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57.擁戴

吵鬧的KTV包廂裏，女聲低吟着《我願意》讓我有些恍惚。看着周圍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我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原來這是高中同學聚會的現場，我們這些老同學也都有近十年沒有見過面了。

大家吃吃喝喝唱唱，一切都顯得格外和諧。

我在家裏已經歇了有七天了，也呆的我夠爽。明天就是初七了，我就要回去準備上班了，就要告別這種懶惰悠閑的日子了，想來也真的有點不舍。

同學遞給我話筒讓我唱歌，處于保護嗓子的原因我婉拒了，其實也是害怕荼毒他們的耳朵。正想東想西的，手機又突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一個熟悉的名字出現——曾銳。

我沒理它把響鈴模式換成了震動，繼續聽大家唱歌。

等手機響完了一輪，我靠在沙發上，耳邊盡是歇斯底裏的嘶吼。

卻沒成想手機繼續頑強而任性地響起來，第二次，第三次……我想了想，還是把它拿了起來，走到了廁所附近才終于接起，因為那裏是相對而言最安靜的地方。

“喂？”我按起，那邊卻意外地沉靜了好幾秒種，只聽到粗重的喘息聲，“怎麽了？”

我在心裏數着數字，如果到了十他還不說話，我一定保準給他挂斷。

“程小，是我……”他的聲音不是太穩，話語間的語氣，聽起來倒有點像他以前有次醉酒時的狀态。

那次好像是在他們的畢業散夥飯那天。

“我知道。”

“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但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算了，我直接說給你聽好嗎？你不要挂電話……我今天跟我媽去一起去和一個叔叔吃飯了，就是之前我在短信裏曾經跟你提起過的，那個大學時對我媽有好感，現在還在照顧她的叔叔……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了……他雖然也都快五十了，但是看着還是挺年輕的，而且人真的不錯……嗯……托他的照顧，我媽現在的氣色很好，他們倆就快要結婚了。”

“我真的挺為他們高興的……也為自己高興……她生活的好了，我也會自由點，會有一個選擇自己未來生活的機會吧。今天回家之後，我也跟我媽多聊了幾句……”

“我……我說我以後可能不會生小孩了，說不定也不會結婚。結果，果然如我所預料的，雖然我媽之前的狀态挺好，但是聽到我說這事，還是有些不高興……我難得在她面前撒嬌，說希望她能理解我，我想選擇自己的人生，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結果她還跟我開玩笑說兒大不由娘了……”

“我其實也不懂，她到底有沒有明白我的暗示，會不會理解我喜歡一個男人的感情糾結……程小，我當時就想起了你，想起了你去年跟家裏出櫃時的那種無奈，受了苦也瞞着我不跟我說，你知道我當時看到你身上的傷的時候有多難過嗎……其實，今天聊起這事也是純屬偶然，那麽一瞬間我真的有要出櫃的想法，可是我想着我還沒有追到你，還是算了吧。因為除了你之外，我大概也不會喜歡其他的男人了，只有你是那個最特別的……在這種萬家燈火的團圓時候，我就特別想你，可是你就要是別人的了，我還沒帶你回家，也沒跟你回家過。真希望我們還能有機會……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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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速不快，卻一直巴拉巴拉不停地跟我說話，我一點都插不進去嘴。其實這種情況之下，我本可以直接挂斷電話不去理他，但是出乎意料，我握着電話的手卻一點沒動，因為我不忍去挂斷。

他現在的狀态很奇妙，依舊是那把低沉的好嗓音，卻帶着點醉酒的糊塗，小鼻音裏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這大概是他很脆弱的時候，而在我看來，卻有種真實的可愛。

他說話的時候，甚至都有些語無倫次，邏輯也并沒有多清晰，但是，我卻都一一聽懂了。

最後，挂了電話，屏幕上的通話時間顯示有十二分鐘。

不知不覺的，我們竟然聊了這麽久。

回到了KTV包廂，裏面依舊是各種high歌不斷。在裏面呆了一會兒之後，我還是覺得有點悶了，再加上第二天就要回去上班了，我早早告別了他們離開。

開車往回走的路上，街道兩旁挂滿了大大小小的燈籠，都是為了慶祝元宵節。紅彤彤的襯着後面的皚皚白雪，溫暖的有種家的感覺。

到家的時候，父母都已經睡下了，我也趕快到浴室裏沖了個澡。

洗好了之後我又蹲在地上收拾了一下我的行李箱，待一切都完成的時候，時鐘剛剛好指向了深夜十二點。

我爬上床拿起手機，上面出現了一條新的短信。

曾銳：對不起，剛才我喝多了，可能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你不要放在心裏。好好過你自己的生活就好，我不打擾你了。

我盯着短信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發這條短信的時候他究竟酒醒了沒有。不過，他這特意發一條短信到底是想說些什麽？這一切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但是我終究還是有些心軟，思索了一分鐘之後之後，我還是給曾銳回過去了一條短信：你好好過你的年吧，別做傻事說傻話惹你媽不開心了，很多事，也都是你想多了。

沒想到短信很快又回過來了——沒事，這一切都是我的選擇。

既然這樣，我也就沒什麽話好說了。

不過，人果然也是要醉一點的時候，才會更可愛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魏如昀《擁戴》