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懸棺峽谷11

魯成示意阿右跟他出來,之後不久,老侯、小餘和三麻三人也跟了出去。

他們找到一處周圍沒有人的地方談話。

魯成皺着眉,停下腳步後又咳嗽兩聲,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轉頭看向阿右,嗓音沙啞悶沉道:“偂族終于到了,但我沒有想到這裏的懸棺竟然有成百上千之多,山谷的內外都有……”

“你認為,那東西很有可能會藏在哪裏?”

魯成說着似乎覺得煩躁,情緒不定地用腳碾壓地上的草皮,最後還是按捺不住,從懷裏掏出煙盒和打火機,抽出一根煙後打火點燃。

随即,他猛吸一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吐出煙圈,神色這才有所緩和。

阿右眼神微沉,不動聲色地躲了躲那飄散過來的煙味。

老侯見狀,有點擔憂地勸說道:“老大,你那病……現在最好少抽煙,不然身體鐵定會吃不消的。”

魯成一手夾着煙,表情不耐煩地揮了揮,道:“行了,別說這件事情來惹我生氣。”

老侯還想再勸幾句,身後,三麻拉了拉他,小聲說:“侯哥,就讓老大抽吧,只有一根煙而已,也嚴重不了什麽,讓老大放松一下也好。”

“更何況我們現在都到偂族了,等找到那個東西給老大治病後,抽十根煙都不在話下,一根算個屁啊。”

老侯聞言不再說話。

阿右未被眼罩遮住的右眼微垂,斂去其中的意味不明,開口道:“偂族人有很多的習俗都非常古怪。”

“在這裏,他們仍然保有着階級統治的概念,就是一切以族長為尊,世襲制。”

“偂族人有狂熱的部族信仰,今天,你們也看到了那群偂族人都聽命于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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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要找到的那東西既然是偂族人最為秘密且珍貴的聖物,最有可能藏在的地方,自然應該只有族長知曉。”

“普通的偂族人根本就無從得知,也沒有資格知道。”

“若是想找到,一是從族長賽哈那裏下手,二就是,找出那份手劄裏面記載的偂族人最為重要的懸棺。”

老侯不禁道:“可是偂族的懸棺這麽多,那份手劄上也沒有寫明位置,我們要該怎麽找到?總不能一個一個去翻吧。”

這也太不現實了。

魯成叼着煙抽了一口,神情顯得有些晦暗和凝重。

他拿下煙道:“那個趙建興帶着一群人過來尋找偂族,是不是真的為了研究偂族的懸棺?你覺得,他們有可能另有目的嗎?”

阿右挑眉:“說不準。”

他給出模棱兩可的回答。

魯成眼神陰霾,抽着煙慢慢說道:“這一路上過來,想必他們這些人也多少能夠察覺到我們的身份并不簡單,裏面可有不少聰明人,不都是傻子。”

“不管他們是想真的研究懸棺還是另有目的,之後總會露出真實的意圖。”

“阿右,你一定給我盯着點他們,盯牢了,有什麽異動的話就來告訴魯叔,最好……能夠利用他們在偂族做點什麽。”

老侯立馬道:“老大,我們可以利用他們來吸引偂族人的注意力,到時候不就方便我們行事了麽。”

魯成哼笑一聲。

不過一會兒功夫,這一根煙就已經抽完,他随手将煙頭扔在地上,用腳撚滅,說:“你可以利用那群人裏面的兩、三個蠢貨。”

“但有幾個聰明人,你這點腦子在他們面前可不夠看,別再陰溝裏翻船,連累我們。”

老侯連道他懂,明白。

……

等他們回去時,恰巧碰到伍下久三人也回來,雙方錯身而過,彼此各自回房間裏休息。

第一天,他們都還在試探摸索的階段,并不清楚偂族內部的情況到底如何,就最好先不要冒然行動。

晚上的時候,小餘和三麻本想出去轉一圈,卻被荼利給攔住了。

三麻不着痕跡地看了眼魯成,道:“我們不會亂走,就在附近轉轉,總在屋子裏待着太悶了。”

荼利:“那也不行,天都黑了,你們最好不要随意出門,之前已經說過我們族裏的規矩,如果不能遵守,那就離開。”

荼利說得毫不客氣,态度強硬。

小餘和三麻兩人無奈,只得停下想要走出去的腳步,在荼利反身回屋後低聲罵了兩句。

三麻走到魯成身邊,聲音微不可聞道:“老大,這個偂族人也看的太緊了,完全就是在監視着咱們。”

“我看想要找機會出去的話,就得等他睡着以後才行。”

魯成點點頭,說了一個字:“等。”

半夜,荼利已經熟睡過去。

那令人無法忽視、震耳的鼾聲穿過他房間的門傳到了另外兩間屋子裏,鼾聲一陣陣的,極為有規律。

令人不想知道荼利已然熟睡都難。

沒過一會兒,門外突然傳來細微窸窣的動靜,似乎有什麽人出去了。

伍下久躺在床上睜開眼睛,神志清醒,不見半分睡意。

他動作輕輕地轉頭看了眼就睡在身旁的阿右。

——這人閉着眼睛,好似一點都不受鼾聲的影響,睡得正熟,眼睫都不帶顫動的。

伍下久無意試探阿右到底有沒有睡着。

他坐起身,對面床鋪上,小方和醬油也不約而同地睜開了眼睛。

之前已經商量好了,今晚由伍下久和小方出去,醬油則留下。

兩人打算趁着夜晚時,偂族人大多都入睡休息後探一探偂族居住地的地形,最重要的是去一些白天禁止靠近的地方。

再者,這裏應該不會只有一條通往天懸峽谷的道路——就是那個他們最初進入的一線天夾縫。

伍下久在走進偂族居住地裏之前,曾仔細觀察過周圍。

這個山谷由天懸大峽谷的一側山體環繞,內外必然是相互貫通和連接的,肯定會有一條山路可以去到山體上面的懸棺、甚至通往峽谷的崖壁上。

他們現在所要找的就是這條山路。

伍下久和小方輕聲輕腳地離開後,醬油睜着眼睛看向躺在對面床上的阿右,心道在這震耳的鼾聲中,對方難道真的睡熟了?

醬油本來不想睡覺,可卻不知道為何,逐漸地,他的眼皮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終于,他抵擋不住驀然上湧的睡意,慢慢地閉上眼睛睡死過去。

待醬油的呼吸聲平穩下來後,阿右則睜開了眼睛,收起掩藏在手中的一個東西,正是這個東西使得醬油昏睡。

他翻身坐起,不一會兒後便也起身開門出去。

伍下久在和小方走出房門以後,還沒有走出多遠,就倏地看到隔壁的房屋裏竟也靜悄悄地走出一人。

那人并不是乘客之一,而是陶彬。

伍下久登時眼疾手快地拉着小方蹲下,旁邊的木栅欄和雜草恰好遮擋住兩人的身影。

——只見陶彬左顧右盼了一下,他應該是在觀察周圍的情況,待發現沒人後,随即便快步離開。

小方見此小聲說:“他偷偷摸摸地出來想幹什麽?觀主,我們跟上去瞧瞧呗。”

伍下久正有此意,點點頭。

兩人悄無聲息地跟在陶彬的後頭,見他手裏似是拿着什麽東西,一邊用小型的手電筒照明并低頭查看,一邊往周圍看去,仿佛在對比着什麽一樣。

“他認識路。”伍下久驀地低聲說道。

陶彬明顯是在照着手中所拿的東西在認路。

伍下久不由得略微蹙眉。

那東西會是什麽?

陶彬又是否與偂族存在哪些聯系?

很快,他們就暗中跟着陶彬走到了一處周邊較為荒僻的地方,這裏好似是偂族居住地的最後面,靠近山谷最裏的一側。

而随着他們逐漸地靠近,潺潺的流水聲也開始響徹在他們的耳畔,嘩啦啦的聲音萦繞不停。

這裏竟是有一條河流的存在。

難道是從天懸峽谷裏流進來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說明在山谷內側有一條水路能夠直接通往天懸大峽谷。

“诶?陶彬停下來了。”這時,小方道。

伍下久擡眼望去,就見陶彬停在了河岸邊,而這處河岸的邊上還有幾條船只停泊着。

借着月光的亮度,他看到陶彬往懷裏收起手中的東西,然後彎腰去松開其中一條船的繩子。

但就在此時,伍下久驀地又聽到一陣腳步聲,而且那聲音是從他們的身後傳來——漸漸在靠近。

見陶彬仍然一無所覺的模樣,伍下久拉起小方便快步跑向陶彬。

在陶彬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他一把捂住陶彬的嘴巴,同時“噓”了一聲,微不可聞道:“別說話,有人來了。”

小方頓時明白了伍下久的意思,就近轉身到一個船只的後面躲了起來。

伍下久也拉着陶彬快速地蹲下、躲起來。

而就在他們掩藏好身體後,不遠處,有兩個偂族人正拖着一個聽起來就較為沉重的東西走向這裏。

那東西是一個很大的籠框,裏面裝有一個麻袋。

不清楚裏面有什麽東西,但麻袋好似在微微動彈着,直到其中一個偂族人踹了一腳後,那麻袋才再沒有了動靜。

“真是的,都怪那些外來者,也不知道族長為什麽要留下他們,害得我們大半夜要來這裏扔東西。”

“也幸好現在還不是汛期,不然我可不敢靠近河邊。”這個偂族人踹完一腳說道。

“我也不敢靠近啊,行了,快別廢話,扔完東西後我們趕緊回去,困死了。”另外一人回道。

這兩個偂族人走到河邊,籠框裏面的“東西”似乎很沉,所以,他們兩人便一同擡起,連框子帶麻袋一起用力地扔進河裏。

只聽“噗通”一聲,籠框順水慢慢漂流。

兩個偂族人看了眼後就轉身離開了,走時和來時一樣突然,真的是扔完東西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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