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憑闌半日獨無言
早朝時,皇帝向全國頒布了罪狀,繁華的京師被陰沉的無聲硝煙籠罩,膽小的都不敢大聲說話,唯恐被牽連。
雍正将胤禩、胤禟、胤禵之罪狀頒示全國,議胤禩罪狀四十款,議胤禟罪狀二十八款,議胤禵罪狀十四款。
廉親王胤禩共有罪狀四十款,主要罪責有:欲謀殺胤礽,希圖儲位;與胤禵暗蓄刺客,謀為不軌;詭托矯廉,用胤禟之財收買人心;擅自銷毀聖祖朱批折子,悖逆不敬;晉封親王,出言怨诽;蒙恩委任,挾私懷詐,遇事播弄;庇護私人,謀集黨羽,逆理昏亂,肆意刑賞;含刀發誓,顯系詛咒;拘禁宗人府,全無恐懼,反有不願全屍之語。
雍正怒稱其為“兇惡之性,古今罕聞”。 将胤禩降為民王,圈禁高牆。
在衆人意料之中的,是關于八阿哥一派的。
不敢看雍正威嚴的面容,半弓着身體的大大小小官員心中不由輕噓一口氣,暗嘆這一天終于來了,這場奪嫡之戰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自雍正登基以來處理政事的雷霆作風,不免令人認為這是因為雍正以前對敵對之人隐忍退讓,現在他翻身了,成為了被萬人跪拜敬仰的帝王,長久以來的屈辱和仇恨現在自然是要全部報複回去的。
所以這道旨意即便是有些不顧大局,也會自然而然的被人視為可以接受的範圍。
弘歷聽完罪狀和處置後,不敢置信的擡頭看向高坐在上看不清神情的雍正,心中是驚訝且錯愕。
雖然之前雍正對于這件事的反應冷酷至極,但弘歷一直認為那只是處于當年的争鬥對八阿哥一派的憎恨,但是為了大局,雍正應該還是會選擇最好的方法。沒想到雍正對他們的處置比原先更加嚴重了。
而就在他心神恍惚間,此事已經在一股奇妙的默契中被肯定了。每個人都微垂着頭,沉默不語。
看着這些表面謙恭,內心不知怎麽腹诽皇阿瑪的朝臣,弘歷真是又急又怒,心中暗罵:這些庸碌無為的家夥,明知道這些罪狀頒下,對父皇不利的流言會越來越盛,将來的史記上必會記錄下來,不論是昏君還是明君都會被注上殺弟篡位,帝位來歷不明的标注,而這些人只會口呼萬歲,在關鍵時刻居然為了不觸怒聖顏而選擇保全自己閉口不言。
越是這樣想,心中的焦急越來越甚,好不容易熬到退了早朝,便一刻也不拖延急急忙忙的去求見雍正。
哪知等待他的,卻是被侍衛一句“皇上有令,不見任何人”而拒之門外。真是知子莫若父,不愧是親自教養他的父親,心知他一定會在此事上執着力阻,幹脆避而不見。
為了父皇,他是絕不會就這樣放棄的。雍正為人嚴謹,向來不茍言笑,身邊及朝中人對他多是畏懼。但對弘歷而言,雍正卻是從小教育他,重視他,栽培他的阿瑪。他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理應淩駕于衆人之上,享受他人的尊崇和敬慕。他不應該被誤解、被鄙夷,被冠以冷血絕情、弑弟篡位之名。
駐守的侍衛眼視前方,目不轉睛,仿佛身前跪着的人不是備受寵愛的四皇子,而是路邊随處可見的雜草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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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門前,筆挺的脊背昭示了他的決心之堅定。
然而日漸西斜,夜色漸濃,他的背脊僵硬的酸痛難耐,他的膝蓋麻木無知覺了。
那扇朱紅色的殿門自他跪在此處到現在,始終沒有開啓,四周寂靜無聲,本該是空曠的空地,然而弘歷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仿佛是被關在逼仄的箱子。那種快要凝結成冰的感覺令他每一次呼吸都覺得困難,他頂着一身冷汗堅持着。
時間仿佛都停滞了,不知過了何時,漆黑的夜色漸漸亮了起來,當那顆昭示着黎明的星子也黯淡下去的時候,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停在了弘歷身後不遠處。
殿內,緊閉的窗門隔絕了外面的風霜,燭火閃爍,暖人的橙色照亮一室。
那個靜立于案前,堅毅、殺伐予奪、似乎永遠都堅不可摧的身影卻仿佛被隔絕在了另一世界。
守夜的大太監低垂着頭,眼角絲毫不敢掃向那個最尊貴的男人,所以他并沒有看見,那個冷酷的男人閉起雙眼時緊抿的唇角洩露的那絲孤寂。
弘歷沒有回頭,他知道來人是誰。
誰都沒有說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
“天亮了,你該回去了。”
半晌,一道淡淡的沒有情緒的女聲響起。
弘歷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怒意,他動也沒動,只輕聲道:“額娘你是要看着皇阿瑪被千夫所指麽。”輕飄飄的聲音卻是說不出得刺骨的冷意。
熹妃踩着花盆鞋緩步走了兩下,篤篤的聲音卻并沒有距離弘歷更近,不用看也能想象她身姿的優雅端莊。
“你知道你皇阿瑪的決定,沒有誰能夠改變。”
“哪怕是錯的。”弘歷不可抑制的冷笑。
她卻只是輕笑一聲,低眉看着自己修剪的光潔圓潤的指甲,胤禛不喜奢侈浮華,所以她從來不像其他人那樣用鳳仙花汁染指甲,“這世間哪有絕對的對和錯呢,也許将來的某一天,你會發現這才是對。”說罷,也不等回話變領着婢女轉身離去了。
弘歷靜靜的思索熹妃的這句話,雖然還不是完全明白,但他隐隐察覺到了雍正這番看似失去理智的行為背後包涵的深意。
也許皇阿瑪另有打算吧。
他只能這樣想,感慨之餘心中卻有些落寞,他敏感的察覺到,雍正心中的沉郁,可身為人子的他卻不能為他分解絲毫。。。
慚愧自責令他無地自豪,只得倉惶的直起身子,不想跪了一天得,早已麻木的雙腿此時一陣刺痛,無力的軟了下去,眼看着就要重重跪下的關頭,一旁一直等候的随侍眼疾手快拖起弘歷。
弘歷自知這種情況他是無法維持身為皇子的尊嚴了,只能倚着随侍的攙扶,直起了身子。
他靜靜凝視着那扇一直沒有開啓的殿門,艱難的深深彎下腰,然後被随侍攙扶着,一步一步挪動着離開。
似有似無的一聲嘆息在這廣闊的天宇中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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