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今日第三更
宋浩寧在這邊套義工的話,薛堰這邊随着時間的推移,紙上堆積的“寶藏”越來越多。
太陽也眼看着快要落山了。
整個房間幾乎已經被一鬼一珠藏了個遍,薛堰也相當于把整個房間都翻了一遍。看着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慢慢的整理成三大類。
——明顯是孩童的東西。
——成人的東西。
——分不出是成人還是孩童的東西。
最後這類比前面兩類少一些。而孩子和大人的東西數量差不多。這些東西新舊程度不一,有的已經損壞的很艱難才能辨認出原樣,而有的只需要稍微把表面上的灰塵擦一擦就能恢複嶄新。
時間跨度如此之長,足以說明這間育嬰房的建成之久。
通過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薛堰大概拼湊出關于這間房的信息。
這個房間原本是嬰兒的看護室,每個新生兒都會被送到這裏來進行基礎的身體檢查呵護,如果孩子的身體比較弱,會留在這兒看護一段時間,直到孩子的身體養得差不多,能夠接觸外界健康生活,才會交到爸爸媽媽們手上。
那個時候,看護孩子的護士們個個溫柔可親,對孩子極好,哪怕是這麽小的嬰兒,也會在允許範圍內給他們買一些玩具,甚至大部分都是自費。
這都是從那些角落裏的老舊玩具和已經看不清人臉的殘破照片得出的信息。
但是某一天,房間的功能改了。
這一段時間并沒有留下太多東西,薛堰也看不出什麽來。
之後,就是房間變成試管嬰兒專用房。
不管是醫院的醫生護士,還是前來醫院的爸爸媽媽們,都對孩子的相貌越來越重視。他們甚至不惜用沒有得到驗證的手段,像培育特定植物似的,對這些新生兒們下手,務必保證出這道門的嬰兒們個個都長得盤靓條順。
至于那些長得不符合标準的孩子……
看今天那兩個護士的殘忍處理手段就能猜到一二了。
不過剛開始這些被淘汰的孩子還不會被立刻害死,而是“廢物利用”,變成醫院實驗手段的實驗品。
對孩子們做的實驗都是在三號科研樓那邊,這個房間內找不到多少跟它有關的東西。但是薛堰結合前因後果,也能夠猜得出來這些實驗大概的模樣。
或許是試圖改變基因,又或許是融合、修整等等,總之,孩子們到了實驗臺,已經不再會被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看,而是一個随時可以廢棄的物品罷了。
醫院的實驗技術“不錯”,從目前來看差不多達到了他們的目的,只是還稍微有些小缺憾。
現在一對父母想要擁有自己的孩子,可以通過捐獻精和卵出來,由醫院進行技術結合,培育出符合他們要求的漂亮孩子。甚至還可以預先提出自己的偏好,比如想要自來卷頭發的,眼睛想要什麽顏色的,皮膚想要多少度色號的,等等,都可以“定制”。
而唯一的缺點就是醫院還做不到一次成功。所以每次都會用同樣的受精卵一次性培育一批孩子出來,在其中挑選出最符合要求的那一個交給他們的父母。
至于剩下的孩子……
薛堰都不敢想他們的下場。
這是醫院嗎?!
這是産科嗎?!
這是治病救人的醫生能幹出來的事嗎?!!
這tmd說是屠宰場都沒人能反駁吧?!
薛堰整個人都涼透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想幹脆想辦法把鬼怪們集結起來,把這個醫院從根上都摧毀算了!
岌岌可危的理智拉住了他。
薛堰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無限世界的副本,他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莽撞着來,他得通關,得尋找能治療好友的辦法,好友還在現實世界等着自己去救。
現實不會有這麽惡心的事。
反反複複在心裏說了好幾遍,薛堰才冷靜下來。
這個時候他有些慶幸自己現在是個珠子,并不能做些什麽,不然說不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知道了這些,之前看到那兩名護士的行為也能夠明白其中緣由了。
在這些試管裏裝着的嬰兒雖然能夠輕微的動彈,睜眼睛和哭喊都沒問題,但實際上還沒有到能夠離開營養液接觸外界的生活,所以需要每日更換營養液,維持他們的生長需求。
而這些嬰兒的試管裏都有編號,同一個區域的編號都是出自同一對父母,甚至同一個受精卵。說他們是兄弟姐妹都不對,嚴格說起來,他們都是同一個人!
那些不睜眼睛跟護士對視的,在标準上就屬于落後品,為了節省之後的維持開支,發現某個嬰兒落後就直接處理掉。
這是薛堰找到的半張育嬰房規則裏寫着的東西。
而這個房間還不止對孩子們殘忍,對成人也不友好。
并不是每個護士都像薛堰今天看到的這兩個這樣冷血無情,從這些零碎物件上來看,有的護士對這些孩子們是真心喜歡,給它們買玩具,逗它們說笑。甚至還試圖藏匿要被處置的孩子。
然而看目前的情況就知道,大部分時候這些護士們都失敗了。
她們如此違反規定的行為一但被發現,不光是被藏起來的孩子們要被處理掉,護士同樣也會被處理!
薛堰找到的幾張寫了字的紙是從某個護士的日記本裏撕下來的,上面記載了一個還有些良心的護士糾結的心裏路程,裏面甚至提到有一對負責這個房間的護士兩人的分歧很大,一個屬于嚴格按照規定來,一個試圖幫助孩子們活下去。
而後者的行為被前者發現後,就在這個房間內,被前者當着這些孩子的面,活生生打死。
還有些護士心裏有問題,知道有些孩子要被處理之後,在他們被處理之前先自己下手好好打一頓。不是讨厭孩子,也不是跟他們有仇,而是單純的、毫無理由的,想要發洩一下,或者好奇想試試罷了。
之前說錯了,這不是一個屠宰場,而是一個地獄。
薛堰看着自己找出來的這一堆東西,甚至隐約能夠透過它們看到發生在這個房間裏的那一樁樁慘案。
目前唯一還沒有摸到頭緒的東西,也就只有月月從營養液裏撈出來的那冰藍石頭了。
剛想到月月,薛堰就看到小姑娘往透氣窗附近飄上去,看了看外面,興高采烈的表示:“外面沒有太陽啦!月月可以出去玩啦!”
薛堰這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在這裏陪小女孩玩游戲玩了快接近兩個小時。
薛堰道:“月月不想玩捉迷藏了嗎?我們的游戲時間結束了?”
他得确認游戲結束,不然他們兩個可都不能出這個房間,可別忘記了之前還有約定呢。
聽到薛堰的問話,月月有些糾結:“唔……月月想出去玩,但是月月也想哥哥陪月月一起玩!月月喜歡跟哥哥一起玩!”
薛堰看了看自己的珠子身體,想了想道:“要不我們擴大一下游戲範圍,整個醫院怎麽樣?這個小房間我們都藏得差不多了,但是外面還有好多地方可以藏,而且還可以多找幾個朋友一起來玩,人多會更有趣。”
“這樣月月也可以出去,我也能繼續陪你玩,如何?”
聽到薛堰的提議,月月連連點頭:“好呀好呀,月月聽哥哥的。不過月月沒有朋友一起玩,哥哥幫月月找朋友玩吧?”
薛堰一口答應下來。
随後,薛堰說出他的真實目的:“那月月要幫忙把我帶出去一下可以嗎?我這個樣子不太好活動。”
其實薛堰更想是打聽自己要怎麽樣才能恢複自己的身體。以他對月月的了解,這個小女孩很大概率是知道這一點的。
不過愉快的陪玩并沒有讓薛堰徹底放下警惕心,該一步一步來的,還是得一步一步來。
小姑娘非常樂意幫好玩伴這個簡單的忙。甚至她還非常貼心的幫薛堰把房屋中心收集的那一堆“寶藏”包起來想一起給薛堰帶上。
薛堰趕緊制止。
“這些就不用拿了,把他們随意散在角落裏就行,萬一之後的人也想來尋找寶藏呢,給他們也留點。”薛堰說着,指了指冰藍石頭,“我就拿這一個就夠了。謝謝月月幫我拿。”
小姑娘愉快的幫了忙。
不過在月月想把薛堰也跟石頭一起塞進裙子小包包裏時,再一次被薛堰制止。
薛堰可不是單純的想跟着小姑娘出這道門,一路上也想看看周圍的情況。被塞進包包裏怎麽能行呢。
不過拿在手上也不太方便……
薛堰稍微打量幾眼小女孩月月,突然眼前一亮。
“要不月月把我鑲進娃娃的眼眶裏,怎麽樣?”
一直被小姑娘牽在手上的洋娃娃的眼睛咕嚕咕嚕轉着,一看就十分松動,更換一下眼球珠子并沒有多難。
月月看了看自己的洋娃娃,又看了看薛堰圓溜溜的身體,也覺得這個提議十分有趣。雀躍的答應下來。
小姑娘動作熟練的挖出娃娃眼睛,在挖的時候甚至還詢問了一下薛堰的意見,看他喜歡待在左邊眼眶還是右邊眼眶。
薛堰随便選了個右邊,分分鐘被小姑娘塞了進去。
他還試着在眼眶裏轉動兩圈,又不會太緊,又不會從眼眶裏掉出去。這個位置完美。
月月也看着靈動的娃娃眼睛也十分滿意:“哥哥變成月月的洋娃娃啦!真可愛!”
小姑娘笑嘻嘻的把洋娃娃抱在胸前,還特意調整位置,讓娃娃的眼睛能夠更好的看到前方。歡呼一聲,這才出了這道門。
薛堰在月月走動的時候一直注意着,随着小姑娘一腳踏出育嬰房的門檻,無事發生。
看來自己賭對了,那個約定果然能夠随着自己和小姑娘達成一致而改變內容。
不對,也不算是無事發生。
在踏出育嬰房門的那一刻,月月的身體從半透明狀變成了實體。
這一刻的小姑娘跟薛堰與她的第一次見面已經一模一樣,絲毫不怎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非比尋常的小孩。
随着月月的走動,薛堰也在觀察周圍的環境。
從走廊兩旁房間門上的牌子字樣,薛堰已經能夠确定這就是醫院三樓。這個大部分是女性的産科樓層,他這個男醫生并沒有多少機會過來。
此刻這一層樓并不是薛堰想象中的熱鬧,雖然走廊上偶爾有女性病人或護士在走動,走廊兩旁的門有的也是打開狀态,能看到病房裏的人,但這一切都格外安靜。
再仔細看去,來來往往的病人臉上都是面無表情,就連抱着孩子喂奶的女病人看着孩子的表情都絲毫沒有一點慈愛模樣!
這一切,顯得有些詭異。
就在這時,月月停下腳步。
薛堰還沒來得及詢問發生了什麽情況,前者就抱着薛堰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