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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葉淩将放着畫的背包放好，大庭廣衆她自然是不好當面比對的，而後極其豪爽的對管小敏一擺手，裝模作樣道：“再來一杯特調……”

“奶茶吧。”話說一半，料不到程夏芊芊玉手一擡，打斷道。

管小敏對程夏的要求聽在了耳裏，但還是一臉為難的看着單葉淩。單葉淩輪到‘買一贈一’就要來這裏會會朋友，換換人情，她配合着搞定過不少，但這會卻遇上個難纏的，一時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奶茶……”單葉淩顯然沒有準備，恨恨的磨了磨牙，引誘道：“奶茶有什麽好喝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喝咖啡吧？”

“我最近睡眠不太好，不喝咖啡。”程夏再次要求道，“奶茶。”

“……”單葉淩低頭看了看自己只比臉稍微髒亂一點點的兜，擡頭對上程夏沒商量的眼神，拉過吧臺裏面站着的管小敏，背着程夏咬起了耳朵：“那個，買一贈一，能不能買咖啡送奶茶。”

“不能。”管小敏一口拒絕，幹脆的不能再幹脆。

單葉淩扶額，“就一次？”

“不能。”像是鐵了心的要看單葉淩的笑話，管小敏再次拒絕。

“算你狠！”單葉淩氣的咬牙，“回頭把另一杯給我打包！”

管小敏計謀得逞的一聳肩，“沒問題。”她還沒見過單葉淩買過除了買一贈一的特調咖啡之外的飲品，今個也算是大開眼界了一次。

從店裏出來，單葉淩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枚鋼镚，再看得長遠些，她那歪筒子樓裏怕是也找不到第二枚。

“晚上有空沒？”她把裝着盒裝咖啡的袋子挂在了車龍頭上，擡頭問程夏道。

說來相識這許久，程夏早已變成了她肚子裏的蛔蟲，單葉淩那點小心思，想也別想逃過她的眼睛。包括剛才買一送一的戲碼，只不過她未說穿罷了。

一手插着後屁股口袋，一手扶上單葉淩的機車龍頭，“怎麽，沒錢吃晚飯了？”

“嘿嘿，可不是麽，為了你，我可是傾家蕩産了！”單葉淩立馬獻媚。

程夏很不給面子的‘嘁’了她一聲，目光落在咖啡袋上，故意戳她痛處：“沒錢還買兩杯咖啡，剛才沒喝飽麽？我可是特地看了，你那杯子幹淨的人家老板娘都不用洗了！”

“……就，愛喝啊。”單葉淩頓時尴尬，忽而又胸脯一挺，故作硬氣，“你就說你到底想不想我餓死吧。”

程夏自然不能真的忍心看着她餓死，但是心裏又極不能忍，“你這才失業幾天，前幾天存折上不是還有幾百的麽？”

“給車上了漆，加了油，吃了幾頓飯，剛請你喝了奶茶，就剩這麽多了。”她說着從兜裏掏出一塊錢硬幣一直送到程夏面前，以證實她說的真實。

“……”程夏頓時頭大，“那你找工作的呢？”

“找到了，明個正式上班，到時候我問問能不能預支薪水。”單葉淩一臉委屈的抿了抿嘴，睜着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巴巴的看着面前的白富美程夏。這個時候不利用，什麽時候利用？

程夏清楚的知道，且不說那薪水能不能預支到，但凡預支成功的前幾天，單葉淩的吃喝算是被她全包了，這樣的冤大頭她也不是第一當了，這會更是早當出了心得。

“……我公司還有點事情，晚上我去找你。”程夏最終一如既往的選擇了妥協，想了想，這女人身無分文也不能光吃飯不開銷，心一軟又道：“我先給你卡裏打點錢，你悠着點用。”

“夏夏女神，你簡直……”

“少來！”程夏一翻白眼，立馬将她那一套滔滔不絕的溜須拍馬給扼殺在了搖籃中，長發輕甩，轉身往自己的車走去。

“真漂亮！”單葉淩提手一抹邪魅的嘴角，不吝啬的對着程夏的背影誇贊道。她就沒見過比程夏更漂亮的女人，尤其是給她打錢送飯的時候，簡直美的不可思議！“我會還你的！”她又高喊一聲，順帶一個流氓的口哨。

程夏左耳聽右耳出，頭也不回，只當單葉淩是在排氣。

公寓裏，兩幅表面上一模一樣的畫平鋪在單葉淩面前的長桌上。她的手上是一卷廉價的皮尺，雖然知道高仿的畫作不會出現這種尺寸上的低級錯誤，但是作為一種要命的強迫症，她必須要自己非專業的再量上一遍才能放心。

心滿意足的量完後，她又将兩幅畫從頭至尾比較了一番，竟是半點的差別都看不出，就連新舊程度，裂痕褶皺的位置都分毫不差。她不禁暗嘆一聲，若不是事先知道真假，她鐵定是分布清晰的。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兩幅畫弄混淆了，單葉淩看了一會便将其又分別放回了包裹的外殼中。而後一邊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吸了兩口，一邊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份牛皮紙袋包裹着的文件，表情若有所思。

——

“……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你們現在竟然告訴我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我倒是想問問，那賊究竟是什麽來路？！”于曼一身黑色的制服套裝，從不遠處豪華別墅的臺階上走下。左手上拿着一疊文件，右手是一支工作專用的手機。就她說話的語氣以及眉頭緊皺，雙頰泛紅的神色，不難看出此刻的她很生氣。

通話在并不愉快的情況下告一段落，于曼‘啪’的一聲，毫不憐惜的将手機合上，略帶高跟的皮鞋踩在地上噠噠作響，眨眼間便已然走到了那輛刷着烏亮黑漆的私家車邊，擡手将車門打開，屈膝坐了進去。

單葉淩頗有些得意的挑了挑嘴角，歪頭看了一眼後視鏡裏怒氣爆棚的于曼，心情卻是意外的好。于曼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她一心想要找到的賊，不，應該說是大盜，就在她的面前淡定的坐着。

“去哪？”等不到于曼開口，單葉淩只能收了收暗自的笑意，平靜的問道。

聽到陌生的女聲，于曼警惕性的擡頭看向前面的人，後視鏡裏反射出來的是一張少女清麗的臉，那種走在路上都會讓人忍不住回頭看的臉。這樣年紀和長相的女人，實在不該出現在她私家車的司機座位上。

但是于曼的記性并不差，與她的驚訝同步，她很快便想起了昨日在‘天啓’時自己被搭讪的場景。那個一身別扭正裝的小丫頭，正是眼前這個素顏出鏡的女人。原來昨天是她面試結束，只是想不到，她面試的不是文員，不是客服，不是管理，也不是助手，卻是她的司機！

“新來的？”于曼很快從防禦狀态中放松下來，談不上幾分溫和又帶着幾分自嘲的問道，“公司對我的安全已經這麽不在意了？”她的司機和保镖是連在一起的，讓這個看着就弱不禁風的女人通過司機的面試，就是意味着她的保镖也是她。

于曼忍不住冷笑，就這個女人，怕是連她都打不過，又怎麽來保護她？

“嗯，今個才來的，其實昨個我們見過的……”

“我知道。”于曼冷聲打斷，她可沒時間在這女人身上浪費時間，大不了回頭把她換下就行，“去‘天啓’。”

“……哦。”單葉淩貼了冷屁股也不惱，愣了愣便故作乖巧的答應道，低了低頭嘴角的笑意卻是更深。其實于曼這個女人的脾氣和程夏倒是像的很，都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都是有能力有知識的文化人，都是會臭屁耍大牌的頂尖女強人。

唯一的區別是，程夏對別人耍大牌，卻不會對她擺架子。至于于曼，怕是從來都沒把誰放在眼裏過。所以她偷了‘天啓’的畫，對于于曼那不可一世的驕傲來說，是絕對的不可容忍的挑釁！

單葉淩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自己若是因為這事落到于曼手裏，還真不知道她會使出什麽變态的手段報複她。想想便是一陣毛骨悚然。

一路無話。單葉淩有幾次次想挑起話題和于曼套套近乎，但每每想要開口都被她那怎麽打也打不完的電話給阻攔在喉中，索性閉了閉嘴，專心的開着自己的車。

“你去人事部報備一下，明天不用來了。”到地方，單葉淩方才幫于曼打開車門，服務周到的把她從後座位裏迎出來，不料就碰上她的紅唇開合，随意的就蹦出這麽一句話來。

“為什麽？”單葉淩一個忍不住就不甘心的回問道，連先前僞裝的謙卑姿态都瞬間消失殆盡。原本也不是單葉淩看的上工作，若不是同期的幾個職業比了比，這個工資最高，當她這麽樂意給這個臭屁的女人當司機麽？現在倒好，她花了這麽些心思，和那些一身臭汗的男人比拼高下，好不容易拿到了這個工作，于曼随便那麽一句話就要讓她走！

她還沒嫌棄于曼，于曼就先看不上她了。她憑什麽走？她才不走！

似乎單葉淩的态度轉變是在情理之中的，于曼并不奇怪的整了整手裏的文件，“我不需要比我弱的人做我的保镖。”

“你哪只眼睛瞧見我比你弱了？”單葉淩不屑的輕哼，信不信她現在就把于曼撂倒在這裏，讓她知道什麽才是‘弱’！

于曼總算擡頭打量了她一眼，“心浮氣躁，态度惡劣，自命清高，”頓了頓，“不堪一擊。”

“……原話奉還！”她分明就是在說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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