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慕錦玄,你敢!

? 流雲殿上,慕錦玄,不時幹巴巴笑兩聲。

雲蒼恨恨的瞥他幾眼。

開心了?高興了?滿意了?

無形間把剛取消病假歸來的老丞相給得罪了!

奶奶的,還是為了你的荒唐提議。

飛霞樓建什麽建,嫌議論不足夠,是麽。

“王丞相,言重了,雲蒼并非蓄意報複,只是,飛霞樓本身就無修建的必要。”雲蒼動動臉皮,換上謙恭神色,微微低身,朝立在他面前,橫眉冷對冷斥了他的王丞相柔聲說道。

深紫滾金紋衣角掠過眼前,緊跟着王丞相的一聲冷哼。

“有無必要,豈是雲太傅能夠輕言的。既已開工,半途而廢,才會授人笑柄。”

雲蒼按按被衣角撩痛的眼角,笑笑,擡頭,說了聲是,随即望向看大戲姿态的慕錦玄。

第一次見到王丞相,不成想是個火烈秉性。竟然連‘雲太傅是否記恨飛霞樓一事,将私人恩怨帶進朝事裏。’如此直白的話都抖落出來。

還不是怪那個死昏君。

好不容易突破上次被他笑身體,遺留下來的心理障礙,上朝。

這個沒記性的,居然第一件事就是提飛霞樓。

原本和王丞相相安無事的,就怪他那句口頭禪:“太傅如何看?”

看你嗎!

你特麽都想重建,老問我幹什麽,何況丞相掌握實權,管我這個小太傅屁事。雖說,丞相抱恙,一直在休養生息,自己暫時算是文官裏官職最大的,可那是之前,丞相既然回來了,你個死慕錦玄還這麽問,明顯告訴別人,丞相說話不頂用了。他這個太傅要新人換舊人了。

死昏君!看你幹的好事。

你就不能先問其他人,再問我嗎?

還笑,笑那麽難看,知道難辦了吧,太傅和丞相吵起來,好玩不?好玩不?

我特麽還是辭官算了。

丞相就是丞相,威嚴又圓滑。

慕錦玄問,飛霞樓還要不要重建,王丞相只是笑笑說:“皇家樓閣,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進退都給他拿去了。

慕錦玄問他時,自己只能說是或者否,不然不是鹦鹉學舌麽。

剛說‘吾皇,飛霞樓建好一半,不如放着,警示他人。’

王丞相就哼了一聲,哎喲,差點把他的小心髒給哼出來。

然後就說他記恨袁橋。

這不是逼自己說,不記恨麽。

說就說,反正,人已經下了大牢,有什麽不好說的。

沒想到,說了,還是被訓斥,不該多言。

慕錦玄被雲蒼定定的怨恨眼光看了好久,粗略的挑挑嘴角。

“授人笑柄可不好,不好,那就繼續建吧。”

雲蒼一口老血堵在喉嚨。

奶奶的,慕錦玄,你兜來兜去還不是想重建!

你特麽還問我,耍我玩是吧?還特麽害我得罪了位高一級壓死人的丞相。

辭官好了!

王丞相拱手,低首,笑了笑,不屑的瞧瞧身後俯身僵立的雲蒼。

“吾皇,臣雖久時未上朝,卻也關心國之大事,此次聽聞吾皇更是遭遇疑似行刺,竟病好了大半,天意讓老臣該早些回來替君分憂!袁長丞,所做之事,實不可原諒,依法。論處,吾皇英明。”

慕錦玄淡淡的擺擺手。

“承蒙丞相誇贊。”

雲蒼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想着下了早朝,午間回去是不是還要吃管家弄得紅不紅黑不黑的獨家補藥。

直到後面的大臣輕輕推了推他。

耳朵裏突然響起慕錦玄的口頭禪。

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王丞相眼露不悅。昂脖看他說道

“雲太傅,定是有異議,不如說上推薦何人?”

推薦誰?推薦啥?

不明所以的望向慕錦玄。

慕錦玄卻去扣椅子邊玩了。

無論如何,應該和飛霞樓脫不了幹系,随他去吧,胳膊能擰過大腿?

雲蒼躬身四十五度。

“雲蒼無異議。”

王丞相看看他,輕哼一聲,扭過頭去。

“那麽,就由王丞相的世侄喬武任長丞。沒事了吧?退朝!”

慕錦玄首先望向王丞相,點點頭,慢慢走下龍椅,轉身剎那,掠了一眼低眉靜立的雲蒼一眼。

雲蒼自然是看不見。此時的他滿腦子想的是,整個太傅府,舉家搬遷,工程量大概有多少,所需花費大約需要多少。

死昏君,我可不想做短命鬼,與其被無緣無故窩窩囊囊的氣死,不如找個僻靜處,世外桃源去。

哎~~~至于穿回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将小命保住要緊。

“老爺,您坐在門檻上要坐到什麽時候?飯菜都熱了兩遍了。”管家站在用膳房門前,遠遠地朝倚着門框,做依依不舍狀的雲蒼喊。

雲蒼充耳不聞,只是,一個勁的磨蹭着朱紅色的門欄。

管家暗暗嘆氣,繞過小花園,走到大門口。在雲蒼背後站定,想了想,還是彎腰,小聲說話。

“老爺呀,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

雲蒼沒回頭,望着門前的青石大道。

“管家,你覺得,榮華富貴好不好?”

管家心疼的看着雲蒼,不知這位老爺又遭到了什麽憋悶。半安慰半真誠的回道

“好,自然好,衣食無憂,幾世修來的福氣呢。”

“是嗎?”

“是啊,老爺,官宦之家受些委屈總是有的,飯還是要吃,覺還是要睡。多想無用。”

管家見雲蒼懷疑起自己的身份來,急忙安慰。哪知,雲蒼是想離開。

雲蒼攀着門欄的手慢慢滑落,扭頭瞧瞧管家。扯起笑容。

是啊,這一群人,跟着自己的人,他們是不想也不願過苦日子的吧。說要走,往後的日子呢?拿什麽來養活他們?

從長計議吧!

雲蒼眉頭驀地蹙起,仰頭朝天,張開雙臂,無聲的吶喊。

天哪!殺了我吧!

想當初,身為富二代是做了些張揚的事,可絕不到死無葬身之地的地步啊!求放過!

要不,換個明君,好不好?

“愛卿!”

被晴天霹靂砸中無非如此。

雲蒼嗖的睜眼,忘記了收起張臂仰脖的姿勢,只是睥睨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慕錦玄。

“愛卿,知道我會來嗎?甚好甚好!不必如此大禮!”

說着,扇子搖得那叫一個嘚瑟,猶自往雲蒼靠過來,展開臂膀,就要抱。

雲蒼立馬彈起,跪地,拱手,呼喚吾皇,一氣呵成。

慕錦玄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手腕一縮,展開扇子,解了半道被拒絕的尴尬。

雲蒼心口撲撲跳。

看來背後不能論人長短,說曹操曹操到,太吓人了。幸好,幸好,剛才沒有将心裏話大喊出口。

慕錦玄拿扇子點了雲蒼,管家一下。示意他們平身。袍角翻飛,已經走向花園小徑。

雲蒼嘆一口氣,跟上。管家急忙小跑着去預備吃食,也不知道這個心血來潮慣了的君王吃了沒。

繞來繞去,慕錦玄推開了後花園的門。

迎着門打開的微風而動的是片片墜落的白色花瓣。

慕錦玄伸出扇面,接住一片。轉頭,對雲蒼露齒而笑。

“愛卿,這白梅樹照看得很好,快要五月,花期早該過了。”

後院靠北,簌簌北風刮過,抄起慕錦玄薄薄的衣衫邊角。

雲蒼站在門口,死活不進去。

慕錦玄,走到并排而立的兩顆白梅樹下,在飄飄灑灑的白色花片下,轉身朝雲蒼招手。

瞧見雲蒼臉色奇差的站在門口,盯着自己看,慕錦玄,就着漫天飛舞的花瓣,轉起了圈。

這是又發哪門子的瘋?

肚子餓,鼻子癢,喉嚨澀,完了,花粉過敏症狀開始了,偏偏還是在沒吃飯的情景下。

雲蒼轉身就要走。

慕錦玄卻在裏面,勾魂攝魄的鬼叫起來

“愛卿,愛卿,愛卿…”

“幹什麽!”

雲蒼萬分不情願的扭臉,悶悶的不快道。

“你看,我和這白梅比起來,誰美?”

真是有病!

雲蒼蹙眉看了慕錦玄一眼,衣服,白色金色交相輝映,人兒,臉龐精致,眼神勾人。是蠻美。

但,樹是自家的,而且自然而成,怎麽着也輪不到慕錦玄去比較。

“白梅樹!”

雲蒼絲毫猶豫都沒有,悶悶地說完,就扭了臉去。

慕錦玄的臉立刻黑了。

“來呀!給我把這兩棵樹拔了!”

雲蒼眼見着幾個皇家随從分成兩列,從他身旁過,直奔白梅樹而去。

“慕錦玄,你敢!”

急迫之下,雲蒼脫口而出慕錦玄的名字,完全沒了尊卑。

慕錦玄耀武揚威般,不知從哪拿出一把小斧頭,啪茲!砍在了白梅樹幹上。

雲蒼,也顧不得什麽體統,飛奔過去,一把把慕錦玄推倒在地,慕錦玄身為帝王,卻并不孱弱,登時爬起來,就直奔另外一棵樹。

雲蒼追上,将他撲倒在地,去奪小斧頭。

“雲太傅!大膽,皇上豈是你能造次的。”幾個随從手忙腳亂的過來拉,不敢碰慕錦玄,怕誤傷,又一時抓不住滾來滾去的雲蒼。

造次,造次!

這個死昏君,一來就拆我家,難道我還笑着說好?

猶記得,這兩顆白梅樹可是上了年紀,腿腳不好的前管家精神寄托,長得這麽好,全是他的功勞,前老管家,俨然将這兩棵樹當成了寶貝蛋,就慕錦玄砍得這兩道口子,能把老管家氣吐血。

身為太傅府的頭頭,怎能見身邊人被欺負而不吭聲?何況,這個死昏君一向沒道理。

早看他不爽了!

反正打也打了,本來就有辭官的念頭,這麽一來,倒好了。

雲蒼躲着花瓣,屏氣,臉憋得通紅。

慕錦玄被他壓着,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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