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笛聲悠揚

波面如鏡，映着明月，泛出寧靜的微光。湖上泛着幾只小舟，滿含詩意，如畫一般。

“喂，老十四，你沒有應下和親之事？”将軍府獨女，雲因涵一臉怔愣，兩手搭在軒轅澈的肩上，四眸對視。

“沒有應，不代表會放過我。”軒轅澈平靜地笑笑。

“因涵，別鬧。”太傅長女，夜無邪撥開雲因涵的手，自己卻轉向軒轅澈。

“澈，為什麽不答應？”夜無邪的眼眸如深淵一般，似乎要把軒轅澈吸進來。

“同意與不同意有什麽區別？難道你希望我應下。？”言下之意，不會從本質上動搖她的籌碼。況且和親一事并非如此簡單。不過，軒轅澈懂得，她問的不只是為何。畢竟，夜無邪不是雲因涵，夜自然知道她這麽做是在降低皇上的疑心，她這麽問，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可是軒轅澈依舊含糊着。

“她一定又是為了那個人。”雲因涵揚眉，不滿地看了軒轅澈一眼。

軒轅澈嘆了口氣，搖搖頭，“怎麽感覺你們兩個把我壓制的死死的，分明我才是王……”

“別給我來這一套！”

兩人異口同聲，齊齊地轉向軒轅澈。

“澈？”夜無邪逼視着她。

“都是三年前的事了，怎麽記得這麽清楚。況且，我至今獨身，也是為了和親的機會。”

“……”夜無邪依舊深深看着軒轅澈。

“什麽清楚不清楚的，老十四，我也還記得，三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個晚上，清風徐徐，花前月下，你和……”

“因涵，”軒轅澈打斷雲因涵，“你還是不要學武了，去做媒人吧，你很有天分。”軒轅澈一副一本正經的口氣。

雲因涵一副被噎住的樣子。

軒轅澈不理會兩人，唇角彎起一抹笑容，獨自走向船頭。

站在船頭，晚風微襲，月色輕涼，薄霧籠罩着。

頗有幾分花前月下的意味。

想起雲因涵的話，軒轅澈深吸一口氣，生在皇家，身邊還有這樣的人，或許是她一生之幸。

“澈，一切已經注定，你，還是斷了那些念頭吧……”

夜無邪有些低沉的聲音在軒轅澈背後響起。

“夜，我知道。”

身後的人只是沉默。

一片靜谧。

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陣飄渺而悠揚的笛聲，翡翠一般的音調，飄轉着，起起伏伏，輕松而明朗。

船上三人皆是神色一變。

這個笛聲……

“船家，向西邊去！”軒轅澈有片刻失神，目光轉而隐隐透出幾分焦急。

船一偏，向笛聲靠近。

夜無邪斂了斂幽深的目光。

澈，你真得明白該做什麽嗎……？

隐隐約約地看見遠處的一艘船，樂聲卻戛然而止，遠處那船也忽地加快了速度。

軒轅澈閉了閉眼，掩蓋住眼中深深的失落。

“船家，上岸吧。”

“老十四，他不想見你？”雲因涵也從艙中走到船頭，難得有一回正色。

“不過只是一陣無源的笛聲罷了，何以見得那人便是他？”夜無邪突然開口。

軒轅澈什麽也沒說。

或許她能得到的只盡于此了。

上了岸，一個侍女走來福了福身，将一個錦盒遞給軒轅澈，道：“見過北魄王上，這是我家公子交予王上之物。公子說，王上看了便知。”

“澈，能打開嗎？”夜無邪問道。

雲因涵拿過錦盒，打開來。

軒轅澈神色一怔。

盒中的玉笛成色極佳，樸素而不失華貴，笛的左下角刻了一個小小的“悠”字。毫不懷疑，方才這。輕盈的曲調便是由此笛吹出。唯一可惜，這笛僅有半段。

軒轅澈死死盯着這段笛。

“莫失莫忘。”夜無邪一字一頓的念道。

軒轅澈動了動唇，卻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又是令人窒息的壓抑。

“老十四，豔福不淺嘛，人家公子對你示好呢！”抵不住沉默，雲因涵笑笑，對軒轅澈戲谑地眨眨眼。

“因涵，你明明知道……”

夜無邪不滿地皺起眉。

雲因涵收起不正經的樣子，帶着認真，“我只是不想讓老十四委屈了自己。”說罷，看了看仍站在原地的二人，“先走了。”轉身離去。

“……澈……”

“夜，我知道。”

“可是澈，你知道些什麽？！你知道我為了什麽，你為了什麽嗎。我只是個孤女，活到今天的意義是什麽，你明白嗎？你要和親，你要增加自己手上的籌碼，你不可能和他一生一世，你懂嗎？”

夜無邪平靜地說着，卻藏不住聲音背後的蒼涼與失望。

那是她失控的樣子。軒轅澈一震。

是，是，夜說的沒錯。

她，軒轅澈，有無法摒棄必須背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