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安可一個激靈，差點撞到路邊的清潔機器人身上去。心裏又是一陣慌亂，好不容易鎮定下來之後，也是語無倫次：“在哪出售？你幫我也去買一本，我也想看看呢。”

這句話發出去之後，安可又覺得自己姿态放的太低了，不應該是這樣，她更不應該上趕着去購買這本手劄，這不是更讓人誤會她心虛了嗎？

然而等她想好，已經來不及撤回了，季珊珊看到了，還給她回了一條訊息：“抱歉，這件事我幫不了你，我也買了，是跟安陽本人購買的。購買的時候安陽就說了，只限于本人學習查看，不能相互借閱，雖然我資質不好，但做人的信用還是應該有的。”

安可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季珊珊很快發過來第二條訊息了：“不過，我不得不說，安陽地區比你有良心多了，十萬買到的知識點和實操技巧，比我這一年在你身上花的一百萬所拿到的，要多的多了。”

“你放心，這些話我絕對不會再對第二個人說，好歹你也教過我一些東西，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只不過，咱們以後也沒必要虛情假意了。我馬上就要去實習了，今天就從宿舍裏搬走了，祝你大賽上能夠取得一個好成績。”

等安可想要解釋一番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竟然拉黑了她！

安可陰沉着臉進了家門，祖父還沒有回來，她便先回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回想着最近的事情。

此刻安陽正在回家的路上，認真思考着霍江開突然動手的理由，想來想去，仍是有些不太理解。到了小區門口的時候，安陽便先暫時放棄了思考，整理好心情進了家門，然後程潇就來聯系她了：“你父親的筆記，我也想買一份，我妹妹明年要考你們學院，想提前訓練一下實操。”

安陽立刻回道：“可以，不過新手建議最好是請個老師，自己琢磨很容易劍走偏鋒。”說着，已經将初級實操的文件夾發到他的個人終端上去了。

程潇倒是有些小心思：“下個月考完試就暑假了，你願不願意來做家教？”

安陽微愣了一下，随即拒絕：“我不行，我這都休學一年了，好多基礎知識自己都要從頭學起，哪裏能教得了別人？暑假我也得找個老師補課了，明年我要報名參加全聯盟的藥劑師大賽。”

而且她還要照顧喵喵，還要給她的兩位定制客戶進行後幾個月的計劃補充，還要繼續練習實操的熟練度……更重要的是，她的體質提升問題。

1號小籠包的隐藏屬性——5%的速度提升，她已經拿到了，西紅柿雞蛋湯的隐藏屬性是5%的力量加成，同樣要食用30次，她這才食用了8次，遙遙無期啊。

程潇也明白她的顧慮，沒有父母做後盾，那些父輩積攢下來的人際關系，也未必見得就還願意幫助她，安陽的未來，的确只能靠自己打拼了。

“那，你說，我去找趙文哲老師，行不行？”制藥學院的老師程潇了解得不多，但是卻知道，趙文哲是安陽父親的同學，在制藥學院雖然一向低調，卻也是開課就爆滿的老師，可以說是制藥學院排名前五的老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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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回道：“那你得早點問問，我們學院好多新生暑假都要補實操課，優先預定學院裏的老師，趙老師的時間不一定排的開。”

“好，我明白了。”程潇應了一聲，躊躇了一會兒，才又說道，“雖然說好了等期末考試的時候，檢驗成果再給你食劑藥劑的費用，但是我聽說，你最近有些缺錢……”

安陽想了幾十秒才明白他的意思，笑了起來：“你把原材料都包了，還幫我買了不少，也能抵消一半的加工費了，差不多相當于我這是個無本買賣，你能相信我就已經很好了。我還指望你給我打打招牌呢。”

程潇仍是皺着眉頭，幾次欲言又止。

安陽看他那副樣子，便直接說道：“有話就直說，咱們之間還需要如此遮遮掩掩嗎？”

程潇鼓起勇氣，問了一句：“你到底哪裏需要花那麽多錢？安可在學校裏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要不是因為你父親手劄的事情，現在指不定多少人在讨論呢。”

安陽微愣了一下：“都說什麽了？”

“說，說你……”程潇皺着眉，很不好意思說出口，卻又擔心安陽被惡意中傷，“說你為了賺錢，跟酒館的老男人勾肩搭背……什麽的……”

原話說的十分含蓄，人家只是說，不小心看到安陽跟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男人動作親昵，進了一個小酒館，後面發生了什麽，人家也沒說，卻已足夠讓人想象了。

安陽疑惑地眨了眨眼：“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好幾天了，就幾個人在說，我本來不想理會的，不過還是告訴你比較好。——說是去年，你剛休學的時候。所以有不少人就在猜測，你究竟休學做什麽去了。”

安陽恍然大悟，這應該是她被算計懷孕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吧？這樣看來，安可手裏或許還有那時候的照片，甚至視頻，她或許可以從這些材料中，找一找關于孩子爹的身份？

萬一将來發生什麽變故，也好早點做些準備。

安陽眯了眯眼，對于自動送上門來的這波經驗，簡直不要太高興。

程潇看她不回答，臉色卻也沒有什麽變化，甚至還隐隐有幾分高興（？），就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說：“看來是假的了，那就沒必要在乎了。”

安陽也沒跟他解釋：“這些事情我應付的來，你別擔心了，好好訓練要緊。”

程潇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萬俟知軒回到小酒館的時候，聞人語也立刻将這個消息告知于他，興致勃勃的樣子：“你不是想要一年前5月13號附近幾天的視頻和照片嗎？說不定安可手裏就有，我猜她應該就是當時的謀劃者。”

萬俟知軒沉默着将他收集到的消息看了一遍，眉目不動，依然還是那副冷淡又冷漠的樣子：“你去偷過來吧，或者，買過來，搶過來，要過來……都行。”

聞人語：“你這是不是有點流氓啊？”

“做事的是你，做事的手段也由你自己說了算，怎麽就成了我流氓了？”萬俟知軒垂着眉眼，都懶得多看他一眼，“哦，若是買的話，100萬以內我報銷。”

聞人語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一百萬？！你要不要臉了？一百萬能幹什麽？能買到什麽？也就夠你兒子一罐奶粉錢！”

“你這麽說的話，我連一百萬都不想給你了，留着給我兒子買奶粉好了。”

聞人語：“……”

萬俟知軒看他杵在那裏不動，便又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聞人語龇牙一笑：“今天份兒的照片和視頻，你自個兒去偷拍吧！”說着，麻溜地轉身走人了。

在他出門以後，萬俟知軒便打開了自己的個人終端，利索地鏈接到了聞人語的終端上，然後熟練地輸入密碼，開始進行文件傳輸。

一分鐘之後，文件傳輸完畢，鏈接也同時被切斷，然後就傳來聞人語氣急敗壞地怒罵：“你還要不要臉了？！有你這樣的上司嗎？有事沒事入侵我的個人終端，我告訴你，這是犯法的！別以為你是我老板，就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

萬俟知軒一臉冷漠：“呵。”

聞人語更加生氣了：“我要辭職！我要罷工！我要起訴你這個無良老板！”

萬俟知軒：“哦，先幹完活兒，我給你請個好律師。”一邊漫不經心地應付着他的副官，萬俟知軒已經開始認真看今日份的安陽母子的照片和視頻。

安陽還是那副樣子，只要沒課的時候就回家來，跟小寶寶玩一會兒。喵喵還小，正是需要父母的時候，見到母親也格外高興。

他的兒子看上去又長大了一些，也更精神了，白嫩嫩的小包子臉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眸子好奇地看來看去，眉眼之間有幾分像安陽，仔細看，卻也像他。在保姆機器人的懷裏，抱着奶瓶乖乖喝奶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萬俟知軒忍不住伸出手，在虛拟屏幕上觸摸了一下，很快又回過神，眉目溫柔地看着他家的小寶寶，小孩子很活潑，小手揮舞起來看上去很有力氣，看的他忍不住心癢癢。

要不，明天就試着，跟安陽來個偶遇、搭讪一下？？

萬俟知軒正認真看着照片和視頻，突然就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影，放大之後一看，果然是霍江開！

萬俟知軒眯了眯眼，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三次看到這個男人在安陽家附近轉悠了。難道之前送過去的信息，還不夠讓他死心的嗎？

萬俟知軒決定，要是下次再看到他，就要下點猛藥了。雖然他覺得，安陽若是有別的喜歡的男人，或是追求者，自己也不能阻攔，但這種垃圾就算了吧？

安可在房間裏頹廢了半天，仍是無法釋懷，她不能原諒安陽如此對待她，眼裏閃過瘋狂的神色，喃喃說道：“為什麽你還要回學校呢？老老實實做個辍學的美少女不好嗎？或者找個老實人嫁了，安安分分過一輩子不好嗎？為什麽還要回來跟我搶？既然你這麽想要出風頭，那我就讓你再矚目一回！”

安可唇邊帶着詭異的笑容，打開了個人終端上的一個隐秘文件夾，上傳到了八卦論壇上：“你的第一次，不妨讓大家都欣賞一下？”

既然幾張照片不能作為證據，不能引起大家的好奇心，那麽，一個完整的視頻呢？這次，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洗白？

安可忍不住笑出了聲。

聞人語一直盯着聯合大學的八卦論壇，之前那個匿名的帖子就只是貼了幾張像素十分模糊的照片，就沒了後續。

不過熟悉的人仍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照片上面的少女，正是安陽。而對萬俟知軒足夠熟悉的人，比如他，也能夠一就能看出，那個佝偻着腰、頭發花白的“老年人”，正是他的老板，他的上司，他的大boss。

不得不說，萬俟知軒這人真是長情，這個易容裝扮，他從學生時代起就很喜歡，一直到了現在，竟然還是用着這個裝扮。

聞人語将照片下載到終端上，用相關軟件認真檢測了一遍之後，發現這是經過刻意處理之後的照片，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原片的确應該是在安可手裏。

鑒于老板不肯報銷購買費用，聞人語也只好從別的方面想法子，正猶豫着要不要從安家那個老頭子入手，威逼利誘一番，将源文件拿到手，就看到論壇上突然有了新的動靜。

不過才十來秒，這帖子竟然在此制訂，變成了“hot”。

聞人語立刻刷新了一下，就看到了一個視頻，依舊不是很清晰，仿佛幾百年前的A.V畫質一樣，但是男女主角他卻再熟悉不過了……

聞人語立刻就将地址發給了他的上司，還附贈了一句十分幸災樂禍的話：“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您的第一次留念，您說，我要是把這個視頻發給淩上将看，她會怎麽想？我記得去年的時候，淩上将還很關心你什麽時候能娶妻生子。”

淩上将是萬俟知軒兄弟倆的母親，早在五年前就跟皇帝陛下離了婚，專心搞科研去了。

關于這對夫婦的狗血愛情史，怕是兩天兩夜都說不完，皇帝陛下還在翹首以盼，等着前妻回心轉意，跟他複婚呢。

對方很快回了過來：“你盡可以試試看。”

聞人語一邊調笑他，一邊快速将視頻下載了下來，從頭開始看起。這個視頻只有兩分半鐘，一開始就是一個頭發花白的佝偻着身子的老男人，站在小酒館的門口，跟侍應生說了幾句話，就走了進去，貌似是住店。

就在老男人拿着門卡走了之後，中間有兩分鐘的時間，攝像頭對着男人的房門，房間裏似乎有水流的聲音，應該是男人在洗澡。兩分鐘之後，一個女孩子喝得醉醺醺的，拿着同樣的房卡，打開了老男人所住的房間的門。

視頻到此戛然而止。

聞人語遺憾地嘆了口氣：“房間裏的景象，她沒拍到嗎？真是遺憾！”

萬俟知軒冷笑一聲：“你喜歡看，可以在自己房間裝個監控，将你豐富的經歷都記錄下來，好好珍藏，寂寞的時候就看一看。或者，等你将來結婚了，跟你新婚妻子共同欣賞。”

聞人語頓時忍不住，差點就要跳腳了：“不帶這樣的啊。你想做和尚，我尊重你的意見，好歹你也尊重下我嘛。聯盟哪條法律規定結婚前必須守身如玉了？”

“廢話少說，交代你的事情辦好了嗎？”

聞人語也恢複了正經的樣子：“這不是正在辦嘛。我已經從安可的個人終端裏面，查到源文件了，不過這女人十分狡詐，她複制了好幾份，傳到了不同的網絡存儲中，我正打算從安家那邊入手。”

萬俟知軒倒是沒什麽意見：“快一點。”

聞人語應了下來：“我知道，一會兒我就去找安家那個老頭子。”

萬俟知軒又說：“正好，将安陽父母生前住的房子，也一并要過來，相關文件我發你了，威逼利誘随便你。”

房子産權拿回來的時候，他就可以帶着這份禮物去見安陽母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安陽：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我先動的手……

萬俟知軒：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