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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的承諾相當于什麽呢？

它不是商業合同那種需要靠着巨大的金額與嚴苛的條件才能束縛住彼此的規則，它也不是法律那種條條細致需要人反複記憶最終拿來當做武器的戒條。

它是兒童時代那個幻想朋友送給你的，值得讓你每日每夜都篤信不疑的等待下去的約定。

因為你知道，這絕對會擁有一個童話般美好的結局。

“聖誕快樂。”

當克洛伊準備回家的時候，身邊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她吓了一跳。紅頭罩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一躍而下，其實看到他這麽做的時候，克洛伊覺得他有點像是伊皮西梅先生，明明看起來塊頭不小，但是卻出乎意料的十分敏捷，總是能夠在別人不知道的高處或者是角落裏面突然冒出來。

除了他身上那個紅色頭罩實在是看不出來哪裏有半點聖誕的氣息，就連身材跟聖誕老人唯一能夠扯上關系的地方也只能是在角色扮演脫衣舞俱樂部，更何況——

克洛伊稍微向後退了一步，“現在快要三月份了。”

難道紅頭罩也是什麽外星人，聖誕節和地球的世界并不一樣嗎？

“就像我跟你說的，你應該相信聖誕老人。”傑森·陶德摘下自己的頭罩夾在懷裏面，雖然嘴上依舊漫無目的的在跑着火車，神色卻并不輕松愉快，“而只要聖誕老人給你送禮物，那就是聖誕節。”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想先回去了。”克洛伊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也沒見到他身上有什麽受傷的地方，而且對方還在兜圈子。剛才蝙蝠俠的承諾給她注入了一股力量，但是卻也頂多能支撐她回到家裏面，沒心思和來路不明的人做過多糾纏。

這可是件新鮮事情，要知道這位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戰戰兢兢，還沒這麽不客氣過。

“我還欠你個人情。”也許已經不止一個了，但是這件事情不算太重要，“而你也知道，就算蝙蝠俠将那個家夥送進警局，他也不一定會坐牢，或者是判處死刑。”就算蝙蝠俠抓住的人會直接被送上法庭，也并不代表陪審團真的會相信蝙蝠俠，“而我，”他拍了拍自己大腿外側的槍帶，“我很願意替你将那家夥的腦袋摘下來放進包裝盒裏，你喜歡什麽顏色的緞帶？”

就像是所有的禮物一樣，描述起來都美好的讓人怦然心動，但是收到手上到底是苦是甜卻是另一番的光景。但是至少從現在來說，這是個足夠大的誘惑。

但是克洛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如果你是擔心蝙蝠俠的話，就想太多了。”雖然他想要出手的話，那個老頭子肯定會跳出來攔着不讓，但是蝙蝠俠又不會時刻關注他的動向，而那個家夥也只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到時候只要他遠距離一擊即走，就連蝙蝠俠也辦法阻攔，“而且說是還人情，其實我自己也很想要幹掉那種對未成年人出手的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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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伊看了他一眼，傑森·陶德在這方面上并不太有耐心，但是他知道這樣的抉擇通常都足夠艱難，将一個人的生殺大權放到另外一個人的手上？并不會讓對方成為正義，而是會成為怪物，所以他願意多等一會兒，但是克洛伊接着問道，“你認為我有多大？”

……這事他怎麽知道，應該問他們家的那個鳥寶寶去。

不過應該跟提姆的年紀差不多，雖然說的就好像這樣他就能摸得準了一樣。

幸好克洛伊并不想要真的知道答案，她接着說道，“我今年十八歲，但是我和十七歲的時候并沒有任何的差別；

“但是老實說，你能看出來我們和未成年人的差別嗎？能看出來我們和二十歲的人的差別嗎？”

看不出來，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甚至有個時候成年這個界限只不過是一天一小時一分鐘一秒鐘這麽短的距離而已。

“我父親曾經是GCPD的警察，他過去的時候處理過很多案子，他曾經說過有一次，他碰到了一個戀/童/癖自殺的案子。因為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無法讓自己的視線從孩子的身上的離開，也沒辦法容忍自己這樣肮髒的欲望，所以最後決定自己結束生命。”

傑森·陶德不知道克洛伊·奧布萊恩說這個的理由是什麽，但是他還是決定先聽下去，克洛伊站在那裏，眼睛的顏色看上去就像是被初春雨水打濕的新鮮樹葉，綠的水潤而又蒼翠，“至少那個人還能稱為人，你說約瑟夫·加拉戈爾是個變态？不，他不是。他不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不是天生無法遏制的癖好。他自己選擇利用自己的權力和地位來控制自己的學生，看着她們為自己臣服，然後得意忘形到無法控制！”

“是不是未成年人對于他來說根本無所謂，是誰對他來說也無所謂。也許你真的可以幹掉他，但是他将會以校長的身份死掉，沒有人會知道他做了什麽，他的照片将會挂在學校的牆壁上，而學生們還要站在操場裏面拿着蠟燭替他追悼！”

“我不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我要他站在法庭上面，将他所幹的事情全部都抖出來！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我不允許他備受尊重的死去，哪怕他沒有判處死刑，他也要在監牢裏面帶着所有人的唾棄爛在裏面！我不允許他那麽輕松的死，我不允許！”

這太難了，就算有蝙蝠俠的幫忙，也沒有人能夠保證所有人都能夠看清世界的真相。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混沌不清，有那麽多的人都選擇冷眼旁觀不願意自己去思索真相，只要聽着別人的話語搖曳擺動，将零星的只言片語和斷章取義當做自己可以相信的真相，只要斷章取義的那一方能夠拿出來足夠多煽動情緒的話語，立刻就會獲得足夠多的支持和自以為全知全能的正義人士。

但是偏偏他們這個國家采用的就是這樣的大部分靠着律師和檢察官舌槍唇劍之後，由一群實際上并不懂法律也并不專業，只是感情用事的陪審團做出裁決的法制。

可是他不能說克洛伊是錯的，她和老蝙蝠一樣相信法律相信正義，相信生死抉擇不能靠着一個人的标準裁決，而是要靠着法律的制裁。他曾經也那麽堅信，而他現在也沒認為蝙蝠俠是全然錯誤，“随便你吧，但是我的提議長期有效。”

等到克洛伊走了之後，傑森·陶德從自己的口袋裏面摸出來煙盒，“別那麽緊張，她沒同意。”

提姆·德雷克從高樓的隐蔽處輕巧的躍下來，他本來也沒想過自己能夠瞞住傑森·陶德。現任的羅賓看着自己的前輩，将自己隐藏在那小小的披風下面，一言不發的看着對方。

這可真的有點老頭子的真傳了。傑森·陶德瞄了他一眼，有點膩歪的靠在自己身後的牆壁上，他知道提姆·德雷克這是什麽意思，如果克洛伊·奧布萊恩同意了他的提議，這位現任的羅賓當時不會跳出來阻止，但是之後估計他動手的時候他就要跳出來攔着了，“你女朋友知道你有這種偷窺的癖好嗎？”

看到提姆看過來的目光，傑森決定自己應該多花點時間培育一下鳥寶寶的幽默感，“別那麽瞪着我，明明就是你策劃的。”

他并不否認克洛伊·奧布萊恩超能力所擁有的價值，如果可以的話，帶着這麽一個移動的醫療包絕對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卻也不會關注到在對方身上安裝上十幾個定位器或者竊聽器的程度，他能夠知道最近她面對這件事情還是因為竊聽了提姆·德雷克的安全屋。

他後輩的這位小偵探可比他們想象當中的要狡詐的多，他知道傑森·陶德不喜歡欠人家的人情，他也知道傑森·陶德讨厭那些對未成年人和小孩子下手的人渣，所以他狡黠的關閉了自己房間的防竊聽裝置，算計着時間在竊聽器的旁邊安慰自己的小女朋友。

非常有效而又簡單的套路，操縱一點點的人心，算計一點點的情緒，而傑森·陶德為了添上這麽個人情，肯定會過來問一句，到時候就會給克洛伊·奧布萊恩一個選擇，“我以為你默許了那家夥的死刑，看來不是這樣。”

“克洛伊需要發洩一下。”提姆·德雷克回答道，受害人的家屬當然可以發洩出來希望兇手萬劫不複的憤怒，他看着克洛伊最近這幾天強撐着每天都帶在沙發上面一遍遍轉臺看着最新的新聞。他将這個選擇送到克洛伊的手上，她可以期待法律的正途，也可以在憤怒下走上一點點哥譚的偏路，他不會責怪她，他理解她，但是如果克洛伊真的選擇了讓紅頭罩動手，他肯定會前去阻止。

“看來你也是走投無路了。”

他當然近乎走投無路，他最近幾天幾乎将所有的時間都花來尋找證據，但是卻一無所獲。他沒有辦法給克洛伊一個交代，那麽他就給克洛伊一個通道，讓她能夠稍微松一口氣。

“但是你的乖女孩不願意那麽做，你們兩個可真是天生一對。”話是這麽說，但是，“不過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要交給蝙蝠俠了，而就連你也找不出來證據，估計要來點強硬的手段了。”他非常了解接下來蝙蝠俠會選擇什麽樣的作法，所以他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旁邊的三弟，“你覺得他還會讓你摻一腳嗎？”

憑借他的了解，蝙蝠俠會擔心他們這些羅賓會不會公報私仇下手過重，如果是他的話，就只能乖乖的駐守在蝙蝠洞裏面，氣鼓鼓的看着監視屏幕。

“他會。”

提姆的肯定讓傑森·陶德側目看過去，但是在看到對方掩蓋在多米諾面具下面的側臉之後，也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麽，他随手将煙蒂扔在地上，轉身離開，“知道了。”

因為他不是傑森·陶德。

提姆·德雷克回到家的時候，沒有看到克洛伊，他在房間裏面找了一圈之後才看到克洛伊正坐在卧室的椅子上，他輕輕地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将她的手抓緊手心，“怎麽樣？”

“我今天，找了蝙蝠俠。”她回答道。

這件事情他已經知道了，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蝙蝠俠會抓到他的。”

“是的，我知道，他是蝙蝠俠。”那是這座城市裏面最具有魔力的語句，只要說一遍就擁有無限的力量，但是與此同時，她很有可能放棄的是另一條更加簡單明了的道路。她扭過頭看向提姆，綠色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盯着他的藍眼睛，她真的很喜歡提姆的那雙眼睛，“提米，我想靜一下，可以嗎？”

“好。”提姆點頭答應，卻并沒有離開，他只是坐在克洛伊的身邊，“我不會打擾你，但是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

永遠都狡猾的可以洞察別人想法的偵探先生，克洛伊無奈的想到，但是她現在真的很需要有人倚靠。她慢慢的将頭靠在提姆的肩膀，紅色的發絲委屈的搭在他的衣服上，像是一道道絲線繡出來的紋路，“看到那盞臺燈了嗎？”

提姆這才明白過來剛才克洛伊就是在盯着面前的那盞臺燈，他沒有說話，房間裏面只有克洛伊的聲音在回蕩，“我記得我擺出來的時候，雖然你嘴上沒說，但是你當時的表情完全就是怎麽會有這麽醜的臺燈。”

“我當時跟梅根說的時候，她還跟我說，你是對的，還說等到她忙完演奏會後會拉着我去逛街，然後親手将那盞臺燈替我扔到再也看不見的地方去。”

“看來這盞臺燈可以松一口氣了。”她故作輕松地說完，停頓了幾秒鐘之後，她将自己的頭埋進提姆的懷抱裏，提姆能夠感覺到對方的眼淚浸透了他胸口的衣襟，這是自從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克洛伊第一次大聲而又無助的哭出來，而他能夠做的只有将自己的女朋友摟進懷裏，聽着她帶着哽咽的聲音。

“提米。”

“我再也見不到梅根了。”

作者有話要說：

煉銅一般指對十三歲以下的孩童有興趣

如克洛伊所說，對方并非煉銅，也不是以未成年為目标的捕食者

不希望各位被誤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