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她沒有聽錯吧?

他要請她吃肯尼基瘋狂星期四?

還有這種好事?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郁枝內心暗爽,一擡眸,看到蕭灼正在盯着她。

他一定又聽到她的心聲了吧?

郁枝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說:“可是馬上就要到星期五了……”

“那就瘋狂星期五。”蕭灼打斷她。

郁枝:“沒有瘋狂星期五。”

“你可以當成是你的瘋狂星期五。”蕭灼有點不耐煩,“就算是原價,我也會請你吃的。”

郁枝眼睛一亮:“吃什麽都可以?”

“吃什麽都可以。”

說完,似乎是怕郁枝曲解了他的意思,蕭灼又沉聲補充:“前提是你得跟我一起追查下去。”

“沒問題!”這次郁枝答應得很爽快,“但是蕭隊長,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蕭灼瞥了她一眼:“什麽?”

“你為什麽一定要我去呢?”郁枝很好奇,“我沒有異能,也不夠聰明,根本幫不了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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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灼聞言,側過身來,與她面對面,深深地直視進她眼裏。

“我相信蔚白筠,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力。”他一字一句地說,“即使你一無是處,起碼你的精神力是真的很穩定,對吧?”

郁枝挑了挑眉,默認了這個說法。

“那就足夠了。”

蕭灼直起腰背,解開套在左腿上的槍套,将插在裏面的手槍拿出來,扔給郁枝。

郁枝伸手接住,發現這槍一點都不涼,槍管上還帶着他的溫度。

“他需要槍嗎?”蕭灼看向安靜的秋時,眼底閃過探究。

秋時懶散開口:“不會用。”

居然說話了。

郁枝有點驚訝。

“那你就跟緊他們吧。”蕭灼點了下頭,重新看向郁枝,“你,跟我走。”

“哎?不是一起走嗎?”郁枝問道。

“我的意思是——”蕭灼似乎在努力壓抑自己的脾氣,頭也不回,邊走邊說,“你上我的車。”

“哦。”

郁枝點點頭,正要跟上他的腳步,突然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扯了一下。

她微一調頭,發現是秋時拉住了她的袖子。

她不解道:“怎麽了?”

秋時嫌棄地蹙了蹙眉。

“我不能和你一起行動嗎?”

郁枝一怔,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秋時和別人不熟,适應能力又不如她,會對他們産生排斥心理也很正常。

但是,為了瘋狂肯尼基,領導的話不能不聽。

于是她把袖子從秋時的手裏拿出來,拍拍他的肩膀,認真且誠懇地對他說:

“你可以跟着大力……不是,跟着從靈,她車開得快,說話也客氣,是個自來熟的好孩子。”

鄭從靈聽到郁枝對她的評價,頓時有些害羞:“我沒有你說得這麽好啦,只是話比較多而已……”

蕭灼忍不住開口催促:“別浪費時間。”

“哦好。”

郁枝一點頭,連忙跟着他向停車方向走去,剩下秋時站在原地,肉眼可見地提不起精神。

鄭從靈熱心地靠近他:“走吧?”

秋時冷淡地睨了她一眼,擡腿向前走去。

“哎?哎?等等我呀!”

上車後,蕭灼接上方歡傳來的定位,一踩油門,越野車頓時像猛獸般沖了出去。

郁枝:“……”

怪不得鄭從靈開車漂移,原來都是跟這位領導學的。

蕭灼目視前方:“你好像對我很有意見。”

這也能讀心?

郁枝一驚,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只是感慨一下您的車技。”

蕭灼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郁枝對他的能力越發好奇了。

原本以為他的讀心能力是有發動條件的,可是剛才他甚至沒有看她,卻依然聽到了她心中所想,也就是說,他的能力并不是通過“看”這一動作觸發,而是其他更玄妙的方式……?

“你不用猜了。”蕭灼淡淡開口,“我的能力在局裏不是什麽秘密,你可以直接問我。”

“……”

郁枝有些尴尬:“那不是,不太合适嘛……”

蕭灼:“我沒有你想得那麽可怕。”

郁枝:“……”

對方都這麽說了,她要是再吞吞吐吐,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郁枝深吸一口氣:“那我就直說了,您的能力是讀心沒錯吧?”

蕭灼認真開車:“是。”

“那你究竟是怎麽讀心的?是通過意念之類的方式嗎?還是只要你想讀就能讀了,那不是很累,腦子裏無時無刻不在開大會……”

郁枝知道X教授也能做到這一點,結果他禿了,蕭灼非但沒禿頭發還很茂密,說明他應該沒有X教授那麽厲害。

蕭灼:“X教授是誰?”

郁枝:“呃……就是電影裏的一個角色。”

蕭灼語氣認真:“什麽電影?我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

“老電影,看過的人不多。”郁枝敷衍地一帶而過,回到剛才的話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蕭灼握着方向盤,向左打半圈:“我的能力沒有你想得那麽複雜。歸根結底,靠的是注意力。”

郁枝:“注意力?”

“打個比方,你在和我說話的時候,必須要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才能聽清楚我說了什麽,對吧?”

郁枝點點頭:“是這樣沒錯。”

“我的能力同理。”蕭灼說,“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郁枝完全明白了。

簡單來說,他的能力發動不在于是否與被發動者進行了眼神交流或是語言溝通,他甚至不用盯着對方看,只要他的注意力在對方身上,就可以知曉對方的心中所想。

那這位大哥開車的時候還分心,是不是有點太危險了?

郁枝立即檢查了下系在身上的安全帶。

蕭灼沒有再說話,不知道是聽到了她的心聲,還是因為不想說話。

郁枝想了想,開口道:“蕭隊長,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突然讀我的心?”

蕭灼微微側眸看她,語氣平靜:“怎麽,你有什麽秘密不能被發現嗎?”

“是個人都會有秘密吧……”郁枝倒是很坦然,“而且,要是我的少女心事被你看到了怎麽辦?”

蕭灼一怔,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随即有些尴尬地移開視線。

看來他确實不太了解女性。

郁枝得出結論,同時在心裏不斷重複地提醒自己——

肯尼基肯尼基,除了肯尼基,什麽都不要想。

肯尼基就是最棒的。

跟着定位,蕭灼一路開到了雲泾山附近的別墅區。

這裏依山傍水,空氣清新,即使是在深夜,也能看出與城市截然不同的環境氛圍。

汽車還沒進入別墅區大門,就被安保攔了下來。

蕭灼拿出證件給對方看了一眼,對方立即恭敬退後,圍牆似的大門緩緩打開,車隊暢通無阻地駛了進去。

汽車跟着定位七拐八繞,最後在一棟歐式古宅前停了下來。

郁枝看不出來這是真的古宅還是仿成這樣的,反正看上去很像中世紀的貴族宅邸,和之前那個劉志明的暴發戶審美簡直天差地別。

衆人相繼下車,有人看着這棟宅邸,驚奇道:“這不是那個收藏家的房子嗎?”

“什麽收藏家?”

“你們沒看過那篇報道嗎?”那人說,“說我們16區有一個人自稱收藏家,手裏收藏了幾百件臻品,其中大部分都被炒到了天價,不管別人怎麽求他都不出手,當時媒體還來拍過他的地下收藏室,就在這棟宅子裏……”

蕭灼若有所思:“走,進去看看。”

“蕭隊!”

就在這時,方歡從一旁的樹叢裏鑽了出來。他頭上沾着幾片樹葉,頭發也亂糟糟的,顯然已經在這裏等得有一會兒了。

蕭灼停下腳步,看向他。

“蕭隊,我剛剛在周圍看了一圈,發現這棟宅子一直在向裏輸送水源,我估計,裏面可能養了不少小人魚……”方歡擔心地說。

郁枝聽到這話,不敢多想,幹脆在腦海中羅列起雞翅的各種口味。

“我知道了,你們跟在我後面,不要輕舉妄動。”

蕭灼看了郁枝一眼,目光有些無奈。

“你跟我一起進去。”

郁枝一看到他這個眼神就明白了。

“你是不是又讀我心了?”

蕭灼微微一頓:“……我不是故意的。”

站在一旁的方歡聽到這話,整個人頓時傻了。

是他短暫性失聰還是突然産生了錯覺?平時那麽嚴厲的蕭隊,居然會說出這麽沒氣勢的話?

他看了看郁枝,又看了看蕭灼,忽然發現,郁枝手裏的槍,好像也不是他當時給的那一把。

他立即望向綁在蕭灼左腿上的槍套。

空了。

蕭隊居然把自己的槍給了那個新人!

方歡投向郁枝的目光頓時變得震驚且敬畏。

蕭灼斜睨他一眼,沒有出聲。

方歡見狀,立即抿緊嘴,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小的物件,對着宅邸大門“嘀”了一下,大門随即響起了門鎖開啓的聲音。

“這什麽東西?”郁枝震驚了。

方歡收起小物件:“這是巴別公司發明的開門器,專門用來破解電子門鎖。”

牛哇。

郁枝忍不住開始聯想:要是有了這個,豈不是想進誰的門就進誰的門,想搶哪家銀行就搶哪家銀行……

“走了。”蕭灼冷冷打斷她。

郁枝:“是。”

推開宅邸大門,蕭灼率先潛入進去。

即使是深夜,宅邸內部依然燈火通明。

巨大的水晶吊燈在深紅色的地毯上投下璀璨的燈光,紋理清晰的實木樓梯呈螺旋狀向上盤旋,樓梯兩側排滿了房間,每扇門都關得嚴嚴實實,令人猜不透這裏是否真的有人居住。

方歡信誓旦旦地對蕭灼說:“蕭隊,我親眼看着那個人進來的,沒有出去。他現在應該就躲在某個房間裏。”

蕭灼低聲道:“分開去搜,注意腳下。”

“是!”

衆人立即分散,郁枝看着他們各自搜查的方向,想了想,扭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直接摸到電梯,前往負一層。

建在地下的收藏室。

說實話,她對收藏家還是幕後黑手什麽的不感興趣,她只是想過來确認一下,這個所謂的地下收藏室,究竟收藏了哪些好東西。

或者說,有沒有她猜測的某樣東西。

這一點至關重要。

電梯到達負一層,郁枝走出去,打開手機,順着漆黑的通道一路向前。

一直走到一扇門前,她停了下來。

有鎖,還是比電子鎖更加麻煩的指紋鎖。

可惜剛才沒有跟方歡借開門器,否則還能拿出來試一下。

郁枝略一思索,決定采用最直接的方式。

她舉起槍,對着門鎖接連開了三槍。

蕭灼的槍比方歡的火力更猛,穿透力更強,三槍下去,指紋鎖直接被打得稀巴爛。

這樣就沒問題了。

郁枝滿意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的景象令她大開眼界。

獸首、頭骨、化石……架子上的藏品數不勝數。這裏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奇物,種類繁多,千奇百怪,每一樣都極為罕見,一眼望去,甚至有些眼花缭亂。

郁枝走過去,目光在這些收藏品上一一掃過,又毫不留戀地移向別處。

她是個俗人,比起這裏,還是更喜歡寶石和黃金。

不知道這裏會不會有這一類收藏品呢?如果有的話,應該也是藏在更隐蔽的地方吧,比如機關暗室什麽的……

郁枝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到這個房間的最深處。

面前是一面雪白的牆,牆上挂了幾幅畫,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郁枝托着下巴,仔細打量這面牆。

感覺有點不對。

這間收藏室擺的很滿,除了這裏,其他幾面牆都挂滿了珍奇異獸的零部件。

相比之下,這面牆上的藏畫顯得格格不入,而且看上去也有點敷衍。

難道……是僞裝?

郁枝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将挂在牆上的這幾幅畫一一掀開查看,很快在其中一副下面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按鈕。

她毫不遲疑地按下按鈕。

電梯升降的聲音響起,面前這面牆慢慢下降,取而代之的,一面巨大的玻璃出現在郁枝面前。

玻璃裏蓄着清澈的海水,燈光幽暗,将海水映成幽藍的熒光。

也許用“魚缸”來形容這面玻璃會更貼切。

因為這片海水裏正靜靜游蕩着一只空靈美麗的生物。

是真正的人魚。

郁枝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底劃過毫不掩飾的驚豔。

雖然很清楚這是她設計的怪物,但游戲建模和現實畢竟是不一樣的。

尤其是這樣美麗的生物,只有親眼所見,才能感受到那極具震撼的沖擊力。

水中的生物擁有男人般修長的上半身,胸膛平坦,腰腹勁瘦,腰部以下沒有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粗長的魚尾。

他長着一張雌雄莫辨的面孔,肌膚雪白。頭發是漂亮的水藍色,尾巴是更深一些的幽藍色,上面覆蓋着細密的半透明鱗片。燈光照在鱗片上,如同流淌的銀河,閃爍起璀璨剔透的星塵。

似乎是感受到了郁枝的視線,他搖曳魚尾,水波蕩開,向郁枝的方向游了過來。

郁枝不得不隔着玻璃,與那雙湛藍色的美麗眼睛對視。

“……是你。”

郁枝聽到了他的聲音。低柔,清澈,和他的外形一樣空靈。

郁枝輕輕開口:“你是塞壬?”

“……你記得我的名字。”

水中的人魚輕輕貼到玻璃上,修長手指間連着半透明的蹼。他眼睫輕眨,郁枝這才注意到他的睫毛也是漂亮的水藍色。

郁枝:“我記得每一個怪物的名字。”

塞壬微微歪頭:“你認為我是怪物?”

“不是嗎?”郁枝說,“我設計的就是怪物。”

“你說得對。”塞壬笑了,笑容純真而誘惑,有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所以我是你最愛的怪物嗎?”

唉,果然。

郁枝已經開始頭疼了。

在她設計的衆多怪物裏,塞壬絕對是最麻煩的那個。

他的性格陰晴不定,經常突然高興又突然生氣,不像其他怪物那樣有跡可循。

而他作為人魚王,還是個任性強勢的獨裁者,這就意味着他永遠不會遷就別人,只會強硬地、粗暴地征服別人,或是毀滅別人。

郁枝相信,在這家夥的意識裏,絕對沒有“尊敬母親”的教條。

“現在不是聊這些的時候。”郁枝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

他雖然無法變出人類的雙腿,但攻擊性極強,還可以随時随地産卵,制造數以千計的小人魚,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一個普通的人類抓獲。

塞壬在水中緩緩游曳,無數只透明的魚卵随着他上下漂浮,看上去如同繁星點點。

“我擱淺了。”他不緊不慢地說,“那個人類發現了我,用漁網将我拖了回來,然後便打造了這個水缸,把我囚禁在了這裏。”

郁枝看他臉色很好,狀态也很餘裕,一點也沒有被囚禁的樣子。

“你沒有吃掉他?”郁枝語氣狐疑,“我倒是不知道你的脾氣居然這麽好。”

塞壬笑了笑,笑容溫柔而傲慢:“他看起來并不好吃。”

也是。

雖然沒有見過對方的樣子,但郁枝已經默認了收藏家是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

“那那些小人魚是怎麽回事?”郁枝又問,“別告訴我這也是那個人類逼你的?”

收藏家就算再有本事,還能逼塞壬産卵?那他也別收藏這些玩意了,直接去收藏異常吧。

塞壬眨了眨湛藍的眼睛,神色無辜:“是他逼我的啊。”

鬼才信。

郁枝很清楚,即使他真的是被收藏家囚禁在這裏,但産卵這件事,絕對是他自願的。

因為他和其他怪物不同,他對人類有天然的恨意。

這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初始屬性,是郁枝的“精心設計”。

絕對不可能改變。

“蕭隊,我找到了,這家夥躲在這兒呢!”

方歡突然對着樓下大喊一聲,衆人聞聲,立即向他所在的房間趕去。

蕭灼趕到的時候,方歡正在給房間裏的另一個人戴手铐。

那人年約四十,神色萎靡,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性。

“你是這棟宅邸的主人?”蕭灼走到男人面前,冷冷詢問。

男人抱着頭,瑟瑟發抖:“我是……我是……”

之前那個看到報道的調查員插嘴道:“你是收藏家?”

男人喃喃重複:“我是……我是……”

蕭灼微微蹙眉:“那些人魚罐頭,還有私下裏的交易,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嗎?”

收藏家:“是……是……”

這個人有些古怪。

蕭灼試着讀取他的心聲,然而一無所獲。

這是一個非常表裏如一的人,不僅表現得十分恐懼,事實上,他的內心也完全沒有除了恐懼以外的任何情緒。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蕭灼問道。

收藏家聞言,先是愣了愣,然後慢慢放下雙手,臉上逐漸現出癡迷的表情。

“因為……我得到了一條美麗的人魚……真美啊,我從未見過那麽美麗的生命……”

蕭灼:“人魚?”

“是……人魚……他太美了……他産下的小人魚也無比美麗……這麽美的生物,不能讓我一個人獨占吧……”

收藏家癡癡地說着,眼神迷離,不知道在看往何處。

方歡在一旁發出冷笑:“因為不想獨占,就把那些小人魚做成罐頭賣出去?”

“但是……大家都很喜歡……不是嗎?”

收藏家的目光慢慢移向他,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

“大家都很愛人魚,愛到忍不住吃掉它們……真羨慕啊,我也想吃掉它們,和它們融為一體……”

方歡嫌惡道:“這算什麽愛,真是令人作嘔。”

蕭灼蹙眉:“那你為什麽不吃?”

“因為……因為……我不能吃啊……他需要我……我不能吃……”

收藏家雙目無神,神情茫然,眼神逐漸變得有些狂熱,但這份狂熱很快就被更多的恐懼覆蓋了。

“我不能吃……不能吃……不然他就會吃了我……啊啊啊……他會吃了我……”

這下,就連神經大條的鄭從靈都發現收藏家的狀态不對勁了。

“蕭隊,他是不是被洗腦了?”

“看着不像。”蕭灼眉頭深鎖,神色冷峻,“我能聽到他的心聲。”

“這是他自己的意志。”

“你會帶我走嗎?”

美麗的人魚趴在玻璃上,眼眸澄藍,期待而深情地看着郁枝。

郁枝不假思索:“不會。”

塞壬微微蹙起秀眉,眉眼間攏起霧似的憂郁。

“為什麽?”

“因為我家裏沒有這麽大的魚缸。”郁枝淡淡道,“而且我住的地方離這裏很遠,沒有辦法帶走你。”

塞壬長睫半垂:“但我想和你在一起。”

郁枝不為所動:“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為什麽?”塞壬突然擡眸,溫柔美麗的湛藍色瞳孔一瞬間變成了兇戾殘酷的豎瞳,“你是我的母親,難道你不愛我嗎?”

郁枝:“我很忙,沒有精力愛你。”

塞壬直直地盯着她,眼神逐漸陰郁。他看着郁枝,絲毫不遮掩自己的戾氣,如同一個任性而惡劣的孩子。

但他又很快恢複了溫柔無害的模樣。

“沒關系。”

塞壬慢慢貼近玻璃,凝視着水缸外的郁枝,語調低柔。

“愛意是最淺薄的東西。”

“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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