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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多死死抓着自己西裝的下擺。

訴訟已經結束了,他不會再留在加州,他要與馬克徹底的分開——完全分開,老死不相往來!

拖着行李,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些看不到盡頭——在訴訟期間,他沒有跟任何人聯系,除了他的律師團隊。

而現在,他雖然沒有贏得官司,但是事情已經蓋棺定論,他得離開了,離開加州,離開這個地方。他已經向哈佛申請了四個月後的休學,而回到紐約之後,他會用和解得來的錢去給自己找一個小一點的房子,偏遠一點。

實際上克裏斯在訴訟期間就不停地給他打電話,但是他一個都沒有接。達斯汀的短信更多些,他也是沒有回過。而馬克則再也不可能跟他聯系了。

因為在訴訟期間他也明确表示了,一切就是與錢有關,他要的就是錢——就算馬克不願意給他那麽多,可他還是盡可能地去刮掉對方一層皮了。

這是他必須做的。

愛德華多告訴自己,他必須這麽做。

就算是為了肚子裏這個小家夥,他也得這麽做。

他不能讓小家夥一出來就什麽都沒有……一旦,有了做父親的心思,他就能理解他的父親了,那個巴西老頭的頑固與偏執,還有對他的那些期許……愛德華多知道,他不會如他父親那樣對待自己的小家夥,但是他也知道……他得替他的小家夥争取些什麽。

馬克·紮克伯格是個天才,他擁有Facebook,還擁有那麽多很酷的朋友跟投資人……不管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這都跟愛德華多沒關系了,因為馬克再也不需要他了,而需要他的人,現在只是他肚子裏的小家夥,還有……他自己。

所以,他不可能如同高尚得什麽都不拿走——當馬克成功之後,必然會有女人趨之若鹜,想要為他生孩子的女人也會能填平太平洋,而馬克,根本就不會記得跟他之間有過什麽,更不會因為自己嘴賤吓跑那些女人——這多好。

他們各取所需。

愛德華多這樣告訴自己。

他強迫自己相信這是最好想選擇。

怎麽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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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個能懷孕的男人,一個怪物,而且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小怪物!

為什麽他不能問孩子的另一個父親,基因的提供者,多要點兒錢跟股份?那是孩子的……那是他肚子裏孩子的!既然……它不能擁有來自雙親的愛,那麽……至少它能夠擁有它該擁有的一切。

愛德華多不是個聖人。

他從來就不是。

因為他不是聖人,所以,他不可能不報複……雖然,他覺得這種報複太過……沒有必要,畢竟真正痛苦的是他而不是馬克那個完全不在意的人。

因為馬克完全不在意,甚至……在訴訟期之前,他曾經試圖跟馬克談談都不行——對方完全屏蔽了他,直到他提出訴訟,然後,對方才像是皇帝施恩一般給他打電話,說要見他,說要跟他談談——那個時候愛德華多已經知道自己肚子裏有個小的了,而且還是馬克的……所以,他會再跟他談?

不!沒門!

他當時幾乎摔了電話。

而現在,他是真的摔了電話。

他的電話,他的電腦,他的一切能被馬克聯系上的設備,全都被他摔到了地上。

他不再需要聯系馬克了。

馬克·紮克伯格,Facebook的擁有者,唯一的決斷人,永遠的人生贏家……他已經從一個毫無社交理念總被姑娘們甩的可憐卷毛變成了億萬富翁,所以,他當然不會再需要愛德華多·薩維林。

愛德華多·薩維林,他只是馬克·紮克伯格前行路上的一塊基石,一截臺階,一旦過去,那就過去了……不需要了。

愛德華斯苦笑一聲,把自己的衣服都塞進了行李箱裏。

這世上的确只有他父親不會騙他。

而他卻還是辜負了父親的希望。

沒有辦法,這一切都沒有任何辦法,他不想這樣……但是不行,他不能不這樣。

在紐約買的小公寓已經裝修完成了,他準備馬上就搬,而就算他休學期間,也還是可以在家裏用電腦遠程做一些工作,包括投資咨詢——這樣,他就可以讓肚子裏的小家夥安靜地出生,沒有人知道。

也許他還需要僞裝下結婚?

愛德華多想的越來越遠了。

他的人生已經被馬克毀得差不多了,但是他的下半輩子,卻是要他自己來做主了——馬克?再見!自卑?再見!狗屁的世俗眼光?再見!

一切都可以再見。

因為他要離開這些。

整理好了一切,愛德華多走出了酒店。這是他留在加州的最後一天,而他也不想在這最後一天裏跟馬克再有什麽交集——最好沒有。

然而,當他走到酒店大廳的時候,一直不想見到的人還是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馬克·紮克伯格。

“華多!”馬克迎了上來,一雙眼睛盯着愛德華多。

馬克的眼睛裏全是紅血絲,看起來像是憤怒的公牛。

愛德華多往後退了退。

馬克往前逼了兩步。

愛德華多繼續往後退。

“華多!”馬克又往前逼,“你要幹嘛?!”

“是我問你——紮克伯格先生,你要做什麽?”愛德華多抓緊了他的行李箱,手裏還拎着他那裝着各種文件的小包,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要出公差一樣,“你擋住我的路了。”

“我?我擋住了你的路!”馬克很少有面部表情這麽豐富的時候,即使……是在床上,他有的時候都像是在研究一門新鮮的學問,而現在,他竟然像是在興師問罪,“我勻給你了5%的股份,華多,5%!你知道肖恩說你只能拿0.03%的!剩下的是我給你的!”

所以呢?

愛德華多擡起頭,把心底最後那點愛意也全都清掃幹淨——對馬克,他就不該有什麽希望,他也不該高估馬克的情感需求……所以,這都是他的錯,錯得離譜!

明明知道馬克·紮克伯格就是一臺機器,明明知道他就只是對他自己有興趣,所以……所以貼上去的愛德華多·薩維林算是什麽?

是的……是的,因為他是貼上去的愛德華多·薩維林,所以他能做一個朋友,占據朋友的位置給他一切,然後呢?然後再被踹開——一個萬能的朋友,這該多好啊,甚至還能解決生理需求!

愛德華多笑了。

他笑得很坦然,沒有任何悲戚之感。

面對笑得很坦然的愛德華多,馬克不由得倒退了兩步。

“不要擋在我面前,紮克伯格先生,我趕飛機。”愛德華多咬了咬腮肉,用他最為嚴厲的語氣,說。

“但是……”

“沒有但是。”愛德華多打斷了他的話,“紮克伯格先生,不要忘了,我們的官司剛剛結束,而你,施舍了我5%的股份,而我對股份跟支票的金額都很滿意,所以,可以讓我離開了嗎?”

“可是我們……”馬克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們……不再是朋友了,馬克,以後,你是紮克伯格先生,而我,請叫我薩維林。”愛德華多知道,如果他再退一步,那麽……他跟馬克之間的關系就再也沒有辦法撇清了——他不能這樣,不能讓他們之間的關系沒有結束的時候,絕對不能!

馬克-Facebook的CEO-億萬富豪-紮克伯格會擁有一個妻子以及一群兒女,而他,愛德華多-失敗者-薩維林,他會擁有的是一個孩子,以及他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他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早就開分開了。

拖着行李,愛德華多離開了酒店。

而馬克——他從車後窗看去的時候——馬克逐漸逐漸變小,最後成了一個黑點,以至于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的生命裏。

回到紐約,愛德華多安排了一些事情就回到了哈佛。他盡可能快地完成他的學業,然後在四個月後他辦理了遠程學習的手續,六個月後他辦理了休學,一年後,他以優異的成績從哈佛畢業。

而這期間,馬克·紮克伯格這個人,徹底消失在了他的生命裏。

然而,馬克·紮克伯格卻不想要愛德華多離開他的生命,他不斷地谷歌愛德華多,甚至闖進哈佛數據庫裏調查愛德華多,可是……這些都是徒勞的,因為愛德華多在美國的最後記錄是登機記錄,而飛機的着陸地點則是在新加坡。

愛德華多·薩維林,Facebook的聯合創始人,擁有Facebook5%的股份,億萬富翁,在他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一切的時候,毅然離開了美國,踏上了世界的東半球。

而這場退出,在很多人眼裏看來就是失敗者愛德華多·薩維林終于良心發現不再留在美國礙眼了——至少,在某些人眼裏是如此的,但是這個某些人裏并不包括馬克·紮克伯格。

他憤怒極了,以至于他把自己的筆記本也摔到了地上——上一次是華多摔了他的筆記本電腦,而這次,是他自己。

“你在幹什麽,馬克?!”Facebook的另一位創始人沖他尖叫,“如果你不想就這樣失去他你就該去找回他而不是在這裏發瘋!我退出了,我也退出了——馬克-暴君-紮克伯格!我去給白宮擦玻璃也不給你繼續打工了你個混蛋!”

于是,在Facebook的第一位投資人走後,他們的新聞發言人克瑞斯·修斯也走了,只留下一臉茫然的馬克,以及希望他能不再出錯的達斯汀·莫斯科維茨,還有……那個幫他騙走了華多的肖恩·帕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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