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下午崽崽變成了人類幼崽的模樣,乖乖坐在那裏,手上握着一根筆,按照白聞岸叔叔教他的那樣,在宣紙上畫出一道橫線。
“一,白一一。”
白聞岸聽到這句話後,急忙扭頭看了一眼。
因為寫的時候,崽崽時不時要摸一下自己的臉蛋,白嫩的臉上也多了些墨跡,瞧着稍微有些髒兮兮的。
“讓你在紙上寫,還是在你自己臉上寫?”
“紙上呀。”
崽崽在說完後,還把自己寫好的內容往白聞岸面前遞了遞,白聞岸卻先把一面鏡子拿到了他的面前,低聲提醒道:
“你看。”
小家夥探頭一看,自己臉上還真有黑乎乎的痕跡,下意識嫌棄的皺眉。
“叔叔,洗洗。”
“嗯?嘻嘻?崽崽是這樣笑的嗎?”
白聞岸坐在那裏,眼底帶着不太明顯的笑意,他能看得出來崽崽的想法是什麽,但就是惡趣味發作故意想逗逗他。
“不笑,是洗洗臉。”
“哦,那來吧。”
白聞岸抱着崽崽仔細去洗幹淨,洗完後還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對于自己練字,卻練到自己臉上這件事,崽崽自己也有些生氣,皺着小眉毛思考了半晌,最後選擇一腦袋埋在叔叔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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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崽崽還小。”
白聞岸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安撫,犯點小錯無傷大雅,更何況他覺得崽崽練字已經夠辛苦。
“像我們家崽崽這麽大,能自己乖乖練字,就已經很棒了,知道嗎?”
“真的嘛?”
崽崽小心翼翼擡起了自己毛茸茸的小腦袋,滿臉懷疑盯着叔叔看,他有理有據的懷疑叔叔就是為了安慰自己才會這樣說,實際上他就是個什麽都做不好的小笨蛋。
“真的,我們家崽崽已經很棒了。”
白卿在一邊就這樣眼睜睜看着白聞岸說瞎話,不過看崽崽縮在那裏委屈巴巴的模樣,他想了想如果是自己的話,大概也有些舍不得想安慰。
“怪叔叔剛剛沒有陪着乖乖一起,現在叔叔和乖乖一起寫字,一定不會弄到臉上的,好不好?”
剛剛因為那件事有些生氣的小老虎,本來已經不想再繼續練字了,可聽見叔叔這麽說後,又忍不住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
白聞岸把崽崽的手攥在掌心裏,教他一筆一劃的寫着,白澤的小手盡量把紙張攤平,寫好後外頭看向叔叔。
“看,我就說我家崽崽很棒的對不對?”
白聞岸絲毫都不吝啬自己對崽崽的誇獎,被誇了一下後崽崽明顯有些害羞。
“來跟着叔叔一起,再寫兩個字就去休息,下午也給你準備了糕點哦。”
“好。”
白卿一直都靠在那裏,眼睜睜看着白聞岸跟崽崽相處,雖然他不大喜歡這跟狐貍一樣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很有耐心也很會哄崽崽。
宴會請柬全部都發了出去,也已經訂好了日子,那宴會上的種種流程非常複雜,族長把小老虎接到了自己身邊。
打算在開始之前,先跟崽崽說一遍。
小老虎聽的迷迷糊糊,很大程度上根本就沒弄清楚她的意思,尤其是在族長跟自己說具體要怎麽做的時候,懵到下意識晃了晃腦袋。
“嗷?”
族長大人看崽崽這幅一臉懵的模樣,無奈嘆了口氣叫來了白聞岸。
“等到大典當日,你帶着崽崽一起,有些事跟他說不清楚,他也記不住。”
“是,族長大人。”
小老虎在被族長抱着的時候,看見了自己最喜歡的這個叔叔,朝着他揮了揮自己的小爪子。
族長注意到他的這個小動作後有些哭笑不得,将他活潑揮着的爪子攥在掌心內。
“這可不是一個好老虎。”
“嗷!”
一聽說自己不是個好老虎,崽崽就非常憤怒的伸出爪子輕輕拍了一下族長奶奶。
“是!是好老虎!”
“好老虎可不會在我說正事的時候走神。”
族長把崽崽遞到了白聞岸的手上,那具體的流程她也跟白聞岸說過一遍,多的倒也不用太操心,到時候有白聞岸在,不會鬧出什麽事。
“嗷。”
小老虎雖然惦記着剛剛那族長奶奶說過的自己不是一只小老虎的話,但是好在他在這件事情上脾氣比較好,也不愛跟族長奶奶記仇。
即将出門時,晃了晃爪子跟族長奶奶告別。
“去吧。”
大典的當日,谷中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白虎一族是他們洪荒裏幼崽最少的,之前雖然有不少人都因此在嘲笑他們沒有崽崽,可那份嘲笑,并不影響他們在大典上到來。
不僅來了,而且還準備了非常豐厚的賀禮。
洪荒中在新生幼崽出生時,一般各族都會準備上非常珍貴的寶貝,在大典當日戴在幼崽的身上。
一是為了希望他能平安長大,二來則算是他們變相的在表露自己會庇護崽崽的想法。
谷內白聞岸已經聽見了外面的喧鬧聲,但是扭頭看了一眼,崽崽卻趴在那裏睡覺,似乎是嫌棄外面有些吵鬧,還伸出爪子捂住了耳朵。
如果不是因為外面情況非常緊急的話,單只看崽崽現在的睡姿還挺乖巧。
“崽崽,要起床了,再不起床的話可就來不及了。”
今天的小老虎還要穿着衣裳,那衣服比較複雜,就算是白聞岸也得花不小的時間慢慢來。
到後面還是喊不醒小老虎,白聞岸幹脆就把迷迷糊糊的崽崽抱在懷裏開始幫他換衣裳,中途崽崽看樣子似乎是醒了一瞬。
迷瞪瞪的看了一眼,發現是他後就又繼續安心睡了過去。
“嗷……”
白聞岸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感嘆下,崽崽跟自己的關系太好,還是應該頭疼這份過于親近。
他甚至懷疑,就算是自己把刀架在崽崽的脖子上,崽崽說不準都會誤以為自己是想給他撓撓癢。
穿戴整齊的小老虎即将要被抱出去的時候,終于睜開了眼睛,用爪子按住叔叔的動作,幹淨清澈的眼睛瞪的很大,非常迫切的用爪子扒拉了兩下叔叔。
“嗷嗷,嗷嗚。”
就他這幅着急的模樣,白聞岸有些懷疑之前他是不是在故意裝睡。
“之前沒睡着?”
“睡了嗷。”
“睡着了的話,那怎麽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總不能是崽崽在睡着了之後,還惦記着他沒有吃早飯這件事,強迫自己醒過來吧。
這個念頭剛從白聞岸腦海中冒出來,他仔細想想覺得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餓了?”
“嗷。”
平常崽崽在睡醒之後,立刻就能吃東西,那大典所需要耗費的時間太長,白聞岸想想也覺得現在不讓崽崽吃的話,那接下來恐怕是沒那個機會了。
“吃快點可以嗎?”
“嗷。”
白聞岸抱着崽崽轉頭回去,把桌子上自己之前做好的糕點端到了崽崽面前,喂到他嘴邊時,崽崽一口就吃了一半。
他自己在這裏湊合着吃,白聞岸就端起了一邊的茶水,喂到了他的嘴邊。
“也不用太着急。”
只是希望他能吃快一點而已,大典非常重要這時間不能耽擱,但也不能讓崽崽吃噎着了,這樣也不大好。
小老虎敷衍的點了點腦袋,他知道這個叔叔不像那個叔叔,也不會亂忽悠自己。
既然叔叔說要快一點,那自己肯定就得快一點。
族長奶奶在他面前向來都是溫柔和善的,可小老虎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總莫名會覺得害怕。
好不容易把一疊糕點吃完,崽崽下意識想伸出爪子擦一下嘴巴的時候,白聞岸先拿了一塊手帕過來,仔仔細細幫他擦的幹幹淨淨。
“走吧,之前我跟你說的那些,可記住了?”
白聞岸低頭詢問,有些事他能陪着崽崽一起,所以可以等到大典正式開始後,輪到那個流程時自己再提醒。
但有些是需要崽崽自己去的,去見神的路崽崽要自己一個人走,白聞岸生怕他會找不到,或者是走歪了。
“嗷。”
小老虎輕輕點了點腦袋,在去的一路上都默默在自己腦海中又想了一遍。
族長大人今日換了一身大紅色的衣服坐在主位上,崽崽在過去的時候看見她背着光,身上衣服上的繡制紋路,仿佛是下一秒就能燃燒起來的火焰。
白聞岸雖然耽擱了不少時間,但來的并不算太晚,賓客們尚未全部過來。
如果按照規矩的話,其實在崽崽出生的時候,這些東西就已經該先置辦了,可當初出了那個意外。
雖然意外并非出自他們本意,但是到底是發生了,族長大人就想趁着這一次機會,把當初漏掉的東西全部補上。
該給崽崽的,那肯定一樣都不能少。
“過來。”
小老虎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大紅色,繡制的紋路看起來稍微有些神秘,族長大人把他抱在懷裏時,還低頭吻了一下他的耳朵。
“嗷……”
小老虎害羞往族長奶奶的衣服裏面鑽,一邊鑽一邊發出哼哼唧唧的撒嬌聲。
先到場的賓客看見這一幕都有些羨慕,物以稀為貴,健康活潑的幼崽在他們洪荒那簡直就是神的恩賜。
等所有賓客全部到後,族長帶着崽崽一步一步走到了最高的神壇上,雙手合十念了一段咒語。
小老虎站在旁邊,這族長奶奶念出來的是個什麽東西他也不太懂,只覺得這位置高的時候風是真的大。
如果再大一點點的話,應該能直接把他這只小老虎給吹跑。
“去吧,去見見神。”
族長念完後在崽崽的面前蹲了下來,指着那個方向讓崽崽過去。
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下面的賓客們都非常舒适,可這上面的小老虎卻覺得自己越是往前走,腳步就越重,這風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把他給吹飛起來。
族長能看到崽崽的毛被風吹的趴了下來,自己的衣服也被吹得發出了響聲,當看見崽崽前往的方向有金光閃爍時,她下意識跪了下來。
小老虎自己跑了進去,這裏頭看起來被打掃的非常幹淨,一丁點灰塵都沒有。
他毛的顏色比較淡,非常不耐髒,平常哪怕只是出去玩上一圈都會變灰。
可在這裏他走進來後,下意識擡起爪子看了一眼,非常幹淨。
崽崽在這裏面非常好奇的跑了兩圈,仔細找了找也沒發現自己覺得有趣好玩的東西,幹脆找了個墊子,一屁股坐在了那裏。
歇了會兒後肚子就開始咕咕叫,探頭沒看見自己最眼熟的叔叔,又盯着這偌大一個空蕩蕩的房間看了看。
“嗷?嗷嗚。”
白澤想到了叔叔有跟他提起過的神,也不知道這神出現在哪裏,能不能出來下先給他一點吃的。
“嗷?”
一邊跑一邊喊,喊到後面崽的聲音都有些沙啞,坐在那裏嘆了口氣,思來想去決定回去。
希望族長奶奶能理解一下他,不是他不願意待在這裏,而是真的沒有看見神出現。
小老虎在下定決心想離開之前,還在這屋子裏面又找了一圈,确定是真的沒有才往外跑。
跪在那裏的族長看見崽崽出現時,在她的眼裏崽崽身後仿佛帶着一串流動的火焰,随着他奔跑的動作格外靈動。
“嗷,族長奶奶,沒有神嗷。”
小老虎坐在族長奶奶面前,揮着爪子跟族長奶奶解釋自己出來的原因,解釋完後坐姿端正無比,就這樣緊張兮兮盯着族長看。
族長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摸了摸他身後的尾巴。
當初因為那個人類世界裏惡毒的女人,崽崽應該很好看的尾巴只剩下短短一截,每次搖晃的時候看起來雖然可愛,可族長卻只覺得心疼。
如今在進了神殿後,這尾巴變得長而蓬松,要比崽崽一整只小老虎還要更大。
“有的。”
“我沒看見。”
小老虎倒也不固執想跟族長奶奶争辯出來個答案,只是在族長奶奶那麽說的時候解釋了一下。
“可神已經來過了,不妨回頭看看你的尾巴。”
崽崽下意識扭頭往回看尾巴的時候,族長正好能看見他耳朵上那一道傷口上,現在戴着一個精致無比的小鈴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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