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季嘉容從來沒有這麽緊張過。

他不敢看郁枝的眼睛，也不想讓郁枝發現他滾燙的臉頰，只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維持現狀。

郁枝在他的頭發上摸了摸，很快收回手，笑着說：“還需要清理嗎？”

“……不用了。”

季嘉容暗暗松了一口氣。

他轉身拿起紗布，然後低着頭，安靜而認真地為郁枝肩上的傷口進行包紮。

郁枝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她一向習慣疼痛，只要不是致命傷，她都可以忍受。

“好了。”

一番簡單處理後，季嘉容放下工具，将她的襯衫拉回原來的位置。

“這就行了？”郁枝一邊扣紐扣，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不需要縫針之類的嗎？”

漂亮的鎖骨在領口處若隐若現，燈光照耀下，透出冰雕般的剔透。

季嘉容移開視線：“我只是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剩下的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吧。”

“好吧。”郁枝站起身，伸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體，“那你快去把烏鴉的屍體搬出來，省得他再消失了。”

季嘉容一愣：“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對啊。”郁枝點點頭，“但他畢竟不是正常人類，誰能保證他的屍體不會有問題呢？”

Advertisement

她考慮得很對。

季嘉容暗暗唾棄自己的大腦變遲鈍了，同時起身向外走去：“我現在就去。”

郁枝：“嗯，快去吧。”

支走季嘉容後，郁枝開始認真考慮對策。

天使已經藏起來了，沒有她的允許，它應該不會擅自出現。

等蔚白筠他們回來，她要把今晚的事情好好圓一下，讓他們相信，她的确是在追蹤翟葉的過程中遭遇了突襲，和今晚的混亂毫無關系。

當然，她現在更擔心的，其實是那個叫“白犬”的家夥。

從烏鴉之前提過的只言片語來看，這個白犬應該是他的同夥。

既然是同夥，那他很可能也看到了她戴面具的全過程。就算沒有看到，現在他也知道了她和天使之間的關系，對她來說，白犬是和烏鴉一樣危險的不定時炸彈。

必須得想辦法解決他。

目前來看，白犬和烏鴉應該不屬于異常管理局。從他們偷偷跟蹤她這點來看，他們似乎更像是一方躲在暗處的勢力，起碼跟異常管理局沒有關系，否則沒必要這樣迂回地來找她。

雖然不知道她一個本本分分的小市民為什麽會被奇怪的勢力盯上，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異常管理局知道白犬的存在。

必須暗中尋找白犬，再暗中把他解決掉。

麻煩的是，她對這個白犬一無所知。

如果他能像烏鴉那樣自己找上門就好了。

郁枝有些頭疼，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響起細細的鳥叫聲。

郁枝一擡眸，看到黑漆漆的玻璃窗外，有一只可愛的小白鳥正撲棱着翅膀，急切地盯着她看。

是天使的第二形态。

它怎麽又來了？

郁枝立即起身走過去，打開窗戶。

小白鳥撲扇着翅膀飛進來，輕輕落到她的手心上。

“啾啾！啾啾！”

小白鳥在她的手心上叫個不停，圓溜溜的綠眼睛像兩顆剔透的翡翠，看上去十分可愛。

郁枝：“我不是讓你藏起來嗎？你怎麽跟過來了？”

小白鳥：“啾啾！啾啾！”

郁枝嘆氣：“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小白鳥：“啾啾！啾啾！”

郁枝：“你快走吧，不要留在這裏，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小白鳥：“啾啾！啾啾！”

郁枝：“現在去找白犬，找到了再來見我。”

“啾啾！”

小鳥撲扇翅膀，迅速飛走了。

交待完這個任務，郁枝重新回到座椅上，慢慢閉上眼睛。

稍微有點累了。

直到淩晨四點，蔚白筠等人終于回來了。

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很明顯，他們并沒有抓到天使。

郁枝可以理解，畢竟除了她，沒有人知道天使還有一個極具迷惑性的第二形态。

蔚白筠從季嘉容那裏聽說了她受傷的事，回來後什麽都沒做，直接帶着醫療人員過來找她。

“季嘉容說你受傷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郁枝揉揉惺忪的眼睛，老實回答：“還是很疼。蔚隊，這算工傷吧？”

“當然。”

蔚白筠看了醫療人員一眼，對方立即上前，仔細查看郁枝的傷口。

“蔚隊，傷口有點深，需要縫針。”

“嗯。”蔚白筠微一點頭，繼續問道，“到底是什麽情況？”

郁枝：“外面那具屍體，季嘉容給你看過了嗎？”

“看過了。”蔚白筠說，“那應該不是異常，也不是扭曲者，但從手臂和刀刃的連接處來看，很可能接受過身體改造。”

郁枝：“身體改造？”

“只是我的推測，具體還要等檢測後才能下定論。”蔚白筠頓了頓，“他的頭呢？”

郁枝如實回答：“頭被他的同夥帶走了，我連他長什麽樣子都沒看到。”

“居然還有同夥……”

蔚白筠蹙眉。

她記得郁枝之前說過，這個叫烏鴉的人很神秘，第一次襲擊郁枝的時候，臉上還戴着防毒面具。

蔚白筠：“你認為他的同夥為什麽獨獨要把他的頭帶走？”

郁枝思忖道：“應該是不想暴露他的樣子吧。聽他之前說的，這并不是他的個人行為，而是受人指派，可能對他上面的那個人而言，他的臉比他的生命更重要，重要到即便死了也絕對不能暴露在我們面前。”

蔚白筠微微沉吟：“那就很可能是被我們記錄在案的人……”

郁枝點點頭，沒有多說。

蔚白筠神色嚴峻，顯然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過了幾秒，她又問：“我不是讓你和季嘉容留在這裏看守翟葉嗎？怎麽會遇上烏鴉，難道他直接闖進來了？”

問到關鍵點了。

郁枝心底一緊，露出一個尴尬的表情。

“那是因為……對了，翟葉呢？她現在怎麽樣？”

蔚白筠微微一頓：“情況很不好，另外……也有一點奇怪。”

奇怪？

郁枝疑惑道：“奇怪在哪裏？”

蔚白筠沒打算隐瞞，簡短地說了一下。

“她受到了異常的群體攻擊，當時我分身乏術，沒有辦法顧及到她，但她并沒有死，也沒有發生異變。”

“麻煩的是她的記憶似乎出現了斷層。我們試着實驗了一下，發現她的記憶永遠停留在了許願成功的那一刻，這就導致她會一直相信她的搭檔沒有死，而這也會使她持續不斷地産生更多的‘魏以冬’。”

郁枝想了下那個畫面，忍不住蹙了蹙眉。

當然，按理說，她現在是不應該知道這些信息的，所以她必須在這裏提出疑問。

于是她不解地問道：“産生‘魏以冬’是什麽意思？”

“哦對，忘了你不知道這件事。”蔚白筠揉了揉額頭，說，“翟葉也獲得了某種詭異的能力，能夠憑空産生‘魏以冬’，但那其實并不是真正的魏以冬，只是一種未知的物質……”

郁枝恍然道：“就和那些許願成功的扭曲者一樣。”

蔚白筠點頭：“對。”

郁枝：“那她現在怎麽辦？”

蔚白筠嘆氣：“已經讓她強制昏迷了。現在這種情況，除了把她送回去關押收容，也沒有別的辦法。”

郁枝不知道說什麽。

站在她的角度，翟葉失憶其實是一件好事，但她并不覺得高興。

或許是因為翟葉曾經和她一起共事過吧。

郁枝沉默幾秒，然後慢慢開口：“這件事……其實算是我的錯。”

蔚白筠驚訝地看向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當時我和季嘉容一直在會議室看着翟葉，結果我太困了，季嘉容便出去給我倒了杯咖啡。他離開後我就睡着了，翟葉偷偷隐身，在季嘉容開門的時候，趁機逃了出去。”

郁枝頓了頓，繼續道：“我擔心她會再回來，就讓季嘉容留下來守着，我自己出去找。結果人沒找到，反而還被埋伏已久的烏鴉逮了個正着……”

蔚白筠出聲打斷她：“烏鴉一直在跟蹤你？”

“嗯。”郁枝點點頭，認真道，“他說從我們來29區起，就一直在跟蹤我了，應該是事先了解過我的行程。”

蔚白筠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難道是孟栩……”

郁枝：“嗯？”

孟栩是誰？她認識的姓孟的人，好像只有一個孟醫生……

“沒什麽。”蔚白筠回過神，說，“具體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再去追究誰對誰錯也沒有意義。接下來的任務你就不用再參加了，留在這裏安心養傷吧。”

郁枝求之不得：“好，謝謝蔚隊。”

接下來的幾天，調查員們主要分成兩撥。

一撥負責繼續搜尋天使和面具人，另一撥則負責處理散落各處的扭曲者。

郁枝一個人躺在病床上養傷，每天什麽事都不用幹，除了稍微有點無聊以外，日子過得相當舒坦。

天使再沒有出現，應該還在找白犬。沒有猜錯的話，他們估計早就離開29區了。

翟葉被送回21區，陸邱也回去了，因為他自那晚後便一直陷入昏迷，至今未醒，蔚白筠擔心這邊的醫療設備無法查出他的病症，便安排人将他送回21區接受診斷和治療。

郁枝養傷期間，基本是季嘉容在照顧。

蔚白筠只給她留了一個醫療人員，主要負責每天定時為她檢查傷勢，補充輸液。

季嘉容不知道從哪裏給她弄來一堆新鮮水果，還有很多零食，郁枝每天都吃得很開心。

當然了，開心的同時還在暗暗擔憂白犬那邊的情況，搞得她像精神分裂了一樣，經常吃着吃着就突然不吃了，然後還會憂心忡忡地長嘆一口氣。

“唉。”

正在削蘋果的季嘉容動作一頓：“你又怎麽了？”

“吃不下。”郁枝将手裏的橘子放到一邊，無精打采道，“你吃吧，我累了。”

季嘉容：“……”

她都已經在病床上躺三天了，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累？！

季嘉容看了看自己削到一半的蘋果，說：“那這個蘋果你應該也不吃了？”

剛好他不太會削蘋果，把這個蘋果留給別人也行……

郁枝：“吃。”

季嘉容：“……”

他一邊在心裏提醒自己這個人受傷了，不能跟她一般見識，一邊繼續笨拙地給蘋果削皮。

郁枝側過臉，托腮看着他：“你怎麽不去做任務？”

季嘉容專心低頭削蘋果：“蔚白筠不讓我去。”

“還有這種事？”郁枝很驚訝，“她為什麽不讓你去？”

“因為……”季嘉容可疑地停頓半秒，“因為她覺得你需要有人照顧。”

郁枝不解道：“可這裏已經有人了啊。”

還是一位溫柔的護士姐姐，她很喜歡。

季嘉容的語氣不太自然：“……我指的是，生活上的照顧。”

郁枝仔細想了一下，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可能這就是女領導的優點吧，心思比較細膩，考慮問題的角度也很全面。

像蕭灼那樣的領導，肯定就不會特意安排搭檔留下來陪她。

她這麽想着，病房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有人來了？”

郁枝與季嘉容對視一眼。

然後她看向房門，微微提高聲音：“請進。”

房門被人推開，一共有三個人站在門外。

“哈喽，郁枝，我們來看你啦！”

站在最左側的鄭從靈舉起手，興奮地朝她揮了揮。

“哇，還有水果和零食，你這待遇真不錯啊。”

最右側的方歡眼睛一亮，看上去似乎對她的食物很感興趣。

“你們兩個，安靜一點。”

站在最前面的蕭灼淡淡說道，神色有些無奈。

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郁枝眨了眨眼睛：“你們不用執行任務嗎？”

“我們的任務已經結束啦，今天休息……”

鄭從靈想進病房，但又不敢走在蕭灼前面，只好站在後面偷瞥他的表情——

蕭灼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鄭從靈和方歡在後面互相遞眼色，誰也不敢先進門。

直到郁枝疑惑地問了一句：“你們怎麽不進來？”

蕭灼這才邁開長腿，一言不發地走了進來。

鄭從靈和方歡松了口氣，也跟着來到郁枝的病床前。

季嘉容剛削好蘋果，還沒來得及遞給郁枝，就被一只手搶走了。

他憤怒地擡起頭，看到方歡在蘋果上咬下一口，然後對他燦爛一笑：“謝謝。”

季嘉容：“……”

拳頭硬了。

鄭從靈擠到郁枝床邊，目光在她的身上到處游移，最後落到她的左肩。

“看上去似乎很嚴重……怎麽樣，現在還疼嗎？”

她目光關切，說話的時候握住郁枝的手，這個動作讓郁枝想起了翟葉。

郁枝：“不疼了，就是有點癢。”

“那說明傷口在愈合，你很快就會恢複啦。”鄭從靈對她笑了笑，笑容明亮而真誠。

“希望如此吧。”

郁枝輕輕嘆氣，一擡眸，發現蕭灼一直在望向窗外。

外面有什麽東西嗎？

郁枝循着他的目光望過去，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只有蔚藍的天空，和一些漂浮的雲。

“蕭隊長，你在看什麽？”她好奇問道。

蕭灼微怔，顯然沒料到她會主動開口和他說話。

他收回視線：“沒什麽。”

郁枝覺得有點奇怪。

蕭灼從進入病房起就沒有看她，臉上的表情也很冷淡。

就好像誰逼他來看望她一樣。

她聳了聳肩，繼續和鄭從靈聊剛才的話題。

“你說任務結束了，是什麽意思？”

鄭從靈輕松地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經過這三天的努力，現在29區的扭曲者已經被我們全部解決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郁枝：“這麽快就解決了？”

鄭從靈：“對呀，蔚隊說是因為那個天使異常消失了，扭曲者沒有再增加，所以我們處理起來的速度也就快了很多。”

原來如此。

郁枝突然想起另一個問題：“那清剿行動呢？”

“也不執行了。”鄭從靈笑眯眯道，“之前是因為扭曲者太多，處理不過來，所以才會考慮清剿行動。現在扭曲者已經解決了，也就不需要清剿行動啦。”

郁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所以明天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回去了？”

“對呀，現在只剩下收尾工作沒做了。”鄭從靈嘆了口氣，“畢竟你也知道，那些扭曲者制造了很多垃圾……”

那确實。

郁枝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腦花愛好者的模樣，突然有些同情那些做清潔的工作人員。

“那你們是先回21區，還是直接回16區？”她問。

“這個嘛……”鄭從靈似乎也不清楚，下意識扭頭看向一旁的蕭灼，“蕭隊，我們回哪兒啊？”

蕭灼淡淡道：“16區。”

“……哦。”鄭從靈似乎很遺憾，但又不敢當着蕭灼的面抱怨，只好湊到郁枝耳邊，小聲嘀咕，“就是這樣，其實我還想在21區多待兩天呢。”

郁枝也放輕聲音：“這是蔚隊決定的嗎？”

鄭從靈搖搖頭：“不是。我昨天還聽蔚隊說，想讓我們先回21區，因為還有一些事情沒結束，但蕭隊似乎不同意……”

郁枝用膝蓋想也知道蕭灼不會同意。

畢竟這次任務本來就是蔚白筠強行把他拉來的，他沒揍蔚白筠一頓已經很客氣了。

但既然鄭從靈想在21區多待兩天……

郁枝想了想，擡眸看向蕭灼：“蕭隊長，你們真的打算直接回16區嗎？”

蕭灼神情很冷淡：“嗯。”

“但是這樣會不會不太好？”郁枝認真地說，“比如——我是說比如啊，如果後續有地方會再需要你們，以蔚隊的行事風格，她肯定會把你們再叫回來吧？”

蕭灼：“我不會再聽她的了。”

郁枝：“但是蔚隊有的是辦法吧？畢竟這次任務是中心城安排的，按理說，你們有義務協助我們一起完成。”

蕭灼沉默幾秒，終于将目光移向她。

“你是故意這麽說的，對麽？”

郁枝故作驚訝：“哎呀，你是怎麽發現的？難道你又讀我的心了？”

蕭灼再次移開視線：“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

郁枝笑吟吟地看着他：“你一直不看我，不就是為了避免讀心麽？”

蕭灼微頓，什麽都沒說。

季嘉容聞言，也擡眸望向蕭灼，目光充滿探究。

方歡敏銳地察覺到病房裏的氣氛不太對勁，連忙打圓場。

“那什麽，病人該休息了，從靈，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啊？”鄭從靈沒有反應過來，“可是我還想和郁枝多聊會兒……”

“聊什麽聊，趕緊走吧！”

方歡拉着鄭從靈就往門外走，邊走邊伸長脖子朝蕭灼喊，“蕭隊，走吧，我們接下來還有事要做呢！”

蕭灼側眸看了郁枝一眼，轉身離開。

郁枝突然出聲：“蕭隊，你們會和我們一起回21區吧？”

“……嗯。”

蕭灼簡短地應了一聲，擡腿大步走了出去。

蕭灼三人離開後，病房裏頓時安靜不少。

郁枝伸了個懶腰，突然扭頭看向季嘉容。

“對了，你聽說過孟栩這個名字嗎？”

季嘉容想了想：“孟栩？好像是那個孟醫生的名字吧，你問他幹什麽？”

“之前聽蔚隊提起過，還以為是什麽神秘人物呢。”郁枝漫不經心地笑笑，“原來是他啊，沒意思。”

季嘉容很奇怪：“他不是已經調到26區了嗎？好好的，蔚白筠提他幹什麽？”

郁枝直截了當地說：“蔚隊懷疑他和烏鴉有關系。”

“什麽？！”

季嘉容驚訝地睜大眼睛。

烏鴉擺明了不是異常管理局的人，如果孟醫生和烏鴉有關系，這不就說明了他有可能是其他勢力安插在異常管理局內部的內鬼……

“當然，這也只是我的推測，實際上她當時也只是提到這個名字而已，其他什麽都沒說。”

郁枝聳了聳肩，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是很感興趣。

“具體什麽情況，等回去後蔚隊應該就會展開調查，我們就不用操心了。”

“話是這麽說……”

但那畢竟關乎到你的安全——季嘉容的後半句還沒說出來，郁枝便向他伸出一只手：

“我的蘋果呢？”

“……”

一提到蘋果，季嘉容就來氣。

他眉頭皺起，氣呼呼地說：“被那個姓方的搶走了。”

“哦，你說方歡啊。”郁枝不在意地擺擺手，“算了，那就再削一個吧。”

這是什麽語氣，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削的蘋果！

季嘉容快被郁枝的态度氣炸了，索性将臉別到一邊，惡狠狠道：“我不削了！”

郁枝：“？”

她疑惑地看了季嘉容一眼，随即意識到——他又生氣了。

郁枝想了想，從他手裏接過蘋果和水果刀。

“那我削給你吃吧。”

季嘉容聞言，心跳一滞，忍不住偷偷瞥她一眼——

她居然真的在認真地削蘋果，而且動作很熟練，顯然比他更擅長這件事。

她的長睫低垂，目光專注，手指纖長而白皙，明明只是在做削皮這個簡單重複的動作，卻透着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季嘉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居然會覺得這樣的郁枝很吸引人……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季嘉容的耳根瞬間泛起薄紅。

他生怕被郁枝發現，連忙收回視線，迅速恢複剛才賭氣的樣子。

郁枝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她正在考慮孟醫生的事情。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孟醫生應該就是那個将她的信息洩露給烏鴉的內鬼。

既然蔚白筠已經開始懷疑他，那麽等這次任務結束後，蔚白筠一定會找機會和孟醫生見面。

絕對不能讓蔚白筠調查到孟醫生，也絕對不能讓孟醫生繼續活下去。

他是一個巨大的隐患。

她必須趕在蔚白筠之前，幹掉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