在他床沿坐下, 跟裴望嶼的方向成對角。
程今宵遠離了裴望嶼之後覺得舒适清涼多了, 她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灌下去半瓶。她今天穿了那條黑色吊帶睡裙, 坐在床沿疊着腿,兩條纖長白皙的腿如同潔白藕段,跟她的裙子黑白相襯, 尤顯曼妙。
那股淡淡的橙花味仍然在裴望嶼的鼻尖萦繞,他饒有興趣地打量她,“姐姐怎麽不過來了?”
程今宵說:“我有點近視,坐這看得更清楚。”
裴望嶼:“姐姐不會是被我帥得把持不住了吧?”
她現在姐姐ptsd了……
程今宵苦思冥想,覺得還是把他毒啞可破……
盡管喝了很多水,此刻程今宵還是覺得喉嚨口很澀。
她立刻別開眼躲避他危險的眼神。
空瓶被擲進垃圾桶。
咚的一聲之後,空氣再一次凝固。
程今宵就坐在床沿看電影,他也沒再去招惹她。
然而安靜的時刻是美好的,騷貨的嘴是閑不住的。
“姐姐。”
“……什麽事?”程今宵好整以暇地回答。
裴望嶼閑散地霸占了整個沙發,少了她和他擠在一團他看起來輕松悠閑不少,姿态都自得了許多,他指了指前面的電影畫面,“你覺得這一段戲在演什麽?”
——女孩認識了一個上層階級的富人,她帶富人去見男主角,三個人坐在一起抽大.麻,在那之後,女孩在夕陽之下跳了一段裸舞。昏暗的光下,溫吞的步調,瘦骨嶙峋的身段,構成這段又美又詭異的舞蹈鏡頭。
程今宵說:“她在追求靈魂的解放。”
裴望嶼搖頭,“相反,是禁锢。”
程今宵看着他,他繼續說:“在這之前,富人帶這個女孩到朋友面前,她也跳了一段舞,那支舞在那些富人和他的朋友眼中是無趣的,哪怕男人無語到對她打哈欠,她都很開心。”
不知為何,裴望嶼在分析的時候,程今宵忽然感到一滴水滴落在她的腳趾。
仿佛被冰涼到一般,她嘶的一聲瑟縮了一下,她挂在床沿的腿輕晃,拖鞋從腳上啪的一下滑落在地。
她低頭看着腳趾,目之所及是幹淨的腳丫,只有指甲上綴着晶瑩的美甲亮片。
裴望嶼也因為她忽然的恍神而去看她的腳。
他說:“那時,她還沒有失去自我。”
她好像沉浸在了某種幻境裏。這是一股銳利的、與她對沖的水流,從腳趾開始蔓延,在慢慢地往上升。
沉藍色的幕布上,是舞動的女人。
另一邊,是裴望嶼溫暾低沉的聲音,“她并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上層階級的男人心裏是什麽地位,但他們混跡到一起,被他的虛與委蛇支配。她說她在尋找生存的意義。”
那股水流還在往上,淹沒了她連衣裙的下擺。程今宵整個身體變得冰冷。
她攥着床單的手微微發顫,又出了一手心的汗。
“這段戲看似赤.裸自由,浪漫奔放,實際上更像是一場儀式,是對女孩精神上禁锢的儀式,同時也暗示着她徹底的沉淪。這是她悲劇結局的一個征兆。”
程今宵因為惶恐而有些焦躁地站了起來,然而她發現自己的腳發麻到無法自控,根本沒辦法站穩。
裴望嶼迅速地站起來,在她跌倒前的一瞬間将她接住,說出最後一句——
“他們之間沒有愛,他卻讓她淪陷。她生存的意義,就是成為男人的獵物。”
雙腿乏力的程今宵扶着裴望嶼的胳膊,聽他關切問了句:“沒事吧?”
她搖搖頭:“腳有點麻。”
裴望嶼看着她:“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富人其實很道貌岸然?”
她苦澀地笑了下:“我領悟能力比較差,看不出那麽多東西。”
“拍出來放到你面前你都看不懂,這個劇本要是給你,不就砸在手裏了?”
裴望嶼将她放回到床邊,要蹲下來替她按摩腳心,程今宵立即閃躲開了,留他的手空空懸置在那裏。
那是一只漂亮修長的手,戴着昂貴手表,那是矜貴體面的象征,骨節青蔥,青筋蜿蜒凸起,蔓延到手臂。
她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這只手,幫她拔.出了卡在電梯裏的高跟鞋。
那時她因為和影帝的距離陡然被拉近,她惶恐到氣息不穩手在顫抖,然而她欺騙他說,是冷的。
程今宵不想否認,她實在是招架不住裴望嶼。
從他的身份,到他的個性,到他們的關系。
比起羞赧,她更不希望表露的情緒就是害怕。
她特別害怕他給她帶來的無形壓迫感,随時随地将她拿捏的那股從容,數不清楚多少次,對她帶着鄙視的暗諷。
最可怕的是,他比她小六歲。
她不想要被這樣的人玩弄。
“裴望嶼。”
程今宵的聲音清泠、輕顫着,喊他的名字。帶着幾分哀求的柔,難得一見的弱勢。然而接下來的話仿佛斷在喉嚨裏,只吐出沒頭沒尾的三個字:“好壓抑。”
裴望嶼站起來,低頭看她:“是有一點,深刻的電影多少都是壓抑的。”
程今宵說:“你是不是故意給我放這個?”
裴望嶼苦笑一下,無奈道:“拜托,你自己選的。”
她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實是。
他問:“還看嗎?”
她鬼使神差的:“嗯。”
雖然壓抑不适,程今宵還是選擇繼續看了下去。
裴望嶼解讀的東西,對程今宵多多少少有點啓發。
她看到最後。
電影的結局是,這個女孩被富人燒死了。
裴望嶼到後半段可能是有些犯困,也沒有說太多話,程今宵跟他交流劇情,他也答得很散漫,直到她再也得不到回應,再去看他,這人已經窩在沙發裏睡着了。
她呆呆地盯着他的側臉出神。
裴望嶼睡得很安靜,頭歪在靠背上,呼吸清淺,明明還是一樣的這張臉,在睡着時是難得一見的乖。
電影結束之後,她在想要怎麽把他弄醒,聽起來很不道德……
把他搬到床上去,她好像沒那麽大力氣……
自己走掉,是不是太缺德了……
程今宵想,就讓他睡在這裏好了,她去找了一條毯子打算給他蓋上以防着涼,毛毯落在裴望嶼的身上的瞬間,他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重重地擰了一下。
……痛爆!
程今宵痛苦地呻.吟出來。
裴望嶼也漸醒,看到她眼淚都快被他逼出來的表情,低低地喊了聲:“今宵。”
程今宵從他的手中掙脫,她現在整個上臂都動不了,不知道是傷了筋還是動了骨,稍稍轉動一下都會疼得鑽心。
裴望嶼失措地說:“抱歉,吓到你了?”
她說:“手都差點被你撅折了。”
“是不是抓傷了?給我看看。”
他說着要去抓她的手。
警覺心讓程今宵飛快地躲開。
她就沒有見過戒備心這麽重的人。
裴望嶼緊鎖着眉,他的神情表現出少見的失衡。
程今宵站起來用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受傷的胳膊,走出房間——“睡你的覺吧。”
她往前走,能聽到裴望嶼跟上來的腳步聲。
“別跟着我。”
程今宵皺着眉,語氣不難聽出,是真的對他不耐。
裴望嶼便停下了步子。
他聽着她上樓,直到一聲關門聲傳來。
整棟樓又安靜了下來。
裴望嶼倚在牆上好半天什麽也沒有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愣什麽猶疑什麽。
良久,他才意識到自己不該這樣遲緩,于是匆匆走出了房間。
裴望嶼去問工作人員這裏有沒有藥箱,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于是他出門去給程今宵買藥。
這個點不算晚,但是藥店都關門了,裴望嶼走了幾條街沒看到有購藥的地方,他在地圖上找了幾個自助點,步行過去。
他很自責,他隐約記得做了一個讓他惡寒的夢,但是在醒來的一瞬間就忘掉了具體內容,所有的想法被受傷的程今宵支配,直到現在在這條黑夜的路上行走時才緩緩想起。
他夢到了一片黑暗。
但是也不是完全的黑暗,他可以影影綽綽看到有很多的玻璃水缸在他的眼前。水缸裏漂浮着人類的肢體,有手掌,有斷臂,還有五髒六腑。他恍惚置身于一個二維空間,逃不出去,也無法回頭。在極度恐懼的時刻,他看到了爸爸。
爸爸伸出手來想要擁抱他時,一只手将他蒙住——
就是今宵用來給他蓋上毯子的那只手。
裴望嶼不惜将她推開。
然後他聽到一聲淺吟,他立刻就醒了過來。
這一片地段很偏僻,前面有一個涵洞。
涵洞不深,半分鐘就走完了。這短短的半分鐘,讓裴望嶼感受到了一陣胸悶,重新看到路燈的那一剎,有種解脫的快感。與他一前一後出來的攝像大哥一直沉默地跟着。
裴望嶼問攝像大哥:“一直舉着不累嗎?”
那攝像師也是個人狠話不多的主兒,“你走你的,甭管我。”
裴望嶼想起爸爸。
裴望嶼的爸爸叫裴牧,是一名電影導演,裴望嶼開始演戲之後,裴牧也會讓裴望嶼在他的影片裏出演一些小角色,但他挑選演員一定是以形象适合為主,不會給裴望嶼硬塞資源,加上裴牧的産出也不大,所以裴望嶼在他父親那邊的用武之地并不多。
但裴望嶼經常去片場看爸爸調.教演員,他覺得很有意思,裴牧讓他看着鏡頭演戲,裴望嶼說:“這樣豈不是很吓人?”
裴牧道:“這不是吓人,這是一種交流。你會覺得吓人也是因為觀衆和演員的邊界感丢失。”
“和誰交流?”
在裴望嶼的印象裏,演員是不可以看鏡頭的。他起初認為這是違規的做法。
裴牧給他的回答是:“當然是對觀衆。看着鏡頭雖然是越界行為,但是合理越界是被允許的,這叫做打破第四堵牆,這樣的鏡頭往往對觀衆來說具有不一般的沖擊性。”
裴望嶼想了想,問他:“如果攝影機是牆,那爸爸現在就是觀衆?”
他站到前邊,看着那個圓圓的黑乎乎的鏡頭說:“你能感受到我心裏在想什麽?”
裴牧可以通過鏡頭直視裴望嶼的眼睛,說:“這樣很生硬,需要一個戲劇情境。”
裴望嶼說:“所有人都在離開我。”
他的眼是純潔的孩子的眼睛,可是8歲的裴望嶼的眼,在純潔之上又蒙了一層重重的霧氣。這層霧很複雜,令他純潔卻又不那麽純粹。他沒有哭,也沒有做表情,他那時也不太懂什麽表演的層次感,只用那雙眼看着鏡頭。
裴牧說:“你在求救。”
裴望嶼愣了一下,然後輕輕笑起來,“你說對了。”
裴望嶼和裴牧的感情只能說一般。不好不壞,不尴不尬。
因為裴望嶼從孤兒院回到裴家,再到裴牧過世,一前一後統共才兩年時間。
小時候的裴望嶼渾身是刺,裴牧也不是個擅長聯絡感情的人。
裴望嶼對父親的全部印象,就是一個一心撲在工作上的男人,每一次看到他都是端一杯茶、點一根煙,對着機器研究調度。
然而他并不覺得爸爸冷硬,爸爸只是嚴肅。
裴望嶼常在想,如果父親沒有發生意外,他是否可以從他的身上汲取到一些溫暖可靠的東西。
他不知道。
因為裴牧死在那一年。
時至今日,裴望嶼很少夢見父親。
只有在剛才,在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裏,他看到那個異常遙遠的身影向他走來。
他伸出手去迎接爸爸的擁抱。
可惜還沒有觸碰到,這個夢就碎了一地。
總是聽人說,夢是潛意識的流露。
裴望嶼自己都沒有想過,他原來也是那麽想要留住,那些失而複得的庇護。
可惜過去是過去,夢是夢,當他明白了有很多路只能一個人走,就不再懂得撒嬌。比如當他脊背發涼地走過那一段涵洞的路時,他忍着就好了,他無需告訴任何人,他其實也很怕黑,他也有很嚴重的幽閉恐懼症。
因為根本就沒人會心疼。
得不到回應的撒嬌只會顯得自己像個傻子。
于是他只能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向強大。
裴望嶼走神了一會兒,攝像師從後面探出腦袋來:“不要看鏡頭,出戲。”
裴望嶼失笑:“行。”
等他帶着瓶瓶罐罐回來,程今宵的房門已經關上了,裴望嶼看了眼時間也不是特別晚,并不知道她有沒有睡着,在門口幹巴巴杵了一會兒。
“今宵,睡了?”
他又怕她睡了,不敢敲門,意料之中裏面沒有傳出聲音。
裴望嶼站在門前低着頭,“你不出來我怎麽哄你?”
“……”
沉默很漫長。
她可能是真的睡着了。
程今宵翌日醒來,發覺她的手還是無法大幅度動彈,傷到的還是慣用的右手,肘關節紅腫着,今天的早餐是簡天明煮的南瓜粥,但是程今宵的手顫顫巍巍捏不住勺子,她正躊躇着要怎麽就餐,此時一杯咖啡被導演推到面前。
程今宵說:“謝謝。”
導演看着她。
程今宵以為是她做的,也不好意思不喝,就抿了一口,“味道還可以。”
導演憋笑半天,說了一句:“這咖啡有個名字?”
程今宵納悶:“什麽意思?”
導演說:“它叫喝了就要原諒我。”
“……”
程今宵再細看才發現杯子下面墊了一張紙條。
上面寫了龍飛鳳舞的一行字——
【不生氣了就給我看看手。】
“……”
裴望嶼坐在客廳沙發閉目養神,戴着耳機可能是在聽歌,程今宵走過來他就聽到了動靜,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程今宵問:“你醒得很早?”
他站起來走到她跟前:“說實話,就沒怎麽睡。”
程今宵尴尬地一笑:“不至于吧。”
裴望嶼捏起她的手腕,輕輕地摩挲了一下紅腫的部位,他垂眼看她,略帶歉意說:“我昨天做噩夢了。”
程今宵說:“猜到了。”
她想把手抽回去,裴望嶼沒撒開:“還在生氣?”
程今宵說:“沒有生氣。”
“那我給你塗藥。”
“你買藥了?”
他答:“随便買了一些。我也不太懂。”
裴望嶼給程今宵塗了一點精油之類的藥物,他确實不太懂,但是抹得很謹慎,黏黏糊糊的藥物被擦在骨頭上,程今宵的脹痛部位一下變得酥酥麻麻。
她借機擡眼看了看他。
裴望嶼看起來确實沒怎麽睡,眼周一片青黑,他垂着眼的樣子像是快要睡着,翩跹忽閃的睫毛長而密,眼睛就像精靈。
即便一臉困乏也難掩美貌的勾人,程今宵莫名想着,他很适合去演一些具備禁忌感的角色。
不過此刻,他的身份又何嘗不是呢?
如果有劇本就好了,如果有劇本她就會知道,下一步是遠離他還是靠近他。
現在的情況就只能靠她自己拿捏摸索,完全被情緒推着走。
一起去看音樂節,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寵愛。
一起偷車,讓她體驗在她舒适圈之外的自由與冒險。
一起去爬山,他将她的困頓和迷惘剖開。
一起看電影,在類似于偷情的快.感裏,他又游刃有餘地抓住她的消沉。
這感覺讓她異常的惶恐。
她産生了一種錯覺,這個人,好像很了解她。
裴望嶼能夠抓住她某些情緒、乃至靈魂上的缺陷,為之填補、使之充盈。
一次兩次興許是巧合,三次四次就無法不讓她斷定,這是一種收放自如的攻陷。
而程今宵這座城,就快要塌了。
與表面的那種嬉鬧、惡作劇的進攻性不一樣,他的身上還有一層魔力,是湧動着蓄勢待發的巨大暗流。
這是一股會将獵物蠶食鯨吞的力量。
不知不覺之中,她好像成為了一只溫水裏的青蛙。
原來錄制真人秀的感覺這麽糟糕。
“什麽表情?被我迷住了?”
上完藥的裴望嶼擡頭看着程今宵,發現她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盯着他,哭也不是哭笑也不是笑,他輕笑着,挑起她的下巴,而程今宵迅速躲開他戲弄的笑。
咕嚕咕嚕,她的肚子響了起來。
裴望嶼問她:“早餐沒有吃嗎?”
旁邊嗑cp姨母笑的工作人員積極插話:“她的手拿不動勺子。”
“哦。”裴望嶼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那我喂你?”
程今宵:“我去啃面包!!”
他看着她的背影在笑。
這一期節目播出之後,《初戀》的讨論又達到了一個頂峰,程今宵在論壇裏看到一個帖子:【就這麽緊張嗎?宵。】
主樓的GIF圖片是她躺在裴望嶼的懷裏,手捏成拳頭不肯放在他腰上。
樓主:【拉踩用力過猛的夏天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這對怎麽那麽搞笑,強行營業感拉滿】
【u1s1我感覺是男主在單戀。】
【我只能說嶼子比較敬業。】
【半夜出去買藥還不好嗑嗎word媽,影帝唯粉能不能別進來ky啊】
【爬山也很甜啊!!!信念感啊信念感我的天!嶼這種對外成熟對你幼稚的年下太迷人了,誰懂/點煙】
【躲開攝像頭帶你私奔,在我這錘死了,嶼粉別掙紮了好嗎。家人們,把他好愛她打在公屏上!】
程今宵也看到了裴望嶼在她的房間門口徘徊,又出去給他買藥的橋段,她當時确實是睡下了,自然沒有想到他會這麽用心。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個說法放在程今宵這邊還是成立的,她确實是緊張,确實是在強行營業,不過他們看不到,這其中還夾雜着一些道德感的作祟。
另一樓:【筆杆,有沒有金魚學家來分析一下爬山這一段。】
【我覺得今宵有點子壓抑。】
【怎麽說呢,嶼的話多少是有點鞭辟入裏的。】
【一個猜測:弟弟很早以前就愛上姐姐了,一直關注她的動态行程,也慢慢地發現了她這幾年越來越不自信,所以,愛你就要救贖你。嗑死誰了?嗑死我了/愛心/愛心】
【樓裏的cpn超标了吧,你們別忘了,裴望嶼是影帝啊……】
程今宵因為看評論看得撲通撲通狂跳的心在看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終于鎮靜了下來。
她給這條評論點了個贊。
《初戀》的讨論度還是很高的,首頁的逆反貼:【破節目水軍能不能別炒了啊,每周五都刷屏,求封禁。@組長】
得到的評論是:
【我是自來水,金魚真的好嗑。】
【唯愛年下,裴望嶼yyds】
【粉絲再上蹿下跳,金魚明天就結婚/愛心/愛心】
……
程今宵百感交集地從輿論裏退出,看到周恒的消息。
他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程今宵捏拳頭的GIF,發給她。
周恒:【怎麽這麽拘束?】
話裏怎麽還有種質問與責怪?
程今宵:……
周恒:【手好點沒?】
程今宵:你還知道我受傷了呢。
她一個字沒回。
自從那次周恒喝完酒對她動粗之後,程今宵再也沒回過他的消息,見她不回,周恒也不主動,兩人就這麽僵持着。本身因為工作原因就聚少離多,加上兩邊的性格都有些倔,他們的冷戰已是常态。
直到周恒又發來一條:【明天我請你和小嶼一起吃個飯。】
程今宵終于給了他回複:【沒必要,他不會去的。】
周恒:【他已經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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