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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想這樣說, 但段譽到底還是沒打算,真的讓戚少商去死。
她仔細詢問了對方陣營幾人的身份以及背景,又請教了一下宋朝廷的人物格局——她自己雖然也有一些資料, 但由本國人說起來,還是會有不一樣的東西。
戚少商知道的不算多, 也不算少,連雲寨起家的時候, 有點梁山泊的味道,也一直有官兵想要圍剿, 所以對這幾位将領,他自然也有些情報。
段譽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對息紅淚道,“還是從現在開始準備跑吧。”
坐困孤城,絕非長久之計, 既然注定守不住城, 不如早點将逃跑計劃做好。
“對方有攻城高手劉獨峰, 同時又有兵法高手顧惜朝,此時正是氣勢高漲, 城破會是很容易的事情, 無謂的犧牲沒有必要,不如一開始就做好逃亡計劃。”
城裏有六百姑娘, 外面卻有一千士兵, 況且對面畢竟有顧惜朝、劉獨峰這樣的高手, 還有冷呼兒之輩, 城裏的高手們,不是病就是殘...段譽也不可能一個人打那麽多。
“……好。”息紅淚猶豫了片刻,還是認真的點點頭, “我會遣散她們,安排她們分批離開。”
“不,等等。”段譽連忙叫住她。
逃跑也不是簡單的事,這城裏有幾百人呢,直接放出去,如果最後對方沒有抓到戚少商,抓她們洩憤怎麽辦。
“我有一個計劃,”段譽對息紅淚道,“請息城主一道參詳。”
。。。
段譽腰上挂着逆水寒,背上背着強弓和箭矢,站在毀諾城的城樓上,往四周望去。
在毀諾城之後,有小片被地下暗流滋養的山坡,山坡下有一片麥田,是毀諾城的糧草主要來源,這時節,麥子自然已經顆粒歸倉,留下一片稭稈燒掉以後的黑土地,等着來年播種。
碎雲淵有如一道天塹,割裂開毀諾城所在的山崖,和對面的戈壁,稀稀落落的胡楊樹林,在她來的那天,還是一片金黃燦爛,這幾天,因為大軍駐紮,砍樹當柴,已經所剩無幾。
與之交換而來的,是騎着馬巡視的衛隊,如黑雲壓城的鐵甲寒兵。
城裏的人已經偷偷運出去一多半,剩下的要不是發誓要與息紅淚同生共死的姐妹,就是一路護送戚少商逃跑到這裏的,除此之外,就是聽聞息紅淚有難,急忙趕來幫忙的赫連春水小侯爺。
而與戚少商同路的,除了連雲寨的四寨主穆鸠平,就是江南霹靂門門主雷卷,和他的手下沈邊兒。
雷卷正是第一天見到段譽後,率先出去的病弱中年男子,這個臉色蒼白得,讓段譽懷疑他随時會倒下去的漢子,在這幾天裏,卻始終未曾真的倒下去過。
現在,她就是和這些人成為戰友,打人生中的第一場仗,就算一個月前,段譽也絕不會料到。
“狄姑娘,”息紅淚的姐妹秦晚晴和雷卷的手下沈邊兒,結伴而來,手上的繩子上拴着一個中年漢子,“果然不出姑娘所料,劉獨峰真的派人來炸密道出口。”
什麽時候起,她們都開始聽這個外來的,連真實都不知道的姑娘的號令呢?
大概是對方将詳細,周全的撤退計劃,擺到他們面前的時候。
在城裏,并不缺能下決斷的人,但他們卻沒有一個能将整個事态分析得清楚,将到底該怎麽做,計劃得明白幹脆。
雷卷在聽了段譽整個計劃過後,只說了一個好,然後就表示自己全然願意接收狄姑娘的調度。
至于戚少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如果有此本事,便不至于被顧惜朝逼迫到如今的地步。
“看來,對方準備好,要攻城了。”段譽臉上帶着易容,往橋對面望去。
“沒錯,我們方才捉住了一個在城中埋炸藥的人,”戚少商帶着息紅淚登上城樓來。
戚少商自然不能走,他必須留到最後,還不時得讓對面的人知道,他還在這裏,以避免對方狗急跳牆。
“他們都是劉獨峰的人?”段譽看着被壓在面前的兩人問道。
跪在地上的兩人,仰起頭來看她,均露出費解的表情。
段譽易容成一個老婦,說話的聲音卻還是年輕人的聲音,這自然值得奇怪,不過他們心裏更奇怪的,大概是這個看上去像是做主的人,到底是誰。
“正是。”被抓住的其中一人道。
“姑娘最好放過我們,”另一人道,“這樣大家還有還轉的餘地。”
“我叫雲大。”
“我叫張五。”
“我們爺并不贊同傅相,只想将戚公子請進京去。”
“若是,戚公子有冤,我們爺也會替戚公子平反。”
顯然,劉獨峰雖然被使喚來了,卻似乎并不知道內情。
想來也是,這樣丢臉的事,對皇帝來說,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戚少商神情有些意動。
段譽望向對面,那裏有一座竹制的轎子,垂着幹淨的白紗。
這些天,轎中之人,始終沒有下過地,被四個人擡着,氣勢比大佬還要大佬。
據說那人就是宋朝的神捕劉獨峰。
一個捕頭,這麽矜貴傲慢,實在難以讓段譽相信,對方是在戚少商等人口中,重情重義,堂堂正正,耿直清高的清官。
畢竟,段譽心裏的清貴人物,是花滿樓那樣的。
哪怕家財萬貫,也衣着樸素,行事低調,态度謙和。
不是段譽以貌取人,劉獨峰的狀态,看上去,真的很像和珅那樣貪污腐敗的貪官。
“只是戚少商就此束手,”段譽道,“你們卻未必能保證他的性命。”
“我們爺一諾千金,”雲大道,“說了保戚少商進京,就一定不會再讓他少一根頭發。”
“如果,他真的有這麽大的本事,”段譽道,“又怎麽會在這裏。”
張五一臉悲憤無奈,“是傅中書以老爺的好友相要挾,老爺才不得不來。”
“所以,你看,”段譽攤開手,“你們老爺自身難保,說大話能保戚少商,又怎麽能讓人相信?”
“轟隆轟隆——”
就在這時,忽然毀諾城響起連聲的爆炸,整個城樓被撼動搖晃,城頭的人,不由得伸手保持自身的穩定。
城垣不斷坍圮,雨石紛飛,城中疾呼聲不斷響起。
被劉獨峰派來炸城的雲大,滿臉懵逼的張開嘴,“...我還沒有...”
“是顧惜朝。”段譽道。
天空炸起一朵白色的煙花。
“這是你們的信號嗎?”她低頭問雲大。
“不是。”
“果然是顧惜朝。”段譽懷疑,顧惜朝有猜測她在城裏。
她望向對面,目光仿佛能穿透層層人群,看到那個青衣廣袖的俊美毒士,彬彬有禮的欠了欠身。
就算如此又怎麽樣,她又不怕他。
“不要着急,城門沒被炸開,我們按照計劃來,”段譽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靜鎮定,她頓了一頓才道,“這兩個人,從城牆上仍下去。”
這點距離,自然摔不死人,這是為了表明态度,至于之後,若是再遇,自然就是另一回事。
她飛身上了城樓頂,擡手敲響了戰鼓。
夾雜內力的鼓聲咚咚,如海浪般蕩開,傳遍城中,震懾四方。
鼓聲是信號,召集最後留守的小隊,快速集合上城樓,同時也告知城中之人,該快速從密道撤退出去。
“呀呀呀——”穆鸠平一躍上城頭,将長矛揮舞,蕩開射上牆頭的箭矢,豪氣大笑道,“讓老子大開殺戒,大殺一場——”
“正是,”戚少商拔出劍來,他雖然只剩下一只手,卻毫無畏懼之色,當風而立,英雄豪氣萬丈。
所有遠距離攻擊的武器,投石車、強弩、硬弓都集中在這裏,拼命往下傾瀉。
碎雲淵底下的化屍水已經被放空,對面的軍隊開蕩過來,用巨木搭起橋梁。
箭矢紛紛如雨,從牆頭上,和城牆底下,交互射出。
段譽腰身一擰,一把抓住從身後射來的羽箭,長弓已然在手,回身搭箭,直射出去,在半空中,與另一支箭羽相擊,兩箭同時折斷,跌落下去。
她往射箭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騎在馬上的顧惜朝。
連珠箭,這種在普通軍士中稱為神技的本領,對于武功高手來說,自然不是什麽太大的難題。
段譽一支比一支更快的射出三箭,均被顧惜朝同樣以箭擊落,最後她直接一齊射出三支箭去,這次卻射向顧惜朝坐下白馬。
她原本以為顧惜朝會想辦法擋住或擊落這三支箭,沒想到,對方在發現她的意圖之後,直接飛身下馬,任三支箭插在馬身。
白馬悲鳴一聲翻倒,顧惜朝仍然站在對岸,長袖飄蕩,優雅自在。
在一片刀光劍影之中,仿佛去赴一場曲水流觞的宴會。
“顧公子,”黃金鱗站在顧惜朝旁邊,“這城門,可到底還是沒開啊,怎麽回事?”
他語氣客氣,卻有責備之意。
顧惜朝将手往身後一背,昂然而立冷笑道,“劉大人負責破城,你不如去找他問一問?”
黃金鱗臉色一青,他不敢。
劉獨峰雖然官階品級不如他,卻是簡在帝心的人物,之交好友遍朝堂,不是他能招惹的。
不過黃金鱗不敢問劉獨峰,劉獨峰卻要找他,“黃大人有什麽意見,不如親自帶兵去攻城?”
黃金鱗正擡頭要說話,就瞧見對面城樓上,一矢穿下,箭上仿佛帶了巨力,鮮于仇驚叫一聲,直接被釘在地上,頓時生死不知。
站在城樓最高處的少女,身形單薄纖細,在凜冽的寒風之中,仿佛下一刻就可能被吹起。
然後,她始終未曾被吹起。
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居高臨下俯視衆生,輕描淡寫,揮手之間,便取人性命,讓人心生顫栗,想要跪倒求饒。
“那...那是誰?”黃金鱗聲音發顫,他的武功同冷呼兒鮮于仇,不過伯仲之間,這一箭若是射向了他,他也未必能躲過去,“難道、難道那是息紅淚?”
顧惜朝低頭理了理袖子,仿佛根本沒聽到他的問話。
“蠢材,”劉獨峰冷哼一聲。
但他心中也開始打鼓,他當然認為那不是息紅淚,但這樣武功的女子,又是什麽人呢?
段譽射殺了鮮于仇,身上帶的箭也已全部用完,腳下的城牆已經搖搖欲墜。
她回身再次敲響戰鼓。
該退出毀諾城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終于打一回仗了,雖然陣仗比較小,不過也就這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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