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老頭兒上樹

她就在青柳胡同，肯定要去。

回複完報警中心的聯絡員後，唐枭便要去處理上樹下不來的警情。

宋煜和程心倆人都覺得這事兒有意思，死活都要跟着去看熱鬧。

去之前，唐枭以為是誰家孩子調皮爬樹上結果下不來了呢，去到之後才發現樹上挂着的根本不是孩子，而是一老頭兒。

老頭兒顫顫巍巍坐樹杈上，懷裏還抱着一只胖橘貓，街坊四鄰不少圍觀的，七嘴八舌的支招讓他下來。

經過了解得知，是老頭兒的貓爬樹上死活不下來，老頭兒着急自己蹭蹭蹭爬上去抓貓，結果一人一貓全都慫了。

唐枭見過這老頭兒幾次，都是老趙跟他說話，似乎脾氣不大好，總喜歡吹胡子瞪眼。相較于人，唐枭更熟悉那只貓。

如果沒記錯，她跟晏梓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懷裏抱着的就是這只貓。

他說這貓是他爺爺的，那這老頭兒……

得，她是擺脫不了晏家人了。

“老爺子您別害怕，我這就想辦法弄您下來”，唐枭一邊撥電話一邊安撫老爺子。

老頭兒吓的話都說不利索，吭哧半天只說讓她動作快點兒。

要是換成是孩子上樹，唐枭直接上去把人扛下來就成。可是老頭兒輕易碰不得，上去扛人肯定不行。

街坊鄰居家都沒有梯子，她便給晏梓非打了電話，消防隊工具全乎。

不到十分鐘，消防隊的車子開過來，晏梓非第一個從車上跳下來，看到樹上挂着的老頭兒“噗嗤”一聲樂出來。

“爺爺，您這是玩兒什麽呢？樹上涼快不？”他特嘴賤的問道。

Advertisement

本來已經蔫巴的晏老頭聞言一下子精神起來，扯着嗓子吼道：“你個小兔崽子，等我下去不打折你的腿。”

晏梓非轉頭對唐枭嘿嘿一笑，“看到沒，老頭兒嘛事沒有，你別着急。”

話是這樣說，救人的動作可一點兒都不慢。

搭好梯子，還要一個人上去接貓順便指引老爺子下來。晏梓非要上去，可老頭兒死活也不願意，放話晏梓非要上來他就賴死在上面不下來。

沒奈何，最後只得唐枭當這個英雄。

人救下來，身體無礙，送家去即可。

晏梓非上前要扶老頭兒，老頭兒直接一巴掌乎過去，幸好他反應快沒挨着。

“小兔崽子給我滾遠點兒，看着你就頭疼”，老頭兒吼道。

知道這二位是祖孫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掘墳的仇人呢。

晏梓非依舊樂呵呵，“成，我這就滾”，他又轉頭看向唐枭，“麻煩你了，我隊裏還有事兒，有話晚上說”。

晏梓非滾了，唐枭并兩位新收的小弟宋煜和程心一起送老頭兒回家。

老頭兒的院子平平無奇，推開房門卻別有洞天。從客廳到卧室不小的空間內放了不下四十個鐘表，最大的一人多高，樣式古樸做工精細，唐枭一個外行人都從上面看出些許歷史的厚重感來。

宋煜瞅着這些兩眼直放光，抱着個平底鍋大小的挂鐘舍不得放手，還一個勁兒的誇這鐘表的聲兒好聽。

鐘表沒報時，只能聽到滴滴答答的聲音，唐枭着實聽不出到底哪裏好聽。

可宋煜的話卻取悅了晏老頭兒。

“可算遇着個識貨的”，晏老頭兒笑出一臉褶子，“我屋裏這些，就數你手裏的精貴。你拆開看看，單個零件兒拿出來都是藝術品”。

這麽精貴的東西誰敢亂拆，宋煜倒是想看，奈何他能拆不一定能裝，只得作罷。

安頓好晏老頭兒，一行三人才離開27號。

宋煜一步三回頭，恨不能眼珠子留晏老頭兒家繼續看那些稀奇古怪的鐘表。

程心怼他胳膊，“我以為你就愛修小家電呢，沒想到你對鐘啊表啊的也敢興趣。”

宋煜十分郁悶，“你眼裏心裏就只有你弟，什麽時候真的關心過我？每回去博物院我必去的就是鐘表館，我就喜歡聽滴滴答答的聲兒。”

倆人聊起來旁若無人，把唐枭忘到腦後。唐枭也沒打擾他們，兀自離開青柳胡同。

回到所裏填好處警記錄就到下班的時間了，張嘉輝過來找她一起回家，倆人剛走出派出所大門就看到沒穿軍裝的晏梓非蹲馬路牙子上百無聊賴的用小棍逗螞蟻呢。

想到今天的事兒，唐枭覺得有必要跟晏梓非好好聊一聊，遂讓張嘉輝先走。

晏梓非就是在等她，連吃完飯的地兒都訂好了，街頭拐角的肯德基，想吃什麽随便點，管夠！

唐枭對這種快餐興致缺缺，卻也沒有提出換地方。她知道晏梓非為什麽選這裏，一來取餐方便快捷不用等，二來離消防中隊近，有事兒他能馬上奔回去。

各點一份套餐，坐下來邊吃邊聊。

“我真沒想到我媽會去派出所找你，我已經嚴肅的批評她了，讓她別去打擾你工作”，晏梓非一本正經的說道。

“阿姨答應了？”唐枭問道。

晏梓非嘿嘿一樂，“我跟她說她太熱情把你吓着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你就被她吓跑了，她當然不敢再來。”

是個好消息，以後只要同事拿她打趣的時候她解釋一下就好了。

“不過，我也做出了一點點讓步”，晏梓非話鋒一轉，幹幹笑道：“我答應我媽每周至少三次回家給你帶吃的過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送到你單位，你中午來食堂吃飯的時候我讓炊事班的戰士給你。”

吃人嘴短，唐枭心裏有點兒不大得勁兒。

“要不你跟你媽說實話吧，讓她別告訴你爸不就完了嗎”，唐枭提議道。

晏梓非連連搖頭，“他倆好的恨不能二十四小時粘一塊，告訴我媽那就等于直接告訴我爸。”

見唐枭郁郁，他特抱歉的說道：“枭枭，因為我們家的事兒真是沒少麻煩你，先是我爸，今兒我爺爺又惹事，我真不好意思。你放心，以後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萬死不辭。”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唐枭還能說什麽呢？

既然他主動提起晏老頭兒，唐枭順勢問道：“你跟你爺爺是怎麽回事兒？不像爺孫像仇人啊。”

晏梓非薯條蘸醬，吃一口嘆個氣，“我爺爺也是個傳奇，你聽我慢慢給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