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黑子的籃球28

帝光中學對上崎中學的比賽以169:81的大比分獲勝,比賽一結束,進了休息室的青峰大輝擦了下汗就往外面走去，看樣子對下面的比賽沒有一點興趣。

“阿大,接下來還有一場比賽！”桃井五月面露憂色,青峰在場上的表現實在令人在意，她從來沒有見過青峰在打比賽時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煩死了，我去外面一下。”青峰大輝頭也不回的說道,他現在整個人都很煩躁，說起話來語氣自然差了很多,“讓我一個人呆着。”

休息室一時間陷入一片沉默,坐在長椅上的黑子哲也默默握緊雙手,眼神黯淡了不少。桂木桂馬不禁拍了拍黑子的肩膀，在整個隊伍裏，黑子哲也和青峰大輝的關系最好，他們彼此是搭檔，青峰在賽場上這樣，黑子應該是最難受的一個，“放心好了，青峰君他很快就能恢複正常，什麽能贏他的只有他自己，這是他見識太少。”

桂木桂馬這句話一出口，紫原敦第一個噴笑出聲，他拿出放在休息室櫃子裏的零食，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一邊說道：“桂仔說的沒錯，不過青仔的才能很不錯，一般人根本不能打敗他吧。”

“紫原君對青峰君的評價很高。”桂木轉過頭望向紫原敦，紫原在他們面前很少誇過人。除了赤司說的話他比較當回事，紫原對別人并沒什麽好話。

紫原敦聳了聳肩，懶懶散散的開口，“誰叫那家夥籃球才能不錯，比賽上他的得分一直挺多。”

這個球隊裏真的滿是怪物，偏偏這群人聚在一起，成為了一個整體。桂木桂馬忽然覺得碰上這支隊伍的球隊會很倒黴，在他們眼中沒有‘輸球’的概念。

黑子哲也擡起頭，原本低落的情緒經由桂木一句話好上了不少，“桂木君說的沒錯……”就在這時，黑子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翻開手機蓋，上面顯示荻原成浩的名字，他直接按下了接通鍵。

“荻原君？”黑子哲也剛提到荻原的名字，他敏感的發現自己周圍的隊友全都望了過來，這讓他不禁走到門邊，壓低了聲音，“有什麽事？”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黑子，我們輸了……”

黑子哲也記得明洸這一場的對手似乎是鐮田西，荻原和他同樣期待着比賽，難道就止步于此了？

“抱歉，明明只差一點，太不甘心了。”另一端電話裏面荻原成浩的聲音低落，甚至隐約還傳來哽咽聲，“我……抱歉。”

“荻原君，請不要說抱歉了。”黑子哲也抑制住想要嘆息的沖動，自己的搭檔那裏他幫不上忙，自己的好友沒能進入決賽，他從未有過這樣無力的感受，“以後還有機會。”

“桂木君……他在你身邊嗎？”荻原成浩聲音放輕柔了些，咳了兩聲，“總感覺自己太丢人了，可是我又想要見見他，畢竟我答應他要進入決賽，但是沒能實踐自己的承諾。”

黑子哲也發現電話對面的人再次沉默下來，想起之前荻原成浩跑到桂木面前的樣子，他不禁說道：“荻原君，桂木君不是那種因為你輸了比賽就會覺得你丢人的人，這次你一走，下次見面恐怕就要等到明年的全國大賽。走之前，好好打聲招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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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原成浩捏緊手裏的手機，擦了擦眼角，幸好他和黑子是用手機聯絡，不然怎麽看自己都太沒用，哪怕電話那頭的人看不見他的動作，荻原成浩仍然大力的點頭，“嗯，黑子你說的對，錯過這一次，下次要等好久，我不想錯過機會。”

黑子哲也有些疑惑，他不明白好友對桂木桂馬異乎尋常的熱情是為了什麽，“我們快比賽了。”

“我這就過來！”荻原成浩匆匆忙忙的收拾東西，對着隊友大聲喊道：“和田，幫我跟教練說一聲，我單獨回去。對了，借我點路費……”

“哎？這個時候你要上哪兒去啊，到時候教練罵你別怪我沒提醒！”

“好啦，拜托幫幫忙，回去我請客！”

……

手機挂斷，黑子哲也嘴角溢出一絲笑容，其實問題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麽複雜。荻原能這麽快恢複精神真是太好了，或許這該歸功于桂木？

“下一場比賽就要開始，青峰那裏暫時不管，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把他換到板凳。”赤司征十郎看了看衆人，說出自己的安排。青峰不在，那只能安排三年級的虹村修造做大前鋒，這對他們整個隊伍都有點不利。

比賽開始之前，荻原成浩氣喘籲籲的跑到帝光一隊人的面前，對着桂木露出燦爛的笑容，“桂木，黑子，比賽加油！”

“明洸中學不是應該回去了嗎？你怎麽沒走？”紫原敦說話毫不留情，一句話就戳中了荻原成浩的死穴。

荻原成浩臉色一白，尴尬的撓了撓頭，“有些話我一定要親自對桂木說了才安心。”說着，他轉過頭，一臉期待的望着桂木，眼神裏透着些許緊張，“我能和桂木說說話麽？”

桂木桂馬歪過頭，他和荻原成浩應該不熟，“你有事？”

“明洸不能進入決賽來比賽實在太無聊了。”紫原敦垂着眼，語氣中滿帶不屑。

“是啊，原本以為能比賽來着。”黃濑涼太攤開雙手，滿臉無奈。

荻原成浩抿了抿唇，兩手不自覺的握緊，看到那群人無視他自己要帶走桂木，他幹脆迅速跑上前拉住桂木的一只手，“我……”

桂木桂馬一頭霧水，他轉身面對荻原成浩，“荻原君有什麽話請說。”

黑子哲也見荻原成浩沒有因紫原敦他們的話産生沮喪的情緒，眼裏帶了笑意。

“雖然這次我輸了，但明年、明年的全國大賽我絕對會進入決賽！”荻原成浩兩手放在桂木肩頭，兩眼一眨不眨的注視對方，“到時候桂木你會好好看我的比賽吧？”

桂木桂馬并不認為自己能留到明年，但看荻原成浩滿含期待的樣子，他非常不自在，“荻原君，我想我們是相對的兩個隊伍，你讓我看比賽有什麽意義？”

荻原成浩手掌收緊，随口說出自己的心裏話，“當然有意義，因為我想要桂木你看到我，除了全國大賽，我們兩個學校距離太遠，沒有別的機會碰面。如果可以的話，桂木你把你的號碼告訴我，這樣我也可以經常和你聯系。”

紫原敦聽到這裏耐不住性子了，他兩步一跨，走到荻原面前。一手拉開荻原成浩的手腕，一手将桂木桂馬帶到自己身邊，朝着荻原挑眉道：“你是想要我捏爆你？”

荻原成浩再次感受到如此強烈而明顯的敵意，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我在和桂木說話，就算是桂木的隊友，這麽做是不是很沒禮貌？”

“紫原。”赤司征十郎開口，他們和輸掉的人沒有任何交集，對于敗者，沒必要這麽做。

“切。”紫原敦撇了撇嘴，拽着桂木就向赤司那裏走去，“桂仔不要和別人搭話啦。”

桂木桂馬覺得荻原成浩畢竟是黑子哲也的朋友，紫原他們的做法完全是惡化隊友關系，于是回過頭對荻原成浩說道：“我相信荻原君能進入決賽，到時候和黑子君好好比一次賽。”

荻原成浩眼神倏地發亮，與黑子哲也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點了點頭，“嗯，一定。”

直到帝光那群人走進賽場，荻原成浩才頗為不舍的收回目光，胸腔發熱，低喃道：“幸好我來這裏了，不然真要後悔死，桂木他果然是好人啊。”

此時不知道自己又被發了好人卡的桂木桂馬坐在椅子上，耳邊響起柳川誠司低沉的嗓音。

“青峰大輝在外面曬了會兒太陽，現在回來了。”

桂木了解的點點頭，青峰沒有逃賽，那麽這一場比賽應該能認真看看青峰到底變了多少。

青峰大輝走進來時，赤司征十郎只問了一句：“能打嗎？”

“能。”陰郁着一張臉的青峰大輝走上場，接下來的比賽跟之前的比賽産生了極大的差別。

桂木看過青峰大輝街頭籃球般的打法，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打起來十分随便偏偏能不斷進球。沒有一個人能攔住青峰，并且青峰不再需要搭檔的傳球，他自己一個人就能不停得分。

那種敷衍了事的打法，創下更高的個人得分紀錄。青峰大輝整個人像是打開了某種能力一樣，在桂木看來就是開了外挂，做出正常球員做不到的事。比賽一結束，桂木趕緊跟上青峰，在青峰離開球場時叫住了對方，“青峰君，你覺得你贏了？”

青峰大輝回過頭，當他看見桂木那雙明亮的眼眸，壓在心底的郁悶和不滿全都爆發了出來，“是，我贏了，那些人一個兩個都是廢物，根本就沒有人能和我正經對打！”

“那麽按照你現在的打法，你是不是不再需要隊友？”桂木桂馬蹙着眉，悠悠的嘆息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緣故，黑子君頻頻傳球失誤，大家都對你的打法感到不安。籃球變成一個人的表演賽，那還是籃球麽？”

青峰大輝輕嗤了一聲，諷刺的笑道：“反正只要贏了就行了吧，赤司都沒有說什麽。”

“他當然不會說什麽，因為他的問題比你更嚴重。”桂木桂馬指了指賽場旁邊的體育館，“有沒有興趣去見一個能打敗你的人？”

“哈？”青峰大輝愣怔了一下，對桂木說的話表示不能理解，“打敗我的人？”

桂木桂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冷靜的分析道：“你應該非常希望有一個能讓你全力以赴的對手，一場緊張激烈的比賽。有人因為你的強大而放棄比賽，那是他們心理承受能力過低。邁不過那道坎的他們，永遠只能縮在自己的圈子中。而你……如果想要在籃球的道路上走的更遠，心态端正很重要。”

“我不想看到比誰都要喜歡籃球的青峰君帶着那樣的表情打籃球，那不是我熟悉的青峰君。”桂木桂馬走到體育館門前，推開大門，“相信我的話，我想讓青峰君感受到你想要找到的東西。”

青峰大輝心裏一動，自己的所有想法竟然被桂木摸得透透的，看到桂木的背影走進門內，他不由自主跟了過去。

空曠的籃球館內，有一個火紅短發的高大男人在打着籃球，姿态閑适至極，動作卻充滿了爆發力。他剛進去，男人就一躍而起，青峰第一次見到有人會有那樣的彈跳力，輕輕松松跳到了高處，向着籃筐灌下了一球！

落地的籃球滾到青峰大輝腳邊，他彎下腰撿起籃球，聽到那個紅發男人說道：“比一場？”

“呵，試試。”青峰大輝指尖轉着籃球，眼眸閃了閃，“桂木你當裁判，我和這一位one on one，誰進球多算誰贏。”

“那就以十分鐘為限，青峰你剛比完賽沒問題？”桂木桂馬故意多問了一句。

青峰大輝露出自信的笑容，“能贏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我會讓你收回這句話。”紅發男人冷哼道：“不要輸得太慘。”

青峰大輝眼神一凜，被挑釁出了火氣，側過頭看向桂木，見桂木點頭确認比賽開始，他運着球向着紅發男人的方向跑了過去。

比賽的內容不用一一贅述，因為幾乎脫離了正常比賽的範疇。桂木見識到了青峰大輝艱難的投籃，經常被蓋帽，運球時間不能過長不然很容易就被截斷，反之紅發男人能夠輕松越過青峰，不停的随手抛球、進球，抛球、進球，維持着這個節奏，在青峰面前表演了各式進球方法。

十分鐘時間過去，最終比分為68:12，青峰大輝極盡艱難的得分沒有一點獲勝可能。

“體會到了麽？那些和你比賽的人就感受到了這些。”桂木桂馬走到累得躺倒在地板上的青峰大輝面前，伸出手，“他們被這種‘無法贏’的感覺壓垮，沒能堅持，而你直到最後都沒有放棄，雖然你輸了，但是你笑了。”

桂木桂馬俯下身湊近青峰，臉色微微發紅，“你的這個笑容，我很想再看一次。”

“桂、桂木……”青峰大輝喉嚨一緊，說話都有點結巴了起來。那個紅發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這裏，空蕩的體育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輸了，贏了又怎麽樣，有什麽比你開心更重要的事？”桂木桂馬微笑道：“能看見青峰君享受比賽的樣子，很快樂。你會發現，其實有許許多多的人，他們喜歡并熱愛着籃球，這份喜歡或許會不停的消磨，但打籃球的初衷不會變。喜歡籃球的都不是壞人，這是你教我的哲學啊。”

青峰大輝擡起手，一把握住桂木柔軟的手掌，“你是為了我這麽做？”

“青峰君在我心中，早已經是最棒的那個人。”桂木桂馬凝視着青峰大輝，正想着自己是要繼續培養感情，還是迅速強吻。

沒料到青峰手上一用力，他一個踉跄栽倒在對方懷裏，“青峰？”

青峰大輝偏黑的臉上浮現些許紅暈，他深吸了一口氣，兩手緊箍着桂木的腰身，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