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家庭教師28

桂木桂馬斂起眉,開始思考現在的狀況。這裏是醫院的單人間,他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對勁,桂木低下頭打量了下自己的周身，無論是胳膊還是手指都很陌生,他掀開被子看了看,這個身體比他要高上幾公分，身上還有尚未消退的淤痕和傷口，臉頰邊細碎的藍紫色發絲飄到眼前，種種跡象表明這不是他的身體！而在自己床邊，有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他可以肯定自己絕沒有什麽孿生兄弟，那是屬于……他的身體。

“很吃驚？”床邊上的栗發少年單手撐着下巴，注視着桂木桂馬，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低沉的笑道：“kufufu……這實在很有趣不是麽。”

桂木桂馬嘴角一抽，聽見自己的身體在發出那種奇怪的笑聲，簡直讓人渾身不适。這回他仔細看了看那人，不知道對方是怎麽做到的，他原本平順的頭發被中分并且後面束起了一撮翹起的如同鳳梨葉子一般的發型，這樣的打扮以及說話的口吻，都确認了他心中不好的猜想。

桂木一手推了推鼻梁，沒推到眼鏡讓他稍稍不自然的放下了手，保持着平靜，對面前的人說道：“六道骸，我們是靈魂互換了？”

“哦呀，真是冷靜的反應。”假·桂木桂馬，真·六道骸本想要看到少年驚慌失措的模樣，奈何這個人比他預想的要聰明沉着得多，這可比之前更有意思了，“你不好奇這是怎麽回事？”

桂木桂馬乜斜了眼六道骸，視線在接觸到對方的發型時，有點不忍直視的撇過了頭，“柳川誠司在哪兒？”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難道不怕我獨占了你的身體？”六道骸向桂木的方向湊近了些，一把抓住桂木的下颚，目光直直望向桂木的眼眸深處。這同樣是他第一次以這種形式來直面自己的身體，從沒想過向來附身于他人的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人附身。桂木昏迷的日子裏，他嘗試過很多辦法想和自己的身體産生聯系，結果一無所獲。在桂木醒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身體切切實實被人占據了，遇見這種事，他不得不承認他所有的好奇心都被調動了起來。

“你現在獨占了又能做什麽？”桂木桂馬盯着六道骸，緩緩道：“看你在這裏注視‘我的身體’的樣子，顯然你沒能去對付阿綱他們，何況柳川也不會讓你用我的身體去做些出格的事。”

六道骸聞言面容沉寂了下來，眼眸微眯，“你說錯了，有不少人重視你這個身體，你在我看來很重要呢。”

麻煩，為什麽偏偏會發生這種事！桂木桂馬擰起眉，先前他确實對六道骸毫無好感，甚至已經把對方歸類為一定會被主角打敗的反派角色，通常這類角色被主角打敗後就可以功成身退，哪想到會引發這樣的後續劇情。不僅如此，他好像還在六道骸的身體裏觸發了‘回憶’，那種噩夢般的經歷，他決不想經歷第二次。他在夢中尚且就感到無比痛苦，真正經歷過一切的人，走上歪路倒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這并不是說桂木就認同六道骸的做法，牽扯無辜的人怎麽都是錯的，就以六道骸的內心來看，這家夥有很多負面思想。有這麽多負面能量的人，無疑是驅魂最喜歡的一類人，對方一定有心靈間隙，柳川之前幫助六道骸的原因也有了，只是奇怪的是，為什麽柳川不早點告訴他六道骸身上有驅魂……

“你的身體一樣很重要。”桂木桂馬掰開六道骸的手腕，坐直了身體，“城島犬和柿本千種很重視你，你相當于他們的信仰。”

六道骸嗤笑了一聲，他沒想到桂木有閑心做出這樣的推論，看樣子好像很了解他們。

桂木桂馬兩手環胸，對六道骸的态度并不在意，他首先要确認造成這個事件發生的原因。柳川誠司能放心讓六道骸待在他的身邊，說明此時的六道骸并沒什麽威脅力，或者說柳川控制住了對方。這麽一來，六道骸應該是非自主和他交換了身體，不是因對方能力引起的靈魂互換，那麽只剩下一種可能……來自于驅魂的影響。

曾經在上個世界中，驅魂讓兩個赤司征十郎同時現身，在這裏六道骸被沢田綱吉打敗，本身心情更加壓抑，加之原先占據過他的身體，或許認為有了他的身體能改變局勢，這樣的想法刺激了驅魂，于是造成了靈魂互換的局面。找出原因，桂木桂馬覺得想要恢複原狀，如今只有一條路能走。

六道骸看着桂木沉思的模樣，眼中滑過一道深思，桂木桂馬之所以能這麽鎮定，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就在他準備和這位越來越讓他感興趣的人好好交流時，病房的房門被推了開來，身材筆挺的黑發男人走進來，手裏端着剛做好的和食，見桂木醒了也不驚訝，從旁邊拿了小矮桌放在了床上，熟練的布好菜。

“神大人，你的感覺如何？”柳川誠司掃了眼旁邊的六道骸，見對方還算安分，便沒有多說什麽。在六道骸使用桂木桂馬身體的時候，柳川盡力忽略那些令人不适的地方，不然他不能保證桂木桂馬在回到身體後，身體能沒有損傷。視線轉到床上的藍紫發少年身上，眉頭不由皺了一下，直到聽到自家契約者熟稔的說話方式，他的心情才沒有變的愈發糟糕。

“如果不是在這個身體裏，我的感覺會好些。”桂木桂馬首先接過柳川遞來的茶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然後對坐在一旁沒挪動的六道骸提醒道：“能不能不要用我的臉擺出這樣的表情，在我們沒能找出恢複原樣的方法之前，麻煩你好好成為‘我’。”

“桂馬竟然這麽信任的将身體交給了我？”六道骸眸光一閃，話語深沉而暧昧，“放心，我會好好對待你的身體，在你醒來之前，我都有好好的養護。桂馬的皮膚很光滑又有彈性，我很喜歡哦。”

桂木桂馬嘴裏的壽司噎在了喉嚨口，猛咳了幾聲，好不容易咽下了食物，眼中溢出生理性的淚水，滿臉漲紅的說道：“你在亂說什麽啊！”

“唔……”六道骸抿起唇，擡起手擦了擦桂木的眼角，拭去淚水，搖了搖頭道：“我的身體同樣交給了你，你要是擺出這樣的表情，要我以後還怎麽接收自己的身體？”桂木用他的身體做出這種表情看起來相當……怪異。不過一看旁邊柳川誠司一臉不适的模樣，六道骸覺得自己接受力還不錯。

“你可以出去了。”柳川誠司走到桂木面前，擋開六道骸的手，對占用了栗發少年身體的人依然不假辭色，“不要打擾神大人用餐。”

六道骸的好奇心一分都沒有減少，收回手後繼續說道：“‘神大人’？這種稱呼挺有意思，來自地底的你竟能相信神明？”

“神本身就存在。”柳川誠司懶得和六道骸多話，為了避免這家夥在這裏影響到他的心情，他用鐮刀勾起栗發少年的衣領，轉身打開房門便将對方丢了出去，“我會注意着你，別給我做什麽小動作！”

門外人給的回應是一串意味不明的笑聲，這使柳川誠司的眉頭擰緊了就沒松開過。

六道骸不在，桂木桂馬板着一張臉，小聲問道：“柳川，六道骸和我靈魂互換是驅魂搞的鬼？”

柳川誠司低下頭，掩飾住臉上不滿的情緒，回道：“是。”在他背離自己的責任後，卻出了這樣的意外，這倒不如從一開始就開誠布公，免得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驅魂引發出的問題，他完全沒有解決的頭緒。除了驅趕驅魂，別無他法。但一想到要讓桂木去追求那個惹人厭惡的六道骸，柳川因桂木蘇醒的好心情瞬間又抑郁了起來。

“神大人，請暫且忍耐，如果你不想去攻略六道骸，我會想辦法驅趕出驅魂。”

“只靠你一個人就能驅趕驅魂，那還要我這個協力者做什麽？”

“……”柳川誠司難得有些尴尬，他自信自己的能力在地獄中都首屈一指，只是有些方面的确不是他的長項，“我會努力看看。”

桂木桂馬感覺最近柳川有了些變化，這個惡魔的情緒要比以往來得強烈得多，漸漸變得有‘人氣’，現在的柳川即便看起來仍然冰冷，但與第一次見面，差別顯而易見。

“我會想辦法攻略。”桂木桂馬淡淡的開口，悠閑自得的把柳川準備的食物塞進嘴裏。

柳川誠司垂下眼，輕聲道：“神大人，你已經習慣了驅趕驅魂的工作了麽？”自己的協力者不用他來要求就主動去驅趕驅魂，若是以前，他會欣喜于協力者的勤快認真，現在……

“不是！”桂木桂馬即刻否認，誰能習慣和男人談戀愛的日子，他只是……“我要幫助六道骸。”

“嗯？”柳川誠司有點不能相信桂木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六道骸那個人不應該是桂木讨厭的對象嗎？難道在他不在的時候，有什麽改變了？柳川心裏翻騰了起來，壓下不悅，沉聲問道：“你想怎麽做？”

“說起來這也是幫助我自己。”桂木桂馬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身體，“我的心情變得很糟糕，不止是因為我和六道骸交換了靈魂，還因為靈魂交換後，驅魂仍在原來的宿體內，也就是說，如今擁有驅魂的人是……我。”

柳川誠司猛然清醒，他被自己那種狹小的莫名的感情控制住了思緒，沒有考慮到這方面，自己什麽時候竟變得這麽粗心！

“神大人，驅魂在體內，你有什麽感覺？”柳川誠司擔憂的詢問，不管他有多不喜歡六道骸這人，驅逐驅魂是勢在必行的事。反正結束後可以送六道骸回到他該待的地方，這樣想想，心情會好上許多。

桂木桂馬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背靠在床背，撫上了腦袋。一摸到腦袋上翹起的頭發，他一臉糾結的扒拉了兩下，幹脆把頭發打散下來，“我能感受到強烈的不快以及……沒辦法抗拒一切的無力感。”通過這次，他也算知道了那些身上有驅魂的人的感受，驅魂這種東西，會讓人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可以的話，把驅魂都捕捉掉，惡魔做這種事并非無用。

“能影響我身體裏驅魂的人是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六道骸。”桂木桂馬看着柳川誠司收拾好餐具，伸了下腰，渾身少了些酸疼的感覺，“除非讓六道骸放棄掌控我身體的想法，不然他和我的身體不可能換的回來。”

“原來他的內心始終沒有放棄占有你的想法！”柳川誠司冷着臉，眼神淩厲的望向門口，仿佛那裏就有他要将之拖下地獄的人。

桂木桂馬擺擺手，掀開被子走下來，“與其生氣，不如想想該怎麽讓他在這段日子做好‘桂木桂馬’這個人，我和他的事，有其他人知道嗎？”

“……沢田綱吉和reborn”柳川誠司唯一慶幸的是，這兩個人都完美的裝作一切沒有發生，不然光憑六道骸得罪的人，絕對會牽連到他的協力者。

“但願我不會吓到他們。”桂木桂馬打開房門，回過頭問道，“洗手間在哪兒？”

“左手邊向前再右拐。”按照惡魔的指示，桂木桂馬慢悠悠來到洗手間，擡眼一望便看見了鏡子裏的人影。藍紫色的頭發散亂的垂下，血紅色右眼中的六很顯眼，身上的病號服略有些松散，露出少年相對結實的胸膛，這完完全全是陌生的身體……

桂木桂馬有些別扭，畢竟處于适應期，突然用別的男性的身體，太奇怪了。想是這麽想，生理需求還需要解決，他提起上衣衣擺，手向下拉開褲子的拉鏈，當要觸及到下身的事物時，桂木停頓了兩秒，狠狠心，伸手握了起來。心中不停想着，大家都是一樣的，有什麽沒見過，但還是好奇的瞅了兩眼。

“kufufu……桂馬這是在欣賞我的身體？”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桂木桂馬吓了一跳，他趕緊目不斜視，想要趕緊解放自己。

結果六道骸的目光盯得他渾身發毛，愣是沒能尿出來！

“怎麽手抖了？”六道骸看着桂木桂馬強裝鎮定的樣子，心情格外的舒暢，本來這是很正常的事，但桂木做出來，在他看來總有點有趣的地方。尤其一想到對方對他的身體這麽敏感，六道骸惡趣味就來了。他徑直走上前，站在桂木身旁，熟練的解開褲子，在對方面前舒緩的解放出來。

“桂馬的這裏……很可愛呢。”六道骸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再和桂木的一對比，“我的比較大。”

“閉嘴啊你！”桂木桂馬憋得臉紅，明明想尿卻尿不出來，還有六道骸這家夥是不是太歡脫了點！

六道骸穿好褲子，側過身歪過頭道：“奇怪，自從到了桂木你的身體裏，感覺很輕松，果然這是最适合我的身體？”

桂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六道骸當然會感到輕松了，他把驅魂都丢給了他！

“你怎麽到現在都沒好，別把我的身體憋壞了。”六道骸走到桂木身後，手從側後方伸向前，以擁抱的姿勢掌住少年的手與自己熟悉的事物相握，轉過頭，在桂木耳邊輕聲道：“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