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提米，你知道咱們開學的時候會有一場舞會嗎？”

克洛伊趴在床上看着起床之後起身去廚房端了水杯回來站在床邊喝水的提姆，提醒他最近學校的日程。

“不。”提姆放下自己的水杯，看着正雙手托着腮趴在床上看着他的克洛伊，語含笑意的問道，“你在幹什麽？”

“行使我的女友特權，觀察我親愛的只穿着一條平角褲的性感男朋友。”克洛伊伸出手去摸了摸提姆的小腹，緊致而結實的肌肉摸起來手感極好，只是摸過去的時候觸碰到一塊凸起的舊日傷疤，她稍微停頓了一下，指尖飛快的略過了那片疤痕。

“那你能跟我解釋一下男友的特權是什麽嗎？”提姆将克洛伊的手抓了下來，坐到床邊詢問道。

“特權是給你的機會被觀察。”趕在提姆發出抗議之前，克洛伊已經非常沒出息的舉起雙手投降，“所以，舞會？”

通常來說，提姆對于學校的舞會并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但是無論是阿爾弗雷德還是迪克·格雷森都非常嚴肅的認為這是高中時代重要體驗，而他寧願花點時間去研讀布魯斯剛給他的那本犯罪心理學的教材，“才剛開學就要開舞會嗎？”

克洛伊轉了個方向，耍賴的躺在提姆的腿上，紅色的長發鋪散開來，“我聽說是因為這個學期咱們之前的校長就退休了，而加拉戈爾先生就要接替他的位置。為了展現自己的和善和學校團結的氣氛，他打算辦一個舞會來歡迎咱們返校。”

“你想要去嗎？”雖然提姆本身對于舞會不感興趣，但是很顯然克洛伊想要去的話，他是對方唯一應該選擇的舞伴，所以他并不介意陪對方在舞會上面露個臉。

“我不喜歡跳舞，在我看來舞會就是一群人在昏暗的燈光裏面扭來扭去，喝着不怎麽不好喝的潘趣酒，而且最糟糕的部分是每一個女衛生間的隔間都會被超載超時使用。”克洛伊重重的嘆了口氣，扣住提姆的手，“但是，很遺憾，我的朋友将在舞會裏面用小提琴幫忙做伴奏，所以，有的時候友情真的需要你做出犧牲。”

“所以，看來我也被劃入了邀請之列。”提姆明白克洛伊的意思了，“別擔心，我會陪你去的。有的時候愛情真的需要你做出犧牲。”

“我就知道你可以依靠。”克洛伊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高興地在提姆的臉上親了一下，“只需要去露個臉，然後大概十點左右我們就可以離開。”

“需要我先去預訂一個衛生間的隔間嗎？”

克洛伊順手抄起自己的枕頭扔過去，笑罵道，“才不用，混蛋。”

“我們有自己的公寓。”

-------------------------------------

Advertisement

自從短途旅行回來之後，克洛伊就重新搬回了自己的公寓。盡管提姆沒說什麽，但是卻意外的感覺公寓有些空蕩，所以趁着假期還剩下最後幾天，又在百忙之中抽出來空約了兩次會。這也導致了他現在必須站在克洛伊家的樓下帶着腕花等待對方下樓去參加舞會。

順便有點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那個垃圾桶，不錯還好，看起來一切正常。

“你為什麽在看那個垃圾桶？”克洛伊一下樓就看到提姆穿着做工考究的西裝，卻正在探頭探腦的看着她家小巷裏的那個垃圾桶。

“因為……”提姆回過頭來，在看到克洛伊的時候停了兩秒鐘，然後才由衷地說道，“你看上去很漂亮。”

因為要參加舞會而換上禮服的克洛伊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抿着嘴唇眼睛裏面帶着笑意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才喜滋滋的邁着碎步跑到提姆的身邊，挽過對方的胳膊，伸出自己的手示意提姆給自己帶上腕花。

高中的舞會從來宣傳的都是美好的舞會裙子，不經意的感情邂逅，一見傾心和浪漫溫馨并駕齊驅的将充滿了不安全性行為和學生內部等級分明的歧視的社交聚會包裝成了甜蜜而又讓青少年向往的美好糖果。

克洛伊到了之後，一眼就看到坐在被霓虹燈光包裹起來的舞臺上的梅根，後者沖着她驚喜的小幅度揮了揮手，示意對于對方到來的驚喜，克洛伊也沖着梅根比劃了一下大拇指，然後跟着提姆兩個人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臨時裝扮成舞廳的禮堂正中央擠滿了伴随着慢搖曲調搖擺着身體的舞者，克洛伊瞥了一眼看見了剛剛被提升為校長的加拉戈爾先生滿面春風的站在二樓的平臺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仿佛每一個學生都是他豐功偉績之下待價而沽的商品。

“怎麽，你不去跳舞嗎？”提姆為他們端過了兩杯橙汁。

克洛伊将目光從人群中收回來，轉過頭一心一眼的看着提姆，“不，不是我的歌。”

“你在期待他們一會兒放點什麽？《hey baby》《you belong with me》《Dancing with me》？”提姆牽過克洛伊的手，“有的時候，你必須學會迎合大衆的品味。”

這話成功的逗笑了克洛伊，“你知道你說這個的時候真的聽上去像是上一代人搭讪時候才用的對吧？”

“但是這看起來很有用。”提姆拉過她的手示意她跟着自己進入舞池。

“真正有效的是漂亮的藍眼睛和我對你的愛。”她半推半就的借着提姆拉她的力道站了起來，跟他一起融入進舞池裏面。現在樂隊正在演奏一首慢歌，負責燈光的學生們非常心領神會的将光芒調到了最小，幾乎需要将對方抱在懷裏的時候才能更模糊的看清對方的臉龐，而朦胧的燈光毫無疑問的可以讓你的舞伴所有的缺點都被掩蓋到最小，而特別是當對方本身就足夠完美的時候，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還煞風景的将浪漫排出自己的大腦。

也許這是個好機會體驗高中舞會的美好之處，也許大部分的人看上去沖動，不理智，被沖上頭的荷爾蒙弄混了頭腦，每一個都為了看上去小小的問題而敏感煩惱。

但是他們是青少年，所以他們本該對于生活的苦難和答案一無所知，毫無負擔的享受生活。

只不過提姆的手機通訊打斷了這個時刻，他快速的看了一眼，愧疚的看着克洛伊，“克洛伊……”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克洛伊擺了擺手，樂隊已經換上了另一首歡快的曲子，他們兩個站在舞場的邊緣看上去和躍動的人群有些格格不入，“你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是我會因為你要離開而責備你的慣犯一樣。”

“我知道你很忙，提米。”她握住提姆的手，拉着他走到旁邊一張空閑的小桌子上坐下來，貼在他的耳邊跟他竊竊私語，“更何況你也已經跟我跳過一支舞了，只要你好好跟我說，我不會因為這個跟你生氣的。”

是的，這不是他第一次因為突發狀況而不得不離開，但是今天是一場舞會，所以這讓他覺得自己不怎麽負責任的男友，可是他也不可能抛下另一邊的事情，“是我的朋友，他需要幫助。”

“就像我說的，有的時候友情真的需要你做出犧牲。”克洛伊沖着提姆笑了笑，一束搖曳的燈光在她的臉上晃過去，将她翠綠色的眼瞳襯托更加明亮閃爍，“去吧。”

“抱歉。”提姆湊過去在她的嘴唇上飛快的親吻了一下，起身離開了舞場，走了兩步之後又趕了回來，将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克洛伊的身上，他很确定今天晚上估計是沒辦法及時趕回來，而穿着禮服裙子的克洛伊很明顯不适合一月份的寒冷天氣，“看來今天沒辦法送你回家了。”

她看着提姆的背影又一次轉身離開，周圍其他的人群正在歡快而甜蜜的擁抱在一起，克洛伊突然開口叫住對方，“提米！”

提姆停了下來腳步，回過頭用問詢的目光看了過來。

也許他朋友的事情并沒有那麽緊急，說不定對方還有別的朋友可以解決，并不一定需要提姆離開，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參加舞會，這應該是每個女孩子都值得擁有的浪漫之夜，她不想被落在這裏，“有機會的話你會将你朋友介紹給我的對吧，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還有朋友。”

“當然。”

她看着提姆沖着她微笑，那雙藍色的眼睛裏面帶着柔軟的恰到好處的溫度，既不會将你的心髒太過火的轟成一塊焦炭，也不會因為太過慢熱而讓心靈無法觸動，而是一點點的将心靈外面那層包裹的愛情組成的糖果變得甜蜜的粘乎乎的一團，讓人心甘情願的沉醉在那份帶着點苦澀的甜蜜裏面。

有的時候她真的很希望自己的男朋友不那麽有魅力，或者自己并沒有那麽喜歡他，可以讓她忍心發一次脾氣，可是現在，她只能振作起來，“注意安全，明天見。”

舞會裏面美妙的音樂突然變得嘈雜的難以忍受，耀眼的霓虹彩光現在看起來讓她只覺得頭暈目眩，還有角落裏面情侶們湊在一起的水聲讓她暴躁的想要問他們是不是連去趟汽車旅館的錢都沒有。總而言之，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糟糕透頂，克洛伊看了一眼在舞臺上的梅根，她正在和樂隊裏面其他的人忙着交流接下來排演的曲子應該是什麽樣的。賈斯汀正郁卒的蹲在角落裏面盯着一個看上去像是法國人的姑娘和另外一個男生說笑，克洛伊覺得至少這件事情可以讓她稍微開心起來，但是卻也不至于開心到可以繼續留在會場。

她站起身來，打算也離開舞會，反正來露過臉就算是完成任務，梅根也知道她不喜歡這裏，更何況如果太晚的話就連回家的公交都沒有了。

“克洛伊。”

克洛伊轉過頭，看到達裏爾·蓋曼撥開兩三個人朝着她的方向走過來，當他來到面前的時候，身上刺鼻的酒精味道讓克洛伊稍微皺了皺眉，但是還是保持禮貌性的說道，“晚上好，蓋曼。”

在他們從短途旅行回來之後，提姆陪着她去了一趟哥譚的公墓，看過了蕾亞·布蘭特，但是在現在看到達裏爾·蓋曼之後，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說一聲，“關于布蘭特的事情，我很遺憾。”

被酒精灌醉之後的大腦很明顯沒有辦法保持清醒，達裏爾·蓋曼稍微晃了一下，一米九的身高在腳步不穩的時候總是讓人覺得他馬上就要一頭栽倒，“布蘭特？”

“是的？”克洛伊遲疑的看向對方，到底是誰允許他們将酒水帶進高中生的舞會的，不過很顯然他們新任的校長先生為了表現對于學校最佳運動員的寬容，所以不想要追究這個問題，“你的女朋友，不過，別在意，我現在就要離開了，再見。”

那個金發的姑娘為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而死，但是對方卻連她的名字都沒有刻在腦海，這個想法讓她并不太舒服。但是這是別人的感情強迫不來，她也不好評價，她現在只想要趕快離開這裏。

“等等，等等。”蓋曼伸出手攔住克洛伊，他的臂展很長，輕易就擋住了克洛伊的去路，“對，蕾亞，我記起來了。但是，你知道我不喜歡她，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真的不怎麽關心這個問題，就當我多嘴了。”克洛伊想要繞過去，卻發現對方不依不饒的靠過來，這點讓她本來就不怎麽好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起來，“請讓我過去好嗎？”

“你知道我喜歡你。”他強行想要去拉克洛伊的手，克洛伊直接退後了幾步，撞到了另外一個人身上。克洛伊深吸了一口氣，充滿了各種香水的舞會空氣并沒有讓她平靜下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喝醉了，而我已經有男朋友了，現在請你讓開一條路，讓我過去。”

“是嗎？那你那個男朋友現在在什麽地方？”蓋曼張開自己的雙臂，在原地轉了一圈，“我可沒有看見他，他把你丢在舞會上，就像個笑話。”

這邊的聲音終于吸引了旁邊人的注意力，已經有不少人停止了跳舞将目光投在他們的身上，伴奏裏面的小提琴聲音發出了幾個錯音，但是很明顯現在大家有了新的熱鬧可以看，沒人會在意那些。

蓋曼拽過克洛伊的手臂，熱切地看着克洛伊，在對方的身高面前，克洛伊看起來就像個小孩子，但是被酒精催使在的對方聽起來才更像是因為得不到玩具就耍賴打滾的小男孩，“他根本不珍惜你，我不懂為什麽你還要跟他在一起。”

“放開我。”克洛伊努力的讓自己聽上去不會太過的失态，“我可以看在你醉了的份上，忘掉你剛才說的那些話。”

“提姆·德雷克就是個混蛋！你值得更好的，還是說你就下賤到喜歡倒貼一個花花公子？”

“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覺得談戀愛是人生中唯一重要的事情！提米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從舞會上離開也不是天塌下來了！”克洛伊試圖掰開對方鐵箍一樣扣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最後的耐心也被徹底消磨掉。

“你到底圖他的什麽？錢嗎？我也可以付你錢！”蓋曼不依不饒的一只手抓住對方，一只手去摸自己的口袋，趁着酒精的借口想要湊過去将克洛伊圈進自己的懷抱裏面。就在這個時候，克洛伊直接擡起腿，毫不留情的給了對方一腳。劇烈的疼痛讓這個可憐的大個子松開手捂住要害縮成一團，但是緊跟着克洛伊趁着對方蹲下來的時候一拳揮到他的臉上，在對方栽倒在地上的時候又補了幾腳。

旁邊的群衆都震驚在當場，剛才還在起哄的籃球隊隊員們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

克洛伊将提姆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又不解氣的補了一腳，“當你還在跟別的小孩子搶糖的時候，我就已經跟我父親學習防身術了，蠢貨！沒人告訴你別惹警察的女兒嗎？”

“你太過分了！”加拉戈爾先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這裏，他小心翼翼的查看倒在地上的蓋曼，沖着克洛伊喊道，“你給我站住！”

克洛伊連頭都不回的沖着身後的人伸出自己的中指，直接了當的離開了舞會會場。

她出了校門之後就搭上了回家的公交車，找了一個靠窗戶的空位坐了下來，将頭砸在公交車冰冷的玻璃上面。很顯然等到明天上學的時候，她會有大麻煩，但是那些都應該交給明天的自己去處理，現在她只想要趕快回家泡進浴缸裏面忘掉今天晚上所有的不愉快。

當她回到了小巷口的時候，她看到等在那裏的伊皮西梅先生，“不是說了不需要等我回來嗎？”

“誰告訴你我在等你回來。”說是這麽說，但是伊皮西梅先生還是娴熟的跳上克洛伊的肩膀，毛茸茸熱乎乎的尾巴掃過來的時候讓克洛伊覺得心情好上了幾分，“伊皮西梅先生，我今天晚上揍了別人。”

“幹得漂亮。”伊皮西梅先生毫無原則的回護着克洛伊，不過本來貓就是一種不分善惡混亂中立的生物，“我真的很奇怪為什麽你的學校總有蠢貨覺得你很好脾氣，你小的時候可是……”

“我只是想要保持禮貌，而且對自己喜歡的人非常容忍，就好像我現在都大發慈悲的沒有将你趕出家門。”克洛伊打斷了伊皮西梅先生的話，并不想要回憶自己曾經上房揭瓦的光輝歲月。

正說着，克洛伊停了腳步，花了足足一分鐘思考自己面前的情況，“伊皮西梅先生，你認為那個垃圾桶裏面的人，是超人嗎？”

雖然她也認識超人，而且對方的衣服上面畫着一個非常标志的S标志。可是那并不是超人标志性的緊身衣服，而且很明顯對方比起超人要年輕上不少，看上去就像是個和她年齡相當的青少年。

被征用智慧的伊皮西梅先生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哼聲，仿佛克洛伊問了一個它要不要吃金槍魚罐頭這樣可笑的問題，“那當然是超人，不然誰會在掉下來的時候，人沒什麽事情，垃圾桶砸出了個人形的破洞。”

聽到自己的貓這麽一說，克洛伊才發現那個歷久彌堅的，兢兢業業的，承載了無數英雄和反派的垃圾桶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人形破洞，看起來不得不流着淚退出歷史的舞臺。

“還真的是，垃圾都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