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殿試啊殿試

“詢之，今天殿試呀，你要去見皇帝的，應該穿得鄭重一些。”一大早的，李浩就跑來碎碎念了。仿佛今天要參加殿試面聖的人是他一般，一臉的緊張焦急。

“嗯，我知道。這是我最好的一身衣服了，還有什麽問題嗎？”江玖一臉淡然的理了理袖子。雖然穿着這身粗布衣服去見皇帝的确是很掉價，不過那又有什麽辦法？這真的是她最好的一身衣服了。

“哎呀，你怎麽不早說呢。早說的話，我們就應該提前去買一身的。你這麽瘦弱，我的衣服你肯定也穿不上呀，這可怎麽辦呀。”李浩急得團團轉，擡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過寅時末，卯時未到，天還黑着呢，成衣鋪此時也肯定還沒有開門。

“沒什麽關系的，反正衣服不過蔽體保暖之物，如今我有衣蔽體便算不得失禮的。如此又有什麽好擔心的。”江玖理好了袖子又把下擺拉了拉，直到确定身上的衣服打理好，沒什麽問題了才道：“好了，時候不早了，這裏離皇宮還很遠的，我要先走了。”

“啊？哦，好，我送你去吧。時間太早了，這外面都還沒什麽人走動呢。”焦急的李浩聽了這話也算是冷靜下來了，連忙表态。

江玖想想也是，京城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的，這會兒天又還黑着，多個人陪着也好。便點了點頭道：“如此便多謝常霖了。”

“呵呵，謝什麽呀。在這偌大的京城裏，也就咱們是一同來趕考的同鄉，相互幫助不是應該的嘛。而且這也不過是件小事。”李浩笑笑，不以為意。

江玖聞言也笑了笑，卻沒再多說什麽就和李浩一同出了門。

***********************************************************

“宣……今科貢士入殿……”

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直等得江玖的腳都站麻木了，天色也漸漸地從漆黑到破曉再到大亮，宣文殿裏的朝議終于告一段落了。而接下來的，便是這三年一度的殿試了。

進殿的順序是按照此次科舉的名次來定的，于是江玖理所當然的站在了第一的位置上。早有宮人來交代過規矩了，江玖當先入內行禮，倒也不曾失了禮數。

待此次恩科特取的三百名貢士全部入殿了，方才由江玖帶頭先行跪下對着殿上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行禮，三呼萬歲。

由現代而來的江玖有些不習慣這樣的規矩。雖然早就知道在古代是沒有什麽人權的，見到哪個有權有勢的人都需要下跪行禮，更何況是皇帝了。可是這樣低人一等的感覺也實在是讓江玖心裏煩悶。

待到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用清脆的聲音應了一聲：“衆貢士平身。”的時候，江玖也是第一個謝恩爬起來的。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原來那個皇帝的聲音很年輕呀。

對于這大楚國的皇帝，江玖的認識并不深刻，或者也可以說是毫不了解。之前的日子裏不是讀書就是為了口飯操勞，她又哪裏有那精神去關注這些有的沒的呀。

大殿之上，江玖不敢随意的擡頭直視天顏，心裏卻已然好奇起來了。現在想想，以前似乎也聽說過一些事情的。

比如說這皇帝是前年才登基的，現在也不過才天演二年。當時天演皇帝登基還曾經加開了一次恩科，不過那個時候她才剛考上秀才，連舉人都不是，自然是沒有那個資格參加的。

再比如說，天演皇帝之前的那個什麽皇帝，唔……也就是天演皇帝他老爹，貌似還是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只可惜英年早逝，貌似還不到30歲就去見耶稣上帝如來佛了。對了，那個先帝不到30歲就死了，那現在這個天演皇帝一定還很小咯。

在心裏默默地八卦完了僅知的那一點兒皇家的事，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就這會兒功夫，已經有宮人把一會兒殿試所需的案幾和筆墨紙硯什麽的都搬上來了。

大臣們此刻也不曾散去，只是無論文武都已經站到了大殿的左邊，而右邊，已經被宮人們擺滿了低矮的案幾。

人多力量大，更何況是在皇宮這樣講求效率的地方。不過片刻，幾十個宮人退去，殿試的“考場”便已經布置好了。

小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高聲呼一句：“貢士入座……”連同江玖在內的三百人便依次走進了那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案幾之中。

随意的找了個不算太起眼的位置，江玖一撩淡藍色長袍的下擺坐下了。看了看桌子上的筆墨紙硯和一小碟清水，她不慌不忙的把水倒進了硯臺裏，開始磨墨。

說實在的，見皇帝，參加殿試什麽的，不緊張那也是不可能的。雖然她就為了口飯才來參加科舉的，可是古代這些特權階級動不動就能要人命的，所以她也不敢太過怠慢了。

一邊慢慢的磨着墨，江玖一邊慢慢的調整心态，争取把當年參加高考時那股架勢拿出來。不就是個殿試嗎？不就是個皇帝嗎？不就是個小屁孩嗎？她忽略他，自己寫自己的就好。不過為了口飯，沒必要為難自己。

等江玖把墨磨好了，那邊殿試的題目也開始由十來個宮人兩兩一組的從兩邊開始分發了。眼睛表面上目不斜視，但眼角的餘光卻将整個大殿的情況都看得差不多了。

正對面的大臣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有的在談論着什麽，也有的正對着這邊指指點點。高坐在大殿上方的小皇帝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大約還是能看見他似乎是有些坐不住了，此刻正扭動着他那被明黃龍袍包裹着的小身子往一邊看呢。至于他在看什麽？那江玖卻是真的看不清了。

再看看考生這邊，嗯……除了有一個人閉目養神，幾個人信心滿滿之外，大多數都是緊張着的。就坐在江玖左前方的那位仁兄，緊張得手都抖得不成樣子了，江玖甚至懷疑他一會兒還能不能把筆提起來。

宮人們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江玖不過就是四下掃了一眼，這邊的宮人便已經把考題發到了她的面前。

一個宮人小心翼翼的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所剩無幾的幾個試題，另一個宮人用雙手從托盤上那出一份試題，繼而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江玖的桌上。

江玖沖着那分發試題的宮人微微颔首示意，那個宮人卻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什麽表示也沒有的繼續發試題去了。

對于宮人的冷淡，江玖倒也不以為意，畢竟這是殿試，嚴肅得緊，普通宮人怕也不敢和這些貢士考生們有什麽交集吧。

一直等到總管太監宣布考試開始，江玖這才打開了試題。把試題細細的看了一遍，這一看，卻是讓她微微露出了笑意，變得一臉放松。

這題，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