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在次元中央港口(9)
第十一章在次元中央港口 (9)
問:“你不喜歡那個五月,覺得我要比她優秀,可靠,善良,所以才想要将錯就錯,就這樣留下我,是嗎?”
席勒的表情依舊冷淡,但心中卻微微有些震驚。她的打算完全被眼前這個人看透了。也許這就是懂得同一種語言的人之間才會有的默契。她看着少女突然冒出來的銀發,不由得心生感慨——她确實如她所想的那樣覺醒了。
不過,她說的不完全對。席勒想。曾經,我也對五月有過希望,希望像培養四月那樣,将她培養成一個優秀的元語者。但是五月一直令她失望。這種失望大概從她潛入深潭之中,見到五月的第一次對視就開始了。隔着深潭之水她望見的那雙眼睛,并不是一雙未出生者應有的單純無知的眼睛。她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只有在岸上才會有的雜念。從那個時候起,席勒便失望了。她決定不把這個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撫養,而是讓她住在學生宿舍,接受其他問題班學生們一樣的教育。
因為五月上岸較晚,又沒有受過大人的保護,席勒擔心這會給五月的覺醒帶來困難。沒想到五月表現出了過人的聰明,雖然元語之力遲遲沒有覺醒,卻以極快的速度掌握了索緒爾通用語,在和她一樣高的學生對話的時候,絲毫沒有犯過小孩子才會犯的錯誤。而在壞的一面裏,她對于權力的渴望也增長到了令席勒驚訝的程度。席勒幾次試着和五月讨論過将來,五月說将來要做老師,因為老師可以做這所學校的管理人。這樣幾次之後,席勒終于忍不住告訴了她老師全部都處于魔力衰退期的秘密,希望能打消她的雜念。結果,五月的目标立刻由做老師變成了加入特別組。因為不能參加戰鬥,她只有通過揭發告密來積累功勳。席勒厭惡她這樣,卻又無法控制自己不去關懷她。該有的分歧總歸要去面對。席勒嚴肅的責問她為何要如此。五月卻笑了。
“吶,在這所學校裏面,畢業是不存在的,對吧?所以,如果沒有權力,就不可能離開這裏,不是麽?”
“離開這裏只有死路一條!”
“是嗎?我可是聽說席勒教授曾經去過山谷以外的地方呢。”
确實有過,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
“……而且因為校方的請求,此後永遠被禁止離開了吧。直到新的元語者可以取代你為止。這樣的學院難道不是一座語言建成的囚籠嗎?你難道就沒有過類似的想法嗎?”
當時五月表情相當得意。席勒無法忍受這樣的挑釁,直接說:
“你就是那個人。”她說,“你就是下一代的元語者。所以,從現在起,打消你無聊的想法吧。像你姐姐那樣,做個有擔當的人給我看看。”
席勒說這樣的話,本來就是為了打擊一下這顆自負的心靈。結果五月聽了這句話真的哭了。那是席勒第一次看見這個勢利又冷酷的女孩子哭,而席勒她自己也被觸動了。這麽多年來,她也一直被類似的悲傷折磨着,那種被學校的前途束縛而無法和瓊安團聚的悲傷。而對五月而言,她對于權力的渴望,只是來自于她想要離開的工具。但是,她所尋找的工具從一開始就在她手上,而那工具卻并不能幫她實現她的願望。
那次攤牌過後,席勒覺得五月似乎乖了很多。她開始主動找席勒讨論語言的問題。席勒建議她能夠和她的姐姐一樣,隐瞞自己是元語者的秘密,這樣可以讓她背負的擔子暫時輕一些。她也照辦了。雖然她還是沒有放棄成為特別組的一員。大概這就是她的天性,不能在一朝一夕改變。但是只要讓她學的東西多一點,或許就可以了解自己的天命吧。席勒想着。
結果五月還是逃了。并且,因為非常離奇的理由,被龍“殺”了。身體仍在,語言也在,只有意識變成了另一個人。
席勒感到了背叛。
那麽,就讓現在這個人替代她吧。席勒想。盡管席勒知曉複活的語句,只要懂得生命之語的人肯冒觸犯校規的風險,複活栖息着另一個意識的身體并不太難。但是她也不想做了。如果可以讓人複活,她寧可在幾年前複活同樣被龍襲擊的四月。她真的寧可如此。
只要元語者在索緒爾學院中長存……
“……所以,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沒用了。詞典已毀,從此,你就替代她,也替代我,保護這所學校吧。這所學校已經不能再承受失去元語者的痛苦了。”
講完了五月的故事之後,席勒向眼前的少女行禮。
在這所學校中,真正有資格被人行禮的老師只有席勒教授一人而已。但現在,尊貴的第二代元語者正在向眼前的少女行禮。
少女沉默了。劉海垂下來,遮住了眼睛。
“席勒教授,你弄錯了一件事。”
女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席勒回過頭,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學生正向着自己走來,方才的話就是她所說。少女有黑色的長發,面相有些陌生。席勒想了很久才記起,這個女生才是眼前的少女的本來面目。可是這一副身體不是已經長眠在禁林深潭之中了嗎?
“我才是麗·勞倫斯。”長發的女生說。
席勒的臉上第一次顯出驚訝的表情。她再次看回前蘑菇頭的少女,聲音微微顫抖:“那麽你是五月?”
長長的劉海終于遮不住了少女的淚水,沿着臉頰滑成了淚光兩行:
“我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想把枕上歡打印出來校對,又怕校完的稿子被別人看見,果然節操不是好掉的。
明天将揭開五月的故事裏最重要的秘密,還有安娜的線索!關于這條線索前面也是有伏線的。
對了,明天也會更新Last Blood的大結局,關于E的身份也将揭秘。歡迎去看。那個故事我個人寫的很滿意,因為E是我相當喜歡的女角,于是投了雜志社,結果沒下文了,果然還是太離經叛道了吧……
☆、終有一天會相逢
麗把睡着的小狐貍從那個少女的肩頭拿下來,抱在自己的懷裏,對席勒說:
“一直以來,您都搞錯了兩件事。一件事是您誤以為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留在這裏。這要怪我沒有向您好好解釋。不過,這個錯誤,相比另一個簡直不值一提……”她轉向那個少女,“要我來告訴她嗎?”
“我來說。”
少女擦幹了眼淚,振作起來。
“教授,我是四月,也是你認識的五月……一直以來都是同一個人。”
席勒凝視着眼前的人,過了一陣之後,又和以前一樣淡淡的笑了,只是這次的笑容多了一點釋然:
“原來如此……”
***
天空中的激戰很快就成了被翻過的一頁。學生和老師們都投入了打掃校園的工作,燒毀龍的屍體,修複損壞的校舍,把到處飛濺的髒東西擦洗幹淨,包括激憤之下扣在龍臉上的蛋糕什麽的。雖說離過年還有兩三天的時候,師生這樣一起齊心合力做事情,居然有了一些過年的氣氛。
夏洛特雖然手裏也拿了一塊抹布,卻并沒有幹活,只是一動不動的在那裏發呆。現在她從理性上已經沒那麽排斥這個學生了。畢竟那個五月不僅在法庭上努力回護了莫妮卡,而且也展示出了身為新一代元語者的能力。不過,從感性上,對這個年輕的學生,她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不滿意……果然還是嫉妒她能住在席勒的家裏嗎。
“想什麽呢?”西格蒙德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吓死我了!你怎麽突然出來了……”
“哈哈,還是很有活力的嘛。給你。”西格蒙德扔給夏洛特一聽啤酒,自己的手上也有一聽。
夏洛特一皺眉:“不會是故意搖晃了之後才給我的吧。”
“我在你心裏就是那麽壞的人嗎?……算了,說正經的。我有個有意思的發現,一直想給你看來着。喏,就是這個。”
西格蒙德遞過去一張圖片,圖片的逼真程度和照片相似。上面畫的是禁林的深潭,水面正上方飄着奇妙的白影,不知是在進入水中,還是要從水中出來。
“啊,不愧是影寫語,好逼真啊!這兩年這樣的東西很少見了呢。”
“這不是重點。你看圖。”
“早就看過啦。不就是禁林深潭的靈異照片嗎。有的時候深潭裏的那些孩子會出現特殊的活躍情況。”“看仔細一點。有日期呢。”
夏洛特往下看了一眼:2848年5月1日,禁林深潭。這個日期似乎有點耳熟……
看見夏洛特的表情,西格蒙德從文件袋中又抽出一份校報給她:“看看這個,應該想起來了吧。”
這恰好是2848年5月2日的報紙。頭版大字新聞,一些屬于學生的随身物品在南部山脈邊境被發現。據分析,這些随身物品屬于四個男生和三名女生,都是此前不久先後失蹤的學生。三名女生的名字為:米娅,漢娜,以及……四月。
“原來是那個事件。”夏洛特喃喃自語。不過,她還是不太明白這其中的關聯。
“算了。”西格蒙德緩和了表情,聳了聳肩,“總之是個有趣的事情,所以想和你分享一下。”
夏洛特撅着嘴:“沒勁的很。我去找席勒老師去了。”
“随便你。”
***
五月即是四月。讓麗開始注意到這個事實的,還是夏洛特的告白被洩事件。
也就是五月挑破了夏洛特曾經向席勒告白被拒絕的事實,導致夏洛特一直對席勒懷有小小怨言的事件。因為告白發生在夏洛特二十歲的時候,也就是五月登岸之前,所以五月如果知道這件事情,必然是從席勒那裏得知。
但是席勒否認自己向外人說過此事,說這應該只是五月的猜測。麗卻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如果她确實知道這件事的話,那麽她是通過何種途徑得知這些事的呢?通過查看席勒過去的日記,她發現,在她告白的時候,席勒的家中還有另外一個人在生活着。那就是五月的雙胞胎姐姐四月。于是麗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五月,就是過去的四月。
這看上去是極為不可能之事。但是,如果連交換靈魂的事情都可能發生的話,為什麽這樣的事就不可以發生呢?如果四月通過某種手法進入了深潭,以五月的身份“重生”的話。
“五月和我交換了。就像我和麗之間發生的事情一樣。五年前,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為什麽?”席勒皺起了眉。
“因為她想救我……是我害死了她!”
四月,也就是後來的五月,終于說起了五年前發生的一切。
她是打算逃出學校的。
所有人都以為,一直很優秀也很聽話的四月,絕對不會做出深夜溜出學校的事。官方的解釋是,四月這樣的好學生,應該是為了尋找失蹤的同學,才步入險境導致遇難的。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才是一場叛逃行為的主謀。
這無疑是對席勒的背叛,也是對整個索緒爾學院的背叛。
席勒很早就告訴過她,她具有元語者的身份,将來将肩負整個學院。但是她并不孤單,因為她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妹妹。有時候她會悄悄一個人到水潭的邊上,看妹妹在水潭之中無憂無慮的游着。雖然姐妹之間隔着卡爾納普設下的機關,她卻覺得她們的心靈相通。那是不需要語言的,最原始的對話。想必在水潭之中,她們也是這樣交談的吧。
她也很想問席勒教授:為什麽不把我妹妹也帶上岸來呢?如果能夠一起作伴有多好。但是,當她被當成“問題班的雙胞胎”被讨論的時候,她就明白了這所學院中的規矩:如果出現問題雙胞胎的話,只有當雙胞胎中的一個發展成熟,另一個才有登岸的可能。這規矩在四月這裏比其他人更為絕望。因為元語不能學習,只能領悟。為了促使她盡快領悟,從學會了怎麽閱讀開始,席勒就給她找了大量的語言類着作來閱讀。但是,很多年過去了,雖然四月可以使用一些簡單的自用語,但是她還是沒有“頓悟”的跡象。她的頭發永遠是那樣烏黑明亮。
而席勒有些着急了。
——會不會因為是雙胞胎的緣故,所以,魔力的強度也變弱了呢?
這只是席勒的一句無心之語,卻讓四月倍受打擊。她想:也許妹妹比我優秀得多,更能勝任元語者的職責。為什麽被領上岸的人是我呢?若我能夠離開這所學校,讓老師把妹妹從深潭裏領出來就好了。
這個念頭一旦開始萌芽,就長得不可收拾。起先,她只是出于想要讓妹妹到陸地上來,才想要離開這所學校。漸漸地,“離開學校”取代了最初的願望,深植在她心中了。為什麽所有人都不能離開學校?為什麽席勒老師在這所學校中呆了長達五百年之久?她看了席勒的日記——那本來是席勒為了促使她領悟才交給她看的日記,在她看來,卻成為了一個元語者被學校束縛了五百年,而不能與愛人在死亡中重逢的悲傷故事。
對,這一切都很奇怪。四月這樣想。為什麽我和妹妹就必須彼此分離?為什麽我們不能離開山谷?為什麽龍要襲擊我們?為什麽我們一定要依靠語言才能生存?
對啊。如果不像現在這樣依靠着語言,也許我們也能創造出輝煌的文明。誰知道呢?因為根本沒有人看過山谷外面的樣子,更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這個世界上僅有的人類。
這些想法在四月的心中越長越大。表面上她仍然是和以前一樣可愛而愚鈍的女孩子,但是在她的內心,“作為元語者為學院奉獻一生”的想法已經動搖了。她悄悄在校園的張貼欄上匿名寫下了自己的想法,并因此和其他六名學生秘密結社了。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逃離索緒爾學院。親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開始行動之前,她又去了一次禁林深潭,和那裏的妹妹作了告別。
——對不起,今後大概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這裏看你了。不過,我會找到把大家從學校裏解救出來的方法的!在那以前,學校的未來就交托給你了。
結果,命運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走到邊境的時候,七人中有人後悔了,想要回到學校去。有的人堅持要一起離開。結果他們就這樣在邊境争吵起來,四月很想阻止他們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吵架,卻是徒勞——激烈的争吵聲,很快就驚擾到了逡巡的龍群。幾乎還沒有反映過來,就有人被咬掉了腦袋。頓時所有人的情緒都失控了。一切就只剩下了逃命,但那也只是早死與晚死的區別。四月施展着她生疏的語言能力,想要拼死一搏,但是沒用。她被龍角刺進了身體,甩到了空中。
在空中飄浮的時候,在她悔恨自己的無用和弱小,并以為自己的一生就要這樣完結的時候,她忽然感受到世界一片光明。那是一股無法名狀的語言之力,是未經由語詞就被施展的力量。她的世界很快降入黑暗。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再睜開眼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浸泡在大量透明的溫暖液體中,外面似乎有人在說話。
——席勒教授,您真要這樣做嗎?姐姐已經死了,妹妹的話,還是留在深潭裏會比較快樂吧……
她這才恍惚中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而真正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則是在五年以後再次遭遇了同樣的“置換之力”的時候。
——現在是幾月?
——呃,五月。
——那她的名字就叫五月吧。
…………
“你為什麽要隐瞞?”席勒問道。
“我要怎麽告訴你?”少女說,“你一直拿我們當做兩個人!”
“我确實是這麽以為的。我以為你不知道自己是元語者,在告訴你你的使命的那次,你還哭了。我一直以為那是你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元語者的事。”
“我流淚是因為那時你說‘希望你和你姐姐一樣’!”
“……對不起。”
席勒是真心真意在道歉,為她的偏見和疏忽,為沒有好好關愛這個學生。
“吶,怎麽辦呢,補償我吧。”少女勉強挂起微笑,帶着頑皮的表情。
“只要是席勒力所能為之事。”
“嗯……果然我還是想離開這所學校,到外面的世界看看。而你,不可以再尋死了。好好和夏洛特生活下去。”
聽見這樣的要求,席勒挑了一下眉毛。
少女認真起來:“你再這樣下去,西格蒙德老師就要被你耽誤一輩子了。”
席勒一臉茫然:“西格蒙德?那是誰。”
少女先是一愣,随後微微笑了:“就是校醫啊。他還給你包紮過呢。——看來你真的是老糊塗啦。”
“你姐姐才不會像你這樣說話。……啊,抱歉。”
師生之間相視一笑。氣氛也終于輕松了起來。
就在她們和解的時候,麗·勞倫斯坐在一邊的長椅上,感受着久違的翻動《恒河沙書》的感覺。現在的她,終于可以像以前一樣,想翻到哪頁,就翻到哪頁,可以看完一整本不缺頁的漫畫,也可以完整的讀一首詩。她想起了席勒吟誦的《歡樂之詩》,将它在書中找了出來,字句依然熟悉,意思也可以理解,但她卻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讀出來,感受它的力量——再也不能了。
接下來的兩天裏,原本以為要來的麻煩全都沒有來。五月和身邊的人相處的不錯,大家只覺得她好像變得比前一陣更沉默了一點。那是當然的,因為她還不太适應。她之前在評審中翻供的事情,因為她在戰鬥中的卓越表現,也就沒有再追究下去。
比較麻煩的是麗這邊。“又一個在禁林深潭複生的奇跡”——這就是第二天報紙的标題。每天都有很多靈異愛好者要圍堵這起事件的當事人,好在莫妮卡做了麗的貼身保镖,勉強換得安寧。但是莫妮卡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兒。她覺得兩人都遭逢了極大的變故,那就是同病相憐了,結果就把麗給死死黏住了,又是抱又是親又是傾吐衷腸,讓麗的心情非常複雜。
至于這場無聊換身鬧劇的始作俑者安娜,雖說好幾次試着想找麗說話,結果因為上述的原因,一直都沒找到機會。
索緒爾學院建校兩千八百五十三年的最後一天。校園裏充滿了節日的氣氛。而麗的心中有一種預感——她就要和這樣的生活說再見了。
既然如此,就更沒有不參加跨年慶典的道理了。經過了這麽多事,不好好放松一下就要回到那個無聊的港口,确實說不過去呢。這樣想着,就帶着書和詩緒裏,來到了跨年慶典的現場,拿了幾杯看上去像果汁的飲料,胡亂兌在一起,端到一旁。誰知跨年慶典不禁酒,那些像果汁的飲料都是有酒精的,詩緒裏抱着杯子,只喝了一口就醉倒了。麗只好把詩緒裏往書裏一塞,又随意翻着書,一邊随意看看,一邊聽學生輪流上臺獻唱,表白,說笑話。
莫妮卡第一個認出了她,紅色大馬尾一甩一甩的跑來了:
“麗,別看書了,和我跳舞吧!”
麗面有難色。她其實不是很精于此道。但是如果是本地風格的舞蹈,好像比無涯學海的簡單不少,或許可以一試……
就在這樣想着的時候,她忽然看見了熟悉的黑色與銀色。
是翡德莉卡·席勒。她終于不再披她的黑鬥篷,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裙,樣式相當古雅——也許這裙子真的是文物也說不定。她穿裙子的身姿引起了不少人的驚嘆,而她卻這樣泰然自若的朝着麗走來。
“既然教授來找你了我就撤啦,再見!”莫妮卡一溜煙的跑了。麗只好無奈的笑笑,轉而向席勒問好。
“您穿了裙子,真令人意外啊。”
“和某人打了個無聊的賭,結果輸了。”
麗看席勒的語氣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似的。想必夏洛特一定相當的懊喪吧。她又問:“五月來了嗎?我似乎沒有見到她。”
“早上校長同意讓她外出山谷調查了。正在整理行李,明天就要出發。”
太好了。麗這麽想着。
席勒忽然開口了:
“我來,是想問你一件事。令人複活的言語,你是如何知道的?即便我也無法立刻想起那句話。而詞典已經被我燒毀了。”
“因為有它。詩緒裏太笨了,累得都睡着了才翻到那一頁。”
麗把《恒河沙書》展示給席勒看。席勒只翻了三頁,就明白了這本書的奧秘,将它還給麗,稱贊道:“果然是了不起的書。看來,這就是我曾聽說的那本書了。”
聽見後面那句話,麗不禁睜大了眼睛:“您說——曾聽說過這本書?”
“那時我剛剛開始執教。主要工作便是整理一些失傳的語言。我身邊有一個名叫阿奎那的幫手。”
“阿奎那……安娜·阿奎那嗎?”
“安娜?不,只有阿奎那。她是相當得力的助手,和我合作整理了不少語言,還號稱一些語言是出自她的創造。她有時候也會說她并不屬于這個世界。每編寫完一部辭書,她都要感嘆:‘啊,恒河沙書又變厚了。’我就問她什麽是恒河沙書,聽她的描述,大約就是你手裏的這本書了。”
“那,她人呢?”麗焦急起來。
“不知所蹤。對了,她還做過一件相當了不起的事。她用鞭子殺死了一條相當長的龍,而且将那條龍的骨頭做成了一把長刀。在我的劍折斷之後,她就将那把刀送給我了。”
麗想起了。就是那天席勒教授在天上用的那把長刀。
她不禁又回想起了革命時代的日子。
——為了革命宣傳的話……就說麗懂得五百種語言,怎麽樣?
——這也太多了,稍微減少點好了……那你呢?
——嗯……我曾經殺死過龍哦!還用它的骨頭做了一把這——麽長的武器。就這麽說吧!
——那把武器呢?
——被我送人了,哈哈哈。
——……果然又是騙人的。安娜從來不說實話。
——是嗎?那麽這句怎麽樣?“麗,我愛你。”
——請不要開這樣無聊的玩笑啦。
原來那件事是真的。殺死龍,做武器,都是真的。
麗拼命忍住自己情緒,不讓它爆發出來。
身邊,新年的十二點鐘聲馬上就要響了。所有人都在一同倒數計時,鐘表上的時間,用各自的自語言吶喊出來。
“就要敲鐘了。”麗說着,想借此平複激動的心情。
“敲鐘……好啊。五百多年了,遇到這樣的時刻,還是忍不住會激動呢。”
于是她們兩人都望着時鐘。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當——
新年的鐘聲在學院中回蕩着。帶着喜樂與祥和。
“老師!”盛裝的夏洛特分開人群朝席勒走來,“敲鐘的時候也不和我在一起!你剛才在和誰說話呢?”
“啊,是麗啦。”
“麗?”夏洛特一臉迷惘,“麗是誰?”
席勒轉過身,看到方才的座位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空杯子,和一張空白的紙片。
她拿起那張紙——紙張的質地,和方才摸過的那本書相同,邊上還有撕扯的痕跡。看來,是從剛才那本書上撕下來的。
果然,類似的事情又重演了嗎。席勒想起當年阿奎那失蹤的時候,除了自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還記得這個人的存在。這張紙片和那把刀,都是她們留給她的見證吧。
“喂,你告訴我呀,麗是誰?唔……”
夏洛特無法再問下去。
因為翡德莉卡已經吻住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話要說: 把解篇合并了。所以……
☆、書店老板的委托
“好好改造,別再犯罪了。”
“好的。謝謝您。”
在次元中央港口的老地方,麗·勞倫斯從辦事員那裏拿回了蓋好章的文件,接着就是去等船了。等候室旁邊新出現了裝修良好的咖啡館,麗·勞倫斯就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一杯飲料,一邊學習下個世界要用到的語言,一邊等待船來的消息。
“請問,是麗·勞倫斯小姐嗎?”
麗擡起頭,看見一名中年的陌生男子出現了。男子的身材有些發福,頭頂也有些微禿,手裏拿着手杖與一字胡,留着一字胡,不過看他相當考究的服裝,精致的領結和單片夾鼻眼鏡,一副文化人的模樣,也不是什麽可疑的角色。
“您認識我?”
“我當然認得您!您就是通天塔圖書館的資深管理員勞倫斯小姐啊。而且令尊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學者啊,我前兩天才拜讀過令尊有關薩福共和國時期女詩人作品甄辨的專着,真是相當有趣的文獻學着作,鞭辟入裏,以小見大……”
原來父親又出書了啊。麗想着。
對麗來說,這樣的稱贊相當耳熟。看來這個人,大概和無涯學海有些關系。當初在無涯學海工作的時候,麗也經常聽別人這樣稱贊自己的父親。不過,自從她參與革命,與家庭告別之後,這樣的稱贊就幾乎聽不到了。大約所有人都拿她當成那個聲名顯赫的學者家庭中的害群之馬了。出于禮貌,麗還是表達了感謝。
“您太客氣了!您正在進行的旅行也相當了不起啊。如果您什麽時候打算寫一本自傳的話,請一定要交給我們八郎書店出版!對了,這是我的名片。”男子恭恭敬敬的把名片遞來。
剛才還在麗的肩頭打盹的詩緒裏忽然醒了過來,将頭伸近那張名片,讀着名片上的名字:“八郎書店,約翰內斯·陳……原來你這個大叔居然是店長啊!”
“正是在下。”書店老板至始至終臉上都挂着和氣的微笑。
八郎書店,一所由陳氏家族經營,擁有千年歷史,相當厲害的一家書店。除了販售書籍以外,它更為人所知的還是在出版方面。在麗圖書管理員的生涯中,經手過不少由八郎書店出版的書籍。同時,無涯學海的不少學者也喜歡将自己的着作交由八郎書店付梓。這其中就包括麗的父親。
據麗所知,八郎書店最早也只是下位次元中的一家普通書店,偶爾也出版一些書籍。到了第幾代時,原八郎書店所在的次元發生了戰争,店長将書店搬遷到上位次元避難,經過千年的經營,如今它已經是上位次元中首屈一指的出版商了。
書店老板突然叫住自己,是為了約稿嗎?
“如果是要我自傳的話,實在是難以勝任,”麗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在下是戴罪之身,有頗多身不由己之處,恐怕……”
書店老板聽見麗這麽說,笑得更和氣了:“不急,不急。勞倫斯小姐接下來是要去什麽地方呢?”
麗看了一眼手裏還沒來得及細讀的文件,說:“應該就是桃李公國國立大學沒錯了。”
書店老板的眼睛先是一亮,随後嘆息起來:“桃李公國啊……”
“看您的表情,難道這所學校有什麽問題嗎?”
書店老板說:“想必您也知道,八郎書店歷代老板,一直以來都有收集各下位次元被埋沒的優秀着作,在上位次元裏出版印行的怪癖。呃,也許這個怪癖,影響到了通天塔圖書館書籍的流通量……啊呀,同行是冤家啊,都是我這張嘴不好,說到這話題上了。”
麗笑了。書店老板說的有些誇張,不過,這也是一件事實。因為書店老板所收集的着作,每一本都可以在圖書館中找到。在他将這些書出版販售之後,圖書館裏的流通就會減少不少。麗曾經有一些同事就抱持着“已經有圖書館了,書店真是多事”這樣的觀點,不過麗是不贊同的。“您說的嚴重了,圖書館不會怨您搶了生意的,因為圖書館是非盈利機構。況且現在,圖書館的利益已經和我無關了。”
“您能這樣理解我們的生意,真是太感謝了。……那我就說了。桃李國是個相當有文化底蘊的國家。前代老板也出版過不少從這個國家裏誕生的着作。但是到了我這一代,情勢有所變化。最近一段時間,我提出了好幾次訪問申請,都被港口駁回了。聽說理由是他們國家正在革命。”
“革命?麗,你不是最擅長革命了嗎!”詩緒裏立刻激動了起來。
“好像是叫‘第二次學界革命’吧。不僅外面的人很難進去,裏面的人也出不來。想從旅行家和收藏家手裏收購着作吧,收上來的也都是幾百年前的着作,根本買不到新書。可以說是完全在閉關鎖國中的狀态吧。”
麗想:第二次學界革命啊。聽上去相當振奮人心的樣子,只是不知道第一次學界革命是什麽樣。
書店老板感慨萬分:“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去圖書館複印一本他們的新書來出版啊……”
“複印?複印整書的話好像侵權了……”麗皺起眉頭。
“玩笑,玩笑。”書店老板哈哈道,“其實,敝書店的理想呢,如果能夠找到當地作家剛剛完成而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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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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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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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