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老太太的結局

不插手不代表不在乎這件事。林源找機會問韓唐,老太太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我這幾天正要去看看她，你跟我一塊去吧。”韓唐知道林源不放心,想看看老太太還有沒有還擊的可能,他會讓林源徹底放心。

“你讓我去看？”林源大喜。韓唐現在連小區的大門都不怎麽讓他出。蚊子和趙醫生的訂婚儀式都不讓他參加。

“讓。”韓唐看向窗外,天色陰沉,像是要第一場雪了。不過，初冬的第一場雪，無論怎麽陰沉醞釀,多半也都是紛紛揚揚的小雪粒，小打小鬧罷了,不成氣候。

韓唐在下雪之前,抓緊訂好了時間,帶着林源去看老太太。他把老太太安排在五a級養生福地,那裏有家精神療養院，名字好聽，其實就是比較高級些的精神病院。在這裏住一年要花上百萬，享受的絕對是五星級酒店的待遇。

一進到療養院，林源就有些不高興，但他克制着沒有發作出來。這裏比他們家還豪華呢，這是讓老太太享福來了？

他倆跟着護士穿過長長的走廊，在最盡頭有一個門，鐵門，非常樸素的鐵門，和這裏的豪華格格不入。護士用鑰匙打開門，引着他倆坐電梯到了四樓。電梯也有鎖，是高級的指紋檢測。

到了四樓，又有個鐵門。林源心想，這裏安倆鐵門，直接從五星級酒店跌成了豪華監獄。護士邊走邊跟韓唐彙報情況。

“老太太總是不肯吃藥，還鬧。為了老太太的身體健康，我們不得不對她注射鎮定劑，以免她傷了自己。有時候還會對她使用束縛衣，幫助她安靜下來。”

林源又想，看來不管多豪華，精神病院還是精神病院，對待病人永遠都沒有溫柔和耐心。

到了目的地，護士将門打開，禮貌的笑笑：“病人就在裏面，你們不要刺激她。可以話，請你們勸她多吃點飯。”說完，在門口并不進去。

跟着韓唐進去，林源看見了一個面積小卻十分舒适的客廳。韓唐徑自走到客廳北面的屋門口，打開門，裏面有一張大床，老太太坐在床邊，神色茫然，毫無生氣。

“媽。”韓唐輕聲喚。

老太太轉了轉頭，眼裏沒有焦距，似乎看不見他一般，又繼續呆愣愣坐着。韓唐走過去牽她的手：“跟我去吃點東西。”林源還站在客廳，看見餐桌上擺放着一個木碗，裏面似乎是熬得雞湯，沒有筷子，也沒有勺子。韓唐把老太太帶出來後，直接用手撕肉給老太太吃。

“我沒有病，我沒病。”老太太一直在低聲說。韓唐低着頭沒說話，把湯裏的八角找出來，放到一邊。

林源忽然不想再看下去了。老太太過得不好，他自然高興，可是韓唐會高興麽？他不會允許韓唐放老太太出來禍害人，但他至少可以讓自己不去見證韓唐難過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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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想出去，韓唐卻叫住他。

“林源。”韓唐喊他。老太太猛地擡起頭，像是才發現林源站在屋裏一般，沖着林源發出尖銳的喊聲。

“你們這群同性戀，肮髒的同性戀，遲早會遭到報應的。”老太太神色猙獰，想要站起來，韓唐卻比她更快，啓動了椅子上的鎖，把老太太束縛在椅子裏。

“媽，你是真的有病了。你不能因為我爸對你的傷害，就遷怒我。”韓唐繼續面不改色地給老太太喂飯吃。“你既然不喜歡男人，那就在這裏好好呆着吧。這裏保證一個男人也不會出現，就連這裏養的小貓小狗也都是母的。除了我，你看不見其他男性生物了。”

“這樣好不好？”韓唐問她。

老太太驚恐地說不出話來。

“我表舅想來看看你，我答應了。”韓唐見老太太目光發亮，又說，“但是我跟他提條件，我說他要是想來看你，就得把你給他的房子交出來。你的精神有問題，贈與別人的財産可以不算數。後來你猜他怎麽選擇的？”

老太太臉色逐漸發青。

“你知道你為什麽衆叛親離麽？因為你執念太深了，換句話說，就是你得了病，對某一件過于在乎，以至于什麽都被攪亂了。”

“如果……我好了，我能出去麽？”老太太弱弱問。

“不能。”韓唐态度發冷，“我不會再給你機會傷害我的家人了。媽，這裏壞境不錯，你就在這裏養着吧。”他媽那麽強勢的人，被拘束在這裏，整天被當做精神病一樣對待，這比讓她死了更殘忍。

可他只能這麽殘忍了。殺了老太太，他做不出來，也不會去做。

這也是他的報複。他也恨吶。

“你不能這麽關着我，我沒病。”老太太有些抓狂，拼命想要掙開束縛。可醫院防止精神病人發瘋的束縛椅，比監獄裏的椅子還要厲害，老太太怎麽可能掙得開？

這些天，她瘋過，傷人砸東西通通做過，換來的只是長時間的束縛或者一針能讓她睡過去的藥劑。她也哭着求人放走她，她沒有病，不需要吃藥，更不需要被關在這個只能看見小小的一片天空的房間。如果不是吃藥吃飯，幾乎沒有人進來和她說說話，更別提會有人來伺候她。

她過不了這樣的生活，在這裏不足一百平的房間，她被憋瘋了。她想要出去看看，哪怕是讓她出去看看外面的走廊也好，她感覺自己的腿快要爛在這個房間了。

韓唐繼續往老太太的嘴裏塞食物，卻被老太太一口咬住。老太太的牙齒抱養的很好，使勁咬下來，韓唐的兩根手指很快往外冒血，順着老太太的嘴角往外流。老太太的的神色中透露出滿足和得意，以及想要殺死韓唐的欲/望。

林源要走過去幫忙，韓唐制止他。林源的安全，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媽，你是要把我的兩根手指咬掉？”韓唐忍着劇痛，帶着微笑跟老太太說話，“如果有可能的話，你應該會毫不猶豫地殺死我吧？”

現在她連孫子都不想要了，她只想殺了這個不孝子。她有錢，有地位，後半輩子可以靠錢過，血緣這種玩意一點都靠不住，有，還不如沒有。

“果然。”韓唐還挂着微笑，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紅了。他常常嘲笑林源愛哭，在剛找回小石頭的時候，林源真是動不動就哭，沒一點出息。

可他呢？在面對親人的時候，男人和女人一樣，眼淚不是懦弱，可是情緒的宣洩口。

“媽，你看，咱們倆還算是母子麽？”韓唐笑容更深，“早就不是了，咱們倆現在是仇人。你想殺我，想傷害我的家人，我怎麽可能容你？”

老太太的臉上露出驚恐，嘴也不由自主地放松力道。其實她要再使勁下去，準能把韓唐的兩個手指咬斷。

“但我不會死殺你，你就在這個外面風景優美，內部裝修豪華的地方，待到死吧。”風景優美，裝修豪華，這些頂個屁用。老太太只能待在這一百平的房間，哦，不，這屋裏的房間老太太也不是能夠自由活動的，她在大部分時間都限制自由，鎖在床上或者椅子上，也或者直接被打了針睡過去。

“我會建議醫生讓你時刻保持清醒，好讓你有足夠的時間思考，為什麽我們會走到這一步？”睡過去太便宜老太太了，一直清醒，和永遠走不完的時間鬥争，才是最殘忍的懲罰。

韓唐抽回手指，看着鮮血淋漓的手指頭笑：“媽，你說，你是怎麽狠下心的？在傷害我的時候，也像我傷害你時，心裏會痛麽？”

老太太突然眼睛發紅。

“對不起。”韓唐站起來，對老太太低下了頭，然後擡起頭，看着老太太的眼睛說，“可我恨你，我對你一忍再忍，你卻一直在傷害我和我的家人。關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要是記得我是你兒子，哪怕對我留情一點點，我也不會這麽對你。”

人的心就這麽大，再濃厚的感情都可能被消磨光。

韓唐抹了一把眼睛往林源那邊走，他勾起笑容讓林源安心。林源也笑笑，上前牽住他的手。

“走吧。”

“等等。”林源把韓唐推出去，門鎖好，自己跑到餐廳，并不走到老太太跟前。他把寬大的外衣敞開，露出隆起的腹部。

林源笑着說：“這是韓唐的孩子，你猜猜是男孩還是女孩？”

老太太嘴角帶着血，神色又恢複猙獰。她真想把這個迷惑她兒子的人給剝皮抽筋，當然，連她兒子也要殺了。方才她後悔了一下，僅僅是一下，韓唐轉身往林源的方向走時，她就忘了這絲後悔。

喜歡男人，就算是她的兒子，也不得好死！

“這本來應該是你的孫子，但是……”林源笑笑，沒有把話說完。“小石頭在學校學習總是第一名，身體也很健康。你說，這樣的孫子有什麽不好？”

“男人生的……惡心！”老太太低吼。

林源點頭：“是啊，可是你惡心的所有人，都會過的很好。會讓你看看，不是我們惡心，是你惡心，我們會被這個社會接受，活得很好，而你，在這個光鮮外表建築裏面，等！死！吧！”

老太太瘋了一樣拼命想要掙開束縛，林源斂笑打開門，韓唐一臉關切地看着他。

“我沒事，只是告訴老太太個好消息而已，畢竟她悶壞了。”林源無辜的說。

作者有話要說：麽麽噠~我要去上班了，存稿箱君乖乖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