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未曾預料

我記得當時隐藏老王屍體的地方,那時候心裏做好了打算,不管怎麽樣,只要我能活着回去,就一定會把老王帶回家,所以藏屍地印在我腦子裏。

我帶着一把折疊鏟,貼着殘垣斷壁健步如飛,很快就到了藏屍的地方。我朝周圍看了看,又認真的瞅了瞅藏屍地是否被翻動過,但旦猛盆地裏每天都有風,風卷着沙子淹沒過來,什麽痕跡都被遮住了。

我拿着鏟子開始挖,我記得屍體埋的不深,但是挖了很久,都挖不出之前隐藏在這兒的屍體。

雖然屍體沒有挖到,不過,我想印證的那個問題,現在已經有了答案。從上次老王他們歸隊以後,我就琢磨過,他們死而複生,到底是以一種什麽樣的形式完成的?是死去的軀體重新複活了?還是丢下了舊皮囊,脫胎換骨?

毫無疑問,我埋在這兒的老王的屍體,不見了,也就是說,老王肯定是由屍體“複活”的。

我收起了鏟子,慢慢的朝回走。可以說,這種事情是完全颠覆所有人認知的,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歷過,我肯定也不會相信。

自然而然的,從蓄水池底部字符中解讀出的那篇“感謝信”浮上了腦海。那篇感謝信是誰寫的,現在不得而知,但死而複生之地的字眼,不停的在眼前晃動。

死而複生之地,死而複生之地......如果從字面意思去理解,很簡單,就是人死了能活過來,但是,再朝深處想想,就會覺得,這句話裏面是不是還包含着天無絕人之路的意思?

無論怎麽去想,這句話應該是個吉兆,走着走着,我心裏好像也随之多了一分希望,事情可能沒有我想的那麽糟糕。

我回去的時候,他們三個正圍坐着喝水,上一次旦猛之行的部分經歷,三個人全都忘記了,寧小貓和老王聊的熱火朝天,只有張莫莫無聲的望着遠方的路。

現在天色還早,還能朝前趕一段路,我和他們打了招呼,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特殊的情況,隊伍不要分散開,否則出了意外,同伴也來不及救援。休息了一會兒,我們動身,我記得在前面還有一個可以露宿的地方。

露宿的時候,依然是我和老王守夜,這一次我長記性了,哪怕老王去撒尿,我也會跟着,避免出現危險。

越是這樣嚴防死守,情況好像就越是平穩,接下來的路程沒有一點點異常之處,我們直接就到了那個帶着蓄水池的廢墟附近。

“上次,咱們是不是走的另一條路?”老王朝前看了看:“我怎麽不記得路過這個地方?”

“你秀逗了吧,上次肯定是從這裏經過的啊。”寧小貓拍了老王一下:“忘了?那邊還有個幹了的水池。”

他們在讨論,我就想着,既然已經到這兒了,那就應該再去蓄水池看看,我想把蓄水池底部沒有被發掘出來的字符都拍攝下來,等有空的時候好好研究研究,沒準還能從中獲取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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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記得一清二楚,上一次來到蓄水池的時候,寧小貓就被蓄水池底部那個直徑兩米的“井”給吸引了。所以我不想有任何麻煩,悄悄把張莫莫拉到一邊,小聲對她說:“我要到蓄水池那邊再看看,你留下來吧,穩住老王和小貓。”

“你不怕有危險?”

“怕。”我點點頭:“很怕,但還是得去。”

我一個人在廢墟裏穿行着,一直走到了蓄水池的邊緣。從上一次離開旦猛到現在,時間也不算短了,蓄水池底部又被風帶來的沙子掩蓋,我慢慢順着沙子堆出來的斜坡滑落下去,打算把沙子慢慢的清理一下,讓下面的石板露出來,方便拍照。

但是在我滑落到底部的同時,我的視線一下子就停滞了。那個直徑大概有兩米的“井”依然緩緩滾動着一汪墨汁般的黑水,我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一個人。

那肯定是個人,只不過身上穿的是黑色的衣服,跟黑水混到一塊兒,距離遠一些的話就會分辨不出。

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我的神經立刻繃緊,因為在我的印象裏,除了五年前來到旦猛的那支隊伍之外,這裏應該再沒有人涉足過,可是現在竟然在黑水的水面發現了一個人,這肯定會引起我的警覺和戒備。

我抽出了腰裏的刀,把身子壓的很低,一邊注視着水面的人,一邊全力的感應着周圍的風吹草動。蓄水池周圍非常的安靜,水面上那個人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着。

我又輕輕的朝前走了幾步,距離再一拉近,我立刻感覺無比的驚訝。

在黑水水面上漂浮着的,竟然是胡日圖。

“胡日圖?”我輕輕的喊了一聲,但是胡日圖沒有任何反應,我又朝周圍掃視了一眼,拿出對講機,跟張莫莫說了聲有情況,然後湊到了井邊,戴上手套,試着抓住胡日圖的衣領,一點點的把他給拖了上來。

胡日圖的兩只眼睛全都睜着,嘴巴也微微張開,第一眼看過去,會讓人覺得他肯定斷氣了,但是把他拉上來之後,我用手試了試,他還有呼吸,而且有心跳。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了,想把他先從蓄水池的池底帶到上頭去,緊跟着,張莫莫他們三個人跑了過來,看見胡日圖的時候,全都呆住了。

“老胡怎麽在這兒?”老王當時吃過胡日圖的烤全羊,還記得這份情義,趕緊下來給我幫忙,我們齊心協力把胡日圖給弄了上去。

我們都不是大夫,看不出胡日圖是怎麽回事,他就一直這樣睜着眼,微張着嘴巴。我皺了皺眉頭,胡日圖知道旦猛盆地不能進入,所以,他不可能明知故犯,除非是有極其特殊的情況,或者,是被人硬逼着進來的。

可是胡日圖不醒,就沒辦法詢問他這些。我想了很多辦法,又不敢随便亂用藥,手足無措。最後老王脫了胡日圖腳上的鞋,用醫藥包裏的一次性注射針頭紮他的腳心,紮了幾下,竟然奏效了,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的胡日圖,就好像觸電了似的,手腳輕輕顫抖了幾下。

“管用!”老王精神一振,拿着針頭加力繼續紮。

我看着胡日圖明顯是有了反應,始終定在眼眶裏的眼珠好像轉動了,嘴巴也在微微的蠕動。

“別紮了!”我趕緊攔着老王。

胡日圖就如同一個被嚴寒凍住的人,開始慢慢的解凍複蘇,過了一會兒,我扶着他坐起來,他的眼睛很遲滞,眼珠子轉動的時候就好像電影裏的慢動作。我和他說話,他不回應。

現在的天氣已經有點涼了,胡日圖在那麽冷的黑水裏泡了很久,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熱乎氣,我給他弄了點熱水,胡日圖自己不喝,但是喂他的時候,他還知道朝肚子裏咽。

就這麽照料了能有半個多小時,胡日圖的情況似乎是好了一些,能坐起來,還能在攙扶下慢慢走路,可是,他的神智仿佛有些問題,目光始終是呆滞的,聽不懂我們跟他說的話,自己也不開口說話。

“老胡,你是個好人,你可不能傻了啊。”老王看着胡日圖這麽久都不恢複,心裏有些着急。

我的心沉了下來,胡日圖這個樣子,肯定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麽進入旦猛盆地的。我們幾個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誰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們發現了胡日圖,就不可能丢下他不管,但不能帶着他朝前面走,他現在這個狀态,根本就帶不動,思來想去,我只能和老王商量,讓他帶着胡日圖按原路返回,到盆地外面隐藏的車輛那邊等我們。車裏還留着水和食物,支撐他們生存半個月是沒問題的。

“我走了,誰來保護你們?”老王搞的自己和特種兵一樣,緊皺着眉頭,望向張莫莫:“我不放心啊。”

“行了,現在別婆婆媽媽的,趕緊回去。”我催着老王快點上路,心想着他真回去了,我們的行程說不定還能順利點。

老王的确有點不情願,不過他還算是顧全大局的,磨蹭了半天,帶着胡日圖順來路朝盆地外面走。等到老王走遠了,我重新跑到蓄水池下面,盡力清理沙子,把上一次沒能找到的石板字符都扒拉出來,依次拍照。

字符很亂,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慢慢的整理一下,然後去解讀。

老王一走,剩下我們三個人,我記得上次的教訓,所以始終沒有放松警惕。從這裏到那片地表斷裂帶的路很簡單,我們盡管把速度已經放慢了,不過還是走到了斷裂帶的附近。三個人到現在還平安無事,我總算松了口氣,可是上一次我們就走到了這兒,再朝前面走,情況就一無所知。

當天晚上,我們找地方露營,我不敢遠離帳篷,就縮在帳篷口,這種野外跋涉其實很消耗體力,熬到半夜的時候,我忍不住打了個盹。

但我最多只迷迷糊糊的睡了十幾分鐘,陡然間就被一陣沙沙的聲音驚醒了。我輕輕的翻身爬起,側耳傾聽,沙沙聲雖然很輕,不過很有節奏,我聽了一會兒,耳根子連同頭皮一起麻了起來。

我感覺,這陣沙沙聲,很像是有什麽東西正貼着沙地慢慢的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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