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等待偷襲
這一腳踹的很重,徐娘娘一下子被踹倒了,我的身子就地一滾,直接滾到他身前,兩只手同時用力,按住了他持槍的右手。徐娘娘在極力的反抗,但我按着他的手腕就不松開,這個時候,我們倆誰拿到槍,誰就掌握了主動。他抓槍抓的特別緊,我竟然奪不下來,一急之下,我抓着他的胳膊,拿他的手腕使勁朝地面上磕。
我們倆的手都被磕破了,在如此重擊之下,徐娘娘再也堅持不住,手一松,手裏的槍被甩到了兩三米之外的地方。
我緊繃着的心終于松弛了一點,徐娘娘手裏沒槍,就讓我少了很多顧忌,我覺得我能制住他。
我正想全力以赴的把他制服,然而,徐娘娘的左手不知道從哪兒又摸出一把槍,槍口一下子頂到了我的太陽穴上。
這一下我完全傻眼了,慢慢放開了掐着徐娘娘脖子的手。
嘭!!!
徐娘娘的左手一擡,用槍柄在我頭上重重砸了一下。我差點被砸暈過去,身子一歪,躺到了一旁,眼前全是星星。
“你是不是想死在這兒!”徐娘娘重新掌握了主動,拿着槍直頂着我的腦門,噗的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在這種地方,殺個人就像碾死一只螞蟻!”
我的頭在緩緩的流血,腦袋的眩暈還沒有完全停止,不得不承認,和徐娘娘這種老手相比,我的經驗還是欠缺。
徐娘娘的眼睛裏,閃爍着一絲寒光。我看得出來,他很惱火,但是,片刻之後,他眼睛裏的這絲寒光就消失了,重重的喘了口氣,朝後退了一步。
他什麽都沒有說,但從他的眼神和舉動就能觀察出來,他忍着火氣,暫時壓下了殺掉我的打算。我很明白,徐娘娘這麽隐忍,還是因為那枚半月天珠。他是想留着我的命,等離開旦猛之後,逼我把天珠交出來。
只不過他再精,也想不到我會把天珠随身攜帶。在徐娘娘的思維裏,這種東西絕對要找一個萬無一失的地方仔細藏起來。
這其實同時也說明,那枚半月天珠是多麽的重要。
“這真的是我最後一次對你警告。”徐娘娘從身上拿出一塊香噴噴的手帕,把嘴角的血跡擦幹:“不會再有下一次。”
這個時候,我才有時間借着很昏暗的光線看清楚他,進入旦猛的人,限于環境和條件,不可能挑三揀四,就連張莫莫那種平時很幹淨的人,到這兒也滾的和土驢一樣。但徐娘娘還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可能是怕風沙把頭發給弄髒,他戴了個很可笑的頭套,很像二戰時期的美國飛行員。
我慢慢從地上坐起來,也擦了擦額頭上流淌下來的血跡。徐娘娘看了看天色,拿槍對着我,說:“站起來,繼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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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估計再沒有任何機會了,徐娘娘會把我盯的很死。我按照他說的話,站起身繼續貼着深淵的邊緣朝前面走,徐娘娘就拿着槍在後面跟随。這麽走了大概有兩百米左右,徐娘娘讓我停下來。
頭頂的月光依然很昏沉,但是在這裏停下來之後,我發現深淵的邊緣,固定着兩條垂落下去的繩子,繩子是尼龍繩,比大拇指還粗,非常的結實。
看到這兩條被固定在邊緣的繩子,我大概就猜出來了,這是用來從深淵底部爬上來的繩索。之前見到的人力升降機,其實就是個簡單的滑輪絞盤,如果上面沒有人配合的話,深淵底部的人就無法通過絞盤上的繩子爬回來。
而且,深淵的地形在這兒可能有一點變化,石壁的傾斜度從幾乎垂直的九十度變成了大概七八十度的樣子,如果體力允許的話,抓着繩子再借助石壁上的凹凸部位,就能爬上來。
徐娘娘找了個地方,讓我先藏好,然後,他跑到我的身後,也壓低了身子。看得出,他已經對我非常戒備了,一直都躲在我身後,只要我有異常舉動,他就會動手。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躲藏在深淵邊緣附近,盡管徐娘娘什麽都沒說,但我能感覺的出來,他應該了解一部分情況,也知道劉老頭是下到了深淵底部。劉老頭不可能一直留在深淵裏,因為他下去的時候,我親眼看着的,劉老頭并沒有攜帶什麽給養,用不了多久就得回來。
如果劉老頭從下面爬上來的時候,一定會精疲力盡,而徐娘娘以逸待勞的躲在這兒,只要劉老頭一露面,徐娘娘一槍就能要了劉老頭的命。
“咱們是不是換個地方藏着?”我扭頭對徐娘娘說:“這兩邊都是溝,不留神就會滾下去。”
“就在這兒。”徐娘娘的眼神朝旁邊瞥了瞥:“這個地方,最合适。”
徐娘娘這麽一說,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躲在這裏,是最佳的射擊角度,從深淵爬上來的人,無處可藏。
“在這兒幹什麽?等人?”我故意引着徐娘娘說話:“我看見有人從那邊的滑輪順繩子下去了,是在等他?”
“老弟,我比你歲數大一點,在古行裏混的也比你久一點,我給你個忠告吧。”徐娘娘倒是有一個優點,就是不記仇,剛才我們還在生死搏鬥,這會兒他好像氣已經消了,嘆了口氣對我說:“飯,吃的越多越好,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什麽都知道的人,一般都活不長。”
“那行,那我不問了。”我也嘆了口氣,徐娘娘是個人精,想從他嘴裏套話,難如登天。
我們就這樣躲在原地等,我偷眼看了看表,現在是淩晨五點。再仔細算算,劉老頭進入深淵,大概得有七個小時左右了。
再過一會兒,天就會亮,誰都看得見誰,徐娘娘在視力上占不到什麽優勢。也只有到了那時,我才能再想辦法找機會,所以此刻,我很老實,趴在原地,也不動,也不說話。
我感覺,徐娘娘真的有過人之處,身子一動不動的趴在這種冰涼的石頭上,其實非常的痛苦,但徐娘娘一趴下去就跟死了似的,連指頭都不動一下。
又過了有十分鐘左右,一道光線驟然從深淵下面透射了上來,我看的很清楚,那絕對是手電的光線。
這道光線左右輕輕的晃動,這就說明,一定有人正順着繩子往上面爬。
我看到了這道光線,徐娘娘肯定也看到了,他立刻拍了拍我的腿,讓我停止所有的動作乃至聲音。徐娘娘伸出手裏的槍,槍口隐隐對準了那邊,只要往上爬的人一露頭,徐娘娘就會拿子彈招呼對方。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進入深淵幾個小時的劉老頭終于要上來了,徐娘娘在這兒偷襲,就是為了要劉老頭的命。這兩個人對我來說,威脅都很大,如果能消除一個,絕對是好事。
而且,徐娘娘如果真對劉老頭開槍,那麽至少開槍的一瞬間,他的精神和注意力都在劉老頭身上,那個時候,我只要膽子大,必然能抓住機會。
心裏萌生了這個念頭,我不免有些緊張,徐娘娘好像也有些緊張。我們倆目不轉睛的盯着,深淵下面透射上來的晃動的光線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等到最後,光線完全移動到了上方,緊跟着,一顆腦袋從下面随着光線露了出來。
徐娘娘的槍口,正直的對着剛爬上來的人,因為我們倆無聲無息的潛伏着,對方沒有任何察覺。那人的腦袋一露出來,上半身也跟着出現在了視線中。
徐娘娘一直都在準備着,等到那人進入射程的時候,我陡然間看到,這個剛剛從深淵下面爬上來的人,竟然是!是老王!
徐娘娘等的是劉老頭,想偷襲的也是劉老頭,但劉老頭沒出現,反倒是老王先出來了,我怔了怔,徐娘娘也怔了怔,電光火石的瞬間,我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老王倒在徐娘娘的槍口下。
我猛然一挺身,重重的撞了徐娘娘一下。徐娘娘猝不及防,槍雖然沒有脫手,但準頭完全偏了,嘭的一聲槍響,子彈打空。
這一聲槍響鎮住了老王,他什麽都沒看清楚,下意識的就縮回了深淵下面。
他是沒事,可我卻遭殃了,徐娘娘有兩把槍,一把在手裏,一把在身上,我一只手死壓着他的胳膊,另只手就想從他身上把槍給奪過來。
這絕對是生死之争,倆人誰先洩氣,誰就要挨槍子兒,更要命的是,左右兩邊都是溝壑,翻滾扭打之間只要一個不留神,就會摔落下去。但我現在完全是騎虎難下,緊咬牙關,跟徐娘娘死磕。
我們倆鬥成一團,朝右邊一滾,倆人的身體幾乎有一半都懸空在一條深溝的邊沿。我抓着徐娘娘的手,不要命的猛晃,他終于堅持不住了,手一松,槍立刻落入了深溝裏面。
我還想把徐娘娘身上的槍奪過來,但他護的很死,我的注意力都在槍上面,小腹冷不防被他的膝蓋給頂了一下。這一下頂的很重,痛徹心扉,我整個人就像只蝦米似的,蜷縮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