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5.心動

曾銳最近開始實習上班了，那個地方好像是個什麽風電公司。他跟我說過一次，聽上去還挺高大上的，是本市一個規模蠻大的公司。反正我是真的一點都不懂他那個專業，就知道這種行當，是越老經驗越多，越老越吃香的。

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就跟他交代了要好好幹，多動動腦子，勤奮點就夠了。

他在電話那頭笑笑，說自己第一天來實習的時候還是挺緊張的，結果他們領導人真挺不錯的。而且同事也都蠻好，挺照顧他的，他覺得能在那個地方工作真的挺幸運的，聽着還真有點樂不思蜀的味道。

不過我發現自從這小子開始上班了之後，進步還挺大的。而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在情商上。

以前我跟他交流的關系是，我說好幾句吧，他才回我一句，并且回答我的字數常常加起來都不頂我的一句。而現在，他卻經常跟我主動聊天聊得熱乎。

看到這小朋友最近這麽上道，我心裏也樂的不行，覺得這日子也差不多了，眼瞅着他真的就快要出師了。

不過在他真的出師之前，最先迎來的，就是我的生日。

我的生日是在11月底，我出生那年，本市下了那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北風吹啊大雪飄啊那個美啊，當時我爸差點就要給我起名叫程雪了，幸好被我媽攔下。我媽義正言辭地說還是起個跟我哥相近的名字吧，這才避免了我跟一個偏女性化名字結緣的可能。

不過每年春節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名字的這個梗，都是經久不衰的話題，每次都要被拉出來溜溜的。我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然後還得陪着笑臉應着那七大姑八大姨口中熱情的“小雪”。

每年的生日，我的保留項目就是跟朋友一起去酒吧high。

當然，今年也不例外。

前一陣開始考慮這事的時候，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拉着曾銳一起去。後來又想想，我這群狐朋狗友他都不認識，去了難免尴尬。而且我們都自認不是什麽好人，到時候萬一又開了什麽過火玩笑，帶壞了祖國正盛開綻放的花朵，這罪責我可是負擔不起了。

而今年我生日那天是周四，曾銳顯然還是要去實習上班的，要不然肯定就得去上課，應該抽不出這個時間。

所以我想了想，也沒跟他提生日這個茬，就讓它低調地過去吧，曾銳肯定也不會想到這事。等趕上了周日的，我再給他一個補償。

于是生日那天，我下了班就開車直奔了酒吧門口。雖然冬天天黑的早，但是我到的時間更早。太陽才就快要落山，外面還是一片亮的時候，我就先豪邁地推門進去了，大有從天亮幹到天黑，不瘋狂不罷休的氣勢。

好在，也沒讓我一個人在酒吧裏寂寞地呆了太久，我那幾個哥們也都到了。他們一個個的倒是破天荒的都沒有損我，說這是我生日的特殊待遇，倒是讓我瞪着眼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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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人到齊了之後，大家的興致倒是都被調動起來了。反正今天是我請客我買單的，這幾個人也都一點沒跟我客氣，什麽貴點什麽，而且一點也不打顫，一刻也不停地喝了個沒完沒了。

最後，我這個壽星當然也是逃不過他們的勸酒攻擊。具體喝了多少我也不記得了，就知道整個人真是暈暈乎乎的。

因為明天還要上班的關系，我們一群人最後也沒敢high到太晚。差不多快十一點的時候，我們就散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我是開車來的，但是現在這情況顯然是沒法開車的，我還不想被警察叔叔抓住在牢裏蹲着。

丁奇很貼心的打電話叫了一個代駕團購，給我們這幾個人每人都安了一個司機。

專業的司機開車技術還不錯，我沒讓他開暖氣，反而搖開了一點的窗戶，想讓初冬的晚風稍微把我吹清醒一點。

結果這其實也并沒有什麽用。

我靠在後座上，揉了揉自己的頭，從褲兜裏摸出了手機想看一看時間，結果卻意外發現上面竟然赫然顯示有曾銳的十幾個未接來電。還有兩條信息，都是問我在哪兒的，還有祝我生日快樂。

我有點激動，沒想到我從來都沒有跟他提過我生日的事情，他竟然一直都記得。

後來又想了想，都怪剛才酒吧裏太過吵鬧，而我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賤把我手機設成了靜音，所以這麽些個電話，我竟然一個都沒接到。

我趕緊滿懷期待地把電話回撥過去，結果沒有聽到曾銳那個低沉的聲音，只聽到甜美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he……”

得，我這真是不趕巧了。

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手機沒電，我給他打的時候他手機關機，兩方總是對不上波段。

還是少了一點的默契。

算了，等明天一大早再戰吧。

代駕師傅幫我把車就停在了離我住的樓還有一段路的一塊空地上。前面不知道是哪個傻逼喝多了，直接把車橫着停了，霸占了一個大路口，導致我的車根本開不進去。

算了，走走路也好。

下了車準備付錢，師傅卻憨厚地擺了擺手說：“布用，辣個藍的已經把錢都付了。”

我想了想，大概是丁奇那貨學的雷鋒，還是在心裏給他送去了一萬個贊。

鎖好了車，我走路回家。

今天的月色不錯，空氣質量也不錯，感覺睜大了眼睛，還能看到上面的小小繁星，運氣不錯。

走着走着，就看見我樓下的臺階上坐着一個人，低着頭裹緊衣服，旁邊還放了一個小袋子，看着被凍的不行。

不過這打扮的挺正常的啊，應該不是流浪漢吧，大冷天的，搞什麽行為藝術呢……

不過總不能是小偷吧……

再走了幾步，我發現這人是我的熟人，完了……

我趕緊跑了幾步：“曾銳？”

對方聞聲擡了頭，揉了揉眼睛：“程哥？”

得，還真是他。我現在的心情，真是又驚喜，又有點心疼。

“你怎麽在我家樓下？”我走到他前面，抓住他的手摸了摸，涼，是真的透心的涼。

“你今天不是生日嗎，我想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還有禮物要送給你。結果給你打電話你一直都不接，又不在家裏的，所以我就想稍微等一會兒，反正你肯定是會回來的。”

他凍得都有點哆嗦了，一句話磕磕絆絆地才說完，把我心疼的不行。我趕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他身上，結果他還還客氣地拒絕了我半天，最後我使出來了點霸道總裁的勁，他才終于沒有再抗拒了。

外面太冷，不是說話的地兒，我拉着他的手，進到了樓裏。

我們小區的物業做的倒是真不錯，一進樓裏，就感覺跟外面真是冰火兩重天的。

進到了電梯裏面，看着他那個被凍的紅透了的鼻頭，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一下擋開了：“鼻涕都要流出來了。”

“沒事，我又不嫌髒。”說完，我還笑着往他身上抹了抹，他趕緊躲開。

“你什麽時候來的？”我問他。

“大概八點多那會兒吧。”

“那你應該提前跟我打電話說一下啊，那會兒我正在酒吧跟我朋友喝酒呢。”

“要是提前跟你說了，不就沒有驚喜了嗎？”

我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個理。

“那你就從八點等到了十一點？你就沒想我萬一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呢？萬一我今天還加班呢？”

“那個……那個我給你們單位打過電話了，他說程老師已經下班了，所以我确定你肯定不是在單位，那一定就是跟朋友慶祝生日去了。晚回來是一定的，反正我明天也沒什麽事，多等等就行。”

“那你打算要等到多久？萬一我淩晨兩三點才回來呢？”

他笑了笑：“我心裏也定了時間的，如果十二點過了，就回去了。”

“唉，怎麽說你呢？”我摸了摸他的頭，很想好好地抱一抱他。

我一直以為曾銳對我并沒有那麽的在乎，卻沒想到我從未跟他提及過的生日，他竟然記得清清楚楚的。而且，還在初冬的寒風坐在樓下等了我三個小時，竟然就是為了給我一個生日的驚喜？

這确實也是驚喜，大概是這二十多年來，最讓我感動的生日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陳潔儀《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