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張老師,你要說言夏作弊,至少也得拿出證據才行啊。”

辦公室裏,老劉頭疼地扶着辦公桌,攔下了面前激動的張英,“再說了,看監控必須得徐主任同意了才行,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證據?她的成績就是證據!”

張英拿出上次言夏周考的數學試卷拍在桌上,和期中考的卷子擺在一起,“劉老師你看看,從年級倒數到單科第一,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這麽大的跨度,你覺得可能嗎?”

“這……”老劉遲疑了一會兒。

成績忽然進步這麽多,确實非常奇怪,但學校歷史上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

那人家世好,腦子也很聰明,很多知識都是一點就通,卻從來不喜歡認真學習,考試只愛做自己想寫的題目,名次一直排在倒數。有一次為了和父母叫板,成績突飛猛進沖到前五十名。

但看言夏平時的學習狀态,怎麽也瞧不出來有這樣的天賦啊,何況還一下子沖到全年級第一?

他看向身側一言不發的言夏,臉色沉重:“言夏,你老實跟我說,這成績真的是你自己的嗎?”

“是我自己的。”言夏望着老劉,一雙眼睛幹淨又通透,“老師,我記得我考試的時候您就站在旁邊,您應該最清楚這些了。”

老劉頓時有種被當場戳穿的感覺,老臉漲紅,頗為尴尬:“确實、确實。後兩場我在F班監考,确實沒看見言夏作弊。”

張英遲疑了一下:“……或許她另外兩場作弊了呢?”

班主任老劉哭笑不得:“張老師,你也知道言夏這次的成績是第十,假設她只有兩場考試作弊,其他成績一塌糊塗,又怎麽可能考得這麽高呢?你這邏輯根本就不成立啊。”

張英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旁邊的英語老師表示贊同:“我也覺得是這孩子自己寫的。你看她在最後一個考場,前後左右平均成績300分,都考不到她的一半,她能抄誰的呀?”

老劉聞言點點頭:“沒錯,就是這個理。”

張英下意識地攥緊雙手,周考卷子被捏得皺成一團。

她自覺無法反駁,但又不願拉下臉皮承認,梗着脖子道:“她也可能帶了什麽智能設備。”

言夏笑了起來:“張老師,我們每場考試都有探測金屬的,還有裝信號屏蔽器。您是信不過監考老師,還是信不過學校的檢測設備?”

這話說的,好像敢反駁一句,就是在質疑學校和老師不行似的。

張英瞪着眼,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言夏仰頭看着她。

這漂亮的小姑娘神色無害,語氣也天真無邪:“更何況一中大考向來都是自己出卷子,就算上網找也找不到呀。”

張英張了張嘴,氣得渾身發抖。

從教這幾年,從來都是她教訓學生,還第一次遇到學生騎在頭上教訓她的,簡直是在同事面前丢完了臉!

“劉老師,你也知道言夏一直以來的成績,她這種爛泥扶不上牆的,家裏又有錢,怎麽會安心好好複習?出國随便都能混個大學文憑!”

怒火攻心,她咬着牙,口不擇言地說,“再說了,我剛才問過言夏的同桌,這幾天她根本就沒怎麽複習!”

言夏:?

這個姜鶴還真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仗着我不跟她一般見識竟然蹬鼻子上臉了?!

老劉揉了揉太陽穴:“話可不能這麽說,張老師……”

眼看氣氛僵持,英語老師打圓場:“好了好了先別急,我記得她同桌叫姜鶴是吧?把姜鶴叫進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幾分鐘後,姜鶴輕輕地推開了辦公室。

她站在言夏的對面,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了看去,小聲道:“老師們好。”

劉老師和顏悅色地說:“姜鶴啊,這次叫你來沒什麽別的事情,就是想問問言夏的情況。”

“言夏?”姜鶴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面的言夏,一臉茫然,“她怎麽了嗎?”

言夏冷冷地看着她。

好家夥。裝,你繼續裝。

劉老師:“你說她這幾天沒有複習,是不是真的?”

姜鶴一臉恍然大悟:“哦,這個嘛……她在家裏的情況我是不知道啦,但是在學校就……”

她欲言又止地頓了頓,“好像沒怎麽見她複習和聽課的。”

旁人一聽,不由得神色複雜。

張英面露得意,頓時理直氣壯起來。

系統慌張:“宿主,完了完了!她倆這波組bo好像效果還不錯啊!”

言夏冷笑:“慌什麽,看我的。”

她抿起嘴,垂下眼,卷翹的睫毛下若隐若現地泛着一點淚光。

“小鶴,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言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尾音顫抖,“但我還是拿你當最好的朋友,哪怕你一直在霸淩我……”

姜鶴一下子慌了神:“你在說什麽?什麽霸淩啊!”

“你不要再撒謊了。”言夏眼圈泛紅,“你明明知道我這幾天都在背書的,對不對?”

姜鶴正要反駁,忽然又想起言夏之前的錄音,心中咯噔一跳。

校園霸淩可不是小事情,萬一被揭穿了可是要退學的。

“我、我不知道……”她匆匆地別開眼睛。

張英笑容一僵。

她勸道:“姜鶴,你不用怕,有什麽事就大膽說出來!”

姜鶴只是低着頭一言不發。

“都站在這兒幹什麽呢?”身後傳來一陣說話聲,“去去去,回教室上課去。”

言夏轉頭一看,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正驅趕着門外的學生,背着手走進辦公室。

言夏之前在升旗儀式上看到過他,認得他的臉——這人就是高二的年級主任。

“發生什麽了?”徐主任笑眯眯走過來,他長得慈眉善目,像個活體的彌勒佛,“一個個愁眉苦臉的。”

“徐主任,發生了點事情。”老劉站起來,苦笑着把來龍去脈告訴了他。

徐主任一聽,緊皺的眉頭漸漸散開:“原來是這樣。”

他看向張英,神色漸漸嚴肅:“張老師,所以你是在沒有證據地懷疑自己的學生,是嗎?”

張英再大膽也不敢在年級主任面前辯論,解釋道:“徐主任,你不了解她。我只是覺得她成績進步太大,可能有問題。而且她的同桌說她平時不怎麽聽課的。”

姜鶴垂頭裝死。

“你也說了那只是‘可能’。或許是因為她這次特別努力地複習過了呢?或許她之前根本沒有好好學習呢?”徐主任肅然道,“成績進步明明是好事,怎麽你就非覺得她是作弊了?”

張英:“可是……”

徐主任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作為一個教師,教書育人,是要給你的學生樹立好榜樣的。尊重和信任你的學生是最起碼的原則。”

張英第一次被長輩這麽說,憋紅了一雙眼睛,兔子似的嗫嚅道:“主任,我……”

徐主任看她剛從師範畢業出來,年紀還輕,也不想說太多重話,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張老師,先做好自己,才能教好你的學生。”

說罷,他打開電腦,把當天的監控錄像調了出來。

彩色的畫面上,赫然是言夏考試時的樣子。

鏡頭很清晰,思考、寫題、交卷……每個環節清清楚楚,坦坦蕩蕩,不存在任何作弊行為。

張英終于啞口無言。

她看着監控畫面,靜默半晌,幹澀道:“……我知道了。”

門口忽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道歉。”

言夏猛地回過了頭。

只見商挽冬不知何時推開門,進了辦公室。

她反手将身後一群抻着耳朵偷聽的學生關在門外,大步走來,步步生風:“向言夏道歉。”

姜鶴渾身一激靈:商挽冬?她怎麽會來……

徐主任也十分詫異,見來的是自己班的學生,故作嚴肅地說:“商挽冬同學,沒有老師允許你不能随便進辦公室的。”

商挽冬瞥了一眼言夏,說:“我是來替她作證的。”

她聲音清冷,帶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沉穩:“她這幾天都在和我一起複習,沒有作弊的必要。”

言夏眨了眨眼,愣愣地看着她,心中湧起一陣暖意。

……她還真沒想到商挽冬會過來,親自為自己洗清冤屈。

年級第一說話的含金量,可比姜鶴什麽的高多了。

畢竟在學校裏,成績好就是最大的通行證。

老劉他們也知道商挽冬的為人,心中便更加信服,連連點頭:“說得沒錯,是應該道歉。”

老劉一臉歉意地說:“言夏同學,我狹隘了,為自己之前懷疑你的行為感到抱歉。”

言夏眨了眨眼:“沒事,劉老師。”

幾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張英身上,她面如土色,沉默了半晌,悶聲道:“……言夏,對不起。”

言夏看着她,忽然笑了起來:“老師以後做事可不要太沖動了。”

張英頭也沒敢擡,恨恨地瞪了一眼姜鶴,捂着眼睛跑出了門,看上去是氣哭了。

英語老師見狀,擔心地跟了出去。

徐主任樂呵呵道:“好了好了,既然都說清楚,那就都散了吧。”

姜鶴正想腳底抹油,卻聽言夏輕輕地笑了一聲:“還沒完呢。”

只見她拿出手機,點開一個錄音,熟悉的聲音在整間辦公室裏響了起來。

“……言夏,我們是朋友……我怎麽知道你在廁所……”

“我沒說我在廁所被欺負啊。”

姜鶴瞬間臉色煞白。

老劉驚訝地睜大眼睛:“這是什麽意思?”

“我剛才說的,校園霸淩的證據。”

言夏往後退了幾步,和商挽冬并肩站在一起:“姜鶴連同F班幾名同學,在女廁所對我進行侮辱性的攻擊行為。”

系統感嘆道:“牛蛙!這波穩了!”

“不、不是的!我……”

姜鶴連忙搖頭,無意中對上商挽冬冷漠而厭惡的視線。

冰冷的涼意滲入心底,她倏然紅了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嫉妒,憑什麽言夏這樣的人還能有這麽好的家世,穿着随随便便都是名牌,而自己卻要每天節省着早飯錢才能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憑什麽言夏這麽平庸,商挽冬卻總是替她出頭?

自從言夏換了個造型,變得那麽漂亮,學習又好,自己和她走在一起,在其他人口中,就只能做陪襯的綠葉!

眼見言夏的光芒愈發耀眼,而自己卻被襯得像個暗淡的影子……

她不甘心!

姜鶴的表情漸漸變得陰沉,其他人看在眼裏,心中也都有了數。

“言夏,你放心,校園暴力這種事情非常惡劣,絕對不能随便處理。”徐主任轉過身,對姜鶴說,“明天叫你父母來一趟,談談退學的事情。”

姜鶴聞言神色慘白,整個人像失去色彩一般站在原地。

言夏卻突然說:“用不着退學,給她記個大過吧。”

衆人聞言一愣。

姜鶴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什麽,表情逐漸變得譏诮。

“言夏,我用不着你假好心!”她将眼中的憎惡暴露無遺,五官猙獰又得意,“你真以為自己很優秀很受歡迎了嗎?那群人只不過是喜歡你的臉和錢而已!”

“我沒有假好心。”言夏平靜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個跳梁小醜。

“我不像你瘋了似的想要尋求關注。我壓根不在乎別人喜不喜歡我。”

“好了!”徐主任打斷了她們,大聲道,“都別吵了!像什麽樣子!”

他指着姜鶴,平靜地下了最後通牒:“就按照言夏說的,給你記個過吧。你現在的心理狀态不适合來上學,先休學幾周。”

姜鶴絕望地垂下頭,把不甘的話語咽進肚子裏。

她機關算盡,終究是輸了。

歡快的機械音在下一秒響起:“叮咚!恭喜宿主,正面點數+200!”

言夏狂喜:嚯,這麽多!忽然暴富!

徐主任轉頭對言夏說:“好了,你們倆可以先出去了。”

言夏便乖巧地點點頭:“謝謝老師。”

商挽冬跟在她身後離開,一個眼神都沒落在姜鶴身上。

而老劉望着姜鶴,深深地嘆了口氣,話音中滿是無奈和失望:“你怎麽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姜鶴怔忪地站着,忽然間淚流滿面。

……是啊,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辦公室外擠滿了人,一見事件的主人公出來,萬分激動地一擁而上。

下一秒,海鹽信息素洶湧地席卷而來,衆人紛紛閉上了嘴。

弱小,害怕,不敢說話.jpg。

走出人群,言夏漸漸慢下腳步,跟商挽冬走在一起。

她微微側過頭,彎着眼,笑容明媚而燦爛:“姐姐怎麽忽然來了?”

商挽冬的目光在她臉上掠過,說:“怕你說不清楚。”

言夏癟了癟嘴,故作委屈:“哦,原來我在姐姐心裏是不會說話的人。”

“不是。”

商挽冬越過她,望着遠處斑駁的樹影,聲音很輕:“只是怕你受委屈,又回來哭。”

言夏心裏動了一下,垂頭看着地板。

她小聲地辯駁道:“我沒有怎麽哭吧。”

商挽冬:“有吧。”

言夏嘴硬地否認:“沒有吧。”

商挽冬瞥了她一眼,掰起手指數了起來:“上次你吃魚過敏了哭,被言思秋和姜鶴欺負了哭,剛才辦公室裏也哭了。”

言夏無法反駁。

為什麽說得我好像個哭包一樣?我不是,我沒有!

她心裏浮起一種微妙的情緒,故意輕輕撞了一下商挽冬的肩膀:“你為什麽記得那麽清楚?”

小木頭,是不是一直在偷偷關注我?

商挽冬平靜而不留情面地說:“因為我腦子很好。”

……果然。

言夏棒讀:“哇,那你真的很厲害呢,姐姐。”

商挽冬點頭:“謝謝。”

言夏感覺自己像一拳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一點都不解氣。

她斜睨着商挽冬,忽然說:“說起來,我的成績可以轉到A班,之後能和姐姐一起上課了。”

商挽冬颔首:“不錯。”

言夏忽然加快腳步,擋在她面前,目光灼灼。

商挽冬不得不跟着停了下來,一臉疑問。

只見言夏仰着腦袋,理直氣壯:“我想和姐姐做同桌。”

商挽冬:“……”

言夏漸漸逼近她,像只兇巴巴的小貓在圈畫領土,大聲說:“聽到沒有!我要和你坐!”

路人聞言紛紛豎起耳朵:做什麽做什麽?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放/蕩之事!

再這麽喊下去,全校都要聽見了。

商挽冬按住她的肩膀,神色無奈:“你急什麽。”

言夏掙了幾下,沒掙脫。商挽冬不知道吃什麽長大,手跟鐵箍似的一動不動,力大無比。

“我就是很急。”她非常不講道理地胡攪蠻纏,“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坐?你不願意是吧?”

商挽冬:“不是。位置不是我安排的,你要去和班主任說。”

言夏眯着眼看了她一會兒:“你知不知道那個傅媛喜歡你啊?”

商挽冬垂眼,道:“我知道。”

言夏震驚,而後大怒:“那你還不離她遠點!你這樣很容易給她留下幻想的空間知不知道!”

商挽冬卻說:“喜歡我的人這麽多,如果一個個都要遠離,那我只能退學。”

言夏:“…………”

好拽,但我竟無言以對。

這就是萬人迷嗎?我悟了。

“我不在乎別人怎麽想,也沒有興趣。”商挽冬神色淡淡。

她的人生是一條筆直的單行道,只會朝着想要的方向走,不會為了多餘的事情而停留。

言夏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那我呢?”

商挽冬沉思片刻,輕聲道:“你不一樣。”

言夏感覺自己的心像個毛線球,被小狗抓來抓去地玩。

“為什麽?”

商挽冬望着她,說:“你是我的朋友。”

請問你是鳴人老師的徒弟嗎?天天就知道偷摸大吉!

言夏長嘆一口氣:“你可真是……”

叫人喜歡也不是讨厭也不是。

回到教室,已經是第三節 的上課時間了。

這節正好是語文課,老劉也剛到班級裏,看到言夏姍姍來遲,并沒有說什麽,只道:“快點進來吧。”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言夏身上。

言夏應了一聲,匆匆回到座位。

姜鶴坐在旁邊,死氣沉沉地垂着頭。

老劉轉向臺下,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大家知道,言夏同學這次的成績不錯,是全年級第十名。”

F班噤若寒蟬。

“經過驗證,她的成績是完全真實的。”老劉重重地拍了幾下桌子,“某些同學借此機會栽贓、污蔑她作弊,這種行為是非常可恥的!”

他語氣一緩,“但這位同學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在這裏我就不特別點名了。”

雖然他沒有直說,但F班人全都心知肚明。

姜鶴捂着臉,眼淚一顆顆地往下墜,在指縫間蜿蜒出了一條曲折的線。

“我教F班這麽多年,這是第二次看到能直升進A班的人。”老劉的視線落在言夏身上,心中萬分感慨,“我為之前說你考不進前十的行為,向你道歉。”

他先前看不慣言夏,不過是看她有真好的學習條件卻不努力上進,心裏恨鐵不成鋼。

沒想到,她這次真的證明了自己。

F班有如熱水滴入油鍋,瞬間沸騰起來。

“牛逼啊——”

“草,我們班竟然還有人能飛升A班,過年了家人們!”

“言夏都能考好了,說不定我努力努力還可以上清華?”

“醒醒,你還需要一顆腦子。”

“……”

老劉語重心長道:“言夏,你是個好苗子。希望你能繼續保持這樣的成績,不要因為一時的風光而驕傲浮躁。”

言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周三之後,你就可以轉進A班了。”老劉對她笑了笑,“祝你前程似錦,高考旗開得勝。”

言夏卻勾起嘴角,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劉老師,您還記得之前班會課上跟我打的賭嗎?”

老劉一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當然記得。現在你贏了,想提什麽條件?”

五十多雙眼睛同時落在言夏的身上,眼巴巴地等着她繼續說。

言夏沉思道:“我還是沒想好,先留着吧。等想到了再告訴您。”

老劉頓時松了口氣,大手一揮:“行,那就這樣了。”

……

放學鈴打響,言夏收拾好了書包,正要走出教室。

“……言夏。”身後忽然響起了姜鶴細微的聲音。

言夏停住腳步,回頭看她,目光澄澈:“有事嗎?”

姜鶴臉色慘白,發絲淩亂,眼睛腫得像個核桃。

她緊緊攥着手指,聲若蚊鳴:“你……你為什麽不讓我退學?”

言夏想了想,說:“雖然我很讨厭你,但寫情書那一次你确實幫了我的忙。”

“姜鶴,從今天開始我就不欠你了。”

姜鶴抿了抿唇,幹澀道:“就這樣?你真的不在意我做過的其他事情?”

“我又不是活體聖母,怎麽會不在意呢?”

言夏倏然笑了起來,她走近姜鶴,壓低了聲音,漂亮的眼睛中湧動着惡意,“但那個處分,會留在你的學校檔案上,如影随形。”

“從今往後,無論走到哪裏,考上什麽樣的學校,進了什麽樣的公司,都會有人知道你校園暴力,她們會鄙視你、憎惡你、忽視你,就像你曾經對我那樣。”

她站直了身子,昂着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像看着一個垃圾,“我要你被排擠、被欺負,最絕望最痛苦的時候,在每個噩夢裏都會想起我。”

“這就是我留給你的報應,姜鶴。”

姜鶴瞪大了眼睛,驀然跌坐在凳子上,滿頭是汗,呆呆地看着她頭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家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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