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痕沙
「叁」
轉眼間,陸微瀾入興慶宮已三日。
她這僻靜的小院再無人問津,冷肅且蕭條。
今日倒是難得的好天氣,陽光透過窗棂灑在屋內,明亮又溫暖。
屋外喜鵲在枝頭叽叽喳喳的叫着,好不熱鬧。
她尋着喜鵲的叫聲走到了一顆松樹之下,松針落在泥土上,混着前幾日還沒有化淨的落雪,踩上去軟軟的。
而那只喜鵲像不怕她似的,居然從枝頭飛了下來,開始啄泥土中的谷物。
這樣有生機的畫面讓人看了不由心情愉悅。
她試着又往前走了兩步,看到那只喜鵲叨了好些顆黃米,才又展開翅膀往樹枝上飛。
陸微瀾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這只喜鵲,看到它剛剛落上枝頭,就一栽楞掉落到了地上,撲棱兩下翅膀之後再也沒有飛起來,小小的眼睛死死瞪着。
這是沈姿受到死亡威脅!
警告她若是再無作為,會和這只喜鵲落得同樣的下場,這輩子別想再飛上枝頭。
用這種威脅的方式,隐藏沈姿的身份将她變成陸微瀾送來興慶宮的人也是深謀遠慮。
他們要控制她,卻不會給她留下任何證據。
興慶宮裏肯定有他們的眼線,可她永遠也不會知道是誰。
沒有機會找到他們,也就沒有倒戈轉投骁王的證據和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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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你給我出來!”陸微瀾實在忍不了了。
別人穿書只做主線任務,攻略書中某個特定人物就可以了。
而她呢,還要被書中背後人操控,完成隐藏身份的使命。
【宿主,誰讓你看的是一本懸疑小說呢?】
“我的錯咯?”陸微瀾轉而又道:“那可不可以告訴我誰是書中大反派。”
【難道宿主忘了,這本書已經坑了。】
也就是說,作者埋線太多,挖坑無數,所以連系統都不知道書中隐藏的劇情和線索。
只能靠她自己來發現。
如果不能抽絲剝繭,她将永遠被困在重重迷霧中。
她對自己醒來時系統說的第一句話記憶猶新。
【恭喜你被穿書系統綁定,只有完成攻略任務你才能夠回家。任務失敗被抹殺或者在劇情中死掉你在書中和平行空間裏會永遠消失。】
照剛剛受到的死亡威脅來推斷,骁王李郴今日應該會回興慶宮。
她必須有所舉動。
……
午後,天氣驟變。
烏雲一層層壓下來,遮蔽了日光。
很快有雪花兒紛紛落下。
“陸侍妾,您看外面下雪了。”石榴端了盤點心走進來,“今年冬天宮裏的雪下的格外勤。”
最近她也在觀察,石榴是不是那些人派到身邊監視她的。可最後的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是有目的之人,一定會在眼神和行為舉止中露端倪。
這種端倪可能微乎其微,很難被常人發覺,但一定逃不出她這個犯罪心理學專家的眼睛!
石榴的眼神,太澄澈了!
陸微瀾笑着看她,“怎麽宮外就不下雪了嗎?”
“奴才從來都沒有出過宮,不知道宮外是什麽樣,也不知道宮外到底下不下雪。”
陸微瀾知道石榴的親人早就不在人世了,唯有她一人孤零零的在宮內長大。
就好像她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無根無蒂,也再無自由。
“等一會兒雪積的厚些,我帶你堆雪人。”
“好啊!”石榴高興起來,一張團團的小臉似有三月春風拂過,陽光而明媚。
她看不出主子的情緒,只覺得來到興慶宮小偏院這幾日,是她最開心的日子。
這位主子從來都不打罰她,而且主子似乎有一種能力,讓人覺得心裏踏實又放松。
等到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陸微瀾真的帶石榴堆起雪人來。
先用鏟子搓起雪慢慢堆起胖胖的身子,再用手捏起個小雪團然後在雪地上滾出圓圓的腦袋。
雪人腦袋才滾了一半兒,天已經徹底暗下來,到了掌燈的時辰。
“陸侍妾。”石榴起身拍拍手,“奴婢先去點燈,然後到膳房取暮食,雪人留到明天再堆。”
“嗯。”陸微瀾颔首。
她趁着石榴點院子裏燈籠的功夫,彎下身在地下捏起個雪團。
“石榴。”她喚一聲。
“欸!”石榴揚起小臉。
“啪”的一聲,一個小雪團在她臉上炸開了花。
石榴懵懵的,眨了眨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扔雪球你沒玩過?”陸微瀾被石榴呆萌的表情逗笑得前仰後合。
“陸侍妾,你……”石榴話說到一半,幹脆也彎身在地上捧了一捧雪,來不及捏成雪團,就朝陸微瀾那邊揚去。
這一捧雪就跟流沙傾瀉似的,在剛剛燃起來的燈籠的映照下,閃着晶瑩的雪光。
雪美極了!
人也美極了!
主仆兩個又玩了一會兒雪,待到石榴要去膳房,陸微瀾吩咐她:“不着痕跡的去打聽下骁王殿下是否回宮了。”
石榴點頭應道:“奴婢不問,只要用眼睛去看就可以。如果膳房做了骁王殿下愛吃的菜和點心,就證明人在興慶宮。奴婢看是落英殿還是興慶殿亦或是南熏殿的宮女取走骁王殿下的暮食,就能判斷骁王殿下人在哪裏了。”
陸微瀾果然沒有看錯,石榴是個機靈的,她贊許的點點頭。
等石榴提着食盒從膳房帶回了水盆羊肉和炖菘菜,也同時帶回了李郴的消息。
不出所料,他已經回到興慶宮,人在落英殿。
陸微瀾吃過暮食,回到寝屋,換上入宮那天的裙裝。
她吩咐石榴不必跟着,穿上披風只身出了小院。
……
“真可憐!她都跪在風雪中許久了。”
“不會凍死在這裏吧?”
“凍死也活該,殿下的書房也敢闖。”
“骁王殿下又沒責罰她,跪在這裏還不是博取同情。”
“啧啧……這大冷的天,她對自己也真夠狠的。”
幾個奉茶宮女提着熱水走在崇文殿游廊上,竊竊耳語。
等她們入了落英殿,便像被掐住了脖子般立即噤聲,更不敢進入書房,只端着煮茶所用茶具立在門口。
彭順聽到宮女們的腳步聲,快步走了出來,厲聲道:“瞧你們一個個縮着個脖子,成何體統?”
幾個宮女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沒覺得自己的行為與平時有何不妥。
她們沒縮着脖子呀!
就算今晚外頭極冷,她們也盡量端端正正的,這是多年伺候主子的習慣,馬虎不得半點的。
可彭公公對下人向來嚴厲,這又是骁王殿下書房門外,她們委屈也不敢辯駁,只能道:“彭公公饒命!今個兒外頭屬實冷了些,奴婢們知錯以後不會再犯了!”
“外頭真有那麽冷?”彭順皺眉問道。
“是呀!是呀!奴婢們在外頭凍得牙齒都打顫。”
“既然這樣,今日姑且饒你們一回。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彭順教訓完了,才擡手示意她們退下,然後提着熱水轉身回了書房。
“骁王殿下。”彭順進了書房之後變臉比翻書還快,殷勤的道:“奴才幫殿下重新換盞茶。”
李郴依舊在修補書案上的一本舊書,沒有擡頭看他。
等到彭順把茶放到案上,卻被他擡手拂落,碎瓷茶水濺了一地,他這才擡起頭來,冷冷的看着彭順,“你的膽子真是越發大了!”
“奴才不敢!”彭順立即跪到地上。
“不敢?”李郴冷笑,“都敢給本王話聽了,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的?”
聽了李郴的話,彭順一愣,然後才做出恍然大悟狀,“奴才蠢笨,自知失言,求殿下懲罰。要不還是不勞殿下動手了,免得髒了您的手,奴婢自罰。”
說完他擡手就往自己的臉上招呼,一邊扇巴掌一邊數數:“一下,兩下,三下……”
“嗤!”李郴忍不住冷笑一聲。
“殿下您笑了就好,跟奴才這樣的人置氣犯不上。”彭順逐漸松了手上的力道,跟自己摸自己臉似的,不過口中的計數卻從未停下,“十八下,十九下……”
李郴懶得看他在那演戲,又低頭專注起書案上的舊書。
彭順見骁王殿下不再看他,也停止了打臉動作,“殿下,太後今兒還派人來問情況呢,您就全了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吧!”
李郴不為所動。
彭順又語重心長道:“殿下,奴才知道您不畏人言,可您才剛剛監國,現在必然在風口浪尖上,如果此時宮內死了個人……也不吉呀!”
李郴仍然不為所動。
“殿下,這小娘子生于修書世家。死了個侍妾倒不算什麽,可您素來惜才……”
李郴依舊不為所動。
“殿下,她也是為人子女者,如果她的阿娘知道她跪在雪地裏快要凍死了,該有多心疼。先皇後最是良善之人,她……”
聽到先皇後和阿娘這樣的字眼,李郴手上的動作頓住了,險些讓挑線針刺破了手指。
然後他才放下手中的舊書,擡頭看着彭順,鳳眼微狹,目光較之前更加陰寒,讓人見之不由發顫。
彭順一個字都不敢再往下說。
李郴則起身,他從書案內側走出來,路過彭順身邊的時候,颀長身軀投下的影子将他籠罩,又漸漸拉遠。
“骁王殿下!”
彭順輕籲了口氣,後背的衣衫都讓冷汗打透了。
或許這法子真的有點過激!
可他也是被逼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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