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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突然話鋒一轉，将話題轉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他懶洋洋的從沙發上面坐起來，面對面看着克洛伊，“但是，如果你想要我替你保密的話——”他沒有将剩下的話接下去，而是給克洛伊遞了一個眼色，讓她自行體會。

“不。”克洛伊毫不動搖的拒絕了對方，并且借着這個機會趁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往廚房走過去，“我告訴過你，無論什麽都要讨價還價談條件這套總裁作風在這個家裏面只有卧室裏才能被允許存在，其他時候一律行不通。”

“在你傷口完全愈合之前，沒有咖啡。”

雖然他最開始想要說的并不是這件事情，但是既然克洛伊提起來了，“不是那件事情，更何況如果我真的想喝的話去公司的時候不就可以偷偷喝嗎？”

“你喝了嗎？”克洛伊突然湊過來，那雙綠色的眼睛正好對上他的眼睛，像是兩團綠石竹，在睫毛扇動起來的小小風壓下流轉顫動，似乎想要找到對方的破綻。

雖然有過那種想法，但是今天還沒有實施，“不。”

“幹得好。”克洛伊鄭重其事的伸出手去摸了摸提姆的腦袋，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提姆将她的手給抓了下來，他已經受夠被當成小孩子，無論是在哪兒都不行，“這麽相信我嗎？說不定我是在騙你？”

“沒辦法，我又不可能跟着你去你的公司裏面，只能相信你說的話。”克洛伊重新站了起來，裙擺随着她的轉動輕飄飄的飛舞起來，然後又立刻降落下去，“所以如果你騙了我的話，我就只能——”

“只能？”

“只能傷心一下，你會傷我的心嗎？”

克洛伊孩子那個是會說他經常會犯規耍賴，難道她就不會了嗎？提姆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好吧，你贏了。”

在對方帶着勝利的得意笑容離開之前，提姆搶先一步拉住了克洛伊，對她說道，“不過我這次是還有別的事情想要跟你說。”

克洛伊也只能重新在沙發上面坐下來，示意自己正在聽提姆說話，提姆道，“過幾天韋恩大宅裏面會有個宴會，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作為我的女伴？”

“宴會？”克洛伊對于那種上流階層的交流形式并不怎麽感興趣，或者幹脆說是知之甚少，畢竟她參加過最類似的活動也不過是學校的返校季舞會，而青少年的舞會從來都是以吵鬧作為賣點，那是那個年紀人才特有的喧嚣和活力，所以那些經驗絕對套用不上韋恩大宅的宴會裏，“你要去宴會嗎？”

她的目光落在提姆還沒有拆石膏的腿上，“拄着拐杖？”

“是的，我只是需要露個面，不然第二天報紙上又會有一堆無聊的猜測。”雖然在場的記者都是由阿爾弗雷德嚴格挑選的，但是畢竟是布魯斯的一場發布會，而真正能夠理解他們家錯綜複雜的家族感情的記者，估計也只有克拉克一個人——他是不是人這點暫且有點商榷，“你知道，并不是所有的記者都會将注意力放在布魯斯想要改變哥譚的計劃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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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上推特和臉書，以及各式新崛起的小道新聞網站上，随時都可以見到一群人捕風捉影的分析，克洛伊了然的點了點頭，“正如克拉克所說：通信工具越了不起，其內容似乎就越瑣碎、庸俗，或者說令人喪氣。”

“的确如此。”提姆拍手贊同克洛伊的話，接着說道，“所以我只需要在那上面露個面，其他的時候就可以休息，所以我希望找個人陪我一下。”

克洛伊稍微有點遲疑，“但是，我從來沒有去過那種宴會……”

“只需要在那裏帶上幾十分鐘，享受一下韋恩家提供的自助冷盤，如果你不願意的話，甚至不需要跟布魯斯說話，然後我們就可以随便逛逛。”提姆就像是等待獵物上鈎的獵人，非常狡猾的甩出來一個又一個誘餌，“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我的房間。”

“現在我知道為什麽韋恩先生就算你受傷也不放過你而繼續讓你去上班。”克洛伊無可奈何地放棄了自己最後的抵抗，快速利落的輸掉了戰争，“你真的很懂怎麽跟別人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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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有什麽東西最能代表哥譚這座城市的話，那麽韋恩大宅的宴會理應當屬其一。觥籌交錯，繡衣朱履，人群之中無一不是優雅高貴，擺設之間無一不是精致華美。這是最能代表哥譚明亮一面的場景，紙醉金迷卻又并不放浪形骸，人們都刻意的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帶着完美修飾好的笑容，将這個城市披上一層衣冠楚楚的人皮，以試圖讓人們忘記那下面是交換靈魂的惡魔。

這美好的，繁華的吃人城市。

“怎麽了？”提姆碰了碰自己旁邊的克洛伊，示意她回過神來。

克洛伊将目光從不遠處正在人群之中交際的布魯斯·韋恩的身上收回來，看向自己身邊的提姆。很顯然他的出場讓不少的記者們都有點失望，鏡頭很快就從他們這裏滑了過去，至于克洛伊的出現——韋恩家中無論哪一個身邊多帶一個女伴都不是什麽新鮮的事情。克洛伊回過頭看着提姆手裏面拿着的兩個高腳酒杯，“我們都還未成年對吧？”

“很遺憾，這只是普通的姜汁汽水。”提姆将手裏面的一個杯子遞給了克洛伊，不遠處有一位身着西裝的男人沖着他點頭示意，而提姆則舉起酒杯回應了一下，便就扭頭接着跟克洛伊說話。

“那是誰？”克洛伊下意識詢問了一句。

“不認識。”提姆回答的冷淡無情，如果佩戴了蝙蝠俠設計的掃描裝置，到場的大部分人都可以在掃描儀掃過的時候顯露出來他們的身份，但是那暫時是布魯斯的工作，“我再過去和布魯斯說一下話，咱們就可以先離開了。”

克洛伊将手裏面杯子轉了一圈，就算裏面裝的只不過是超市裏面最普通的姜汁汽水，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依舊看上去高檔的如同最上等的酒液，“好，我在這裏等你。”

一旦提姆也走開之後，克洛伊在這個宴會上面就可以稱得上是孤立無援，來參加宴會的大部分都是臨近中年的成功人士，克洛伊當然不指望他們能夠和自己有什麽共同話題。當然也不會有人會主動過來跟克洛伊搭話，沒有人會在韋恩家的宴會上面搞出任何讓人不快的事情，大部分都謹慎地選擇自己的說話對象，商業上的合作夥伴，朋友之間的相互引薦，正常宴會雖然人聲不斷，卻意外地讓人覺得井然有序。

克洛伊覺得這樣的結果和站在大廳中央的布魯斯·韋恩，以及他身邊那位跟随主事的英國管家應該脫不了關系，甚至後者的功勞更大一點。

她還記得提姆說過那位管家的名字，好像是——阿福？

布魯斯·韋恩在這個時候突然轉了過來，冰藍色的瞳孔想起南極最深層的冰山底部才有的顏色，銳利的不像是一個花花公子，克洛伊被那目光吓了一跳，潛意識裏避開了他的目光，就好像總是不自覺地避開蝙蝠俠面對垃圾桶裏不是謎語人的綠色超級英雄時對她投來的控訴目光一樣

“克洛伊？”

聽到聲音，克洛伊回過頭去，正好看到有個人沖着她走過來，“好久不見，我剛才在那邊看到好像是你，所以就想着過來确認一下。”

“迪克？”克洛伊想起來這是上次在提姆公寓裏面見過的那位提姆的義兄迪克，雖然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隔了不短的時間，可老實說，這位實在是很難讓人忘記，“好久不見。”

“沒想到提寶會帶你過來。”迪克語氣輕松的開了口，他是大概就是那種能跟人自然而然聊下去，而又不會被人讨厭的性格。

克洛伊将空了的酒杯還給路過的一位侍者，“沒錯，過來看看韋恩家的宴會是什麽樣的。”

“那你肯定很失望。”迪克看向不遠處的人群，“我從小就覺得這種宴會普普通通，無聊透頂。”

“你聽起來就好像是你們家的人再說，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一樣。”

“難道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這樣，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普普通通的人都是波瀾不驚，就連為了生活披荊斬棘也做得散漫慵懶，重複着大部分的行程，“當然不是，就比如說你，對于容貌不盡人意的人來說，如果你說自己普通，那麽他就會覺得你是在炫耀。”

迪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只是因為我們有一些特質，所以就不能被稱作是普通人了嗎？”

“不，我的意思是，我們每個人的對普通的定義不一樣而已。”克洛伊從旁邊的餐桌上面拿起一小塊檸檬蛋糕，拿着叉子一點點将蛋糕挑起來，眨了眨眼睛，“所以你不能說這個宴會普普通通。”

迪克了然地點點頭，所以她是贊同無聊透頂這一部分。

兩個人就這個話題又扯了幾句，克洛伊慢吞吞的吃完了那一小塊蛋糕，将盤子放了下來，“你需要我幫你拿點什麽嗎？你看起來不怎麽方便。”

“不——”迪克拉長了聲音，瞥了一眼自己吊在胸前的胳膊，“抓逃犯的時候弄得，就快好了。”

“你是警察？”

“布魯德海文警局，如果有什麽地方能夠比哥譚還要混亂，罪犯比哥譚還要多的話，那布魯德海文當之無愧。”迪克還以為對方不會問了，差點放松了警惕，他故作輕松地将這件事情蓋過去，“而且還都充滿了反抗精神。”

“看來韋恩大宅的泳池也不是那麽危險。”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之後，迪克便就先走開，當走過走廊的轉角，迪克松了口氣，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他有些疲勞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身上這套西裝快要将他的關節都繃得僵硬起來，他一擡頭卻看到了提姆正在不遠處看着他，“你和克洛伊說什麽了？”

“沒什麽。”迪克聳了聳肩膀，“如果我不去跟她說話的話，布魯斯就會自己出馬，你知道布魯斯總是覺得她這個人不太對勁。”

“那你是怎麽覺得的？”提姆想要聽聽迪克的意見，初代羅賓的經驗和意見永遠不會過時。

“放過我吧，我說過我不想管你的私人問題。”迪克半是開玩笑的抱怨道，但是還是給出了一條自己的看法，“我說過，随着時間的推移，你的行為會變得越來越可疑，所以如果你想說的話還是趁早。更何況我和她聊着幾句話看來，她不像是不講道理的類型，如果你願意好好說的話，說不定沒什麽。”

“所以你什麽都沒問出來。”

這話可就太傷大藍鳥的心了，“你怎麽能那麽說，提寶？”

提姆看着在某個時候格外做作的大藍鳥，艱難地将腦子裏面浮現出來的英雄母親四個大字撕掉，趕緊扯開了話題，“我會找個好時機。”

一個好時機，迪克翻了個白眼，他們家的人永遠不會認為現在就是最好的事情，特別是提姆，從布魯斯那裏完完全全的繼承了他的掌控欲，無論什麽事情都要盡量的計劃周全。

和迪克談完了之後，提姆便就又回到了宴會大廳。克洛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身上那件提姆為她準備的長裙裙擺垂墜下來，在燈光之下的塔夫綢反射出波光粼粼的光輝，配合上特殊的剪裁，看上去像是一條散發着意義光輝的人魚魚尾。

“久等了。”提姆走了過去，“很無聊？”

“其實還不算無聊，可以看到不少有趣的人，我剛才還碰到了迪克。”克洛伊小小的撒了個謊，其實這個宴會無聊透頂，她現在已經想要甩掉自己身上這身緊繃到讓人無法正常呼吸的禮物，脫掉那讓人腳疼的高跟鞋，然後爬進被窩裏面重溫幾集《神秘博士》。

提姆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将拐杖放在一旁，“你知道當你說話的時候會下意識的眨一下眼睛嗎？”

“我會嗎？”克洛伊條件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狐疑的看向提姆，“這是什麽心理學嗎？”

“當然不是，只是我總是在觀察你罷了。”其實當然是假的，他微笑着看着克洛伊，不過在他那麽說的之後，大概在她說謊的時候就會控制不住的停下眨眼睛，想要掩蓋住自己的在撒謊這件事情。

“好吧。”克洛伊充滿懷疑的看了一眼提姆的笑容，“算你厲害，偵探。”

“剛才和迪克聊了點什麽？”提姆詢問了一句，想要知道迪克有沒有套出點什麽特別的情報來，他可不希望到時候又被那些兄弟們笑話。

然後他看見克洛伊突然停下了正常的眨眼頻率，用眼睛盯着他，“沒什麽特別的，我又和他不怎麽熟，就是普通的聊了兩句而已 。”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提姆有點不高興的看向克洛伊，沒想到對方在他投過去探究目光的瞬間居然憋不住笑了出來，他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這不好笑。”

“可是你應該看看剛才你認真的表情，真的很好笑。”克洛伊伸出雙手捧住提姆的臉，在對方說出更多不滿的話語之前，搶先狡辯道，“而且明明是你先騙我的。”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提姆想道。

眼看到提姆還是不高興，克洛伊抓住提姆的手晃了晃，“不要那麽小氣，我們可以回家去了嗎？”她湊過去小聲的在提姆耳朵旁邊說了幾句話，然後退回去，笑眯眯的看向提姆。提姆站起身來，拽過克洛伊的手，“說話算話，回家吧。”

司機已經在剛才就等在外面，兩個人上了車之後很快就回了公寓，剛進了房門還沒等換件衣服，就聽到了有人敲門，克洛伊還站在玄關門口，下意識的扭過頭打開了門。

“你好，有你的快件，麻煩查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