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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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初坐在沙發上,慢慢的看着任文發過來的劇本。
竟然是個恐怖片?
不過這倒是他上輩子從來沒有涉足過的類型,他揉着貓毛,很有些感興趣的繼續看了下去。
故事倒是挺簡單的,講的是古代一個貢士進京參加殿試,手持筆硯來到單獨考場答題,考題對于他來說,實在是輕而易舉之事,暗暗得意的他很快就完成一大半。然而答卷即将結束之時,冥冥之中的他卻怎麽也沒想到去世不久的妻子在自己身邊晃來晃去,亡妻陰魂的出現讓他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字一個也寫不下去,手在一直嗦嗦發抖,身體也在直冒虛汗,他心慌意亂且無比恐懼。
他問亡妻她來這裏幹什麽,亡妻告訴他自己死的凄慘,并且死後的屍體還不能夠進祖墳,只是被這貢士随意潦草的在田間地頭挖了個坑埋了。她一個孤魂野鬼飄在外面不得安生。要他為自己重新選擇一塊祖墳中的風水寶地埋葬。
這貢士不大情願,在他看來一個人死了便是死了,埋在哪裏不都一樣,況且自己已經把她給好好的埋在地下了,現在要是再挖出來重新入祖墳,不免太過滲人。
他不答應,亡妻的魂魄便也不說話了,似乎是消停下來。這貢士也就沒有把這一茬放在心上,答完題之後就交了試卷。卻沒想到這一張卷子惹出了大麻煩。
呈上去的試卷上面不知為何突然出現一大片墨跡污漬,不僅如此,那墨跡還在正中央将試題都蓋了大半。這可是對皇帝的大不敬,皇帝當時便勃然大怒,下令将這人捉進牢獄,關上個三年再放出來。
貢士坐了牢,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自己交上去的時候還好好的試卷會突然發生這種失誤。等到坐夠了三年牢,終于出獄時,亡妻的魂魄才重新出現,再次要求他把自己遷入祖墳。
貢士這才意識到可能是自己死去的妻子搞的鬼,憤怒的質問她,妻子卻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并且告訴他就是自己故意把試卷弄髒的,為的就是毀了他的前程,讓他不得安生。
貢士聽了這話大怒,妻子這個舉動簡直是毀了他的一輩子,他又怎麽能讓妻子如願以償?所以他堅決不同意把死去的妻子遷入祖墳。妻子沒說話,又消失了。
從前只想飛黃騰達的貢士說什麽也沒想到自己去了一趟京城,事與願違不說,還落下個身敗名裂差點死于異鄉的下場。回家後的他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後怕,竟一病三月。最後又找神婆,又找巫漢,什麽偏方都用過了,病情就是不見好轉。後來他似乎意識到還是自己死去的妻子在報複自己,大聲呼喚她,希望她看在他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出來救一救自己,那亡妻的魂魄卻再也沒出現過,直到貢士死亡。
那貢士死了,亡妻的魂魄似乎也消散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麽亡妻為什麽要毀了這貢士的前程,還不讓他活下去呢?這其中其實另有隐情。
原來是這貢士還沒有成親的時候,身邊有一個小書童,這小書童眉清目秀,長相頗為俊俏。小書童陪在他身邊,兩人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常常在趕考途中行茍且之事。後來貢士為了傳宗接代,與妻子成親,妻子就要求他與那小書童斷了往來聯系,貢士明面上答應,暗地裏卻依舊與小書童糾纏不休,最後甚至在妻子生下兒子之後要休了她,迎小書童進門。妻子當然不願答應,一來二去,不能夠如願以償的貢士和小書童便起了殺心,偷偷的在妻子的飯菜裏拌了毒藥,毒死了她。并且死後也不讓她入祖墳,而是随便找了個地方胡亂埋葬。妻子即使死去也依舊心意難平,魂魄久久不散,攪擾的貢士和那小書童不得安生,最後一個瘋,一個死,妻子的魂魄在大仇得報之後,也就消散了。
容初往底下翻了翻,任文讓他飾演的角色居然是……那個小書童?
容初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任文是不是對好劇本和好角色這兩個詞有什麽誤解?
這個小書童放到現在,不就是個男小三嗎?他如果第一部 劇就飾演了一個這樣的反面角色,豈不是要被人罵死?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疑慮在手機上告訴任文,任文卻說:“哎呀,容初,你不知道,現在的腐女們愛看的就是這些!只要是兩個男人在一起他們就興奮,這個角色很容易大火的!再說了,無論什麽樣的角色,都要有人演啊,像你這樣的氣質,這樣的容貌去演個男小三就非常合适!”
容初:“……”
他忽然有點想打人。
那邊任文還在喋喋不休的說這個角色有多好多值得付出精力,還說總共也花不了他多長時間去拍攝,既能夠賺錢,又能夠出名,一舉兩得,滔滔不絕的一番話,簡直把小書童這個角色給吹上了天。
容初聽了一會兒就有點想打瞌睡,仔細想了一下,他現在還不是上輩子呼風喚雨的大明星,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在角色上也的确沒有什麽可挑揀的餘地,于是答應道:“行吧,我聽文哥的。”
那邊的任文又笑呵呵的說了幾句,然後挂掉了電話。
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覺出肚子有些餓了,起身走到廚房裏打開冰箱。冰箱裏滿滿當當的是各種蔬菜水果生鮮肉類,應該是時雲庭派保姆去采購的。
容初這才想起來時雲庭昨天晚上沒有回來,應該是睡在公司裏了。
他把肉卷倒進一個盤子裏,沒當心撒出來一片,那只白貓瞬間風一樣的竄過去,叼起了那個肉卷就縮到了廚房的一個角落裏,狼吞虎咽的大嚼特嚼起來。
吃相一點都不優雅。
容初嘆口氣:“餓了吧?”
在廚房裏做飯的時候容初似乎聽到了外面客廳裏有乒乒乓乓的聲音,炒菜聲太大,他沒有在意,直到把飯菜全做好了之後,他才忽然想到,那只貓應該沒那麽野,不會拆家吧?
他想到這一茬之後,忽然就緊張起來。連忙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出去,暗暗祈禱那只貓可千萬別出什麽岔子。
但是事實證明容初想的還是太樂觀了,這只“漂亮乖巧”的貓在拆家方面表現出了它與生俱來的驚人天賦。
抽紙被咬的亂七八糟的拖在地上,抱枕被咬了個洞,裏面的棉花露了出來,真皮沙發上亂糟糟的全是爪印……
而罪魁禍首白貓正蹲在茶幾上無辜的歪頭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顯得尤為楚楚動人。
然而這個時候的楚楚動人在容初眼裏就充滿了挑釁。
在它看來,白貓的每一絲毛發都在叫嚣着:來呀!你能拿我怎麽樣啊!
不屑而嚣張。
容初看到這一幕,沒有動怒,反而輕輕地笑了笑,蹲下身子,眼睛瞅着白貓和藹可親的道:“來,到爸爸這兒來。”
白貓大概還是不識人間險惡,或者對容初沒有太大戒心,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踩過雪白的抱枕,扭着屁股豎着尾巴一步一步的朝容初走過去。
容初始終保持着那慈祥的笑容,等到白貓走到他身邊,眯了眯眼,閃電般的出手,揪住了白貓後脖頸上的那塊皮。
白貓中間掙紮了一下,但是很快又不動了。
因為容初輕柔的說了一句:“今天中午就做個貓肉火鍋吧!”
容初好像并不是開玩笑的意思,因為白貓很快就被他提溜着後頸皮往廚房走去。
白貓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有些危險,喵嗚喵嗚地朝着容初亮出了爪子,被他輕易制止。
容初大步流星地向廚房走去,稀裏嘩啦一陣鍋碗瓢勺碰撞的聲音響起,容初最後卻是拿了一只環保袋走出了廚房,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他指着白貓的鼻子:“待在裏面別動,你如果敢亂跑,我就真的把你做成貓湯。很好吃的那種,想想都會流口水的那種好吃,明白嗎?”
白貓屈服于淫威之下,迫不得已的喵了一聲表示屈服。
容初冷哼一聲,直接把貓塞到環保袋裏,挂在了椅子扶手上。中途白貓探着頭還向外看了兩次,最後接觸到容初嚴厲的目光,倒也沒再敢亂動,乖乖的縮到底部不再有動靜了。
這白貓仿佛是有靈性一般,能夠聽懂容初的話,也能理解容初的情緒。
把白貓安置好之後,容初便坐到了沙發上,打開了客廳的電視。
客廳裏熱熱鬧鬧的放着恐怖片,容初倒是也不害怕,就當作下飯片了,順便還能觀摩一下演員的演技。他一邊看一邊吃飯,沉浸在劇情裏,甚至時不時的還能笑出來兩聲,混合着白貓的喵喵叫和詭異陰森的背景音樂顯得格外詭谲。
時雲庭就是在這個時候進門的。
他昨天晚上在公司加班,後來看時間太晚了就在休息室裏的床上湊合了一晚上,本來想着今天回到家之後好好休息一下,結果打開門就是這樣一副詭異的情景。
沙發上的抱枕被咬破了,裏面的棉花露了出來,真皮沙發上亂糟糟的全是小貓的爪印,客廳裏播放着他這輩子都沒有看過一部的恐怖片,容初背對他坐着,還在咯咯笑着,旁邊的袋子裏甚至還時不時的傳來兩聲貓叫……
時雲庭微微沉默了一下。
這真的是他家嗎?
他是不是走錯片場了?
門大開着,有冷風吹進來,容初感覺到了什麽,回過頭去,就有些驚訝:“哥?你回來了?”
“嗯。”時雲庭應了一聲,“客廳這是怎麽了?”
“哦,”容初忽然有點心虛,畢竟這白貓在家根本就沒幹好事,“我帶回來一只流浪貓,這些都是它幹的,不好意思啊,哥。”
時雲庭看着他沒說話。
他面上的表情很平靜,不像是生氣了,但是容初仍然沒有琢磨出他的情緒,只好略微有些讨好的說:“哥,你是不是還沒吃飯?我剛做好了飯,你坐下來吃點東西吧。”
時雲庭把外套放在了沙發背上,坐了下來,他眼底下有些青黑,倒像是沒休息好的樣子。容初給他添了一碗飯,時雲庭的目光略略掃過桌子上,濃稠鮮亮的魚片湯,皮白肉嫩的鹽水鴨,青翠欲滴的素炒莴筍片,配上熱氣騰騰的雞絲粥,很簡單的家常菜,卻輕而易舉的就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容初把碗筷放到他面前。其實他上輩子一開始也是不會做飯的,但是後來為了讨好時雲庭努力學習做菜,最後讨好人的目的沒達到,倒是練就了一身好廚藝,讓他即使在一個人住的時候也不至于餓死。
時雲庭低頭用勺子輕輕地舀起來一勺粥嘗了嘗,又香又軟的雞絲搭配上鮮紅的火腿丁,的确能讓人食欲倍增。只是他才喝了兩口就忽然皺起眉來,手放在肚子上,表情有些痛苦,不消一會兒就額頭上就冷汗涔涔。
容初一開始還吓了一跳,心道自己也沒在粥裏下毒啊,怎麽這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後來才突然意識到時雲庭可能是胃病犯了,連忙去翻箱倒櫃的找藥。
時雲庭上輩子就因為飲食不規律一直有着嚴重的胃病,容初因為這件事沒少操心,所以時雲庭的藥放在哪個抽屜裏他了如指掌。他手忙腳亂的找到藥之後就向時雲庭那邊跑過去。
時雲庭正捂着肚子緊緊蹙眉,皮膚是如同冷玉一般的冰冷蒼白。容初有點兒着急,腳步不由自主的就快了些,只是剛剛跑到沙發邊上,腳下就忽然一個打滑,下一秒,他就直直的朝着坐在沙發上的時雲庭撲了過去——
時雲庭猝不及防的被他撲倒在沙發上,然後容初就眼睜睜的,同時也完全不受控制的看着兩個人的唇緊緊的……
貼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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