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那雪白的......
? 東洲帝王駕到,那已不僅僅是單人的事兒,涉獵到國與國。
所以,當慕錦玄走下馬車,一擡頭見到綿延數裏儀仗隊,并沒有驚訝。
沒驚訝并不表示沒有愕然。
龍華與他們一起行,只是半個時辰功夫,北榮已經擺好了華麗的儀仗隊。
慕錦玄眯眯眼。
這等雷厲風行,還有背後的探子網,不可小觑。
邊境的使官疾步上前,握拳在心口,躬身,而後獻上一把小巧的牛角匕首。
慕錦玄朝寧公招招手。
寧公會意,遞過事先翻出來的盤龍金白朝服。
“這等精巧之物,當華美配之,不知,我此等匆匆穿戴可相配?”
披上朝服,慕錦玄微微側頭,挺直脊背,淡笑着,扶起恭敬不謙卑的使官問道。
使官可能沒被問過這種問題,愣了半晌,低頭,只将小匕首往跟前又送了送。
慕錦玄雙手接過,翻過來看了一遭,摸了一遍。
“果真精巧,讨喜。”
收好,慕錦玄朝使官笑笑,使官被他總是笑對,不由得微微嫣紅了臉,只好就着慕錦玄彎腰低下的身子,把頭放的更低,腰都快斷了。
“如此精美之物贈與我,這個我便不好再收着,這是陰月公主好意給我觀摩,還請替我說聲謝謝。”
慕錦玄将花陰月随着扇子送來的玉盒雙手遞上,使官不好不接。
寧公在一旁,很輕的嘆息。
真是難為了錦玄這孩子。
此番當衆送還玉盒,既暗自向公主擺明了态度,又給公主留了面子,還把自身的顏面也兜住了。
卻也為慕錦玄在匆忙間的步步為營,贊嘆。
可憐的使官,就這麽被莫名擺了一道。
花陰月在哥哥牽來的,自己的棗紅愛駒上,咬咬了嘴。
片刻後,卻又笑起來。
她看上的人,果然不是平庸之輩。
傳聞,東洲現任帝王,聲色犬馬,不事基業,昏庸無能。
她倒覺得,絕無那麽簡單。
早說了,慕錦玄的驕矜,她是欣賞的,有挑戰性才好嘛。
使官接了玉盒,趕忙退下。
不遠處,龍華大手一揮,馬嘶一鳴,十幾個樂手,齊齊舉起烏亮的手臂長彎號,吹起了低沉蒼勁的樂音,慕錦玄一揚衣角,微微昂首,擡腳走。
依次跟在後面的寧公,慕錦夜,雲蒼,也邁出了步子。
寧公,慕錦夜走的從容沉靜,只有雲蒼,走的磕磕絆絆,特別紮眼。
真特麽想去死。
本來站在後面,看慕錦玄撅了半天屁股,想着,這迎接陣仗應該結束了吧,沒想到,後面陡然亮起一陣樂音,差點讓他這個憋了半天尿的,當場尿褲子。
這可怎麽辦,快憋不住了,總不能尿褲子裏啊。
雲蒼分出一半鎖緊尿路的力,把步子邁正了。
既來之則安之,客随主便。
慕錦玄雖只是暫時落腳,也随了龍華的邀請,站在那匹龍華命人牽來的高頭大馬邊,搖搖手謝絕了寧公要扶他上去的手勢。
踏上馬镫,一個還算優雅的翻身,慕錦玄坐上去。把扇子遞給寧公收着,摸摸缰繩,朝扭頭關注這邊的龍華點點頭。
龍華倒也不欺生,命人在前牽着短繩,輕輕夾馬腹,慢吞吞走。
其他但凡有些頭銜的,見自家大公子這番舉動,也是差人牽住馬頭,慢慢跟在後面。
這麽一來,慕錦玄這邊,不用擔心騎馬帶來的風險和丢臉。
慕錦夜,自有六夜兢兢業業,鞍前馬後。
雲蒼覺得總算得救了。
以他臣子的身份是坐不了馬的,這下子總算可以偷空,趁人不注意,解決生理,需要。
卻聽得一聲低喚,讓他立刻渾身起雞皮疙瘩,恨得牙齒咯咯響。
“愛卿,不要因無馬難過,朕的馬給你摸摸,替我牽着馬,就能一直摸了。我是不是很關懷臣下,賢明細心?”
細尼瑪!老子快要憋死了,叫你說那麽多廢話,我好不容易有空啊,死昏君,還關懷臣下,你特麽都快間接謀殺了。
緊急關頭,膀胱都快炸了的雲蒼,臉僵的要死。
這可是在北榮境內,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他是遵守的。
深吸一口氣,憋回沖到關口的尿,雲蒼鼓着腮幫子,悄悄扶着肚子,牽住馬頭的缰繩,走的異常緩慢加別扭。
寧公跟在後面走的是節奏大亂。可,看着雲蒼仿佛在地上找金子的姿态,又覺好笑,倒也平靜。
不行了……
雲蒼的身體聲吼出這句,只見,雲蒼不顧一切,夾緊雙腿,雙腳飛快倒騰,往一旁的一小片大草叢奔去。手裏的缰繩忘了松。于是,雲蒼在前面飛奔,嘴裏啊啊啊的大喊着,三四步外,四蹄踏雪的駿馬乖巧的跟着跑起來,連帶着馬背上被颠的東歪西扭的慕錦玄,兩人一馬,以奇怪的場景,消失在衆人眼裏。
寧公拎起衣角,叫了聲錦玄,追了去,慕錦夜哪還好閑情端坐,找急忙慌的下馬,撩起衣袍,叫了聲雲蒼也跟了上去。
接着就是拽着馬的六夜,随即是從馬車裏一躍而出的七夜,緊挨着的是跌跌撞撞從馬車裏滾出來的司空雨,跟着,是最後一輛馬車裏的幾位貼身侍衛,本不該貿然施展身手,主子遇險,還是以此為上,顧不得了。唰唰唰都奔了出去。
一大串子,喊得喊,叫的叫,消失在草叢後的小林子裏。
前頭帶路,龍華為首的一團貴族傻了眼,忘了姿态,都紛紛張開嘴,一致扭頭看向煙塵還未消散的小林子。
後頭跟随,護衛為主的一叢,看看龍華,謹記着保護好東洲貴客的懿旨,護衛長簡短的說了一下布防,留下一半護衛,帶了另一半,默默地策馬跟了去。
剩下的,左顧右看,最後都把目光放到龍華,花陰月身上。
貴客突然奔了,主人哪有沒表示的道理。
龍華一打缰繩,調轉馬頭,面朝小林子,花陰月早就等不及,在龍華顯露出意圖後,就一夾馬腹,串了出去。
這就是雲蒼在痛痛快快解決了需要之後,一轉身看到的驚人場景。
褲子還未全拉上……
本就沒時間,所以根本來不及去倒騰好看的姿勢,幹脆褪了褲子,找了個能遮住身子的大樹後,就開始了釋放。
一幹人等,齊刷刷的盯着他的半邊白屁股看。
雲蒼覺得,現在可以去死了。
慕錦玄再有意替他遮擋,哪裏擋得住那麽多雙眼睛?
那兩瓣雪白的屁股,就這麽城門失守,被他人看了個幹淨。
不開心……
“錦玄,你沒事吧?”
“瞎跑什麽?雲蒼,快到我這裏來。”
“原來不是随從逆反……”
“錦玄……”
寧公,慕錦夜,龍華,花陰月同時發聲。
站在後面的一幹北榮侍衛,大呼口氣,默默退後;六夜氣喘籲籲地把馬遷到慕錦夜跟前,悄悄也幫暴露的雲蒼擋住難堪。七夜站到了慕錦夜一側,用身子擋住了臉上一片死寂的雲蒼。司空雨直接上去給傻了的雲蒼提好褲子,一個勁的拍着他的手背,無聲撫慰。
我,我,我的清白……
一丢就丢到了北榮……
我怎麽還沒暈過去呢?
雲蒼,慢慢的把手指放到嘴邊,用力一咬,疼,仿佛都麻木了,感覺不到,擠出血,杵到眼前,那股熟悉的暈眩感襲來時,他是笑着的。
死昏君,都怪你!
恨你,恨你,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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