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抓住你了

修斯深邃陰冷的眼中泛着突兀的笑意，他盯着楚玄的耳間，輕聲說，“喜歡嗎？”

楚玄眼神躲閃，他的後背冒着細汗，呆愣而又疑惑地擡手，他順着修斯的目光摸去，眸光一怔……

指尖觸碰到陌生的涼意，他的指腹緊接着描繪起那冰冷的物體的形狀，那東西貌似是耳環狀，牢牢戴在了他的左耳耳垂上，他卻并沒有感到絲毫的痛意。

“你……你你……”

楚玄變得語無倫次，他的眼底滿是驚訝，他居然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耳垂上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戴上了一枚耳環！

修斯溫柔的彎着唇，他猩紅的眸眼中倒映着楚玄那驚愕的小臉，那雙大眼泛着可憐的水光，修斯用指腹擦拭掉楚玄嘴角的水漬。

“別害怕。”

修斯的目光仿佛釘刻在了楚玄身上，眸光熾熱，“無論你是精靈，還是……你的主都不會傷害你的。”

修斯輕柔撫摸着楚玄的耳垂，那左耳戴着的耳環泛着血紅色的光，血玉般的質地剔透潤亮。低着眉眼，眸光深邃。

很快，耳環化成了一縷血紅色的煙，消散開來隐沒在楚玄的耳間。

楚玄試探性的摸上自己的耳垂，粉嫩的耳垂上早已空無一物，絲毫察覺不到半點戴過耳環的痕跡。他重複摸了好幾下，是不見了。

修斯冰涼的指骨一點一點的，劃過楚玄的臉側。

昨晚修斯用自己的魔識在楚玄的耳垂上種下印記，在楚玄喝下修斯的那一滴鮮血後，魔識迅速在楚玄的耳垂間彌漫生根，形成了血玉耳環的形狀。

他很滿意，這是只有他才能看見，且只歸屬于他的印記……

修斯将楚玄抱在手上，他自上而下地審視着楚玄，“那麽，你只有在晚上才能變回人形嗎？”

楚玄擡眼，他眨巴幾下眼睛，冒着水霧的大眼躲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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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斯沒有說話，他将楚玄握在手裏，帶楚玄去他喜歡的海邊散步。

午時。

楚玄被放到小水池上泡澡，他穿着衣服泡入水中，抱起他的小紅一號，在水中玩撲水的游戲。

他烏溜溜的大眼偶爾瞥着修斯，每一次他的偷瞄都會與修斯那雙猩紅的眸眼對視，這就說明修斯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楚玄撇了下嘴，他偷偷蕩起水紋，抱着小紅球拍在水面上，向地上潑了一點水。

水面上又蕩出了幾層水紋。

他見修斯不為所動，又偷偷伸出手，潑了兩次水。

修斯依舊沒有制止他。

楚玄抿唇，他伸出小手連續在地上潑了十幾次水，潑的歡快。

修斯未動，甚至還細微地彎起了一點薄唇。

楚玄驚訝，他然後下沉到水中，睜大烏溜溜的圓眼，在水中悄悄吐了幾個泡泡。

修斯枕着下巴，心情很好，他的眸光泛起柔意，“蒂爾，小心嗆到。”

楚玄就當沒聽見似的，他偷偷瞥了眼修斯，突然把整個人都埋沒在水中，咕嚕咕嚕又冒出了幾個泡泡。

在他還沒憋滿五秒鐘的氣時，黑蛇戒指中的黑煙來到小池面上，将楚玄提溜了起來，楚玄輕聲嗆了幾口水。

修斯換了只手撐着下巴，幽然，“蒂爾。”

楚玄驟然就直起背來，老老實實的開始泡澡，他将紫褐色的珍珠抱起來放在水中，認真的為它清洗。

楚玄洗好後，将小紫放好在小池旁的殼裏，自己蹬上木桌面，在黑煙下烘幹身上的濕衣服。他坐在小木桌地羊絨坐墊上，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好像又有點餓了。

黑煙将盛滿果塊的金盆推到楚玄的身旁，用金勺敲了下盆。

楚玄看到果塊後，眼睛立刻變得亮晶晶的，金勺舀起一塊果塊，遞到楚玄的面前。

可惜他的身高好像只停留在了十二厘米，這讓楚玄很氣餒，他要是能比金盆高半個身子就好了，這樣就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楚玄抱着一塊果塊就開始啃，果塊酸甜脆爽，他吃的兩腮幫子鼓鼓的，腮幫子嚼的有點累的時候，就抱起小水杯，就着嘴裏的果塊喝一口羊奶。

吃飽喝足後，他滿足的打了個奶嗝，空腔中全充斥着濃郁的奶香味。

楚玄用小手背擦了下嘴角，擡眸就迎上了修斯的目光。

修斯的眸光深邃而帶着一絲淺淡的柔意，他細微彎起了唇，“真乖。”

楚玄又打了一個奶嗝，他的眸光呆滞，不可思議的快速眨巴着圓潤的亮眼。

他好像記得就在幾天前，這個人剛說過自己吃東西的時候醜來着。

這個善變的惡鬼頭子！

傍晚，暮色深沉。霞光在碧藍遼闊的海平面上暈開。修斯将楚玄放在樹洞窗口旁的木桌上，将楚玄放在扇貝殼上，用黑煙細致地為楚玄修剪指甲。

他的動作很輕，為了避免刮到楚玄指甲邊緣的肉，他在楚玄的指甲邊緣覆上了一層紅色透明屏障。

“你到底什麽時候能變成人呢？”

楚玄被問住了，他乖乖伸着小手，抿着唇。

他只知道，自己還沒變成人形的那時候，待遇可沒有這麽好。

楚玄曲起短腿，乖乖讓他修指甲，他的指尖粉嫩，眨巴着靈動的大眼，可愛極了。

霞光打在楚玄的側臉上，他整個人就像被光籠罩着，暈黃的光芒在楚玄的身側漫開，修斯與楚玄的對視，在昏黃的霞光中，恍然又看見了那雙澄淨溫柔的眼睛，俊逸的少年臉龐透白，眸光靈動，像是懵懂的小鹿，撲閃着纖長的蝶翼。

修斯滾動了下喉結，自己深陷于少年靈動的眸光中，眸色晦暗。

修剪好後，楚玄縮回了自己的小手，他伸縮了下自己的五指，指甲被修剪得圓潤整齊

修斯撫上楚玄的淡藍紫色的扇貝殼邊緣，楚玄覺得修斯今天的心情似乎還不錯。

修斯将楚玄的發梢整理好，對于他的乖巧很是受用，他盯着楚玄身上籠罩的光芒出神，這個小家夥好像就是為光而生的。

他鬼使神差地開口說，“在外面的世界，所有出生的人類都該淪為虛僞的光明之神的信徒。但你，并不是在這個世界裏出生的人類。那麽虛僞的光明之神就不配收你為信徒，成為他肮髒高位之下的奴隸。”

楚玄擡眸，眸眼懵懂，他聽修斯繼續說道，“不過，你出現在我的領域，不論是作為精靈還是人類，我的小蒂爾，我才該是你的神明。”

陰冷的話語中帶着強勢和不可置疑，這讓楚玄不由打了個冷顫。

修斯輕撫着楚玄的發梢，他蒼白猙獰的指骨拂向楚玄的扇貝殼邊緣的紋路上，動作溫柔缱绻。

晚霞沒有風吹過，只有修斯那句偏執的話，一直回蕩在楚玄的耳邊，久久不能消散。

修斯直等到了夜間，他只貪圖再多看清一眼少年的臉龐。

他為楚玄漱好口後，将他放在身側的羊絨毯上，并将他的保護殼也一并挪到了這裏。他的指腹輕戳了下楚玄的肉臉，“以後都在這裏睡，明白了嗎？”

楚玄心底裏不情不願，但在修斯那陰冷森然的注視下，他還是屈服地點了下頭。

他才不要當修斯的人形抱枕呢！

修斯将楚玄身上的小羊絨毯往上掩了下，一縷紅煙輕輕點上楚玄的額間，然後暈開化為虛無。

楚玄疑惑地看着這個過程，他感覺到額間的一點溫熱，困意很快襲來，他撲閃着纖長的睫毛，眼皮開始打架。

修斯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輕聲，“乖，睡吧。”

話語未落，楚玄已經阖上了眼，貼着修斯的黑色衣袖睡着了。

修斯側身看着楚玄，也合上了眼睛。

夜色深沉，幾陣冷風吹過了窗邊，空氣中很寂靜。

修斯的額頭冒出細汗，薄唇泛着病态的蒼白，猙獰的指骨握緊，咔咔響了幾聲，他周身的血黑色煙霧在彌漫着。

如刀割般的劇痛在蠶食他的意識，蠻橫的将他的意識掠奪，他周身的血黑色煙霧彌漫得越來越大，劇痛在修斯的靈魂深處叫嚣撕扯，他地意識漸漸不受自身控制，地獄的烈火在将他的身軀焚燒殆盡。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舊與這殘酷的劇痛抗衡着，他擡起手，用盡所有的意志，偏執的睜開紅眸，腦海中浮現着的少年的模樣是他唯一與自身的夢魇抵抗的驅動力，他靠着殘存地一點朦胧模糊的畫面，強撐到現在。

但來自身軀和靈魂深處的疼痛已經不再能是修斯能抵抗強撐着的，痛苦麻木了他的感官，他的紅瞳微微眯成一條細縫，偏執的與劇痛争奪意識。

他伸向楚玄身側的手向前挪動了一點，就再難擡起。他的血肉之軀倍受煎熬，靈魂的煉獄也不能幸免于難……

一道淺淡地藍光在修斯身側漫開，楚玄眯着眼醒了，他每次化成人形都會醒過來。擡眼，身側修斯的周身浮起血黑色煙霧。

這惡鬼又發作了。

看起來很痛苦。

楚玄将被貼到最裏面，殷紅的雙唇一開一合，急促呼吸着。

回想起自己耳垂上的血玉耳環，他抿唇，迅速翻身背對着修斯，看不見，看不見。

他是不可能再去管他的，絕不！

楚玄環抱着自己，閉眼準備繼續睡，他的睫毛快速撲閃了幾下。

他翻身稍微挪近修斯，伸出纖長的食指，粉嫩的指尖欲點在修斯的肩上。

沒錯。

他楚玄就是那個大呆瓜。

修斯在楚玄觸碰自己的下一秒，沖破了混沌的痛覺，争奪回自己的意識。

他将楚玄緊緊禁锢在懷裏，半睜的紅眸目光投向楚玄的臉龐。

他看清了，比夢中的幻想要好看百倍。

修斯倒在楚玄的頸窩裏，偏執的要楚玄與自己相觸，他低啞地笑着，低聲說，“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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