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7.你的眼神

舞臺上的曾銳身穿黑色的T恤，下面穿着條牛仔褲，看着是很普通的裝扮，卻又有那麽些的不一樣。

我細細打量了一番，最明顯的就是氣質不一樣了，大概是因為化了妝吧……

他頂着一個寸頭，化了一個有點接近煙熏的妝容。尤其是眼睛的部分，因為眼線和眼影的關系，讓他的整張臉都好像突然變成另一個人似的。

他平日的氣質是那種看上去幹幹淨淨的大學男生，而現在，舉手投足之間卻透着些不羁的氣質。擡頭，側身，握麥，都盡是充滿荷爾蒙的叛逆感覺。

這有點不像我之前所認識的那個曾銳了，卻依舊那麽吸引人。

他向臺下看了看，好像是想先跟觀衆做個互動。我盯着他，不要臉地覺得他是看向我。反正他笑了笑，我也就對着他笑。他這一笑倒更是有些邪魅的氣質，相處了這麽久，我都不知道他竟然可以如此輕松地在兩個狀态裏自由轉換，也算是能人了。

他的開場曲是信樂團前幾年火遍了大江南北的那首《海闊天空》，一開嗓，就透着股抓人的味道。這歌也算是酒吧歌單裏常會有的歌，因為整首歌很能帶動氣氛，高音和轉音的變換，又能很好地展現歌者的唱功，炫一炫技巧。

在酒吧這種沒多大場子的地方唱歌，最重要的東西就是氣氛，最怕的就是冷場。所以一般開場曲都會選一些熱鬧點的歌來唱，畢竟第一印象最重要。氣氛一熱起來，下面的觀衆才能買你的賬，一步步地适應歌者的節奏，接受你不同的曲風變換。要是你一上來就來一首小衆裝逼抒情歌，搞得臺下的觀衆大眼瞪小眼的都找不到共鳴，那畫面簡直太美，氣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從這點上來說，曾銳确實也是有一手的。他臺風很不錯，有種能鎮住臺子的氣場，一開口，就能抓住人的眼球。

行啊這小子，年紀不大，但是技巧真不錯。這歌最後那段音還是挺高的，竟然完全hold住了，一點也沒破音。

當然，不可能将他跟其他專業歌手比。不過單就這歌，我曾經在現場聽過信樂團的live，當時不巧，悲催的是個車禍現場。這麽對比起來，曾銳也算是很厲害了……

他不過一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卻有種穩重的臺風和毫不怯場的嗓音和技巧，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我覺得他要是稍稍打扮一下，不趕上近幾年萎靡的唱片市場，其實都能出道了。

一曲終了，曾銳開始唱第二首歌。

他把臺子上的高椅子拉到了身旁，有些酷酷地坐下，一腳着地，一腳半踩着椅子，把麥拉近握住，半低着頭跟着樂隊打着節拍。伴奏聽上去簡單悠揚，看來剛才一首歌已經熱好場了，他這是準備來一首慢歌？

“像一陣細雨灑落我心裏，那感覺如此神秘……”

他一開口，唱的竟然是一首蔡琴的老歌《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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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銳的嗓音低沉，倒是真的很适合這類的低吟淺唱的歌曲。尤其是“細雨”那兩個字的調調，更是帶着一種勾人的意味，跟有個小爪子在撓着我的心似的。而他在演唱時顯然也是帶入了自己的很多情緒，在唱到好幾句的時候，不經意地擡頭看着觀衆，眼神裏竟有些迷離的味道，性感得讓人看着渾身發熱。

他就像是一個移動的荷爾蒙，舉手投足之間，竟然散發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在他沒有上臺之前，我以為我并不會很愛他這副模樣。但是，很快就被自己打臉了，因為身體的感覺永遠是最誠實的……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下身的□□，直頂着牛仔褲，讓我隐隐憋的有些脹痛……

他繼續唱歌，微微揚起了脖子，露出了白皙的皮膚，性感的鎖骨，像是高貴的天鵝，放浪卻又帶着點禁欲的氣質，讓我忍不住地很想将他壓倒了牆上，然後扒光他的衣服，對他做着我內心渴望已久的羞恥事……也難怪他那天會被人打了，這工作，也确實是份兒挺危險的活，因為你說不準底下的觀衆有幾個在你表演的時候早已經化身成狼，眼冒綠光摩拳擦掌了。

我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我越來越沉淪于曾銳的雙面魅力之中，幹淨簡單的他，性感不羁的他，每一面都讓我迷醉到無法自拔。

在喧鬧的酒吧裏，曾銳站在聚光燈照耀的舞臺之上，活像一個王子一樣，閃閃發光，讓人移不開眼睛。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我搖了搖頭，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因為每一個他，我都會喜歡。

看似兩個很不一樣的人，卻在最後彙集到一個交點上，這種獨一無二的魅力，大概獨屬于我所愛的那個曾銳。

越想着，就越有種驕傲的感覺。我其實還是挺自戀的，忍不住為自己的眼光點個贊。

唱了五首歌之後，曾銳下臺休息，換上了一個新人，年紀看着比曾銳要大一點，化的妝也要更誇張一點。他開始唱歌，我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漸漸就有些無聊了。

也許這個小帥哥單拎出來還算是不錯的吧，但是在曾銳的對比之下，就真的不是那麽一回事了。我晃着腿，又忍不住無聊地玩着手機，看到了丁奇發給我的短信：你今天又去那兒浪了？下周哥們出去喝酒你可別再躲了啊。

“行啊，真不會了。”我趕緊回複。

我最近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确實重色輕友的厲害。我決定在曾銳沒有主動召喚我的情況下，還是把精力稍稍分出來點放在兄弟那兒，要不也對不起我們這麽些年的情義啊。

“程哥。”熟悉的聲音響起，一擡頭就看到沒卸妝的曾銳拿着兩杯酒就過來了，竟然還是我剛才喝的那種，看來他還真是一根筋地就認定我是喜歡喝這個了。他看着我，遞給了我一杯，然後在我對面坐下。

“你剛才唱的真好，沒想到你竟然唱歌這麽厲害。”我由衷地表揚了一句。華麗的贊美詞我說不出來，只好嘴拙地蹦出這麽一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麽一笑，還真的就破功了，突然從那副高冷不羁的感覺又回到了在游泳館初見的單純。

“還好吧，我一直都挺喜歡唱歌的。”他撓了撓頭。

“平常總去KTV嗎？”

“還行吧，朋友拉我去我就去。反正我高中那會兒，就喜歡唱歌，參加過學校的藝術節表演。後來上大學了，也參加過校園歌手大賽，還得過獎呢。”他有些自豪地說着。

“你是學過聲樂嗎？”

他搖了搖頭：“那倒沒有，就是以前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後來又覺得吉他挺帥，自學過吉他，雖然這兩樣都不怎麽精通。”

我有些驚訝，想了想也不知道吉他搖滾少年曾銳會是什麽樣子：“你還真挺厲害的。對了，你在這邊駐唱，有多久了？”

他掰着指頭想了想：“大概有一年多了吧。其實駐唱這工作也不是很好找的，現在那些所謂懷着音樂夢想的人特別多，僧多肉少，這工作，我也找了好久才找到。所以你看我雖然之前被打了還受了傷，但是不是還巴巴地又過來工作了。而且這家的老板對我還是挺不錯的，工資開的也挺高的。”

說到了他的傷，我的心又隐隐有些抽：“腿怎麽樣了？前兩天去拆線順利嗎？”

“一切都好，恢複的也挺好的，醫生說讓我多注意注意就行了。”

“那就好。”我喝了口酒，看了看周圍，時間越來越晚了，大家也越來越high了，好幾個喝醉的人都差點撞到了我身上，我連忙躲開，“你今天晚上還要唱嗎？”

他點了點頭：“對啊，我等會兒還要唱十來首吧，現在先歇會兒，陪你說會兒話吧，換我另外一個朋友上，要不我看程哥你呆在這兒好像挺無聊的。”他指了指臺上，“就是這個，小周，他跟我差不多是一個時間來酒吧駐唱的，也是挺有緣分的。”

“他唱的沒你好。”我忍不住說了一句。

“其實他挺厲害的，唱爵士風格的歌特別有味道，但是我實在不擅長那種曲風，只能說，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長處吧。”

“也是，”我表示贊同。

後來我們又随便扯了一會兒，從他的兼職聊到了他的學校，聊到了他的專業，再到他的生活。算是720度的大采訪，我也是慢慢對他有了個更深入的了解。

原來曾銳确實就是本市人，但是假期不願意回家，所以就住在學校裏。上了大學之後，他一直都在各種打工，因為覺得自己畢竟已經成年，想要能自己養活自己。而賺的錢，也确實還算是可觀，都夠負擔學費和生活費了。

他今年九月份開學就準備進入大四了，他不準備讀研，只想能快點工作，于是現在也沒太大的學習負擔，等之後找到了實習的工作，一切也就穩妥了。要是之後找到了實習，他就打算把酒吧這邊的工作給辭了，專心在它上面，争取以後能留到公司。

我覺得曾銳這孩子确實早熟的厲害，不過才二十剛出頭，對自己的人生規劃卻已足夠細密。每一步，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聊了一會兒之後，他又準備上臺唱歌了。臨走之前，還給我又點了好幾杯的酒，讓我慢慢喝。

我沖他笑笑，只覺得今晚真是過分的美妙。

作者有話要說： 蔡琴《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