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小金主們

自從大學畢業,小石磨接手了韓唐的公司，韓唐和林源就消失了。上周打電話說是在法國,昨天已經去意大利了，今天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林源創作出現了瓶頸,說是要四處采風，但是小石頭知道，這兩人是因為被初一給吵煩了，能躲多遠躲多遠去了。

初一這家夥，都上高一了。這個年齡,不嚴肅學習态度，那好好玩也行,他們家不求出個學習上的狀元，初一在學習外培養些興趣愛好，他們也不管。

偏偏初一也不愛學習，也不愛同齡人希望的游戲，更沒什麽興趣愛好，每天活力無限，跟個小尾巴似的，見誰黏誰。就連晚上睡覺，也非得睡在別人屋裏，床擱不下，沒關系，他就睡地上，總之身邊必須有人。

要是閉眼睡覺，大家也能忍。可關鍵初一不睡啊，人家精神好，嘴巴吧嗒吧嗒說個不停，興趣來了還能翻幾個跟頭。

這種孩子好好說不行，罵也不管用，擡手打吧，還沒打呢就先哭了。一個個子都沖到一米八以上的壯小夥子，捂着臉嗚嗚地哭，誰見了都不像打了，就想撞牆。韓唐和林源被初一給煩的不行，等小石磨一畢業，立刻把這個家扔給了小石磨，兩人迅速逃了。

小石頭看看坐在沙發上啃蘋果的初一，嘆了口氣。畢業之後，小石磨忙的厲害，他已經好久沒能跟小石磨好好說說話了。

“哥，前天有人問我，為什麽咱們家三個孩子三個姓氏啊？”他是林初一，二哥是韓小石頭，大哥卻姓石。“大哥到底是随誰的姓？”

“随他爸媽的吧？”小石頭摸摸頭，“他也不清楚，當年的事，他自己全忘了。”是不是真忘了，小石頭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小石磨已經六七歲，很有事情要是不肯忘，也能記得住。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再追究就沒意思了。

初一“嘎嘣”咬了口薯片，小石頭默默咽口水。他不能吃成初一這種身材，他得瘦，畢業前，小石磨居然說他胖，不能忍！

“大哥堅持不入咱們家的本本，是因為他還想念他的家人麽？”

“我！都！說！過！他！已！經！忘！了！”小石頭拼命壓制怒氣。

“是麽？就算忘了，也應該記得一點點吧……肯定記得啊，我還記得我小時候……後來你……哈哈，他竟然……你同學結婚……聚會的時候……”初一吃空了四大袋薯片，才把話說完，站起來一伸懶腰，“說的嘴幹，喝口水去。”

還知道嘴幹？慶幸啊！小石頭揉揉耳朵，真是受罪了。他試過打斷初一，可人家只長了嘴巴沒長耳朵，打斷基本沒用，除非直接上拳頭揍人！要不是今天有事跟初一說，他早就翻臉了！

“哥，你今天不出去找工作啊？”初一嘆氣，“自從大哥接掌了公司，你就被趕出來了，啧啧，大哥也太□□了。”

“我說……”小石頭捏捏額頭，“我怎麽記得你在哥哥面前不是這麽說的啊！”對着小石磨的時候，初一那是笑容滿面勤拍馬屁。一轉眼到背後，就開始說人家壞話。

初一瞪大眼，表情又無辜又委屈：“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切，不理你了。”本來以為說大哥壞話，能騙個錢花的！他大哥那麽好，哼，下次去大哥面前說二哥壞話！

不理我才好！小石頭揉揉額頭：“初一啊，明天周末，也不知道哥哥休不休息？”

“休息啊。”不愉快在初一腦子裏只能存留一秒鐘。時間一過，初一就又恢複笑嘻嘻的模樣了。就連林源和韓唐殘忍抛棄他，他也就哭了一分鐘，哭着哭着就去吃冰淇淋了。

“哎。”小石頭故意嘆口氣，表情為難：“我想跟哥哥說話呢。可是我訂好了去意大利的機票，五天六夜豪華酒店，诶，這要是退了，機票沒問題，酒店的錢得扣我好多呢，早知道不先支付了。扣錢就扣錢吧。”

“別啊。”初一從沙發上蹦起來，跑過去蹲在地上給小石頭捏腿，擡起頭，一雙大眼睛亮的如同寶石，“哥，給我呀。退掉得扣百分之三十呢，太浪費了。這件事交給我解決，我去睡他們的酒店，咱家再有錢，能這麽便宜外人麽？”

“哥，你放心，我保證把你的錢給睡值了！不讓你吃虧。”初一說的義正言辭，忽然又低下頭，看坐着的小石頭嬉笑，“我這麽幫你，你總得給點好處吧？”

“多少？”

初一心裏樂開了花，嘴上卻說：“哥你看着給，反正去一趟意大利，五六天花不了幾萬。”

小石頭讓他給氣的喲，幾萬！想什麽美事呢！他指着初一的鼻子罵，“你知道你這種人在建國前會是什麽？”

“漢奸？狗腿子？”初一猜測。

這麽有自知自明！小石頭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糾正不了初一的臭毛病了，萬般無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早已準備好的銀行卡。

“兩萬。”足夠了。

雖然比預想的少，但初一毫不嫌棄，接過來就上樓收拾東西了。樓下，小石頭勾起嘴角給小石磨發信息：已經搞定弟弟，明天開始就是我們的世界了。

想了想，又發一句：真想現在就把他趕出去。

***

第二天一大早，初一從地上翻個跟頭起來，吵得床上兩個哥哥不耐煩地翻身。他沒心沒肺地哼着小調去刷牙洗臉，又乒裏乓啷收拾行李箱，走的時候還大聲說再見，結果挨了小石頭的一個飛枕，這才垂頭喪氣孤獨地走了。

他出了門，感受着早上清新的空氣，委屈一下子就散盡了，重新恢複成活力好少年。到了小區門口，再拐過一個彎，有輛低調的灰色轎車在等着他。

“沒事，不用藏了，沒人送我。”他打開門，有個少年跳出來，幫他把行李箱放到後備廂。司機沒動，兩人在外面說悄悄話，好一會才坐上車。

“酒店那邊轉手了？”少年問。

初一用手比了個“七”，嘆氣：“比退了強點，才這個數。”

“錢不要緊，要多少我都有。”少年吩咐司機開車，歪過頭初一商量動畫工作室的事。“咱們過去人手就齊了。你只有五六天的假期，負責的任務完成的了麽？大夥可都是為了你臨時定下來這幾天的，好幾個都翹了補課班，你可別做不完半路跑了。”

“放心，超過五六天也沒事。”初一興奮道，“我哥煩我煩的不行，巴不得我不回去呢。我要說我不回去，看吧，準給我打錢。”

少年被他的樣子逗笑了：“知道自己煩人，還那麽愛說廢話。”

初一擰住他耳朵，想玩鬧逼少年道歉，誰知手剛碰到耳朵，就感受到了少年的僵硬。他慌忙收回手，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歡別人碰你。”

“沒事，下次注意。”少年坐正身體，不打算再說話了。初一扭頭看少年的側臉，睫毛彎彎又長又黑，嘴唇的形狀也很漂亮，側臉堪稱完美。他酸溜溜地想，怪不得班裏的女生都喜歡這個人，又帥又有錢。不過，他也不錯啊，有錢也帥，只是沒有這個人長得這麽俊美。

想什麽呢！林源千叮咛萬囑咐，不許早戀。韓唐說過，二十歲之前談戀愛都是早戀，是對青春不負責任的表現。随便班裏的女生喜歡誰好了，反正他也不能浪費時間在這上面。

他可是有大理想的人。大哥跟着韓唐學習經商，他從小就喜歡看林源畫畫，雖然才十五歲，可大大小小的将也拿過不少，十二歲那年就辦過一次個人畫展了。不過，他最近的興趣轉移到了動畫上，他想把林源畫的漫畫搬到熒幕上。

這個想法遭到了小石頭的強烈反對，原因不明。小石頭反對，小石磨就跟着反對。家裏投票的時候，韓唐林源棄權，支持一票，他投的，反對兩票，就是那兩個吃飽了撐的家夥幹的。

因為動畫工作室這事，小石頭還遷怒了他的朋友。工作室一旦成立，勢必要減少去學校的時候。雖然家裏頭沒指望他好好學習，可也不希望他這麽早就邁入社會。

就像小石磨希望小石頭繼續上學一樣，家裏人都希望他在年少的時候好好待在象牙塔裏面，畫畫學習打游戲睡覺發呆做白日夢就好。他在家，就裝作是這樣，出了門，卻是有志青年一枚！

***

到了早上十點，小石頭一腳把小石磨踹下床，兩人才徹底醒過來。小石磨揉着肚子，委屈的很：“你好好睡覺不行啊，亂動什麽？”

“我夢見自己在游泳。”小石頭打着哈欠去洗漱，走進衛生間又冒出頭來看看地上，“啧，麻煩精走了。”

“早走了。”

到底不放心，小石頭建議：“你找人跟着他吧，我看他不像是出國，倒像是跟着那幫人胡鬧。”

“這個時候他快到b市了。”小石磨把床上的被子疊好，把小石頭散亂的衣服收起來，“放心，我早派人跟着他呢。要是有人敢騙他的錢，我會讓人強行把他帶回來。”

“哦哦！”小石頭刷着牙點頭。

“這幾天這個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小石磨忽然說。

小石頭眨眨眼，故意不解：“是啊，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