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隐藏線索
麻老頭兒的話音不高,甚至還有點有氣無力的感覺,可是一聽到他的話,我立刻就愣住了。
我和老王他們去旦猛盆地的事情,算是非常隐秘的,而且,我和麻老頭兒之間除了瞎三兒之外,就再沒有共同認識的人,這件事,麻老頭兒是怎麽知道的?
“老爺子,你......”
“我和你說,不要去找陸放頂,你鬥不過他,何況......”麻老頭兒打斷我的話,自顧自的說道:“你也沒有和他鬥的理由......”
這些話一落入我的耳朵,我就徹底的驚呆了,我進門還沒有開口,麻老頭兒竟然把我的來意直接說了出來。這老頭兒真的有這麽大的本事?連我心裏裝着的事兒他都能看出來?
我本來一肚子的話想要說,可是麻老頭兒的話,直接把我給堵了回去,我呆呆的坐着,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麻老頭兒慢慢的閉上眼睛,好像疲憊不堪,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嘟囔着說道:“三兒,他死了?”
“三哥是過去了,誰都不願意見這種事......”我不敢隐瞞,麻老頭兒把話題引到瞎三兒這裏,我就只能實話實說。瞎三兒的死訊,肯定露出風了,否則麻老頭兒不會好端端的就這麽問。
“他是個好人啊。”
“是,是個好人。”
說完這兩句,麻老頭兒又不開口了,我坐在這邊,只覺得屁股發疼,如坐針氈。就這麽幹坐了至少有好幾分鐘,麻老頭兒重新翻翻眼皮,對我說道:“唉,你走吧。”
“那行吧,老爺子,改天我再來看您。”我站起身,沒有繼續糾纏,話說到這個份上,我知道今天肯定是什麽都問不出來了,只能以後找機會再說。
我給麻老頭兒打了招呼,然後輕輕的帶上房門。說實話,我的情緒不太好,麻老頭兒神叨叨的,讓我心裏突然很沒底。
我走到二樓的時候,恰好有個六十來歲的胖大媽正在拿鑰匙開門。這棟樓是一棟很老的樓,雖然不跟現在的住宅小區一樣有物業和保安,但樓裏的居民警惕性都很高。我只往這兒來過一次,胖大媽瞧我眼生,當時就起疑了。
“你找誰呢?”
“四樓,麻老。”我不想招惹胖大媽,要是弄的不好,胖大媽一喊人或者一報警,那就等于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所以我伸手朝樓上指了指,說:“我找麻老的。”
“那你可跑空了吧。”胖大媽聽我說出了麻老頭兒的名字,臉上的懷疑就消失了,一邊開門,一邊咂着嘴說:“來之前打個電話多好,老頭兒死了都十來天了。”
“嗯?”我本來正準備下樓,可是胖大媽的話讓我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一瞬間就趕緊從腳底板到心口都是涼的:“死了十來天了?”
“可不嘛,他兒子專門從廣東回來給辦的喪事,幾十年的老鄰居了,我還随了二百份子錢呢。”
胖大媽嘟囔着,開門進屋了。我在樓梯口站了一會兒,感覺頭皮都是麻的。
麻老頭兒如果死了十來天了,那剛才跟我說話的人,是誰?
盡管我感覺渾身上下發冷,可是等胖大媽關上門之後,我轉身朝着四樓又走了過去。
房門依然是虛掩着的,保持着我走時的樣子,我透過門縫朝裏面看了一眼,但是屋子裏太黑了,能見度很低。我壯着膽子,輕輕的把門推開。
站在門口,透過一片昏暗注視着屋子裏的情景時,我感覺麻老頭兒已經不在沙發上了。胖大媽說的話,還有這昏沉的光線,都讓我心肝兒發顫,我摸索着把旁邊的燈打開,燈亮起來的同時,我的腦袋就好像被鐵錘重擊了一下,說不出的暈。
這屋子應該很久沒人打掃了,落了一層灰,我拿來的煙酒都放在沙發前面的茶幾上。明亮的燈光之下,我看見沙發上也落着灰,剛才我在這兒和麻老頭交談,坐過的位置明顯有一個印兒,可是,麻老頭兒所坐的位置,灰塵遍布。不用再看第二眼,我就敢斷定,這個位置沒有坐過人,絕對沒有。
也就是說,這個屋子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我剛才坐在這邊跟麻老頭兒搭話,其實一直都是在自言自語?
心裏的驚悚還有疑惑混雜在一起,飛快的發酵,醞釀出一種誰也形容不出來的感覺,我的頭皮一直都是麻木的,卻還是強撐着,在屋子裏其它地方看了看。這種老住宅樓的面積一般不大,兩個卧室,一個衛生間一個廚房,沒有多餘的地方可以藏人。
等把屋子完整的看了一遍之後,不管我承認不承認,我都要面對這個事實:屋子裏沒人,麻老頭兒不在,或許,就和胖大媽說的一樣,麻老頭兒幾天之前已經在火葬場被燒成灰了。
那麽,剛才我所看見的,是幻覺?是眼睛花了?是神經出現了問題?
我退出屋子,關好房門,一口氣從四樓走到了樓下。
我走到停車的地方,點了一支煙,想穩定穩定情緒。回憶一下剛才“麻老頭兒”所說的話,就那麽寥寥幾句,如果一分析,就能總結出一個中心意思:他是在勸告我,讓我不要再找陸放頂。
但是我能不找陸放頂嗎?現在我所掌握的線索,都是零碎的,而且就連這些零碎的線索也相當匮乏。我冒着生命危險,歪打誤撞的識破了劉老頭的真實身份,可以說,這是問題的關鍵,如果我聽從劉老頭的建議,那麽就等于自己放棄了這條線索。
放棄線索,以後呢?以後還是像現在這樣,帶着老王他們無頭蒼蠅一般的亂走亂轉?
其實,我心裏也很清楚,憑我現在的人脈關系,想找到陸放頂的下落,非常之難,更重要的是,即便我找到了陸放頂,他不肯告訴我真相,我能把他怎麽樣?
我覺得,我一輩子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為難過。
在車子旁邊連抽了兩支煙,我還是沒有退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傻,但同時也是一種執着和堅韌。最主要的是,除了尋找陸放頂,碰碰運氣,我沒有別的路可走。
我鑽進車子,給人打了幾個電話,詢問委托他們的事情有沒有結果。但和我之前所想的一樣,我在七孔橋市場結交的那些人,能量太小,或者說段位太低,和陸放頂這種大佬從未建立過直接關系,他們也只能拐彎抹角的幫忙去打聽。
我是真的再想不出什麽辦法了,無奈之下,只能求助于張莫莫。
我給張莫莫打了電話,其實,我并不想把劉老頭的真實身份告訴她。張莫莫這個人,我還是了解的,平時沒那麽多話,但真要把她逼急了,她會和男人一樣果斷,會利用自己可以利用的關系,去瘋狂的搜尋陸放頂。陸放頂不是吃素的,如果兩邊真的杠起來,張莫莫絕對不沾光。
所以,我輕描淡寫的和張莫莫通報了一下情況,讓她想辦法查查,陸放頂現在在不在華陽,如果在華陽,能否找到他落腳的地方。
打完電話,我開着張莫莫借給我的車子,回到同樣是她借給我的房子那邊。我把那枚半月天珠重新僞裝了一下,自己又在默默的整合着現在所掌握的情況。
可以說,兩次旦猛之行,多少都給了我一點啓發。老王他們第一次遇難,又起死回生時,我沒有目睹過程,但我相信,他們第一次起死回生,也跟那片深淵有關系。他們的屍體,肯定是被割掉左耳以後,放入深淵中的。
左耳,又一次浮現了出來。
我拿出那只萬壽盒,從裏面取出了左耳。經過特殊處理,又被具有防腐功能的萬壽盒所保護,這只耳朵保持着一個比較奇怪的狀态。左耳上面有一片一片很淡的黑紋,當時,我第一次看見這只耳朵的時候,以為這種黑紋是因為脫水而産生出來的。
我形容不出來自己現在的舉動究竟意味着什麽,因為一個人手裏拿着一只仿佛是從自己身上割掉的耳朵時,情緒是紊亂的。
左耳,肯定也是個很關鍵的環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寧小貓他們剛剛被卷到這件事裏的時候,都意外的“撿”到過一只左耳。
我暫時把多餘的想法全都抛開,仔細的看着這只耳朵。從耳朵的斷口就能看得出,這只耳朵肯定是被很鋒利的刀子或者其它工具直接完整的切下的。我慢慢的把耳朵翻了過來,看了一會兒之後,我覺得,耳朵背面那一片一片的黑紋,好像是幾個字符。
我當初剛得到這只耳朵時,對于象雄祭文一竅不通,所以耳朵上的黑紋對我來說陌生而且抽象,亂七八糟的一片。可是時隔多日再靜下心看一看,黑紋所交織出來的字符,就比較清晰了。
耳朵上扭曲的字符經過我的解讀,字義已經明了。當我解讀出這幾個字符的字義時,眼皮子不由自主的跳動了一下。
我應該不會解讀錯,耳朵上所顯露的字符的字義,是車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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