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Fate zero7

柳川誠司關掉驅魂探測器,眉頭微蹙的看了眼在夜幕中如同探照燈一般的人影,無論是對方滿身的金光,還是出言不遜的做派,這無疑是個令人不快的家夥。那人的實力不低,甚至可以說……很強。柳川誠司還是第一次從一個人類身上感覺到這種壓迫感,但正是因此,他才更加不悅,什麽時候，一個死去的家夥竟然這麽嚣張！再厲害,對他而言,不過只是個死人罷了！

桂木桂馬和柳川誠司的想法不盡相同，或者是出于對惡魔實力的信任，哪怕那個金光閃閃的家夥目的直指他們，他也沒有擔憂。相比穿着黃金铠甲的人，他更重視對方口中的內容，自稱‘本王’，全身透着‘非人類’氣息，擁有超出人類能力的人，在這個世界應該就是所謂的英靈。這種脫離了時代打扮的人，光是場內就足足有四個人！他們這是趕上英靈集會了嗎？

“聖輝？”柳川輕嗤一聲，地獄從來不需要聖輝，何況這與所謂的聖輝差距太大，“你所謂的聖輝，就是猶如暴發戶作态的炫耀你擁有的財富？”從純金的铠甲，金色的耳飾以及身後金色漩渦中的對敵武器，一位王者顯然作風十分高調。

“噗……”桂木桂馬不由笑出聲來，他從看到那個英靈開始，就想要找一個詞來形容，結果柳川找到了最貼切的形容詞。

柳川的話和桂木的笑聲，毫無疑問的激怒了站在路燈上的王者。全身像是被金光包裹的王者微微擡首，眉目皺起，血色的眼眸中升騰起怒意，身後的那片空間直接轉向了桂木他們的藏身之處，他身上淩厲的氣勢使腳下的路燈閃了兩下，燈光一滅，玻璃全然碎裂開來，“身為雜碎，你對我的大不敬，足以讓你死上千萬次！”

金色漩渦中的武器驟然對準了暗處的方向，金發的王者雙手環胸，臉上已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自以為是的蝼蟻，以為躲在角落就會沒事？不好好收拾那個出言譏諷的人，他身為王的威嚴就會被人踩在腳底！這一點，他絕不允許！

柳川誠司同樣在戒備着那人，趁此機會，一手圈住桂木的腰，将少年帶到近身處。握緊手中的鐮刀，身上的羽衣自動增長擴大，圍繞在他們兩人的周身。只要在場其餘的英靈不動手，他并不擔心會有什麽危險。

漩渦中的武器如同疾馳的鷹隼，瞬間墜落下來，就在那一刻，桂木他們身前的空地上忽的升騰起紫色的火焰，從火焰中出現的英靈，一身漆黑的盔甲圍繞着黑霧。頭盔處的紅色光芒閃動了兩下，以身軀擋住了墜落的劍刃。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強烈的氣流吹得人頭發淩亂，桂木桂馬扶着鼻梁上差點被吹跑的眼鏡，對周圍問道：“雁夜？”他和柳川看到雁夜和蘭斯洛特不現身，以為他們是來看熱鬧。這是因他們暴露所以來支援？處于爆炸中心點的蘭斯洛特會不會有事？

桂木桂馬擡眼看了看柳川，惡魔那雙比夜色要深邃的黑眸正盯着場上的局勢，看柳川鎮定自若的樣子，想必蘭斯洛特很安全。

自另一個方向走來的間桐雁夜戴着兜帽，遮住他暫時還未恢複的半張臉，他不像之前佝偻着身體，腰杆挺得筆直，可身體裏消耗的大部分魔力還是使他禁不住大喘了幾口氣，向桂木說道：“那個人由我來對付，你別出來。”

沒有刻印蟲強行擴充魔術回路，間桐雁夜為了參加聖杯戰争，開始自學起魔術。可惜找不到合适的學習渠道，他如今不過是個半吊子魔術師，但這沒有關系，Berserker的戰鬥能力，絕不會遜色于其他servant！

“你和Berserker來這裏，是為了參與聖杯戰？”桂木桂馬随即問道，他打量了下間桐雁夜的身體，不大認同的搖了搖頭，“這種局勢下的參戰完全沒好處，計劃和戰略尚未商定，你的身體還沒恢複，急着過來太危險！”

“那些servant的身份沒調查好，如果你必須要參加，多少可以找我商量。”到了外面的地點，桂木桂馬就沒再提起蘭斯洛特的名字，英靈隐藏起身份會避免別人看穿本身擁有的能力和自身的弱點。當然要是擁有氣度或是不屑于隐藏身份的英靈，一出場說不定就會公開身份。

間桐雁夜彎起嘴角，他這回是要幫助桂木，怎麽可能要求助于他，何況對方身邊有一個占有欲極強的惡魔在。他的視線在放在桂木腰部的手上轉了一圈，低聲道：“這一次當做試探那些servant的能力好了。”

在桂木和間桐雁夜的對話間，爆炸中心的煙霧散了開來，漆黑盔甲的高大身影巍然不動的站在場上，身上沒有絲毫損傷。

桂木舒了口氣，笑道：“他果然沒事。”

柳川誠司眼眸微眯，見沒有危險，當下放開桂木的腰肢向外走去。他不是一個受人挑釁會躲避的人，更不需要一位英靈代替他來保護自己的協力者。要不是他沒有單獨驅趕驅魂的能力，桂木何必要想方設法與那些人類湊在一起。他雖不滿桂木故意和他遠離的行為，但他們兩個不會分開是既定的事實，沒人能夠阻礙他，包括那些可惡的驅魂！

桂木見柳川要走遠，條件反射的主動抓住了柳川的胳膊，對方的胳膊很堅硬，他知道惡魔遠比他表面看到的要有力得多，“我也去。”

柳川腳步頓了頓，要不是看到那個金光閃閃的攻擊很不簡單，他不會想要把協力者放在一旁。

“反正有你在。”桂木桂馬随口說道，跟上柳川的腳步，“我想看看其他人的消息。”

‘反正有你在’，桂木這句話讓柳川誠司嘴角微微上翹，他的協力者或許身體會抵觸他，但他能肯定，桂木一定像他認同對方一樣認同着自己。他們确實是屬于彼此的，他更希望桂木對他的‘需求’多一些。

桂木桂馬莫名的瞟了眼柳川誠司，抖了抖身體，覺得惡魔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實在有點奇怪。他連忙放下手，走出去觀察周圍的情況。回過頭對間桐雁夜做了個手勢，示意雁夜安心。

間桐雁夜有些暗恨自己糟糕的身體，他這是把桂木都拖進了這場戰鬥裏，即便曾經的他做過這樣的打算，但現在認為這全是他自己的事。如果柳川誠司對聖杯感興趣，強行參與進去，他不能保證柳川碰不到聖杯，畢竟他們兩個是從召喚英靈的召喚陣中出現，英靈能有這樣的能力是聖杯能量的賜予，萬一聖杯承認柳川該怎麽辦？到時候，他會無法幫助桂木！

不管間桐雁夜在為将來多擔憂，桂木和柳川一現身，立刻接收到了在場人的目光洗禮。

桂木之前被那個金光閃閃的家夥吸引了注意力，這下看清其他人，心裏有些吃驚。戰車上的紅發男人一身肌肉虬結，身高兩米多，像一座大山一樣，光看表面就知道是一個充滿力量型的人。男人身邊縮着一個齊肩發的少年，面容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緊張。

戰車旁邊的兩個人，一個身着藍色的盔甲，金色的頭發有一小簇翹在頭上，明明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性，面容卻滿是嚴肅，手裏握着一把看不見的武器。那位少女英靈擋在一位白發女人的面前，看樣子，那個女人可能是少女英靈的Master。

而最後的一位英靈，有着相當英俊的容貌，手持雙槍，一把紅色長槍，一把黃色短槍，在看到他望過去時，眼中十分警惕。男人眼角下有一顆淚痣，這使那位槍兵的容貌越顯出色。這恐怕是個很招女孩子喜歡的人，桂木桂馬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金光閃閃的方向。

身着金色铠甲的英靈自然沒有忽略從暗處走出來的家夥，剛才對Berserker的攻擊無效，使得他的情緒随時處在爆發的邊緣，一見到那兩人安然自若的眼神，血色的眼眸當即暗沉下來，“雜碎，終于出來了麽，在這時候做出這種愚蠢選擇的你們，就用你們的狼狽像來仰視我吧！”

“他有沒有驅魂？”桂木在柳川身邊小聲問道。

柳川誠司面無表情的回道：“沒有。”

“太好了。”桂木松了口氣，這種動不動就說出‘雜碎’，又随時在威脅人的家夥，要是有驅魂，他認為或許只有抖M才能适應。不用去攻略這種人，是他今晚聽到的最舒心的一句話。

見到桂木這種反應，柳川誠司不禁開口道：“神大人，你對這些人類是不是不會有興趣？”

“當然。”桂木桂馬颔首道，義正詞嚴的說道：“我怎麽會對現實裏的這些人類感興趣，即便他們早就超出了現實的範疇，但看性格就知道，簡直糟糕透頂。”

桂木和柳川竊竊私語的樣子，徹底惹火了滿身金色的英靈，他控制着自己的面龐上的怒意，身後的空間則在不斷擴大，武器逐漸增多，“該死，你們這是在無視本王嗎！還有……”他低下頭，斜視着底下的身材纖細的栗發少年，忍不住發出譏諷的笑聲，“‘神大人’，竟然有人類敢自稱為神，啧，真是個毫無自知之明的蠢貨！”一個人類膽敢在他的面前如此自大猖狂，乃至對他的性格有異議，簡直是不知死活！

桂木桂馬神色一凜，他從不懷疑自己的能力，也容不得別人對他提出質疑，瞪視着金光閃閃的英靈，冷聲道：“我從出生開始，就是理想國的居民。将理想作為空氣，将理想作為食糧。我跟現實世界中形成的一切不合理又雜亂的現象沒有一絲瓜葛，你這個作為現實世界一份子的‘不合理’人物，有什麽資格來評判我？”

“我依靠自己的力量在這不合理的世界中，建造了一座只屬于我自己的堅不可摧的象牙塔。神，如果有誰适合這個超越現實的存在所稱呼的話，毫無疑問，那将是我！”

桂木昂起頭，他身上的氣勢在這一刻，竟升到了一個驚人的高度，“而你，一個不知道是什麽身份的移動金塊，被現實腐蝕的你，收起你那自大的妄言，脫離世界才是你該做的事！”

金發的英靈面色一怔，他完全沒料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一份言論，一個弱小的人類會有這種想法，真不知道是可笑還是……偏偏栗發少年的臉色極其鄭重，他有那麽一秒，竟會覺得那人真有自己獨特的能力。太有趣了，一個僅憑理想來支撐精神和軀體的人類，多麽可悲可憐。現世會出現這種人，沒有比這更有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