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三十五)
如陸原辰所言,我所居住的小區果然斷電。據居民消息,要斷一個星期的電,于是我又順理成章的住到了陸原辰的家中。
此時,我正手持一面臉蛋大小的鏡子,對着衛生間裏面的半身鏡子,從反射中,看到背後紅點斑斑,又痛又癢的。
“怎麽了?”冷不防一個聲音。
“啊?”吓了我一跳,“你走路怎麽沒聲音?”
陸原辰看了一下我背後,皺了下眉頭,“怎麽會這樣?”
“沒關系的,每年夏天的時候,一不小心都會起這些紅點點的。塗些藥膏就沒事了”我笑說。
“那我們現在去醫院”他很嚴肅的說。
“不用啦,這才多大點的事兒就去醫院,我們先去上班,中午的時候,我出去買以前用的藥膏就可以了。”
他不放心的看着我的背後。
“你看你看,只是紅點點而已,而且我不能老是請假,翹班的吧。嘿嘿。而且你是老板耶”
最終他還是依了我。
“趙羽白你怎麽跟蚯蚓一樣動來動去的”程影瞥一眼坐辦公桌前,隔一段時間扭動一□體,來解癢的我。
“背上好癢。”
“怎麽了?我看看”說着就過來要看。
“別別別,其他人看着呢”
“切,看個背就這麽封建,人家超短迷你裙都怎麽穿。”邊說邊扒拉着我上衣說:“是皮膚 過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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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像每年都會有一次,中午我就不陪你吃飯了,我去藥房買些藥。”
“去吧去吧,夏天,疾病多。”
中午下班,剛出遠馳迎面便看到——徐志海。
有一瞬間的愣神。
他扯動嘴角對着我笑了一下。
徐志海,從前臉上溫和如春風的笑容,此時顯得如此僵硬。
“好久不見,還好嗎?”我從愣神中反應過來先開口說。
他沒有說話,而是将目光轉向其它地方,片刻後說:“可以一起走走嗎?”
我點了點頭。
未至盛夏,風吹的暖暖地。陽光透過道路旁的茂盛的樹木,點點斑駁了路面。我與徐志海并排走在樹下。
“羽白,我想了很長一段時間,關于薇薇和我們……”
我們?
“我想對于薇薇,我可以選擇其他方式來回報。”他說。
“什麽方式?”我問。
“我不知道”他黯然的垂首。“她有什麽需要,我所有的我會傾囊相助”
“她需要的是你。”我直接說。
“可是我愛的是你”
“那又怎麽樣,我們回不去了,你還是以前的你,我卻不是那時的我。薇薇也不是當時的薇薇,她為你付出那麽多,我們誰也做不到無視。”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說:“我想好好珍惜現在陪在我身邊的人。”
“陸原辰嗎?”他探求的目光望着我。
本想說,身邊的所有人。頭卻不由自主的點了點。
“不可能,你愛了我那麽多年,你一直不談戀愛都是為了我。我回來了你毫不猶豫的回到我身邊……”他瞬間停住腳步,雙目直視着我。不同以往的溫和,有一種被別人搶了玩具的惱怒。
“徐志海,你醒醒,羽青說的對,不是我在等你,而是那個讓我心動的人一直沒有出現。現在他出現了。”
“不可能!你一定是生氣,氣我和薇薇糾纏不清,薇薇為我做那些事都是她自願的,我沒有讓她那麽做,我也不會因為這樣就愛上她,永遠不可能!”他激動地怒視并且抓住我的雙肩用力搖晃。
“你別這樣……”我用力掙脫。
一聲尖銳的剎車聲,讓原本喧鬧的世界驟然變得安靜。接着便是亂成一堆的喊叫:
“出車禍了——”
“快叫救護車——”
“撞倒一個女生——”
“流血了——”
我應聲回頭,心下一驚:“薇薇——”
抓住我雙肩的手猛的顫抖了一下。
薇薇不住的流血,徐志海緊緊的抱着她。
薇薇伸手向我說:“疼,疼——”,我抓住她的手淚珠随之滴落:“馬上就到醫院了,沒事的,一會兒就不疼了。”
“羽白……對不起……”美麗的臉蛋蒼白如紙,風一吹似乎便要飄落一般。
她一定是聽了剛才徐志海的話。“別說話,別說話,你沒有對不起我,從來都沒有”我哽咽地說,“我們還是好姐妹,……你千萬……千萬不能有事,不然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真的,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薇薇笑了,笑的很凄然。
徐志海抱着薇薇的手,一直在發抖。
醫院長廊處,徐志海抱頭悔恨,不住顫抖。
我們都太自私了。薇薇疼的可能不是傷口,而是心。我應該怎麽向她說明她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手術室外,阒然無聲。這種無聲讓人心驚膽戰。
不多久,陸原辰一身黑色西裝,在李響與老王的陪同下,走了進來。我呆呆的望着他,遠遠地,目光便集聚在他的身上,這幾個小時的心力交瘁、痛苦、內疚、害怕都因為他的到來,而有了着落。
他直直的向我走來,輕輕的将我擁入懷中,我終于禁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薇薇,薇薇出事了,她被車撞了,都是我的錯……怎麽辦,怎麽辦啊?……”
“別擔心,沒事的,不是你的錯”,他一直重複着安慰我的話,試圖減輕我的罪惡感。
等待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這種未知,關乎人命的等待更是一種煎熬。
徐志海木然的盯着手術室的門,直到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他才像活過來一樣沖上去。
“醫生——”
“醫生——怎麽樣?”
我甚至不敢發出一個聲音,唯恐這個聲音會引來我萬萬不想得到的回答。
“病人現在已經渡過安全期”醫生摘掉口罩說。
我們紛紛松了一口氣。
“不過,病人的腿部受到嚴重撞擊,可能會殘廢。”說完醫生一刻不停的離開。
我瞬間身體癱軟。
殘廢——
“殘廢?殘廢……”我喃喃道。
陸原辰扳正我的身體說:“醫生只是說可能,可能就說明還有希望。現在醫學那麽發達,會好的。”
我像是看到了一絲曙光,“真的嗎?醫生這麽說的,真的會好的?你保證?”
“我保證。”
徐志海時刻不離的陪在薇薇身邊,陸原辰陪着我等到薇薇醒來,我便拉着他離開了。
“為什麽不和她說句話?”陸原辰問我。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她”
“可能,她也不知道怎麽面對你。”
“我知道,我知道”感覺到累了,将頭緩緩的靠上他的肩膀,一覺醒來已是要上班的時間了。
我借口看皮膚去了幾次醫院,每次到了薇薇的病房門口,便沒有勇氣走進去,每次都看到徐志海對薇薇的細心照顧,薇薇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是不是因為每個人都不懂得珍惜眼前人,世上才會無時無刻不再上演那麽多的悲劇發生。
這次,看着薇薇較之之前好了許多。我剛要離開時,“羽白……”
走在醫院的回廊,
徐志海說:“我要帶薇薇回佛山”
什麽?我驚訝的望着他。
“時間可以讓一切順理成章。”
“可是,薇薇……”
“她說她一直很喜歡佛山這個城市,只是因為那是我的家鄉。”徐志海看着遠方,溫和裏帶着傷感。我越來越摸不準他的心思。
“你們還會回來嗎?”
徐志海繼續緩緩的走着:“也許,不會回來了。”
“可是,你們的工作……”
“工作可以辭掉……”
“薇薇在這兒都生活了了那麽多年……認識那麽多的朋友……”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徐志海語重深長的說,終于将目光移向我:“倒是你,好好照顧自己。別那麽傻,那麽糊塗,那麽偏見了。”
我終于找不到可以挽留他們的理由,無論我多麽舍不得都不能阻止他們離開。
很快地,在陸原辰的同意下,新嶺煤礦同意放走徐志海,臨行前,徐志海遞給我一封信。而我也始終沒有與薇薇得以獨處。
“展信安:
羽白,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飛機已将我帶離A市。
我想說,我舍不得你。
這些天,我知道在醫院門口來回度步的那個身影是你。你軟弱的劣根性又暴露了,你本該揪着我頭發,破口大罵我不要臉的。可是你卻像是自己在犯錯,我更加沒有勇氣去面對你。
一直以來,我以為我對你的好是因徐志海的交待。當你得知一切事實時,那種我無數次幻想的表情真的出現在你臉上時,我并沒有開心,也沒有勝利的愉悅。
曾幾何時,那句“外在清冷孤傲,內在熱血沸騰”打動我,你懂我,惜我,真誠待我。我卻在你身邊步步為營。
或許,這次是老天待我的懲罰。
徐志海說,他對你說他要走時,你沒有挽留。在你心中,你眷戀的是過去,愛的是現在。所以他帶我走,是內疚,也是他驀然回首的發現。
如果某一天,我們不小心在某個城市某個街角相遇了。不要對我視而不見。
願羽白此生幸福美滿。
薇薇”幹淨娟秀的字體,躍然紙上。淡淡的哀愁,我忍不住惆悵。
合上信紙,陽光明媚,A市的繁華依舊,如多年前一般。那年,我莽莽撞撞的擠到一個漂亮的女生……
陸原辰輕輕走過來,攬我入懷,“每段故事,都有告一段落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每段故事,都有告一段落的時候。
下面開始陸原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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