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55、孤絕

“景川，接下來，是不是該算算咱倆的賬了？”

“請教練責罰。”慣常的語句，沒有低頭而是直視着景翔毅，目光清澈而帶着仿佛能承擔一切的堅決。

“為什麽罰你？”語氣似乎帶了一點點的漫不經心，目光卻犀利得很。

“景川不該參與賭球。”聲線幹淨而沉穩。

“還有呢？”

“回教練，景川沒有照顧好隊員。”

啪！毫無征兆的一下，狠狠抽在景川手背上。

景川下意識地縮了縮手，卻馬上逞強般地把手伸回原處，嘴裏依舊是那句固執的“請教練責罰。”

景翔毅倒也不慣着他，随即又是兩下抽到手背上，“想清楚了，還有什麽？”

雖然只有三下，景川右手手背卻已經完全腫起來了，抿了抿嘴唇，低聲道，“回教練，景川不知道。”

景翔毅揮起藤條，連續五下繼續抽到景川右手手背上，“剛才我讓你好好想想該怎麽當哥哥。幫他賭球、替他隐瞞我，就是你的方式？”

景川微微低了頭，“對不起……”後面的那個“教練”卻是叫不出口了。

景翔毅淡淡地看他一眼，揚起藤條指向桌邊，“那邊去，撐好。”

景川依言走過去，彎下腰去，兩手撐在桌邊。

嗖——啪！過分淩厲的一記藤條，伴随着一聲低斥，“褲子！”

即使經過了這麽多次，景川的臉還是不可遏制地紅了起來，明知道沒有轉圜的餘地，卻還是低低地叫了聲“教練”，語氣了帶了幾分懇求與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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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翔毅沒有再動手，只道，“既然弟弟都能做到，做哥哥的還要別扭下去麽？”

不得不承認，這句話對景川的确起了作用，雖然依舊有些別扭和不情願，卻到底是自己褪掉了褲子，再重新撐好。

景翔毅把藤條貼到剛才那一下打出的紅痕上，“景川，你應該知道這次為什麽罰你，我不會留情，但是……”頓了一頓，沉吟道，“但是這次，我把喊停的機會給你——在你自己認為已經夠了的時候。”

說着，景翔毅就揮起了藤條，如他所言地沒有留情。

而景川，只是伏在桌上，悶不做聲地忍受着一下重過一下的抽打。

轉眼間已經是四五十下打過，景翔毅看着景川已經紅腫不堪的臀，不由自主地就想放輕些力道，然而，想了想，手上卻依舊是原先的力度。

“哥……”跪在牆角的立風終于聽不下去了，小聲地叫景川。

景川明白立風的意思，卻終究只是下意識地搖搖頭，緊緊抿着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哥……”立風不死心地繼續叫他，那些打在景川身上的藤條讓他覺得胸口像被什麽堵着一樣的難受，哥哥挨的這些，說到底，都是因為他啊。

感覺身後的疼痛還在持續着，景川終于忍不住地咬住了嘴唇，很快，口腔裏就彌漫了一片血腥的味道，景川卻無知無覺地似的咬得更緊，撐在桌邊的手也無意識地蜷了起來，狠狠地摳着手心，牽動了手背上的傷竟也顧不得了。

景翔毅看着他手上的動作就知道那孩子估計已經疼的要命了，卻終究不像立風一般疼了就能喊出來，受不了了就說出口……突然覺得心裏一陣抽痛，握着藤條的手不自覺地停下了。

景川等了一會兒，略帶疑惑地回了頭。

嗖——啪！嗖——啪！……帶着風的五下狠狠抽過去，五道整齊排列的檩子迅速地腫了起來，“景川，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分寸？！”

這一句夾雜着怒氣和心疼的話讓景川更狠地咬住了嘴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教練，景川只是……聽您的話。”

景翔毅一怔，随即反應過來，用藤條輕輕點了一下景川，“起來。”

景川搖搖頭，聲音執拗，“請教練繼續責罰。”

景翔毅把藤條重新貼到景川已經傷痕累累的臀上，“這麽說，你覺得，罰得不夠？”

景川剛剛舒展開的雙手再次緊握起來，“回教練，景川……是隊長。”

嗖——啪！嗖——啪！……又一個五下，景翔毅知道，“我是哥哥”這四個字，景川怕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剛剛的那句話，卻分明是這個意思……因此，像是認同般地又狠狠抽了他這幾下。然後，徑自拉起景川讓他面向自己站好，“我說夠了就夠了”，強硬而不容置疑的語氣。

景川似乎是想說什麽，最終卻只是低了頭，小聲地應了一聲，“是。”

“我知道，今天的事，大概是有些委屈你了，”景翔毅伸手把景川摟過來，“可是，你是哥哥。”話只說到這裏，他知道，景川聽得懂。

“是，景川明白。”面對他難得的溫柔，景川卻突然覺得有一點點的苦澀。他說的他都明白，可是……無意識地看了看立風的方向，心裏默嘆，哥哥，哥哥。竟然，就是這樣了？之前執念般的決定，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這些啊……

然而……

“教練，讓立風起來吧，景川覺得，立風會記住這次教訓的。”

景翔毅估計也是真的心疼了，忙去扶起了立風，帶了他去自己的房間裏上藥。

景川看着門外的方向，眼神卻漸漸失去了焦距。

立風……

哥哥……

良久，景川回過神來，清淺地微笑。

他，還是想要堅持下去……

這樣近乎孤絕的，不計任何代價的堅持，在若幹年後回首時，換來的是會心一笑還是一聲嘆息？

這個問題，現在的景川顯然沒有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哥哥。唉……現在大概是在考綜合？下午英語考完就都結束了哈~高考的孩子們都加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