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客棧白天人很少，只偶爾有一兩個人，大多都出去了。周馳在房間換衣服，陸煙一個人下了樓。

剛到樓梯口就撞見央吉趴在前臺一臉癡笑地望着擦玻璃杯的羅生。

羅生依舊頂着那頭雞窩頭，眼皮半垂着，一手拿着棉布一手握着玻璃杯正細細擦着。

央吉在旁邊說着話。

＂羅生，晚上有沒有篝火晚會？＂“沒有。”

＂今天客人多嗎？＂“多。”

＂你晚上還陪客人嗎？＂羅生聽到這，立馬擰眉叫了一聲央吉。

央吉立馬挺直背，一臉疑惑:＂怎麽了？＂見狀，羅生翻了個白眼，回:＂我是客棧老板，不是陪客的。＂央吉似懂非懂，＂但是你每次都會陪客人到很晚，等他們都睡了，你才睡覺。”

羅生依舊堅持:＂央吉，我不是陪客。”

見羅生這樣，央吉擺了擺手，轉移話題:＂好吧好吧，那你晚上吃什麽？＂＂不知道。

＂我給你送飯要不要？＂“不要。”

大多都是央吉問、羅生答，央吉問的問題大多都很細碎、沒有邏輯，羅生雖然回得簡單，但是都回了。

偶爾看一眼央吉，眼裏帶着一絲半縷的寵溺。

正想着，央吉突然朝她喊了一聲:＂阿佳（姐姐）

在這。

說着，央吉跳下了吧臺椅，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陸煙。陸煙見央吉這麽激動，淡淡笑了下。

“央吉。＂羅生聽到聲音順着央吉的視線瞧了過去，看見陸煙，羅生友好地笑了笑，主動跟陸煙打招呼:＂要出門？＂陸煙緩緩走下樓梯，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回:＂随便轉轉。”

羅生收回視線繼續擦拭着手上的玻璃杯，擦完最後一個，羅生将玻璃杯放回托盤。

擺放整齊後，羅生主動介紹:＂客棧往前走五十米可以租電瓶車。附近的村子都不錯，可以過去看看。

＂往亞丁方向走有觀景臺可以看青楊林，再往前有片花海，往回走有紅草地、紅石灘......說完，羅生停頓了兩秒，又問:＂明天去亞丁？＂陸煙搖了搖頭，＂不确定。＂“亞丁得爬七八個小時，比較耗費體力，要是去，最好六點出去。不然這兩天過去很擠。

“好，我記住了。”

羅生見陸煙沒多大興趣也沒再介紹，只道:＂那玩得開心。

陸煙也不是什麽熱衷于交朋友的人，見狀也只不鹹不淡嗯了一聲。

大概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在央吉眼裏，羅生怎樣都是好的。

等周馳換好衣服下樓已經是十分鐘後了。

陸煙正坐在收銀臺旁邊的沙發上跟央吉說着話，聽到腳步聲，陸煙下意識偏過頭看了過去。

只見男人穿着淺灰衛衣、寬松長褲，皮鞋也換成了運動鞋，整個人多了兩分随性、病氣。

有那麽一瞬間，陸煙仿佛回到了高中。

那時的周馳也是這樣吸引人的目光，那時的他表情懶懶的，漆黑的眼裏裝滿了痞氣，渾身散發着＂他人很壞＂的氣質。

陸煙發愣的間隙周馳已經走到了前臺，見陸煙跟央吉兩個并排坐着，一個白着臉一個紅着臉、一個驚豔一個乖巧。

看着畫面有點奇怪卻不影響她倆之間和諧的氣氛。打量完，周馳不慌不忙收回視線，從兜裏掏出一包煙，抽出兩根，一根遞給羅生一根自己叼在了嘴裏。

周馳俨然已經融入了現在的世界，沒有半分違和，跟人打交道也這般自然。

等羅生點完煙，周馳也拿起打火機點燃嘴裏叼着的煙。抽了兩口，周馳疏淡問:＂晚上客棧什麽時候關門？＂＂一般十二點，不過不确定，得看最後一個客人什麽時候到。＂羅生回。

＂店裏就你一個人？＂“之前倒是有個義工，幹了兩個月就走了，這兒就剩我了。忙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了，這兩個月是旺季，也就指着這兩個月賺錢了。

周馳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評價一句:＂那挺累。”羅生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見過的客人太多，沒什麽能引起他的興趣。

周馳兩人倒是讓他興趣很大，只是看得明白這兩人不是一般人，羅生也沒好多問。

抽到一半，羅生主動說了句:＂客棧往前走有租電瓶車的地方，可以到處轉轉。晚上也可以去觀景臺看星星。不遠，就在幾公裏外。”

說着，又有新的客人進來，羅生沒再多說。臉上重新聚起笑容，再次走出去招呼客人。

央吉也跟着羅生走了出去。

一時間，公共區域只剩下周馳、陸煙兩個人。

周馳偏過臉凝視了一眼沙發上坐着的陸煙，主動問:＂出去轉轉？

陸煙對上周馳波瀾不驚的眼默默點了點頭。

兩人出去，羅生和央吉正在幫忙搬客人的行李。

對方也是自駕游，三個女生和一個男生。

年紀不大，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應該都是大學生。三個女生碰到出去的周馳，全都默契地對視了雙方，對視完，邊上站着的女生突然推了一把中間的女生。女生被推一下子沖到了周馳面前，周馳的腳步被迫停了下來。

陸煙與周馳隔了一段距離，撞見這一幕，陸煙停下腳步，不鹹不淡看向前面那道修長的背影。

＂哥哥，能加..信嗎？＂猶豫兩秒後，女生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氣問。

其他兩個女生也跟着起哄。

＂哥哥就同意吧，我們琳琳臉皮很薄的，平時在學校很多人追。這還是她第一次找人要微信呢。”

＂對啊對啊，哥哥長得好帥啊，比男明星都帥.....＂央吉搬完行李出來看到這一幕，臉上有點羞憤，走到陸煙身邊小聲嘀咕:＂這些女客人怎麽總是這樣啊。羅生也這樣，女客人老是找他加微信。

＂羅生每次都不喜歡，但是他不加，客人就各種理由找他。最後羅生只能加了。＂央吉說這話時滿臉幽怨，看起來不滿很久了。

見陸煙沒什麽情緒波動，央吉眨眼問:＂阿佳不怕嗎？＂“不怕。”

＂阿佳為什麽不怕？＂“他不會。

陸煙說完，擡眼瞧了瞧不遠處的周馳，周馳表情很淡，看不出什麽。

被女生催了好幾次他也沒什麽反應，直到女生快要紅眼了，周馳才出聲拒絕:＂不加。

被拒絕的女生轟的一下紅了臉，下一秒，滿臉羞愧地跑了回去。

轉過身就拉着另外兩個女生往裏走，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

來。路過陸煙身邊時，陸煙剛好看到女生眼淚掉了下到底是沒經歷過社會洗禮的姑娘，要微信被拒絕這樣的小事都像是經歷了什麽好大的挫折一樣，哭得花了臉。旁邊的兩個女生為了安慰被拒絕的女生，口是心非地诋毀:＂這樣的老男人其實要來也沒用，還不如學校的男生呢。”

“嗯，而且這樣的人心思可深了，琳琳你就算要到了也會被他吃得死死的。”

陸煙拾了擡眼皮，倒是很贊同這句話。

出了客棧，周馳神色懶懶地瞥了眼邊上的陸煙，見她眉目平靜、情緒穩定，周馳皺了皺眉，問:＂怎麽不吭聲？”

陸煙緩緩擡頭，一眼撞進周馳深沉的眼，那裏醞釀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想起央吉，陸煙抿了抿唇，淡淡開口問:＂周馳，你有信仰嗎？”

“沒有。”

周馳的聲音沉穩、低調，回答這個問題時卻夾着一兩分惆悵。

陸煙哦了一聲，沒再繼續問。

兩人走了差不多五十米路過一個巷口，裏面旁邊的紙牌上＂租電瓶車”。

押金80，租金90，可以開一整天。

陸煙本來以為兩個人各自租一輛，沒想到周馳只跟老板租了一輛。

馬路口，周馳坐在電瓶車上，修長的大腿搭在地上等待着陸煙坐上去。

陸煙站在邊上遲遲不肯坐上去，周馳人高馬大的，開電瓶車着實有點不搭。

見陸煙不願意坐，周馳眼皮一掀，提醒:＂再不坐，我就走了。”

周馳的威脅沒什麽殺傷力，反而讓陸煙挑眉，＂那你走啊。

＂…..他一時無言以對。

又等了幾分鐘，電瓶車老板走了出來。

撞見這一幕，老板摸了一把臉，嗓門特大地吼了一句:“小夥子，你不行啊，你女朋友看來不願意跟你一塊坐。要我說，有時候就得逼自己一把，別整天端着。整得人姑娘欠你似的。現在被拒絕尴尬了吧？＂＂我這天天租電瓶車，見多了臨時鬧別扭的情侶。一看就是男朋友沒哄好.....周馳:＂...眼見周馳吃癟，陸煙噗呲一口笑了出來。

笑得開懷、放肆。

剛開始還有點收斂，到最後笑到趴在周馳胳膊上直不起腰。

等陸煙笑得差不多了，周馳才淡淡瞥了眼陸煙，掀唇問:＂笑夠了，能坐上來了？＂這一次陸煙沒有拒絕。

雙手搭在周馳的肩膀上，借着他的力坐上了後座。剛坐上去就聽大叔嘆了口氣:＂姑娘還是太心軟了。

就這麽笑笑就過了，以後夫綱難振啊。”

陸煙在周馳背後笑得肩膀直顫。

聽着陸煙藏不住的笑聲，周馳眼底浮出淡淡的笑意，雙腿搭在電瓶車上開着往前走。

電瓶車的速度不快，周馳邊開邊吓唬陸煙:＂這玩意我沒開過，要是摔了，我不負責。＂說話聲順着風飄進了陸煙的耳朵，陸煙聽完，一臉平靜地嗯了一聲。

而後，補了一句:＂放心，你摔了，我都不會摔。＂周馳懶懶擡眼，問:＂怎麽說？＂陸煙仰起頭望了望頭頂空曠、湛藍的天，學着周馳的語氣回:＂就這麽一說。＂話一出，周馳愣了半秒，緊跟着喉嚨裏溢出一道低且愉悅的笑聲。

這陽光燦爛的日子，挺好。

第57章 電瓶車上，陸煙坐在周馳背後閉着眼享受着風拂過、陽光落在身上的感覺。

周馳雖然嘴上說摔了不負責，可開得很穩。

繞出巷子，周馳直接往觀景臺走。

馬路上沒什麽車，比較空曠，周馳兩人騎着小電瓶穿梭在青楊林倒是多了幾分歲月靜好。

後來的歲月，陸煙依舊覺得，在川西的那段日子是他倆最輕松、最快樂的日子。

沒有斤斤計較，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利益牽扯。

頭頂陽光透過縫隙灑下來落在周馳頭上、背上，為他鍍了一層金色。

要不是陸煙是當事人之一，恐怕不會相信周馳這樣的人會在這小城裏騎電瓶車。

邊上藏民修建的碉房慢慢浮現在眼前又漸漸被抛在了後面。

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山，再往後看隐約可見雪山峰頂。再往前是一條寬闊的河流，河流對面有一片青黃交錯的青楊林、幾處房屋。

而近在咫尺的則是羅生所說的觀景臺。

正看着，周馳已經停了下來。

陸煙猝不及防，上半身猛地往前栽，臉直接砸在了周馳的後背。

周馳聽到咚的一聲，下意識轉過身往後看了眼。

只見陸煙正伸手揉鼻子。

鼻尖被揉得紅紅的，眼眶也泛起了紅。

周馳一愣，下一秒長腿直接踩在地上，停好電瓶車，伸手将人一把從電瓶車上抱了下來。

等陸煙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周馳立馬擡起手捧住陸煙的臉仔細察看了兩眼。

鼻尖更紅了。

眼眶也濕潤了。

周馳笑了笑，半彎着腰用大拇指腹替陸煙輕輕揉了下鼻子，揉完又替陸煙擦掉眼角掉出來的眼淚。

見陸煙被迫仰起頭、滿眼淚光地對上他的臉，周馳唇角勾了一下，當着陸煙的面俯身親了一下陸煙的嘴角。親完，周馳伸手将人摟進懷裏，捧着陸煙的後腦勺打趣:“什麽時候我們陸記者這麽愛哭了？＂陸煙猛地擡起頭，滿臉較真:＂沒哭。

見陸煙表情嚴肅，滿臉寫着拒絕，周馳慢悠悠地點頭，配合道:＂嗯，沒哭。

正說着，一道手機鈴聲打斷兩人。

陸煙掏出一看，是阮娴的電話。

愣了愣，陸煙拿起手機往邊上走了幾步，按了接聽。剛接通，就聽對方問:＂煙煙，你還在川西？＂陸煙望着遠處寫着藏語的山，淡淡嗯了一聲，＂在稻城。電話那端的人頓了頓，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遲遲沒說話。

陸煙擡了擡眼皮，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揣在風衣口袋，也沒催促，只靜靜等待着對方先開口。

持續了将近四五秒，阮娴在電話裏冷不丁地說了句：“我回江城了。”

陸煙眉頭一擰，＂嗯？＂阮娴似乎知道陸煙的反應，沒管這事，直接跟她開門見山地講她知道的消息。

“夢航內部人員透露陸明打算讓白舒帶齊月入圈，兩人合作演一步當紅ip，只要白舒答應，齊月後面的路全都由陸明鋪墊。＂＂現在白舒方還在考慮，不...舒方沒有什麽話語權，陸明現在還在等周馳的反應。＂＂我要是沒理解錯，夢航可能會被銀安收購，最近夢航的經理一直在跟銀安的李延接觸。我倒是有點好奇，夢航上個月的資金鏈都斷了。怎麽還能把齊月塞進去？＂＂是打算把夢航徹底賣給周馳？還是陸明手裏有什麽籌碼？夢航最近的動作挺大。不過.....說到這，阮娴停了半秒，略帶疑惑問:＂不過聽說周馳人不在江城。好像去了成都？＂阮娴的話又密、消息點又多，陸煙花了足足兩分鐘才消化這通電話。

消化完，陸煙閉了閉眼，強行壓制住心底翻滾的情緒。等壓得差不多了，陸煙才開始回複阮娴的疑惑:＂他在稻城。”

＂你怎麽知道他在.....阮娴沒說完，似是意識到了什麽，阮娴立馬驚呼出聲:＂你跟周馳一起？＂比起阮娴的震驚，陸煙倒是格外平靜，不慌不忙承認：“嗯。

＂卧槽，你倆怎麽搞到一起了？？？？你別跟我說是巧合！

阮娴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深，腦子裏一團亂，怎麽也沒想到陸煙跟周馳這倆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人能扯到一塊。

陸煙等阮娴激動完才問:＂邢琛沒跟你說，我接了周馳手上的一個項目？”

“什麽項目？？ ？＂“援西計劃。他出錢，我出力。”

阮娴聽完，依舊不怎麽相信，一點一點地從陸煙的話裏找漏洞。

＂你這..話聽着沒什麽問題，我怎麽覺得還是有點怪怪的？周馳這身份地位也不用他親自去監督，而且，他還跟你一起到了稻城。

就你這性子能讓人跟着？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有點問題。

除非你自己樂意，誰能跟你一塊？你倆怎麽就走到了稻城？＂不得不說，阮娴的分析還真..一-見血。

也是。

她不願意的事誰能勉強？

這一路确實是周馳在主導，但是，她要是不給周馳機會。

他也不見得能這麽順順利利。

怎麽就走到了稻城呢？

陸煙垂了垂眼，握着手機一時間找不到言語跟阮娴解釋。

又或者。

她本身也沒想解釋。

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那頭，阮娴沒注意這一點，還在繼續猜測，＂煙煙，你別跟我說你現在跟周馳搭上了。天，我壓根兒不敢往那方面想。你倆注定不是一路人啊，要是牽扯在一塊兒，你不得.....阮娴說到這也不敢往下說了。

她是真的有點怕，她甚至不敢想這會是什麽樣的狀況。想到這，阮娴難以想象地嘆了口氣，有心無力問了一句:＂煙煙，你老實說，你對周馳是不...想.法？＂陸煙直面陽光，光線太強，有些刺眼。

伸手擋了一下沒擋住，陸煙索性拿着手機轉了個方向，一轉身就瞧見不遠處靠在電瓶車上懶懶散散地抽着煙的周馳。

男人一只腿伸得很直，一只半彎曲。

指間夾着的煙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嘴裏塞。

表情很淡，幾乎沒有。

眼皮耷拉着，正瞧着對面的青楊林。

似乎察覺到了陸煙的目光，男人緩緩偏過後腦勺瞥了眼陸煙的方向。

目光對上了那一秒，坐在電瓶車的男人淡淡笑了下。那一瞬，陸煙确認，周馳的眼裏裝滿了她。

陸煙倉促移開視線，握緊手上的手機，朝電話裏的人否認：“沒有。

＂阮娴，我不會再被任何人幹擾。

話是對着阮娴說的，也是對自己的警告。

說完，陸煙想，她這輩子說過的謊話恐怕全是關于周馳這個男人的。

阮娴又說了幾句，說完叮囑她注意安全。

電話挂斷，陸煙咬了咬下嘴皮，臉上滑過一絲無力。明明她很努力地在克制了，為什麽總是壓制不住自己？為什麽要跟他重逢，為什麽要跟他住同一個小區，為什麽要跟他走到這個地步？

她不該也不能是一個有軟肋的人。

ME不會給她機會，陸明也不會。

同樣，她也不會心慈手軟。

陸煙打完電話，周馳剛好抽完手上的煙。

等陸煙走近，周馳重新拿起安全帽戴在了陸煙頭上。戴安全帽時兩人靠得很近，周馳袖口擦過陸煙的額頭。癢癢的。

等安全帽戴好，陸煙淡淡掃了一眼神情平靜的周馳，問:＂不是要去觀景臺？＂“先去不遠處的村子轉轉。”

說着，周馳将陸煙一把抱起放在了電瓶車上，等陸煙坐穩了，自己也坐了上去。

電瓶車重新開了起來，兩人一路開過青楊林，繞過大橋轉進了裏面的村子。

所謂的村莊就是幾戶藏民沿着水泥路修的房子，看過去也就十幾家。

每家隔得還有點距離。

一路上到處都是牦牛，有時候牦牛擋在路邊電瓶車沒法過去，周馳也不急。

當即停下電瓶車，耐心等着牦牛離開了才重新開着往裏走。

走到最裏面有個馬場，陸煙正想去騎馬。

想法剛冒頭，電瓶車後胎突然爆了。

兩人被迫停了下來。

陸煙默默下了車。

周馳将電瓶車停在路邊看了兩眼，跟陸煙解釋:＂車胎爆了。＂陸煙:＂推回去？＂＂這裏離租電瓶車的地方有五六公裏，你确定？＂見陸煙不吭聲，周馳掏出手機邊打電話邊跟陸煙講:＂先等着，我給電瓶車老板打個電話。

陸煙點頭，一個人往邊上走了走。

周馳打了兩次電話都沒打通，直到第三次才撥通。

電話撥通，周馳開始跟老板交涉，簡單說了幾句。

老板讓等着，馬上過來。

不遠處的山上有祈福的地方，上面挂滿了五顏六色的經幡。

看了看，周馳收回視線，擡腿走到陸煙跟前問:＂上去看看？

陸煙仰起頭對上周馳幽深漆黑的眼，不動聲色地點了下頭。

于是，兩個人丢下電瓶車，步行着往對面的山走。

看着很近，其實挺遠。

等走到山頂都過了一個小時。

山頂的風很大，經幡被風吹得翻了好幾個面。

周馳不知道什麽時候堆了一個瑪尼堆。

陸煙見他堆得好看，笑了一下，解釋:＂堆瑪尼堆是藏民的習俗。據說可以祛邪避害，祈求幸福安康。”

堆完最後一塊，周馳朝陸煙招手，＂你也來堆一個。”

＂我不信這些。＂陸煙搖頭拒絕。

周馳堅持:＂求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