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遠遠地,單葉淩看到于曼辦公室外的客戶招待處坐着一個身着黑色外套,皮衣長靴,正看着報紙的女人,這身裝束不得不說達成了單葉淩的共識,只覺的酷爆了。只是……單葉淩又看了一眼豔陽高照的天,她穿的這麽嚴實都不會覺得熱麽?

于曼經下屬介紹後便直奔着那個神秘的黑衣女人走過去,于是單葉淩忍不住又多瞧了那女人兩眼,撇撇嘴跟了上去。看來就是于曼電話裏說要見面的那個人了,莫不是就是那個海龜偵探?

嘁,偵探就一定要穿成這樣出來麽,怕是案子還沒破,就自己個中暑了先。

“你好,我是于曼。”禮貌性的對仍然坐在座上的女人伸出手,自我介紹道。

女人好像這才看見她們似的,合上報紙随意丢在一邊,而後才微微擡頭從下至上将于曼細細打量了一遍,那近乎毒辣的目光自然也沒有忘記順帶于曼身後的單葉淩。只是四目相對,單葉淩冷不丁的抖了抖,随後就看到女人嘴邊挂起的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單葉淩這會才看清楚女人的臉,二十七八的年紀,大不了他們多少,面容清秀卻又添一絲老練與沉穩。她不由覺得,這個女人可怕的很,那似乎能看透一切的銳利眸光只一眼便好像能讓人原形畢露。雖然做過壞事的單葉淩難避免幾分心虛,但優秀的心理素質讓她表現如常,回應似的同樣給了那女人一個大大的微笑。

女人收回目光,終于從位置上站起,伸手握上于曼的手,出口的聲音少了點女人該有的柔和和鈴悅,“梅肖。”

“噗!”單葉淩瞬時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說是不給面子其實是實在憋不住了。沒蕭?又沒人讓她吹簫。看不出來這麽正兒八經的人,竟然起了這麽逗比的一名字。

梅肖的目光很難不因為單葉淩這聲毫無征兆的笑聲而轉向她,淡笑如常,她看起來能猜到單葉淩的笑點,倒也不生氣,“梅花的梅,生肖的肖。”

“咳咳,不好意思。”也知道自己失态的單葉淩,無意又看到于曼責怪的眼神,立馬便忍下了笑意,萬分誠摯的抱歉道。

梅肖卻始終沒有再收回落在單葉淩身上的視線,那目光中不明深意的味道越發濃郁,比之之前似乎更為刺骨的盯着她,好像在觀摩一件很耐人尋味的物件,這讓單葉淩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心中不由暗驚:這女人莫不是知道些什麽?

終于在單葉淩忍不住了要開口罵人的時候,梅肖終于眨了眨眼,“這位是于部長的保镖?”

“兼司機和助理。”單葉淩不等于曼發話便立馬開口補充道,因為女人不客氣的打量讓她對她的印象頓時壞到了一個極點。更何況女人身為偵探要查出的人就是她,她們原本就該處在對立的立場上,只是她不能表現出來罷了。

梅肖輕笑,又對着單葉淩伸出手來,再次自我介紹道:“私家偵探,梅肖。”

單葉淩皺着眉頭盯着她的手,又擡頭看了一眼她似乎深不見底的幽邃黑眸,最終不樂意的握上去,敷衍道:“單葉淩。”

于曼在一旁看着兩個女人間看上去就顯得很不尋常的互動,心下一陣不解,這剛見面的女人為什麽對單葉淩這麽感興趣,似乎比對她這個雇傭人還要上心。

難道單葉淩的魅力就這麽大,連她請來的偵探都躲不過?!

這般胡亂的想法很快便占領了于曼思想的主導地位,她悶悶不樂的看着兩個女人握手再放開,而後不等兩人再有話說,便立馬随便找了個差事把單葉淩給支走了,而後又沒事人一般領着梅肖進了辦公室談起了關于盜畫案的正事。

單葉淩脫離兩人視線後便趕忙尋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上班時間不能用手機,她便不能給程夏打電話。好在剛才遠遠看到梅肖時,她就心有防範,提前做好的準備在于曼的衣服上放了一個□□,這會正好派上了用場。

“你說,畫被偷的那晚除了電源被斷過十分鐘,別的沒有任何異常?”

“沒錯,警方調查也有些時間了,結論都是那人就像是沒來過一樣,什麽線索也沒留下來。若不是被斷過電,都還以為畫是自己消失的。”于曼這話無意間也暴露了一絲憤憤的責怪,她在這件事上耗了多少心思,他們到頭來就給她這麽一個答複。

“畫當然不會是自己消失的。”梅肖坐在軟椅上,十指點撞,腦中想法接連閃過,忽而又問,“聽說那幅畫并不算很值錢?”

“倒不是不值錢,只是相比起同館中其他的藏品,它并不出衆。”若不是于誠鐵了心的要她把畫找回來,要不是她對那個目中無人的小偷恨得咬牙切齒,光是一幅畫還真不能帶起于曼的幾分幹勁。

“能不能帶我去一下案發地點?”

時間正值下午兩點左右,正是博物館覽客最少的時候,于曼自然不會拒絕這種理所應當的要求,便帶着梅肖去了放置畫的藏畫館。

梅肖在館中前後踱着步子,好像要将每一寸地板都踩過去,她又将每一個有可能的出入口都研究了一遍,高處的通風口以及正門,每日清掃自然是一點痕跡也未留下。

“這裏是幾層?”

“四層。”

“我看了一下,你們這每一扇大門都有雙人指紋同時識別系統,而且這裏是四層,每一樓都有這樣的指紋驗證大門。電梯晚上應該停運,想要一層一層的走樓梯按指紋上來,可能幾乎為零。”

“沒錯,電梯當晚并沒有被啓動的痕跡,每一邊的樓梯上都有監控,我全都看過了,完全沒有人經過的記錄。巡邏人員也都只是在藏管的外圍,連他們都沒有可以随便進入館中的權力。”

“那要是有突發狀況,他們怎麽進館裏幫忙?”梅肖不解道。

“要是在外面都攔不住,小偷進了館內,重重機關也用不到了他們礙事了。”

梅肖了然,擡頭看了一眼那唯一一個足以通入一人的通風口,“不過你那些重重機關也沒能攔住她。”她擡頭指了指高處,“她應該就是從那裏進來的。”

“那裏?”這個可能于曼也不是沒想過,能進來這間藏館,除了這兩種方法,除非那人有穿牆術。

“沒錯,九點九成就是那裏,剩下的零點一表示她會穿牆。”梅肖肯定道,也正說出了于曼的想法,她稍微理了一下思路,開始總結:“那個通風口不大不小,想通過一個壯實的男人幾乎不可能,除非他會柔骨術。那麽,這個賊不出意外,要麽是個小身材的男人,要麽就是個女人。”

梅肖說着便看了一些沉浸她話語中思考的于曼,舉例道:“就像你這種身材的,”見于曼冷着臉一擡頭,梅肖又笑了笑,“當然,應該不會是你。”頓了頓,“不過,男人的心思往往不如女人來的細膩,我倒更偏向這賊是個女的。”

于曼白她一眼,“但是那通風口外面都有電網圍繞着,通風口的風扇更是一直轉着,她怎麽能好好地進來?”

“你忘了那晚斷過電麽,十分鐘,足夠了。”梅肖接着道:“我們再來分析這幅畫。這幅畫所放置的位置,從那個通風口進來并不能直達,也不順手,甚至說有點偏僻,并且價格上它也遠不如近處的這幾張來的值錢。”梅肖随意指了幾張,明顯是對畫也有些了解,一眼便能識別:“如果一定要拿到它的話得必須繞過很多個陳列櫃,它還被放在了大櫃的裏端,想夠到還得花點功夫,你覺得會有這麽閑的小偷,費了大功夫就為了偷這麽一副畫?”

“所以,你的意思是?”

“所以,偷這幅畫的人,不管是受雇傭的,還是親自出馬的,肯定都是帶着些淵源和目的直奔它來的。”梅肖一指藏閨中原本放着畫的地方,旁邊的介紹牌還沒有撤掉,“《漓江秋景圖》,”她念着,又随口道:“嚴谷1967年的作品,是一幅好畫。一個和這畫有着不淺聯系的女人……”她又轉頭面向于曼,“我想知道,這幅畫‘天啓’是怎麽得到的?”

那邊竊聽的單葉淩聽着梅肖這一套分析下來很快便可能将苗頭指向她的頭上,早便坐不住的流了一身冷汗,幾次都想直接開溜,卻又知道她這一溜必然是自暴了行蹤,還不如直接自首來的快了。

只聽那頭沉默一會,于曼便開口道:“我只知道這幅畫是董事長費了很大功夫才得到的,具體的經過我倒是不太清楚。”畢竟于誠得到這幅畫的時候,于曼才剛上幼稚園,長大後也沒興趣聽那故事,于誠更不會主動來講。館中藏品太多,每一個都有故事,講也講不過來。

“那看來,有必要拜訪一董事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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