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說,這麽別扭的性子将來可怎麽辦?

花滿樓失笑,說起這別扭,龍柏怕是算得上獨一無二。

龍柏把懷裏的小東西往外移了移,看着花滿樓樂呵道,“還是你來喂他較好。”挑魚刺那種細活他可做不來。

小娃娃吃得香,哪裏還顧得上坐姿,最後還因為離得有些遠,索性張着小臂膀要重新回到花滿樓的懷裏。

龍柏被嫌棄的莫名其妙,用手輕輕彈了一下小家夥的額頭,“吃裏扒外的小東西!”便把他重新交給花滿樓。

花滿樓覺得好笑,小家夥吃的滿足,龍柏則是看得好笑。

龍柏見也沒有別的事好做,便尋思着打探陸小鳳的消息。

一直做工獨特,短小的笛子從龍柏懷中被掏出來:笛子是以千年古玉而至,通體晶瑩,剔透玲珑,內裏還有幾絲血色,全身被繁瑣而詭異的的花紋覆蓋,如同蛇皮的顏色,透着陰森,在端鑲着的金絲勾勒出通透的笛身。

花滿樓早在龍柏剛剛拿出玉笛時便感覺到一股森冷之氣,微蹙着眉頭,“可是什麽兵器?”

龍柏搖頭,“一只破笛子而已。”

“少用為妙,嗜殺之氣太重。”

龍柏好笑,“不只是殺氣,這只笛又名草鬼。”

草鬼,蠱在苗族地區的俗稱,苗族幾乎全民族篤信蠱,它多寄附于女子身上,有蠱的婦女,被稱為“草鬼婆”,她們擁有的蠱具有神秘莫測的性質和巨大的毒性,所以又叫毒蠱。

而制造毒蠱的方法,一般是将多種帶有劇毒的毒蟲如蛇蠍、蜥蜴等放進同一器物內,使其互相齧食、殘殺,最後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蟲便是蠱。苗人與漢人一樣,少不了內部相鬥,勾心鬥角,最嚴重的時候可謂是談蠱色變。

“毒盅的威力是大,但畢竟存在着距離上的不足,好一點的盅,也最多能脫離寄主爬行幾十米,一般的盅脫離寄主後便會立刻死亡,不過這天下從來不缺狠毒的人,也不缺聰明的人,二者兼具者也不是沒有。早在萬歷年間,就有人率先培育出了不單單靠人體為宿主的盅,草鬼不是唯一,卻是其中最厲害的。”

花滿樓生性讨厭殺戮,連西門吹雪的山莊也是過門而不入,更何況這等害人害命的東西,“想制成能讓毒盅寄生的玉笛,不知又是多少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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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柏唇角的笑容擴大,“誰說不說呢?不說別的,就是這千年古玉要不是有特殊的因緣造化也是求不得的,據說為了讓這古玉能适應毒盅,可是整整将它浸泡在用溢滿活人鮮血的酒壇中,整整兩年才開封。”

花滿樓下意識的捂上懷中小娃娃的耳朵,“珠玉蒙塵,古玉本是有靈氣的東西,偏遭上這邪氣污穢。”

龍柏把玩着‘草鬼’,搖頭,“非也,物盡其用,因人而異,正如他在殺手的手裏是一把兵器,在奸邪的手裏是一把利刃,在盅師的眼裏,它只是一條蟲……”

花滿樓接着道,“既如此,它在你手裏又當如何?”

龍柏定定地看向他,忽然就笑開了,“自然是再簡單不過,大材小用。”

說完,便吹響‘草鬼’。

悠揚詳樂的笛聲傳來,不似驕陽般奪目,卻如同春風,花滿樓第一次聽見這樣的笛聲,溫暖的仿若能治愈一切傷口。

然後突然就懂了,龍柏口中的因人而異。

龍柏的笛聲吹了有一陣,四周卻并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的”,龍柏把‘草鬼’随意擱置在石桌上,便起身到一旁的菜圃翻找。

花滿樓繼續給小娃娃喂魚吃,不知龍柏又在唱着哪一出。

沒過多久,花滿樓感覺到了一個東西隔空飛來,條件反射得用兩根指頭夾住。

軟軟的,還會蠕動……?

小娃娃的好奇心立刻轉移到花滿樓手上夾着的東西,繼而歡呼大叫,“毛毛蟲,是毛毛蟲!我也要玩!”

聽見小孩子的叫聲,花滿樓一頓,把手中的的東西輕放在桌上,下一秒鐘,龍柏便重新出現在石桌旁,用大拇指和中指提溜起桌上的胖蟲子,“阿碧,你的膽子是越來越肥了,聽見聲音也不出來!看你都胖成什麽樣了,還不忘貪吃。”

被喚作阿碧的胖蟲子更像是一只剛出生不久的蠶,白白胖胖,嘴裏還不合時宜地叼着菜葉子。

龍柏的嘴角忍不住一抽,他就說為什麽最近的菜葉總是有洞,起初他還以為是生蟲了,這裏還沒有農藥,覺得沒什麽便不了了之,現在想來,他是錯估了這只死蟲子的戰鬥力,既然放着草藥不吃,來吃這些東西。

龍柏把它丢到花滿樓身上,“去,到他身上聞聞。”

那只肥蟲子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錯誤,趕在龍柏下一次爆發之前,很聽話地在花滿樓身上蠕動起來,還時不時蹭來蹭去。

花滿樓熱愛每一條生命,自然是不會殺生,可任由一個蟲子在身上爬來爬去,在加上龍柏說的話,還是感覺到了不自在,連正挑魚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龍柏見差不多了,便把它扔回地上,別看這蟲子胖乎乎的,爬起來到還挺快,沒過多久,便不見了。

只是,在爬走之前,蟲子還回頭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菜圃,不過當看見龍柏已經有擡起趨勢的右腳,立馬慌張跑路。

花滿樓暗中松了一口氣,猜測道,“尋人?莫非是陸小鳳和司空摘星。”

龍柏‘嗯’了一聲,和聰明人相處果然要省事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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