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家庭教師4

驅魂探測器一有反應,毫無疑問是身上附有驅魂的人類出現，桂木桂馬心情正糟糕，看見麻煩找上門登時轉身就走，“好累，我覺得我有一段時間不會想打籃球了。不對,我從來沒想要打籃球，不如去看看這個世界有什麽galgame。”

“神大人。”柳川誠司語氣加重了些，緩緩道：“目标人物是班上的沢田綱吉，他的信息很簡單,無任何武力值，學習、運動無能，再普通不過的學生。”

“這點我當然知道！”桂木桂馬惱火的瞪了眼柳川，“就不能一個一個的來嗎？雲雀的問題還沒解決，怎麽又拖上一個人！”

柳川誠司跟上桂木的腳步，低聲道：“上個世界，神大人同時攻略完全沒有問題。”

“……”桂木桂馬揉了揉額角，他該感謝惡魔這麽看重他麽？“即使我沒怎麽和沢田綱吉接觸，他的問題也一眼能看穿。之所以會被驅魂附身，應該是無法忍耐班級學生看不起他的狀态，像那種軟弱到沒個性的人，給他豎立起信心就好。”

桂木桂馬停頓了一會兒，又道：“像這種受人欺負的角色，攻略起來沒什麽難度，通常游戲中這樣的角色人物會發生各種意外，玩家使用‘英雄救美’的方式得到通往心之彼岸的鑰匙，好感值自然會升上去。”

“所以，神大人你的決定是……”沢田綱吉在柳川誠司看來，是沒有一點威脅的弱小人類，這樣的人類被驅魂纏上，沒道理不施以援手，至少比雲雀恭彌那樣的人類好上太多。

“不用我去觸發事件，他自己就會遇上各種事件，适時施以援手即可。”與雲雀恭彌一對比，桂木感覺沢田綱吉猶如天使一般可愛，這麽一想，他連走路的步伐都顯得輕快了些。

柳川誠司注視着桂木的背影，他的協力者才是那種最奇怪的人。明明剛才還不想管驅魂的事，現在很快又改變了主意。其實是他對沢田綱吉的境遇本身就有些在意吧，畢竟班上的那些學生，桂木一開始只記得沢田……

桂木玩着游戲很快度過了下午的課程，等到放學時間，如他所想，沢田綱吉哪怕什麽都不做，依然有麻煩找上門。

“阿綱，今天麻煩你幫我打掃教室。”中山背着書包，随手把掃帚扔給沢田綱吉，拍了拍棕發少年的肩膀，“放學後的時間很寶貴，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像你肯定沒人約，所以拜托啦。”

“哎？你等等……”沢田綱吉伸出手臂想要拉住走遠的中山一郎，今天不是他值日，為什麽他要做這些事。

中山一郎潇灑的揮了揮手，“這可是幫助同學的好事，阿綱你好好工作。”

“中山君。”留在教室始終沒離開的桂木桂馬站起身，推了下眼鏡，板着臉說道：“我約了阿綱有事，打掃的事你還是自己做吧。”

中山一郎腳步一頓，“哈？桂木君你約廢柴綱？”他回頭看了看沢田綱吉，不知道是不是沢田拉了桂木做盟友，“我相信阿綱一定會幫忙，是不是啊，阿綱？”

沢田綱吉從聽到桂木桂馬說的話時就愣住了，一聽中山的問話，不由回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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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一郎滿意的一甩書包，跨出了班級的大門。

以沢田的性格不可能一下子就學會反抗，桂木桂馬對這種情況并不意外。他瞥了眼身後的柳川誠司，開口道：“柳川，你先回去。”

“是，神大人。”柳川誠司了解的颔首，他和桂木約好了，當事件發生時，桂木先負責沢田綱吉這裏，而他可以隐身去跟蹤雲雀，調查雲雀的喜好。按照桂木的意思，他們很容易明白雲雀讨厭什麽，卻不清楚目标人物平常的生活是什麽樣子。高傲的角色總有不為人知柔軟的一面，這需要發掘。對于桂木這句話，柳川暫時持以懷疑的态度，雲雀恭彌那種人會有那一面？

見柳川誠司走遠，桂木桂馬轉身走到教室後面，拿起放在一邊的掃帚，對呆立在旁邊的沢田綱吉說道：“沢田君還不趕緊動手？你不想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吧。”

“桂、桂木君，你不是值日生啊。”沢田綱吉握緊手中的掃帚，偷偷瞟了眼彎下腰掃地的桂木，聲音裏透了點好奇，“你怎麽不和柳川君一起回去，反而留下來……”

“前陣子我沒打掃過衛生，所以今天就當補上以前的。”桂木桂馬随意找了個借口，攻略這樣的角色如果一開始就表明出自己的目的，幫助反而會顯得有目的性，不如什麽都不說，讓對方自己體會。

“是這樣麽……”沢田綱吉低下頭，掩蓋掉自己懷疑的表情。會不會是桂木不想和柳川繼續靠近，為了讓自己死心所以故意和柳川分開？這麽一想，他頓時把心裏剛剛升騰起的喜悅壓了下去，桂木為了幫他留下來打掃衛生的理由根本不成立嘛。

“沢田君。”桂木桂馬向沢田綱吉靠近了些，對垂着腦袋一動不動的沢田開口問道：“為什麽不拒絕中山這種無理的要求？你幫他不是第一次，繼續這樣，他以後都會讓你幫忙打掃衛生了。”

沢田綱吉聽到桂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連忙回過神，微紅着臉撓了撓頭，“像我這樣的人，能被人拜托也算是有點價值。”

“謊話。”桂木桂馬眸光一閃，話語尖銳，“明明沢田君的表情一點都不像高興的樣子，不是被人真心的拜托，只當做值得利用的對象，這一點任誰都不會開心。”

沢田綱吉嘴角緊抿，心裏不舒服的情緒冒了出來。他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笑容，“桂木君，這沒什麽，打掃教室小事而已。”

“抱歉，是我的說法讓你不舒服了？”桂木桂馬向旁邊走了幾步，輕聲道：“我只是覺得沢田君完全不必理會那些人，他們做出這樣的行為，只會顯得很幼稚。況且這種角色一般都是炮灰，一個回合就能K.O。”

“面貌特征都不鮮明，看起來就像是芹菜一樣。”桂木桂馬補充了一句，這是他切實的感受。

“噗。”沢田綱吉捂住嘴，忍不住噴笑出聲，心裏頭的那點壓抑不知不覺消散了不少，“哪有芹菜會說話會走路，桂木君難道你平時都把他們看成芹菜？”

“平時？”桂木桂馬面容嚴肅，極為認真的說道：“平時我根本沒注意過他們，說實話，到現在他們長什麽樣我都想不起來。”

“哈哈。”沢田綱吉抱着掃帚笑的一臉開懷，揉了揉有點笑疼的肚子，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真好……”

“嗯？”桂木桂馬歪過頭，疑惑的望向沢田。

沢田綱吉急忙背過身，揮動着手裏的掃帚大喊道：“快點打掃完回家！”他彎起嘴角，眼中滿是笑意。真好，不管是不是桂木在安慰他，他很開心。如果有朋友就是這樣的感覺，那麽真希望他們相處的時間長些，再長些……平時專注于游戲，看起來相當冷漠的桂木，其實交往起來讓人感覺舒服極了，他的感覺沒錯，那個人本質上就是個相當溫柔的人。

兩人飛快的打掃起教室，即便相互沒怎麽說話，氛圍也比原先好了很多。打掃完畢，桂木桂馬和沢田綱吉一前一後鎖上教室門，一同向校外走去。

桂木桂馬沒有放棄放學後這段培養感情的時間，目不斜視的走在沢田身邊，既不說自己去哪兒也不離開。

沢田綱吉首先憋不住的問道：“桂木君回家也走這條路？”

“沢田君不用在意我。”桂木桂馬轉過頭對桂木微笑，“晚點回去沒事。”

“那個……”沢田綱吉轉開了臉，盡量讓自己的這個問題顯得自然些，“桂木君和柳川君是住在一起嗎？你們兩個好像每次都是一起上學放學。”

“嗯，沒辦法，我的家人不在這裏，柳川暫時負責我的起居生活。”一提到柳川誠司，桂木桂馬不禁撇了撇嘴，“當然不是讓他白忙。”他可是勤勤懇懇為了驅逐驅魂努力工作，柳川提供的一些幫助是為了捕捉更多的驅魂。

沢田綱吉驚訝的眨了眨眼，“桂木君的家人不在？”

“他們在很遠的地方。”桂木桂馬對這種閑話家常的談話并不厭煩，相反這樣的對話恰好說明沢田對他不像之前那樣充滿距離感。談及私人問題總比學生那種大衆的問題要好得多，獲得目标人物關注這一點進展的十分順利。

沢田綱吉收回視線，嗯了一聲，腦中有了大致的猜測。桂木桂馬說不定是什麽有錢人家的少爺，柳川誠司因為錢的緣故照顧桂木起居。桂木的家人應該是在國外，很久見不到一面，這樣桂木和柳川相處久了就有了感情。可是……為了錢跟在桂木身邊的柳川，對桂木的感情卻不是桂木想象的那種，這樣一來，桂木當然會傷心難過。

桂木桂馬這一路上對沢田綱吉有了更深的認識，他從沒見過有人會被路上的一只小狗吓得跌倒在地，如果他是女性，那麽會擁有嬌弱的萌屬性，但男性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要改變這樣的性格，不用強力的手段很難辦到。

兩人紛紛沉思，等沢田綱吉站在家門口，這才突然反應過來，桂木似乎是特意送他回家？或者說桂木是不想回家在拖延時間？

“阿綱，你回來啦。”沢田住宅裏的沢田奈奈一聽到門外的聲響，立刻打開房門，笑容明媚，“今天你有大餐吃……”當沢田奈奈看到站在沢田綱吉身邊的桂木時，眼眸一亮，走過去拉住對方的手，“是阿綱的朋友嗎，快進來。”

桂木桂馬本來準備道別，結果被沢田奈奈熱情的請進了家門，一涉及家人的劇情，劇情進展就會跨進一大步。

“媽媽好開心，第一次看見阿綱你帶了朋友回來，平時你都一個人，這樣太寂寞了。”沢田奈奈揉了揉沢田綱吉的腦袋，轉過頭對桂木笑道：“歡迎你到我們家玩，我是阿綱的媽媽。”

“初次見面，我是桂木桂馬。”桂木桂馬端正的坐在座椅上，對沢田奈奈鞠了一躬，“打擾了。”

澤田奈奈打量着桂木，越看越是喜歡，這個少年長得好可愛，阿綱能和這麽有氣質的男孩子交朋友實在太好了！她趕緊走進廚房，倒了一杯牛奶遞給桂木，克制不住臉上的笑容，“我兒子那麽沒用，和他做朋友一定很辛苦吧。”

“媽媽！”沢田綱吉驚呼出聲，在桂木面前這麽說，這讓他覺得自己太丢人了！

“不是。”桂木桂馬握着杯子，直視笑容如晴空般明朗的沢田奈奈，沢田綱吉的這個媽媽絕對是天然屬性的角色，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說的這句話有什麽不對，“請您收回‘我兒子那麽沒用’這句話，在我看來，沢田君并不是沒用的人，和他做朋友我感覺非常輕松。”不論沢田綱吉是否軟弱，桂木和沢田相處起來真心覺得很自在，沢田綱吉說不定擁有一種更加獨特的屬性，讓他有一種交朋友很不錯的感覺。

沢田奈奈稍稍一愣，而後面色一紅，捂住臉羞愧的說道：“沒想到我這個做媽媽的都比不上桂馬你對阿綱的信任。”她心裏一片暖意，阿綱身邊有桂木在，她真不需要擔心什麽了，“抱歉，阿綱，媽媽這麽說你你一定難受，都怪我不好。”

“沒、沒事啦！”沢田綱吉漲紅着臉喊道，慌慌張張的推着沢田奈奈進廚房，“媽媽你不是說有大餐麽，我餓了。”

沢田奈奈笑呵呵的去忙活起晚餐，心情歡快極了，要是阿綱每天都能帶桂馬回來該有多好。

沢田綱吉雙手緊張的攥緊，只要一想到桂木剛剛說出口的話，他心髒就跳的好快。學什麽都學不好，做什麽都做不對的自己，竟然會有人這麽肯定他。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說道：“桂木君是……朋友？”

“我以為沢田君是這麽想的，難道是我一廂情願？”桂木桂馬蹙起眉，臉色略帶失望。

“不是！”沢田綱吉生怕桂木誤會，趕緊說道：“我一直想和桂木君做朋友，但是我……”

“那就好，阿綱。”桂木桂馬改變了一下稱謂，輕笑道：“以後請不要對我這麽客氣，你同樣是我在并盛中學交上的第一個朋友，對我來說很重要。”

‘轟隆’一聲，沢田綱吉腦袋裏不斷回響着‘很重要’這幾個字，自己期盼的事發生在眼前，是上天聽到他的祈禱了？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有多高興，沢田綱吉紅着臉小聲道“桂馬對我來說同樣重要。”

沢田奈奈從廚房裏探出腦袋，偷笑道：“綱君，你要好好珍惜桂馬哦。”

“媽媽！”沢田綱吉整個腦袋都快要冒煙了，埋下頭坐到了一邊，“真是……”

桂木桂馬摸了摸下巴，一切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這樣下來，說不定兩天內就能攻略成功。很久沒遇到這麽順心的劇情，太省心了！

接下來桂木和沢田綱吉、沢田奈奈享用了美好的一餐，沢田奈奈做出來的食物确實不錯，除了柳川誠司，這是他認為做飯第二好吃的人選。飯後桂木被沢田奈奈留了下來，他走進沢田綱吉的房間，坐在矮桌前，按沢田奈奈所說的和沢田綱吉一起完成家庭作業。

“桂馬，你寫好了？”沢田綱吉一臉驚嘆，才過了短短十分鐘，老師布置的幾門課業桂木全部完成，相較之下，自己連第二道題還沒解開……

“嗯。”拿起PFP的桂木桂馬剛要好好玩游戲，自己随身攜帶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掀開手機蓋，按下接通鍵，“柳川？”

電話另一頭的男人應道：“我查好了，買好菜準備回去，你人在哪裏？”

“我在阿綱這裏。”桂木桂馬知道柳川誠司可以通過驅魂探測器找到身上附有驅魂的人，沢田綱吉的位置柳川很清楚。

“等我過來。”柳川誠司說完挂斷電話，打開驅魂探測器裏的地圖，向閃爍着紅點的方向飛了過去。

坐在桌邊的沢田綱吉心情忽的低落下來，看着桂木手中的手機，“桂馬，你的手機和柳川君的是同一款式？”

“他買的。”到了新世界，桂木就換上了由柳川誠司準備的新手機，話說，柳川要是能查到雲雀恭彌的手機號碼就好了。

沢田綱吉一下子覺得柳川對桂木不是沒感情，柳川從來不和別人交流，只對桂木說話。萬一柳川想通了，桂木豈不是要……思緒還沒理清，他就聽見樓下媽媽的喊聲，那個冷冰冰的柳川誠司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來了！

自己的房門被推開，沢田綱吉擡起頭望着門外相貌俊美的男人，一股自卑感猛然襲上心頭。桂木喜歡柳川不是沒道理，柳川十項全能，長得又帥，相比之下他就……

“阿綱，明天見，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桂木桂馬收拾好東西，在桌上的紙張上寫下一串數字，“有事可以打我電話。”

沢田綱吉起身送兩人離開，遠遠看着桂木和柳川的背影，不由嘆了口氣，拍了拍腦袋，“亂想什麽啊，要是桂馬能和柳川在一起，那是好事。”

走在路上的桂木桂馬開始詢問起柳川誠司，“有什麽收獲？雲雀放學後都做什麽了？”

“帶着風紀委員會的成員去肅清并盛中學周邊。”柳川誠司一提起雲雀恭彌，眉頭就沒松開，雲雀的行為和不良少年沒什麽區別，“并且還去收了保護費。”

“什麽？”桂木桂馬面色僵硬，雲雀到底要多超出常理！“你說詳細點。”

“雲雀恭彌在并盛町巡邏，那些風紀委員在各個店鋪收取保護費，店鋪交錢給保護他們的人似乎是并盛的傳統。”柳川誠司對人類的行為仍舊有些無法理解，“接着收保護費時，一家店鋪的小孩子看見家裏掙得錢要交出去，對着雲雀撞了過去，雲雀拎起那個孩子放到一邊就走了。他回到辦公間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飛來飛去的小鳥發呆，我覺得查不到什麽。”

桂木桂馬想了想，右手握拳一拍左手手掌，眼中閃爍着喜悅的光芒，“原來他的純真之心是在這裏！”

“什麽？”

“小孩子啊！”桂木桂馬踱了幾步，越想越肯定自己的猜測，“以雲雀的個性，如果有人撞他，恐怕拐子會先抽出去，但他放過了那個故意撞他的孩子，說明他喜歡小孩子。不僅如此，他對小動物也很溫柔，他看那些小鳥的表情要比看人有溫度多了！”

“……沒想到雲雀是這樣的人。”柳川誠司不禁感嘆了一聲，“人類，太奇怪了。”

“讨厭弱小的草食動物，喜歡一看就很弱小的小孩子和小動物。”桂木桂馬輕笑，眼中充滿自信的神采，“他的內心被可愛而軟弱的東西所吸引，外在卻強大而孤高，這種沖突使他産生了心靈間隙，不知道該冷酷到底還是該溫柔。”

“再強大的人也會有軟弱之心，只要讓他發現這兩點并不沖突，那麽一切會迎刃而解。”桂木桂馬思索起來，喃喃道：“到底什麽可愛又強大，難道我要沖到雲雀面前說每一只動物都有保護自己的方法，小孩子能夠運用可愛的外表獲得衆人的寵愛？”

柳川誠司默然的垂下眼，可愛而強大，他面前的這個人不正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