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銀貨兩訖

楚翹準備好了緩解失眠的香包。

蕭湛的頭疾與失眠是常年積累下來的毛病,傳言是當年皇太妃逝世之後染上的。

蕭湛雖貴為天潢貴胄,卻沒有過上潇灑自如的日子。其母妃早逝,他又被改了姓氏,即便權勢滔天,也無名正言順操控皇權的資格。

他多數時候都是內斂寡言的。

但楚翹并不怕他。

楚翹自幼就是怼天怼地怼權貴,上輩子初見蕭湛時,還出言不遜的說他不近人情。

蕭湛不會将一個小姑娘放在眼中,聞言後也只是淡笑而過。

楚翹正思量着上輩子的種種,蕭王府的馬車便停下來,外面一小厮道:“梁夫人,請下馬車。”

這人說話不溫不火,還有一種威壓之聲。

楚翹聽出來是小黑的聲音。

她兀自撩開了車簾子,本想試圖與小黑攀談兩句時,他已經轉身往蕭王府大門走去,步履如風。

真是冷傲,與他的主子一個樣兒!

楚翹可不敢耍皇太後的小性子了,她随即下了馬車,忙跟上了小黑。

蕭王府占地頗廣,傳言蕭王私.欲弄權,視芸芸衆生如蝼蟻,但府邸卻是修葺的古樸雅致。

饒過正院,小徑兩側便可見墨竹成片,處處陰翳。楚翹随意掃了一眼,大約看出這裏是三間七架的宅子,墨竹旁邊還堆砌着雕刻過的太湖石。

走了少頃,便可見迎面的正房上挂着一幅鎏金匾額,上面“天道酬勤”四個燙金瘦楷大字尤為赫然醒目。

楚翹猜測,這裏便是蕭湛要見她的地方。

小黑如一陣風一樣停了下來,楚翹沒有多看,半垂着眼眸等待了動靜。

只聞小黑道:“王爺,人帶來了。”

須臾,那宛若從空寂中傳來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梁夫人,既然人都來了,何故如此之狀?”明明膽大包天,這番委屈又是做給誰看?

楚翹這才擡起頭來,她可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當皇太後的時候,只有朝中群臣向她磕頭叩拜的份。

楚翹一擡眼就撞見了蕭湛的視線,他這眼神着實疏離,與他以往看着自己時的神色截然不同。

歲月的雕磨與沉澱讓他愈發陰沉冷硬,與眼下的繁華格格不入。

該如何形容他呢?

是喧嚣紅塵裏的一朵雪山青蓮?還是十丈軟紅中的一股轉眼消散的清風?

楚翹不得而知。

而且,她也懷疑害死她的人,也有可能是蕭湛。

總之,當朝的權貴皆有嫌疑,她如今誰人都懷疑。

楚翹一鼓作氣,微微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參見王爺,不知道王爺失眠之狀可有好轉?”

蕭湛的視線突然移開,隐約帶着一種莫名的煩惱,他手持杯盞,親抿了一口溫茶,并未再看楚翹一眼,只道:“沒想到梁夫人還有這樣的本事,本王的失眠之症的确大有緩和,不知夫人對頭疾可有把握醫治?”

楚翹又不是大夫!

她根本沒有把握,反正蕭湛至今沒有尋到良醫,就連太醫院那幫人也沒有法子。

祝英山暫時被她給唬住了,但祝家若是再暗中使壞,梁家的日子真的沒法過下去了。

以祝英山的本性,肯定還會折返找茬。

加之,兩位繼子這次得以重新進學,肯定還是拖了蕭湛的“關照”。

楚翹不是個過河拆橋的人,而且蕭王府這座大橋,她可拆不動,遂道了一句,“小女子猜測,王爺的頭疾應是常年無法入睡之故,若是今後每晚安眠,時日一長,這頭疾的毛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她此言一出,蕭湛毫無預兆的突然擡起臉來,那清冷的神色像是在質問,“你猜的?”

這時,小黑喝了一句,“大膽!我家王爺的身子何等矜貴,豈能容你這般輕視!”

楚翹吓了一跳,她瞪了小黑一眼,要是換做以往,她一定會将這家夥要到身邊來,再好好教.訓他不可!

蕭湛原本并不關心梁時的冥配,但這幾次下來,他無意識中總是想起了另外一人。

方才楚翹對小黑那一瞪,足以證明,眼前這女子根本沒有心機城府,可即便如此,她竟然敢大膽的擋着他的馬車,此刻還大言不慚的猜測他的病況!

是誰給她這樣的膽子?

梁時麽?他究竟有沒有死?這兩年來派出去的探子沒有帶回任何實質性的消息。

蕭湛眼底的異色一閃而逝,揮了揮手,讓小黑退下,又道:“那就勞煩梁夫人繼續替本王醫治,今日若無他事,你且離開吧。”

蕭王府的侍女上前,将楚翹手中的包藥和香料方子接了過來。

楚翹卻沒有告辭,她如今這身份本該戒驕戒奢,可……她真的缺錢啊!入冬之後,能不能燒得起地龍還成問題。

她最是懼寒,這兩年來每次入冬,都是讓阿福陪着她睡才能勉強度過。嬌病慣了的人,一年半載也改不過來。

蕭湛沒有聽到動靜,他眼角的餘光從眼前的繡花鞋漸漸上移,很快落在了楚翹嬌若蒼黛的秀眉上,淡淡問了一句,“你還有事?”

蕭湛與梁時是宿敵。

他沒有對楚翹加以迫害已經是高擡貴手,或者說他根本不屑于與一個小婦人計較,僅此而已。蕭湛此人,絕對沒有任何憐香惜玉,或是憐憫蒼生之意。

楚翹鎮定了一二,打了腹稿之後,方道:“這些香料都是我精心準備的,價值不菲呢。”

蕭湛是如何精明之人?肯定用不着她言明,而且她這已經是很明顯的表态了。

侍女上前續茶,堂屋內安靜到了落發可聞,退至一旁的小黑一臉詫異的看着楚翹的背影。

這女子是多貪財?

自家王爺幫了梁家那麽大的忙,她還好意思開口要銀子?

蕭湛卻是輕輕一笑,再次垂眸品茶,青花瓷杯盞中騰起的水汽氤氲了他仿佛久經世事的臉,半晌方才淡淡一言,“小黑,去賬房給梁夫人取一百兩銀子。”

此言一出,楚翹不亞于感受到嚴冬臘月的溫暖,她展顏一笑,大有攀交情的嫌疑,“王爺,小女子一定竭力為王爺醫治的。”

蕭湛不知出于何心态,他問了一句,“梁夫人年紀輕輕就守寡,本王倒是敬佩,若是梁大人還活着,夫人便無需辛勞了,可惜……”

他這是什麽意思?試探她麽?

楚翹曉得,他們這些權臣說話都喜歡拐個十八彎,但如論蕭湛是何意,楚翹都知道蕭湛與梁時之間早就起了罅隙。

楚翹又是一笑,明眸若辰,“小女子與梁大人不熟的……真的不熟,不熟。”

蕭湛此前只是覺着好奇,但此刻,他甚至于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多疑了?

顏如玉的背景,他早就查的清清楚楚,她極力撇清與梁時的關系……這是為什麽?!

小黑:“……”

作者有話要說: 楚翹:我與梁時不熟,真的不熟。畢竟我嫁過來時,他已經挂了。

蕭湛:巧了,其實本王與他也不熟。

梁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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