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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迪克沒有想到提姆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回來，他本來參加完韋恩家的晚宴就想要回去布魯德海文，但是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受到了來自提姆的短訊，所以順勢留下來幫忙提姆一起找人，“怎麽樣，有什麽消息嗎？”

提姆搖了搖頭，他和克洛伊跟亞當斯家的人分頭将所有梅根可能會去的地方幾乎全部都走遍了，但是并沒有什麽收獲。熬了一整晚，還是梅根的父親瑞恩·亞當斯将他們三個青少年全部都暫時趕了回去，他花了點時間外加一點安眠藥才将克洛伊安撫睡下，然後又趕來了蝙蝠洞，“戴着這個不方便，”他指了指自己腿上的夾板，“所以我過來讓阿福幫我拆掉。”

“我來吧。”他們家的人大抵都擁有不少的臨床醫學經驗，對于這樣的事情還算是輕車熟駕，迪克示意提姆坐到一旁的醫療床上去，“蝙蝠洞這邊也沒什麽收獲。”

他調了幾個視頻的監控，可惜的是哥譚的監控設備并沒有蝙蝠俠所期望那般充足，特別是亞當斯家所居住的那種中産階級社區，既不會如同上層人士密布為了安全起見而遍布眼線，也不會像是混亂街區罪惡滋生所以被蝙蝠俠施以強壓。

中間的人群在這個城市裏面明明占據了人口正态分布中最大的一塊區域，卻往往最容易被人所遺忘。

提姆看上去恢複得不錯，讓迪克有一瞬間懷疑自己在這個歲數的時候是否也像是他一樣擁有這般旺盛的恢複力，但是提姆已經輕松地從醫療床上躍下來，重新站在地面上，陪伴他一段時光，以後可能還有機會陪伴他一段時光的拐杖被擱置不用，“我聯絡一下康納和沃利。”

“提姆。”迪克将手裏面的工具扔到一旁的器械盤裏面，直起腰看着自己的弟弟，“我知道她是克洛伊的朋友，但是……”

提姆停下了自己正打算接通那兩個人號碼的手，示意迪克繼續說。

“梅根·亞當斯是個青少年，我曾經保護過她一段時間，感覺她不是那種會自尋短見的性格，也許只是最近的壓力過大，你有沒有考慮過這似乎有點小題大做了？”他昨天晚上也一直在盡力查找，但是他也不得不考慮這種可能性，可是如果考慮到提姆的缜密，“如果只是一般的青少年尋短見，你不至于叫上超級小子和閃電小子，你是不是有什麽線索還沒有告訴我？”

他就知道迪克會詢問這個，提姆從自己的口袋裏面摸出來幾張紙，他趁着克洛伊睡着之後在書房裏面複印了一份梅根的信，遞給了迪克。

迪克目光如飛的掃過了幾行就停了下來，他攥住自己手中的那幾張輕飄飄的白紙，上面的文字凝成了沉重的鉛塊，撲面而來将他砸的頭暈眼花，猛地一拳砸到旁邊的牆壁上。

提姆已經聯絡好了沃利和康納，希望他們兩個能夠幫忙搜查哥譚，如果是換做蝙蝠俠可能不會這麽做，但是他不是，他擁有朋友，他知道他在需要幫忙的時候他們都會竭盡全力，就像他也會那麽做一樣，“我需要找到她。”

“我也去。”

“你不需要跟過來。”提姆道，“人手已經足夠了，布魯斯說不定需要你的幫忙。”他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讓整個蝙蝠洞都空下來，“而且芭芭拉也說了會幫我繼續調監控。”

“這上面說，”迪克停頓了一下，提姆看向迪克，夜翼從來都是輕松自在的，就算是面對罪犯都可以面帶着笑意，提姆曾經一度覺得這可能和飛翔的格雷森有關，他們将性命身家懸挂在小小的吊環上面，做出一個又一個驚險的動作，卻依舊能夠保持笑容游刃有餘。但是這并不代表迪克不會憤怒，相反在這方面上他們所有人都得到了蝙蝠俠的真傳，只不過每個人的表現的方式不一樣而已，“第一次那位校長對她性騷擾的時候，是在她在假期去練習的時候，只不過那個時候她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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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他看向現任的羅賓，搖了搖頭，“那是我回布魯德海文的第二天。”

之前因為小醜的時間，他曾經對梅根進行了一段時間的監視保護，在确認了相安無事，他便就離開了哥譚，并且撤走了她身邊所有的竊聽器，“如果我再多待一天……”

“你知道跟那個沒有關系。”提姆道，“對方真正下手是在克洛伊停學之後，他故意讓克洛伊停課，因為他很清楚克洛伊除了星期三之外，無論多晚都會等梅根，之後他又接着練習樂器的借口将她留下來，之前克洛伊跟我說過梅根和她抱怨過約瑟夫·加拉戈爾讓樂隊的學生們留下來，必須通過考試才能提前離開，想必是為了降低梅根的戒心。”

“更何況，如果你繼續往下讀的話，就會知道那是我的責任。”

迪克将剛才沒有看完的信件重新展開，經過複印的信件有一些連筆的地方因為力度過輕而變得顏色淺淡，乍一看上去甚至有些斷斷續續，就像是氣若游絲的最後一口呼吸，每一筆都耗盡了氣力。

【我一直在想，如果是你碰到這樣的事情的話，會怎麽做。因為就像我跟你說的那樣，你一直都是我們中間膽子大又冷靜的那個，所以可能從最開始你就會解決的幹淨利落，不留後患。但是，克洛伊，我和你不一樣，如果我能有你一半的成熟就好了。】

【從一開始，我就是跟在你旁邊，靠着你給我壯膽子的那個，你知道你去大都會的那一年我有多麽的害怕嗎？你不在的話，我又能倚靠誰呢？我又應該怎麽辦呢？我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長大一點，但是你很快又回來了，又在我身邊了，我心安理得的學着你的樣子處理所有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只是在一味地逃避，我想着只要熬過了這次演奏會，你就會回到學校，一切就會和原來一樣。】

【所以當他讓我在演奏會之後帶你去見他的時候，要給你一個教訓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應對。】

【當我打出給你的電話的時候，我在想，我們是朋友，這樣我就可以知道你會怎麽應對這件事情了。但是，你卻說你要和提姆一起去旅行，你聽起來那麽那麽開心，自從六年前你父親加裏去世之後，你好像再也沒有那麽開心過了。】

【說實話，當你拒絕我的時候，我真的如釋重負，但是卻又有點失落，為什麽只有我要遭受這種事情，為什麽你就可以和自己的男朋友開心的出去旅游。】

【我真的，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很鄙視這樣的自己。我一開始以為這只是被狗咬了，只要時間過去了，就不會再有事情。但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是惡魔，他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正在拽着我不斷地下墜。他将我變成了想要傷害朋友，為了讓自己好過寧可将朋友拉過來一起受苦的人。】

【我不能忍受我變成這樣的人，我不能作為這樣的人活下去。】

【克洛伊，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我不想變成這個樣子啊！】

【但是求求你，看在我們是這麽多年的朋友，看在我将一切都告訴你的份上，原諒我好不好？請你在最後都将我當成朋友，請不要讨厭我好不好？】

迪克将手裏面的信件推開來，後面記錄的是一些關于約瑟夫·加拉戈爾校長性侵的犯罪事實和時間地點，梅根并沒有留下來任何的證據，但是一切都寫在了信上。

他不知道她是用什麽樣的心态才會一次一次記錄的如此清晰，又或者那些事情就在她的腦海裏面揮之不去，每一次都可以清晰地回憶出來，音樂教室牆壁上面陳舊的挂歷，滴答作響的時鐘，每一秒都度日如年無法忘記。

“你知道我最讨厭的一點是什麽嗎？”迪克道，“那就是我們抓過太多這樣的罪犯，哥譚卻依舊沒有好轉。”

“還有，你說這是你的責任是什麽意思？”

提姆用手指掃過其中一行字，“這上面說，約瑟夫·加拉戈爾突然想要讓梅根叫克洛伊過去，克洛伊當時接到電話的時候我也在場。”他隐藏在桌面下得另一只手攥緊了，接着說道，“而那天上午克洛伊想要去學校的時候，還被他趕了出來，說明一開始他并沒有那種想法，這裏面說的給一個教訓也很明顯是因為發生了什麽。”

他擡起頭看向迪克，藍色的眼睛如同天空的顏色，看上去湛藍清澈，但是內核卻是漆黑又冰冷的太空，“那天上午，我駁回了一筆韋恩企業準備投給學校的資金。”

迪克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但是最後只是将手搭在提姆的肩膀上，他們所有人都習慣将身邊的錯誤攬在自己身上，這件事情無論他也好，還是提姆也好，無論他人說什麽，都會覺得這是壓在自己身上的重擔。

通訊的鈴聲打斷了蝙蝠洞裏面沉默，提姆拿出自己的通訊器，掃過了一眼，迅速的站起身來，“康納說他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